在霓虹灯下的暗巷内,一个硕长身影依靠在墙上,湿漉的鬈曲黑发覆盖住半张脸,沿著发梢滴下的雨水淌落在湿地上,融入一摊血水中,而流著这摊血水的男人倒卧在血泊中,早已气绝。
忙著躲避大雨的人们,没有谁会发现到暗巷内的杀机,更不会嗅到这里的血腥味,在这满是老鼠蟑螂混居的暗巷内,正发生著如此的凶杀案件。唯有一个在异乡迷路的少女,因目睹了这一切而发出的尖叫声,回荡在这个寂静的雨夜。
她的尖叫,提醒了杀手的注意。
只见一个东方模样的少女,身上穿著湿透的羊毛衣和长到膝盖的裙子,正张著迷茫的眼眸焦虑的望著他。
一道闪电急速掠过,待她看清楚自己撞进了什么样的一个情形后,第二声的尖叫迭起。
“啊!”她的叫声在这寂静的雨夜听来,特别的惊悚刺耳。
齐家骏轩眉一皱,身形一闪,转瞬间就来到少女的身旁,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咽喉。
“喔!”咽喉一吃痛,声音便叫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动作会那么快。快到几乎看不到他是怎么移动的。
“再叫一声,我就捏断你的脖子。”他用英语寒声命令。
漾著水雾的眼睛,她恐惧的点点头,惊惧的直望著这个男人。滂沱大雨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楚这个杀人凶手的真面目,只在下一道闪电亮起时窥见他冷峻的眼瞳。
这是一个可怖的雨夜。她好不容易跟男朋友到美国来游学一个月,岂料才不过三天就遇上了这种事,万一这个凶手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同时间,他也看清楚了这个东方女孩的年纪,那是一张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脸庞,肌肤素净而白嫩,那泪水盈眶、惊慌过度的神情看来楚楚动人。有那么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一对相似的眼眸,不由得放缓了手劲。
他另一只戴著黑手套的巨掌,拂上她颤抖的双唇,一道连自己都讶异的轻柔嗓音缓缓地响起。
“这个地方很少有东方人出现。”他声音低沉,近乎呢喃。
“我不会说,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求求你。”那冰冷的手套让她害怕,啜泣得更可怜。
浓密的黑眉一蹙,他记起了自己的杀手身分,声音倏地转厉。“别动。你看到什么?”
张舒珊一慌,忙道:“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没有看到你杀人,也没……没有看到尸体。”她双唇抖颤著,眼睛直愣愣的注视著他的眼瞳,瞧也不敢瞧那个躺在血泊中,动也不动的男人一下。
他原来她什么都看到了。齐家骏有点失望,还以为看在同是东方人的份上,他可以不杀这个女孩呢,可惜啊!
他锐利的眼眸一冷,叹口气地加重手动,被他捏在手下的纤细脖子霎时痛苦的发出呜呜声。
“那你就该死了。”
“不……不,救……救……”呼吸被夺走了,喉间需索的疼痛让她双眼睁大,双手不住的挣扎,冀望抓开那双钳制的铁钳。
可是没用,她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他可怖的力量,慢慢的,她挣扎的手垂然放下,背抵著墙的她只剩下最后无力的喘息。
倾盆大雨持续地下,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这时,一个怪异的影像闪过家骏的脑海,同样的脸、同样的绝望表情,但是时空背景瞬间变成一个山谷,而他和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换成了古代的服饰。
一种心痛的感觉如雷般重击著他,让他在最后一刻蓦然松了手,看著那个死里逃生的女人,缓缓的滑落在他的脚边。
这一刻,他迷惘地望著自己似有意识的双手,不解自己怎么了?
“舒珊!舒珊!”一道呼唤声传来,显示她的同伴出现了。
丞洋,是丞洋来找她了。
“救……救……”舒珊想出声响应他的叫唤,但喉咙痛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的男朋友?”他靠近她的鼻翼问道。
她在他松开手劲的刹那,急切的喘气点头。
家骏哼声一笑,转头望了巷口一眼,那里有灯光人影蠢动著。“看来今夜是杀不了你了,真是可惜。你是亚洲人?”
她喉咙因为疼痛而猛烈咳嗽,无法思考。但在极端恐惧之中,她还是很清楚的听出来,他最后说的这一句话竟然是中文。
她惊骇的瞪著他。
“看来你是中国人了。”他再一笑,吐出一口流利的中文,“不过,别以为这一次会因为这样就算了,我会去找你的,直到杀了你为止。”
闪电亮起的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他雕塑般的五官,俊美而冷酷,有种如魔魅般的可怕和诱惑人心的魅力。
那时刻,她竟忘了恐惧,不禁看呆了。
他对著她绽出一抹魅惑的笑,之后,卓然挺拔的身子如飞鸿般的向上一纵,动作漂亮得犹如飞扬而起的夜鹰,迅速的消失在都市丛林之间,隐入漆黑夜幕之中。
张舒珊愣然的望著他隐身的方向,心里猜想著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可以高来飞去,像拍武侠电影般?她在作梦吗?
等等,他在离去前说的那一句是什么?
“我会去找你,直到杀了你为止。”
天啊!这是杀她的宣言。
浑身一颤,她心悸的忙摇头。不管他长得再怎么英俊,她都不要再见到他了,他再出现之日,也许就是她丧命之时。
“舒珊--”熟悉的呼唤正在接近,林丞洋集结了在纽约认识的朋友,一起进入巷道内,找到了她。
冷风拂过湿透的衣服,带起一阵阴寒,她狂奔的扑入那堵温暖的怀抱中。“丞洋,带我离开!我不要再留在美国了,我要回台湾!”
在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提出这样的恐惧要求下,呵护她的林丞洋点头答应了。
于是,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她拉著他匆匆飞离美国,回去了台湾。
而那个杀手般的男人,也从那夜起深植在她的记忆中。
这辈子,她再也不去这个可怕的国度,再也不要看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再也不要遇见他了。
阴郁的大雨继续下著,直到她离开美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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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亚利桑那州
一座靠近海岸边的豪华别墅里,此刻正聚集了黄金组织内的六名顶尖杀手。
他们以黄金为名,从事的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卖命工作。
这六个人都拥有一副好身手,而超强的记忆力、熟悉世界各类新进武器等都是他们必备的条件。只要是他们接下的买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几近零失误。
因此,有人称他们为杀人的机器,也有人叫他们为冷血的野兽。
但不管世人对他们的称呼为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自由。除了他们自己愿意之外,没有人可以控制他们、驾驭他们,一切只凭各自的喜好做事。
无论如何,只要你有钱,有足够的钱,都可以拜托他们为你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
在黄金杀手六人组里,除了有中国血统的齐家骏之外,尚有日本籍的宫本鹰司,韩国籍的戴瑞克、黑巨人班洛、美裔血统的乔瑟夫和神秘女郎伊莲娜。
而伊莲娜之所以说是神秘女郎,是因为她那一脸妖媚长相,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哪一国籍的人种,再加上她与生俱来、常常不期然冒出来的灵力,更令人觉得诡异。其实,当班洛在华人街的贫民窝里捡到她时,她就已经丧失记忆,浑身脏乱不堪的蹲踞在黑暗的一角,身上披盖著由紫变成脏黑的麻布,只露出一对妖异的眼瞳,因此而吸引了班洛的好奇,把她捡了回来。
在一番梳洗之后,他们才骇然发现这个看似肮脏的小子,竟然是一个年约十七岁的绝世美人,因此五人决定著手计画训练她。
三年后,她优越的能力已经能够跟他们五人并驾其驱了。
今日六名顶尖杀手的聚集,是由宫本鹰司气冲冲的驾驶著白色BMW,以时速两百的高速冲进别墅大门,他很快地停住车后跳了下来,笔直的朝别墅的双铜房门走去,而揭开了序幕。
冲过挑高的宴会大厅,和装饰豪华、铺著厚厚地毯的旋转式楼梯,宫本鹰司火气旺盛的直奔二楼书房。
书房门一打开,就看到家骏跟其他成员都坐在半月形的会议桌前等他。
宫本鹰司以高八度的声音叫嚷道:“不需要开会,也不要问我的意见,我绝不同意这件事情。”没有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他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语气坚定的反对。
六个成员里唯一的女性伊莲娜微蹙著秀眉,说道:“鹰司,请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凡是见到我们的人都必须要死,我没想到他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他冷睇著坐在角落的齐家骏说道。
乔瑟夫从对面的座椅上站起来,绕过偌大的半月形长桌来到宫本鹰司的面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手足’任务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他搞不懂为什么日本人的脾气都这么火爆?
宫本鹰司挥开肩上的手,瞪视著他,不知该为他半生不熟的日语生气、还是大笑。
“拜托老兄,不是‘手足’是‘兄弟’,别老是把中国话跟日本话合著用。”
原则上,他们这组人都具有七国以上的语言能力,可是对亚洲地区不熟的乔瑟夫,老是把香港的粤语、中国的华语和日本话混淆在一起。
乔瑟夫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字不同、‘名’相同嘛!”
宫本鹰司再翻个白眼,恨不得用手捏住乔瑟夫的脖子,别让他再说出这些怪声怪调、有辱日本文化的日语来,
“真败给你了乔瑟夫,是字不同、‘意’相同。”
乔瑟夫不理会宫本鹰司一脸想杀人的表情,仍然嘻皮笑脸的抬杠,“NO!NO! NO!亲爱的兄弟,你说错了,不是‘败给你’,而是要说‘佩服你’才对。”
真的会让人吐血!一个完全不懂日本文化的美国人竟然也想纠正他的日文。
不打算再继续听这两人抬杠下去,家骏冷著脸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近日我就会去把那个女人杀掉。”
“最好如此。”急躁的宫本鹰司毫不留情的说。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出发?”兼具智能与美貌的伊莲娜看著他。“知道正确的位置吗?”妖异的紫瞳似乎窥见了什么。
齐家骏微一点头。“台湾。”
“知道地方就好办了。”她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在这个世上我们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我们是影子,凡是知道有关我们一切的人都必须除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全办到的,对不对?”
家骏微蹙著眉,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明白。”
她了解家骏的个性,冷静沉稳的他并不多话,但明确的分析、瞬间的决策能力是他获得大家信赖的原因,但是说一不二的硬派作风,却也使得跟他共事五年的同伴们,依然打不入他冷硬的心防。
虽然他说到一定就会做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是安定不下来,彷佛这件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容易解决。她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著,一道命运的齿轮无形地转动,将众人的命运转向一个不知明的未来。
会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吗?
她不确定。
“事情解决之后,希望你能够尽快回来。”伊莲娜语重心长地道。
“我会的。”齐家骏站起来,淡瞥了众人一眼后,他无言的举步走向门口。
在那一刹那,伊莲娜的眼瞳似乎看到了一个重叠的影像,一名身穿盔甲戎装的古代将军,与家骏的人影重叠成一块。瞬间她明白了。
“前世因缘今生结。”她低声喃喃地道:看来他们是要失去他了。
命运的齿轮终会将他与那名女子重新牵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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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二年五月十七日 台湾
初夏的夜晚说热不热,却也闷得人流出一身汗来。在位于二层楼的一间四坪大房内,一台十吋大的电风扇正被开启,对著床上睡不稳的舒珊吹送著风。
此刻的舒珊正在与梦魇纠缠著,梦中的场景是那个在异乡迷路的夜晚。她在大雨滂沱中奔跑,雷电在头顶上闪过,她惊惶的眼瞳迷乱的四下搜寻著,企望寻找一条能带她回家的路。
倏地,另一道闪电骤起,惊得她冲入一条暗巷,误闯入一个杀人现场。
“你是谁?”一个在雨中伫立的男人缓缓的转向她,闇魅的眼瞳带著一股森冷的杀机,那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覆盖住他大部分的脸,雨珠从湿了的发梢上滴下。
那种眼神教她害怕得想逃走,但无力的双脚像被人钉住了般,怎么也动不了。
“你看到了多少?”男人脚跟一旋,缓缓走向她,一步一步的接近。
一心只想逃的她慌乱的张望四周,希望有人路过可以救她·可是漆黑的路上哪有半个人影,只有急风伴著骤雨不断的吹袭,令她情不自禁的打著冷颤。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说话?”那男人显得很不耐烦,昂藏的黑影不断的接近她。
她吓死了,直觉的认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情急之下,一道惊悚的尖叫从她口中吐出。“啊!”
舒珊满身大汗的从梦中醒来,那声尖叫在三更半夜里听来特别的恐怖,以致连在梦中的自己都被吓著了。
“呼!吓死人了。”怔忡的揉揉眼睛,待看清楚自己是在哪里后,她放心的大吁了口气。“神经病!”她骂著自己。
没事干嘛去作那么恐怖的梦?!那件事距离现在都已经好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去梦到呢?一定是这几天太累,碰到太多事情的缘故吧。
抹去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口干舌燥的她掀开薄被下床,摸黑想到楼下的厨房去喝一杯水。
突然一道顿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袭来,紧紧的压附在她身上。
哇!见鬼了。才刚作完恶梦就被鬼压,她吓得想惊声尖叫。
岂料她才一张嘴,就被对方的大掌捂住,皮革的触感在黑夜里感觉起来特别的恐怖,就像电影里的杀手准备杀人时都会戴著一双黑手套,以免留下证据。
“别出声。”他低喝著说,将她挣扎的双手拉起固定在她头上,“嘘,甜心,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当他伸手扭开床头灯的刹那,一双阴騺的眼猛然跃入她的眼底。是他,是那个在恶梦里困扰著她的男人!
那双冷冽、彷佛随时带著一股杀气的男人,她永远不会忘记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经不住害怕的全身颤抖。
“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会回来杀你的吗?”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听得头皮一阵发寒。“你……你不会这么守信用吧!”
天啊!只为了一件她不应该看到的事情,就被莫名的杀掉。她还有大好的前程要过呢。
求救的眼神悄悄睨向门外,冀望睡在隔壁的好友郁铃能及时醒来救她。
齐家骏诡异的眼瞳一眯,讥诮的薄唇弯出一道笑意,“你在想睡在隔壁的女人来救你吗?想要她跟你一起陪葬?”
“不,不要。”阿弥陀佛,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可怕呢?“不关她的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你千万别杀她。”她急切的恳求著。
“你以为我会相信?”杀手的第一要件,就是不要相信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郁铃做了什么?你杀了她吗?”猛地一惊,她奋力撞开他,快速冲到隔壁。
看到郁铃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她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差点软瘫在地上。
“你不去探探她还有没有气?”他嗤笑的说。
这句话再次吊起她一颗心,她跳起来,冲到床上去伸手探探好友的鼻息。
“活著……她还活著!”她兴奋开心的大叫。
齐家骏的唇角扯出一抹邪笑,这个女人太有趣了,就这么杀掉似乎有点可惜。
“她是还活著,但是你呢?”寒眸一闪,他套著黑手套的手上多了一把消音手枪,直指著她的胸口。
这一指,令他的唇角又弯了起来,原来她象牙色的细肩带睡衣不知何时滑落开来,半抹酥胸活色生香的出现在眼前。
他轻嘘了一声,“不算丰满,但大小刚好,至少肌肤白皙,还算差强人意。”
顺著他邪肆的眼神往下一看,舒珊惊叫一声,慌忙的把衣服拉上,俏脸涨得通红。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看见自己半裸的身子,真是羞死她了!
她气得冒火,如果不是在乎他手上那把枪会走火,她早一掌掴过去,打掉他那色色的眼光。
“我也不知道当杀手的都这么不要脸。”动手不成,反唇相稽总可以吧!
他挑了挑眉,显然不太高兴有人顶撞他的话。
家骏脸色一正,枪口指向她。“我对娇小的东方女人没啥兴趣,所以你想用色来求得一命,恐怕要失算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压在板机上的指头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为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见到他眸瞳里闪烁著无情,舒珊吓得一阵紧张,不假思索的道:“别……别杀我,你……你没有尝过东方女人的娇小滋味,怎么知道不合胃口呢?”
天,她在说什么呀!
但现在为求活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拖一刻是一刻。
再偷瞄一眼旁边床上的郁铃,瞧她睡得死死的,若不是被打晕了,就铁定是被下了药;要想死里逃生,只有靠自己了。
“我……我很有经验的。”她僵硬的强迫自己走向他,学著电视上狐媚的女人诱惑他。
当她颤抖的手攀上他的粗壮脖子时,齐家骏眉毛微微的扬动一下,很清楚明白这个女人在说谎。光看她惧怕的眼神,颤抖的身子和紧咬著的红唇,他就知道她在紧张,她是在争取时间,争取一丝可以逃走的机会。
如果他够理智、聪明的话,就应该马上杀掉她。
但不知为何,他只是开口问道:“你真的可以满足我?”
突然一种玩兴的念头浮起,他铁臂一弯,将她整个腰身揽紧,薄毅的唇就这么强霸的吻住她。
没有预警地,他就这么夺走她的呼吸,汲取她所有的思想。
他的吻是那么强悍,那么霸道。他蛮横的咬破她的唇,逼她张开迎接他的侵入,再以令人无法抗拒的强霸之势,肆无忌惮的在她口中尽情掠夺。
灵魂在刹那间彷佛被抽干了一般,她几乎无力的软瘫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只能依附著他手上的力量站著。
“也许真如你所说的,你可以暂时满足我。”
直到他讥笑的讽刺从她耳边响起,她才倏然回过心神,拉回失散的意识。
“你……太过分了!”她满脸羞愧,一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
可是她的手还未触及他,就被他快速的截住,且无情的扭到身后,痛得她眼眶一润,差点滑下泪来。
“嘘,小妞。别搞错了,是你先诱惑我的。”他邪恶的贴近她的脸说道。
舒珊又气又恨,巴不得手上也有一把枪,可以立即毙了他。
“郁铃--舒珊--有没有人在家!”就在她陷入困境,进退不得时,一楼门外传来男朋友林丞洋的叫声。“舒珊,你在家吗?”门外的铃声急响。
“有人在叫你了,你想怎么回答?”他低笑著问。
“丞--”她张口呼叫,但一瞥见他微微挑眉的动作,即刻令她心跳一窒,到口的声音倏然不见。
天!她差点忘了这个男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多一个人上来,只会多一具尸体而已。
不自觉地,她紧咬住下唇。
“别老是咬它。”齐家骏伸出一指扳开她施虐的牙齿,却被她不领情的一咬,双眼还死瞪著他。
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望著被她咬出血来的手指,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一根指头换一条手臂,你想那个男人怎么死呢?”
闻言,她慌得急忙移开嘴,恶心的吐出口中的血腥味。“你卑鄙!”
“我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君子。”朝她绽出一抹迷死人的笑容,他执著手枪转身走了出去。
“等一下,你想做什么?”她仓皇的追上去,在楼梯口挡住了他,双手抵著他的胸口,不让他继续前进。“别……别杀他,我不允许你伤害丞洋。”她喘著气说。
“不许?”他眉毛挑衅的动了动,下一秒,整个身子一跃凌空纵下,在她回神之前,人已经优雅的站在一楼的地面,得意的仰看她。
“我的天!”她已搞不清楚第几次呼叫上帝了。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竟然硬生生的从二楼跳下,动作之轻盈,从所未见。
“你想干嘛!”见他持枪走向门口,她吓得移动脚步,从楼梯奔下去。“求求你别伤害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林丞洋是她交往一年的男朋友,是家中独子,万一他死了,她一辈子都没办法跟他父母交代清楚。
“求求你,拜托!”她再次恳求著。
“任何事吗?”他斜唇一笑。
他的反应只令她感觉异常阴森可怖,手臂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了,但她还是提起勇气点点头。“只要你不杀他和郁铃,我任何事都答应你。”
她豁出去了,管他会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围窒息的气氛有几分钟僵滞,门外只有林丞洋不时传来的拍门声和电铃声。
“舒珊!舒珊,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啊!”
明明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却没有人来开门,林丞洋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焦急不已的开始撞门。
“啊!别……别撞,丞洋,里面没什么事。”舒珊吓得跳起来,抚著狂跳不已的心脏,朝门外大喊。她一双大眼则紧盯著眼前的男人,深怕他一个火大,捺不住脾气的开枪射杀他。“我马上过来开门了!”
“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快被逼疯了,咬著牙朝齐家骏猛瞪。
齐家骏瞥了门外一眼,再望望她丰富可笑的神情。他一哂,再次凌空跃上二楼的窗口。
“明天,我来接你。”撂下这句话后,他潇洒的消失在左边的窗户外。
“喂!”舒珊追上二楼,探身望著漆黑的窗外,想问他那是什么意思,却早已见不到他的人影了。
“舒珊,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开门?”等得不耐烦的林丞洋终于破门而入,一抬头就见她愣愣的站在窗口,他急急的爬了上去。“看什么?有小偷吗?”他也跟著探出头。
“不是小偷,是杀手。”舒珊推开挡路的他,急著冲回郁铃的房内,看看她的情况。
林丞洋当她是在说笑,“哇!这大小姐今天这么好睡,吵成这样都吵不醒她。”照样睡得四脚朝天。
他那副风凉相,招来舒珊不悦的一瞪,她担心的拍拍郁铃的脸。“郁铃……郁铃,你有没有怎样,快醒醒呀!郁钤。”
舒珊焦急的拍叫一阵后,被打昏的郁铃这才半呻吟的苏醒过来,痛苦的摸摸自己的颈后。
“哎呀,好痛哦!刚刚是谁从后面打我?!”郁铃气得大叫。
“命能捡回来就不错了,还问是谁?”舒珊放心的松口气,瞪著差点命丧黄泉,却犹不知死活的两人。
“刚刚真的有人来过?”林丞洋也紧张了,眼前两个女人的样子,令他开始相信刚刚有一场危险发生过。
“是什么人知不知道?”
“知道,在美国碰到的杀手。”舒珊回答。
林丞洋和郁铃原本瞪大的眼倏地眯起,两人相视大笑。他们从来就不相信舒珊说过的这件事,以为那是她在异乡迷路,惊吓过度所幻想出来的小插曲哩。
就知道会这样。
“信不信由你们。”舒珊不悦的走出房门,朝楼下走去。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那男人说过的话,明天他会不会真的再来呢?
林丞洋和郁铃脸上都带著歉意,跟在她后面下楼。
“对不起,我刚从澳门下飞机回来,所以……哦,对了,我爸妈这几天会回台湾来,希望跟你见个面。”为了化解尴尬,林丞洋很快的转移话题。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这一直是她所害怕的事。
“可不可以不见呢?”郁钤代替舒珊问他。
“你说呢?”他笑著捏捏郁铃的脸颊,随后走过去搂著舒珊的肩膀,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都说要嫁给我的人了,还能不见我的父母吗?这么多次都被你逃掉,这次说什么都不可以再避不见面了。记住,不许有任何理由。”他坚持著说。
“知道了。”舒珊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道。
他虽然很纵容她,但对这件事却很执著。之前好几次安排跟他的父母见面,都被她以临时有事而推掉,这次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一定不允许她再故计重施了。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出生很在意,可是你放心,我父母不是顽固之人,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孤儿就看不起你。相反的,他们还很称赞你很独立。”
“是很独立还是很孤僻?”她苦涩地问。
老实说,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听他说这些,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么晚又刚下飞机,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她忙著移开他的注意力。
“好啊!我就等你说这句话。你不知道到澳门的这几天,我天天想著你的手艺,嘴馋死了。”
只要认识舒珊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双巧手和好味觉,凡是经由她亲手做出来的菜,都足以媲美大饭店的厨师,就连一碗简单的面都不例外。
“我也要吃。”郁铃插口道。
有美食可尝,她可以暂时把被打昏的事忘掉。
这两个单细胞动物。
要想靠他们帮自己出主意,解决困难,倒不如由自己想办法算了。舒珊站在冰箱旁边,拿著准备佐料的菜,无奈的叹息。
只是,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真的会再来?
他会杀了自己吗?
唉,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头特别的痛,看来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