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绮怎么也没料到,早上舒望还告诉她,下午杏瑜便会和她父亲结束因临时的突发事故,而延长近半个月的台湾之行回美国。结果他前脚才踏出门去上班,杏瑜后脚便跑来找她。”
“请喝茶。”她倒了杯菊花茶给杏瑜,“你说有要事找我谈,现在可以说了吧?”
“请你立刻离开舒望!”杏瑜说话不改其霸气。
米绮早料到她会查到公寓地址,还刻意选舒望出门的时候“造访”,要说的话也大概能猜得到,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米绮喝了口茶,简洁利落地回她一句。“凭什么?你是他老婆吗?”
“迟早是!”杏瑜可是信心满满,“反正他绝不可能娶你,我也不会给你有机会当情妇,等我跟他结了婚,你若敢死缠着他,我迟早会告你‘妨害家庭’!所以早点离开他对你比较好,反正你迟早也会被他玩腻的。”
“才不会呢!”米绮可没那么容易被“洗脑”,“很抱歉,舒望已经亲口承认他爱我,这辈子只想跟我在一起,该死心离开的人是你,不是我。”
“或许他现在的确是爱你,但天知道他会爱你多久?”杏瑜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再说,你认为堂堂‘东升集团’未来的继承者,有可能会娶一个才高中毕业,不仅没有显赫家世,或足以和佟家相匹敌的财势,而且还做过槟榔西施和酒店公主的女人吗?”杏瑜冷笑一声,“哼!就算他肯,佟伯伯和佟伯母也不可能让你这种人进佟家门,败坏佟家门风!”
米绮气愤极了,“你凭什么派人调查我?”
“凭我是舒望的好朋友,不想让他被你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坏女人给骗了!”
“我不是坏女人!”米绮为自己辩解,“我是为了筹措我妈的医药费才——”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之,你是做过那些工作,说不定在舒望手下工作的那些员工中,或者是他来往的客户之中,还有谁跟你有过一腿——”
“才没有!我自始至终只有过舒望一个男人,没有其他人!”
“谁信你?”
“舒望相信!”米绮红着脸,十分肯定的回答,“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杏瑜撇撇唇,“就算你有办法让他相信,他爸妈也不会相信你在那些地方工作,还会是什么贞节烈女,跟你玩玩可以,要娶你进门,你休想!”
“你——”
“我什么?”杏瑜告诉她,“如果舒望硬要娶你,佟家两老大概会气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到时你的爱就会害得他一无所有,还被人家看不起,你根本配不上他,你自己难道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你如果真为他好,就应该离开他,因为你只会拖累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杏瑜没喝半口茶便站起身,“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总之,我是不会把舒望让给你的,咱们走着瞧!”
看着杏瑜嚣张地撂下话就走人,米绮难得的没跟她斗到底,就这么由着她离开了。
“我真的……会害到他吗?”
米绮思索着杏瑜方才所讲的话,愁眉深锁着,陷入了逃不开的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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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的外套口袋里藏着钻戒、手里捧着玫瑰,刻意自己掏钥匙开门,想给米绮一个惊喜,没想到屋内却是漆黑一片。
“不在家吗?”
早上临出门前,他还特地告诉米绮,今晚他会回来载她上餐厅吃大餐,他明明准时回来,该在家的她倒无影无踪。
“米绮?”
他打开门,喊了几声都无人回答,确定她还没回来,便先去厨房倒杯水喝,然后再进浴室洗把脸。
“咦?牙刷……”
米绮的牙刷不见了!
注意到这点,他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舒望开始四处察看。果然,她的毛巾和沐浴棉也不见了!
他急忙跑进卧房,打开衣橱一看,米绮的衣服也全部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舒望呆呆地望着衣橱,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全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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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绮望着机舱外的层层云朵,忍不住又滴下泪来。
此刻,舒望应该已经看到她离开的留言了吧?
她反复思量了好几天,觉得杏瑜说的话也有道理。
她承认自己的确配不上舒望,以他的条件,理该跟比她还好上千万倍的女孩子在一起。
她相信舒望没骗她,他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的,但要她当“佟太太”,对他仍旧有点为难吧?
说真的,佟家两老怎么可能让她这种出身寒微,还做过槟榔西施、酒店公主的女孩子当佟家的媳妇?当个没名没分的情妇,他们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就像杏瑜说的,她可以让舒望守信娶她,却会害他和父母争吵,有可能会让他在双亲一怒之下扫地出门。
就算她甘心做个没名没分的情妇,他日后娶的老婆也不一定容得下她,如果他真娶了杏瑜,她简直不敢想象,这种“三人行”的生活会不会让两个女人拿刀厮杀?
为了不让他为难,也不希望他日后跟她在一起而丧失更好的选择,她反复思量多日后决定离开他。她先把行李寄放在雪莉家,以断交威胁她不准跟舒望“通风报信”,一个人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后便搭机飞往日本。
在父亲过世之前,一家三口出国到日本旅游五天的事,是她童年记忆里最幸福的一个画面。她也答应过长年住院的母亲,等她病好了,就要带她再去日本一次,重温儿时旧梦。
她履约了,只不过她带的是全家人当时在日本照的一张合照,而不是能陪她话当年的健康母亲。
米绮抚摸着相框里的照片,一滴晶莹泪珠“啪答”一声的像雨水般的打在玻璃上。
“我终于还是一个人了……”
“咦?你不是米绮吗?”
一声带着讶异的招呼传来,米绮同感惊讶地抬起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飞机上遇上阿薰!
“真的是你!”
她一抬头,阿薰就确定自己没看错人,而她身旁的空位更令他纳闷。
“你跟舒望要去日本吗?”他以为舒望大概是去上厕所才不在位子上,
“怪了,我早上和他通电话,他也知道我今天要搭这班飞机回日本,可是怎么没告诉我,他跟你也搭这班飞机?”
“呃……”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等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再说吧!”
米绮皱眉苦叹,她知道阿薰因公事昨天又来了趟台湾,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今天又要赶回日本,还好死不死的和她搭上同一班飞机。
真惨,被活逮了!
“奇怪,舒望没在厕所里喔?”阿薰一回来就用狐疑的眼光打量她,还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米绮,你一个人要去日本吗?舒望中午没跟我提,那他肯定不知道?”
知道他一下飞机打通电话给舒望便能问得一清二楚,米绮干脆先点头承认,不再花心思扯谎。“吵架了?”
“没有。”她向他请求。“阿薰,你在飞机上遇到我的事,可以请你别告诉舒望吗?”
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你好像是瞒着他‘离家出走’,难道你想甩了我那个木头弟弟?”
她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有沉默的垂下头去,阿薰光瞧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打算到日本多久?旅游还是长住?”他换个方式问:“这总可以说了吧?你再沉默下去,我一下飞机就拉着你再坐回台湾喔!”
“我只是想在日本逗留五天。”她抚着相框,老实的告诉他,“我想再去十多年前我们全家人去旅游的地方走走,然后就回台湾。”
“但是不回舒望身边?”
他问了个问题,米绮自然又是沉默以对。
“住的地方找到了没有?”
“嗯!”她点点头,“别问我地点。”
“我不会问的。”他咧嘴一笑,“因为我要带你去住我家。”
“我不要!”她说完又觉得很没礼貌,连忙补充:“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
“你怕我跟舒望通风报信?”阿薰淡淡一笑,“就算我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他,他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去办日本签证,等签证下来又要几天,你在我家住个两、三天都算‘安全期’。”
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
“不准可是!”他轻轻的拍拍她的头,“你到日本怎么可以不让我尽地主之谊?我家是开温泉旅馆的,你到那儿至少要住两天才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用绑的我也会把你绑去我家,说‘不’也没用,”
真不愧是亲兄弟,霸道起来还真是跟舒望一个样!
米绮在心底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看来在他家住个一晚是免不了,明天再想法子“逃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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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箱根
到达阿薰家在箱根所开设的温泉旅馆,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阿薰的母亲是位看来极其温柔的大美人,对她亲切又慈祥,不但安排她住进一间视野极佳的客房、请她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时令料理,还主动借她一套漂亮的浴衣,还让阿薰没得休息地带她去参加附近正好在举办的烟火盛会。
因为是非假日,又听说明、后天会有暴风雨,旅馆的客人比往常少了三分之二,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当米绮玩回来后,去“女汤”泡澡,浴池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就是因为太舒服了,加上没有其他人打扰,米绮差点在池里睡着,等她要回房间,看见墙上的时钟,才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池中快一个小时,没泡到昏倒还真是奇迹!
可惜这里是阿薰的家,住太久被舒望飞来逮回台湾的机会太高,否则,她还真想多住在这里几天。
她边想事情边走回房,被阿薰拉去看烟火、开车夜游,又在温泉浴池里泡到忘了时间,一眨眼都凌晨两点多了。她在原木长廊上放轻了脚步,就怕惊醒别人的好梦。
“啊!对不起!”
米绮拉开自己所住的客房门,却赫然发现里头有个身穿浴袍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吓得她连忙道歉,立刻关上门。
“奇怪……”
她原以为是自己走错房,但是她站在门外左看、右看了会,阿薰他母亲安排她住的的确是这间房没错呀!
“该不会是里头的人走错房吧?”
想想或许真是这样,米绮又在门外再三确定自己没记错后,才伸手又轻敲了三下门,再次将门拉开。
“先生——唔……”
门一开,米绮只喊了“先生”两个字,其他的话就全因看清已站在门前的男人面孔而梗住,而且还被他给俯头吻住。
是在做梦吗?
米绮瞪大了眼,仔细瞧清面前这个正狠狠吻住她的男人,她感受得到他的心跳与体温,才确定自己清醒得不得了,这并不是幻觉。
“我说过,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舒望在她的唇畔低语,将她拉进门内,单手将门锁上,让她逃不了。
“怎么可能?”她的脑袋变得一团乱,“就算阿薰告密,你也不可能那么快就飞来日本啊!签证不是要等到——”
“我的日本签证是现成的。”
“我上了阿薰的当了!”她肯定阿薰一定知道这件事。
“就算他没把你骗来这里,我迟早也会找到你的!”他气恼的说道。“你留下的信我看了,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我气得吐血!”
米绮低下头,看都不敢看他。
“什么叫做你配不上我?不让我夹在我父母和你之间为难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是为了我好才离开我,我有说过你留在我身边对我不好吗?”
他浅叹一声,让自己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缓一些。
“为什么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呢?我从来不觉得你配不上我,我父母对我跟你的交往也没有不赞同,你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忽然说要还我自由,跟我分手。问题是,我宁愿被你牵着鼻子走一辈子,也不要没有你陪伴的自由!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我相信你爱我,可是——”
米绮的思绪因他的突然出现而搅得一团乱。一被他抱在怀中,想离开的决心就逐渐瓦解了。
“可是怎样?”
米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和他把话说清楚。
“你不会娶我吧?你也许真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但迟早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女人和我共享你,而她的身份是你的妻子,而我就只能是台面下的情妇,因为我的身份低微,不够格做佟家的媳妇,就算你不介意,你爸妈也绝对不允许我踏进佟家门。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媳妇,是像杏瑜那样和你门当户对又学识相当的女孩子!”
“谁告诉你这些有的没有的话的?”他仔细回想,“从杏瑜回美国那晚起,你就有点怪,问你又说没事,难不成你们两个哪天有碰面或是通电话?她告诉你的?”
她低垂双睫,“我想了又想,觉得她说的也是实话啊!我不过才高中毕业,又没有一技之长,帮不上你什么忙,反倒是因为我曾经做过槟榔西施和酒店公主,会害你在某些场合遇到某些知道这些事的人,而感到尴尬——”
“下回再见到杏瑜,我一定要臭骂她一顿才甘心!”
舒望说完便放开她,在床边的化妆台上拿了一个水晶珠宝盒过来。
“让我把话说清楚。”他的表情有着前所未有的慎重。“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惟一配得上我的女人,你的优点和长处多得我都说不清。还有,我爸妈全知道我跟你交往的事,婚事我也已经跟他们提过,我爸举双手赞成,我妈由我决定,根本没人反对你嫁入佟家,倒是我爸说过,如果我喜欢像杏瑜那种任性、刁蛮的富家千金,他才真觉得头疼!”
她听愣了。
“你是说来哄我的吧?”她觉得不可置信,“你爸不喜欢杏瑜,还同意让你娶我?”
“骗你的是乌龟!我爸还说,你对父母那么孝顺,要是日后儿子、女儿全成了不肖子,他至少有个孝顺媳妇可以依靠,还说他早就看准了我会栽在你手里,这辈子注定被你吃得死死的,还得为你死心塌地呢!”
“真的?”她还是很怀疑。
“不信我立刻拨电话回去叫他‘起床’,让他亲口再说一遍给你听。”
“不用了!”米绮连忙拉住真要去拿手机的他。“我相信你父母不反对你娶我就是了,但是……你确定你要的是我吗?以你的条件,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是同情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同情?我可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我想娶你是因为我爱你,真心,想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打开水晶珠宝盒,一只璀璨的钻戒在盒内熠熠闪耀。
“我今天临出门时,不是说过晚上要约你出去吃大餐吗?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在今晚向你求婚,只是没料到,求婚地点被你从台湾的餐厅改来日本的温泉旅馆,而且,还差点被你给逃了!”
舒望取出钻戒,执起她的手,二话不说的便先“套牢”她再说。
“米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愿意!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是订了婚了。”
米绮愣了下,过了片刻才轻声笑出,眼角还微泛着感动的泪光。
“哪有人求婚还自己回答的?像傻瓜一样!”
“傻?我可聪明!”他搂着她笑说:“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要赶在你妈百日内结婚,把你的身份从‘情妇’改成‘老婆’,以后就不用发给你‘情妇津贴’,每个月省十五万,一年省一百八十万!!”
她接口说:“然后把省下来的钱另包一个新情妇吗?”
“不敢!我打算存下来给女儿当嫁妆。”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她红着脸,“你又知道我愿意帮你生女儿了?”
“知道,而且还知道女儿的脾气恐怕会和她妈一样难缠,像我这样有严重‘被虐待狂’的男人肯定不多,不多附一点嫁妆,只怕我们女儿嫁不出去哩!”
“好啊!你敢糗我——”
米绮本要抡拳捶下,却是抱住他的颈项轻声哭了起来。
“我爱你!”她是喜极而泣,“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从你身边逃开了……”
“说话算话?”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嗯,骗人的是乌龟!”她撒着娇回应。
“乌龟的老公不也是乌龟?那你变什么,我不就也得跟着变了?”
“呵,是啊,你认命吧!”
米绮噙着泪,开心地笑了起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