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身负家仇血恨的人。
他的祖父——凌政,亚洲最大企业集团“凌氏”总裁,因为自身的恩怨情仇而降罪于他和他母亲,硬是拆散了他们一家四口,弄得父亡、母死、手足散。
他与他的孪生弟弟“凌清”,因为眼眸颜色的差异,而有了全然迥异的成长境遇。
他是个进不了凌家大门、凌政欲诛伐的孽子杂种,而凌清却是“凌氏”继承人、凌政放在掌中“操弄”的宝。
而他自从母亲自杀气绝的那一刻起,他便决心复仇。
他的“复仇大计”周延缜密且扩及深远。他打算以“欧氏”做为并吞“凌氏”的后盾,以“凌清”做为接近凌政的工具,一步步实行他的计划。
为了避免“复仇大计”横生枝节或露了破绽,他十二岁起,便用凌清的表象面对世人。
而他真正的自我——蓝眸的凌冱,除了死去的欧由华、韩管家父子,就只有她知道而已。
他的复仇计划太沉重。比起她对父母的怨、对他的恨,他的家仇血恨简直是一把颠覆命运、左右人生的巨钥。这之中,谁的命运、人生被改变了呢?凌清,还有那无辜的夏彦……当然还包括了凌冱自己。为了报复凌政一个人,而牺牲、扭曲那么多人的命运,使他们脱了轨……天呐!他的心思是何等的深沉呀?
唉!她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深沉的男人呢?
“当!”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一声巨响后中断。
“爱上……”欧运琛两眼茫然无焦的瞪大,美丽修长的指颓然伏按于琴键上。她爱上他了吗?爱上了那个蓝眸凌冱了吗?什么时候爱上的?
是他抱着她、温柔唤她“琛儿”时吧!
是他夜里痛苦嘶喊、扯痛她心扉时吧!
是他眉上伤口血流如注、让她泪流满面时吧!
是他生气撕毁机票、不让她离去时吧!
或者是……更早、更早之前……是……
“是是是!都是!都是!”双手抱住发疼的脑袋,曲肘支抵于琴上。当当!两声不齐的巨响,正代表着她内心的纷乱。
她爱上他了!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爱上了他。
爱情的来临,是无孔不入的,更是无法以事件或时间去回溯。
她早已在自己尚未警觉时,便爱上了光暗扑朔、平易近人却又深奥难测的凌冱了。
长久以来,她被父亲漠视而冷淡的心,终于因为有了归属,逐渐炽热。
只是世事难测,凌冱为复仇而不择手段的做法,是否也将左右她的命运、扭转她的人生?
凌冱放下手中的“乐之颂”杂志,起身行至办公桌后的大片玻璃窗口。
“清冷孤做、冷漠至极、神秘可比黑玫瑰、清妍殊美却似白玫瑰,她是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
他双手环胸,以王者之姿睥睨着脚下的纽约市,思绪随着窗外的车阵,流转在杂志对欧运琛的评论上。
她的冷傲、不近人情的神秘感,其实是长期受义父冷落、漠视,而产生的反社会人格,这是一种绝望的表现。
但事实上的她,却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渴望被爱、被亲近的小女人。掩藏在她坚强倔强外表下的那颗心,是脆弱禁不起打击的,否则她不会因为痛苦的成长经验而决然赴死。
他了解她心里渴望被爱、被珍视的感受,却利用了这一点而要了她。
凌晨时,当他听到她绝望痛哭的诉说,没有人爱她,她的存在是个累赘时,他本当将两年前义父提及她时的那番话转述给她知道的。
记得那时,欧由华参加完一场商务晚宴,喝得酩酊大醉由凌冱送回欧宅的主卧房,好不容易将他弄上床铺,准备离去之际,却又被他唤住。
“凌冱,你知道吗?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哪……”当时他躺在床上这么说。“今天呐!我呀!特别的感到高兴。我的女儿……宝贝女儿小琛满二十一岁了。她是个大人了!是个成熟的美女呢!就像她母亲一样……”
“二十年来,我没有帮她庆生过,今天我这个做父亲的是该为她好好喝上几杯……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和她母亲吗?可是,每当面对柔弱纤细的她们,我竟不知该如何去亲近她们……可笑吧!我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是个商场上的巨人,却是个失败的丈夫、父亲。我没有让她们幸福、快乐,这样是不够的……”凌冱回想当时的情况,他该告诉她的,而不是含糊说着“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义父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爱你……”这样语意不清的话。当时,他下意识地保留了两年前欧由华的酒后真言,任她掉入更深的绝望黑谷。然后,藉此温柔的爱她、填满她内心的空虚。这么做为的只是留她在身边吗?不,不只如此。
他还要她当他是生命中的“唯一”!
这一生中唯一爱她的人,也是唯一她爱的人。他不想去深思这念头背后的意义,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她有着强烈的独占欲望。
“少爷!”韩峻示意性的敲了声门,便推门而入。
“有事?”结束心神的远游,凌冱转身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韩峻。
“关于公司在欧洲的综合开发计划,进度有点受阻。”韩峻一本正经的报告着。
“受阻?”凌冱挑眉。“是资金问题?”
“不是的!是市场。少爷!我斗胆建议,若是能与当地企业结盟,对于市场的开拓会较为有利。”
凌冱同意的点点头。“我会考虑。”企业结盟的确是个开拓市场的好方法,更可使“欧氏”企业壮大。
“少爷,我先派人针对欧洲各大集团做个完整评估,以供您参考。”韩峻面无表情的说着分内的事。
“就这么办吧!”凌冱坐落于旋转皮椅,心有旁骛的抚着“乐之颂”上欧运琛高贵典雅的照片。
韩峻敏感的注意到他的动作。“少爷,您今天起晚了,是否身体不适?”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眉上的纱布。
“哼……”凌冱沉沉低笑,长指轻触左眉。“你指这个吗?你知道我的所学,这不可能造成我的不适的!”
“我不过是‘真正’睡着罢了!我从来没有过那么好的睡眠品质。”的确,以往他从没有真正睡着过,每晚他一闭眼,总是噩梦到天明。
说来奇怪,凌晨与她做完爱后,他便陷入极深且舒适的睡眠状态,没有噩梦侵扰,只有她柔软的躯体在怀、清雅的体香萦鼻,他真的睡得很好,不是纵欲过度的筋疲力尽,而是身心舒畅的放松享受。
“抱歉!少爷!是我多事了。”韩峻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不过……欧小姐她今天还是没来。”一来公司,总裁秘书便紧张的向他报告,显然是怕少爷又发脾气。
“是我要她在家休息的。”凌冱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说着。双眸不禁又瞟向桌面的杂志。
少爷跟欧小姐……不一样了!“少爷,那……欧小姐明天会来上班吧?”他不由自主又多话了。
“你很关心她?”凌冱的语调不似平日的平易近人,但又让人难以辨别他是否在生气。
韩峻一愣,有些急道:“若少爷无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他匆忙又不失恭敬地退出凌冱的办公室。
待门一关上,凌冱再次拿起“乐之颂”,一页一页翻看着。
所有“欧氏联盟”总公司里的员工都注意到了——美丽高雅的总裁与平易近人的帅哥凌特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烟消云散了。
每天每天,他们一同到公司、相偕回家,几乎已成了形影不离的“梦幻双人组”了。
凌特助甚至体贴的在总裁休息室里,购置一架平台钢琴,好让学音乐出身的总裁,能在繁忙的公事之余,放松心情,悠游于自己的专业领域里。
如此这般的景况,使得“佳话”、“闲话”交织流传在“欧氏”各层级。
对于这些,不管是好或坏的人言,凌冱都只当它是乱风过耳,完全不予以理会。而身陷爱情魔障的欧运琛,更是听不到、看不见这些“办公室文化轶事”。
流畅悠扬的琴音自总裁办公室虚掩的门缝,幽幽忽忽地回旋而出,美妙的音符在无形中泻满一室。
无视于门外沉醉于阳春白雪中的女秘书,凌冱推门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内。
凌乱的资料夹堆满桌面,高背皮椅空荡旋转,显然主人走得有些气闷。
他不在意的摇头浅笑,绕过紊乱的矮柜,打开通往休息室那扇精雕细琢的核木门——
制式单调的传统套装,果然影响不了她清灵高雅的气质,嘹亮的琴声、飞扬的旋律将她包围,她宛如与那漂亮的钢琴融成了一体。
穿越舞动、欢悦的空气,他悄悄来到她背后。“很棒的曲子,新谱的?”俯在她耳际,轻声问。
“啊!”她吓得倏然转身,看着已直挺站立于一尺外的凌冱。
一身索普拉尼精致手工西装、素雅的爱玛仕领带,让他尊贵、俊挺的外表更加卓尔不凡。
“怎么了?”凌冱伸手抚着她嫣红的芙颊。“你的办公桌有点乱。”气色虽好,但她看起来却显得有点沮丧。
“那些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不再是任性倔强的语气,而是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男人时的娇填。
凌冱笑了笑。他喜欢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尤其是用在撒娇、欢爱轻吟时。在他面前,她不再是那个愤世嫉俗的倔强女人,而是全心爱着他的小女人,他非常满意这样的她。
拉她入怀,抽去她发髻里精美象牙玫瑰簪,让她的发如飞瀑般披落。“我会帮你看的!”长指感受着那黑丝的柔滑。他原本就没期望她懂商务,所以才弄来钢琴,让她排遣时间。
“以前……他每天都看这些……”提及那漠视她的父亲,她仍是不自在且带着疏离。
“义父的生活世界就是如此。他给我的‘孺慕之情’就是教会我那些。”凌冱轻言淡语。
欧运琛蹙眉凝视着他。她知道,他仍记得他们那天争吵的祸源。
“对不起……”纤指轻触他眉弓的淡疤,虽然有浓密的眉毛遮盖,但它还是无法消失。
“你已经为这道歉无数次了。”亲热地浅啄那柔软樱唇。他已利用她的罪恶感留住她了,不希望她再沉溺愧疚。那反倒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她揽着他的颈项,微微触着他的唇。“我爱你……”深情的望进他眸底,她总是能看见那令她迷惘的冰蓝,那层森黑的隐形眼镜从未阻碍她。
凌冱一凛,闭上与她交缠的视线,准确无误的吻住她,有些狂放的吸吮、啃噬她的唇舌。他掌握了她的情感、心绪、生活,但为何他的心有点空、有点烦?
久久,他结束长吻。“想吃什么?”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哽?”她愣愣的跟着他走。直到经过秘书室时,看见啃着三明治的秘书小姐,才知时间已是午休。
“到第十街的地中海餐厅好吗?”搂着她的纤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好。”
坐在洒满阳光的长椅上,路敦逵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上的柠檬松糕。
皱起眉头。“纽约客都吃这种东西?”一点柠檬香都没有,嘴里的甜味活像塞满砂糖般腻人。
来到纽约已经三天了,却始终联系不到那位失踪快两个月的“咏叹天后”。
喝了口味道有点怪的拿铁咖啡,冲淡口中甜味。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又惹她不快了,让她非得以演奏会“开天窗”的方式来对待他,甚至还搞个“失踪记”,让他远渡重洋来寻人。
“路先生!”一名棕发白人男性,由对街走来。他是路敦逵委托找人的侦探比登费。
路敦逵不疾不徐的朝他招招手。“有消息了?”
“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比登费坐在他身旁的空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算了!不急。”他有些言不由衷。
比登费看着身边器宇轩昂的东方男人,不明白的问:“路先生,既然你要找的小姐是古典乐界名人,你何不运用媒体的力量……”
“我就是不想张扬,才委托你的。”路敦逵笑了笑。要是媒体掌握得住小琛,那她就不会被喻为“神秘可比黑玫瑰”了。
“那么……”比登费欲言又止。他实在想赚这笔钱,可是查了两天一点眉目也没有,不知道这东方男人会不会取消委托。
“你继续查,有消息就到饭店找我。”
“OK!OK我会尽力的!路先生。”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钞票般,他大声的保证,而后雀跃的离去。
比登费走了之后,路敦逵依旧坐于原处,看着街上的人群。
“小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惊见一男一女走进对街的精品店,而那名女性的背影像极了欧运琛。
不可能!小琛不会穿那么制式的套装的。认错了!
潇洒的跷起二郎腿,完全无视于纽约仕女们,对他成熟稳重、英挺外表的注目礼,迳自喝着手中早已变了味的拿铁。
三十分钟后,那对男女由精品店走出,那女的已换掉一身呆板的套装,穿上了剪裁高雅利落的丝质洋装。路敦逵的眼光不禁移向她的脸部——
“天!是小琛。”这次他肯定不会错认了。她绝美的容颜上,居然……还挂了抹他从未见过的甜美笑。
“小琛!”在英文杂流的空气中,他赫然以中文大叫,引来了不少目光,只可惜不包括对街的欧运琛与凌冱。
眼看他们就要坐上车了,他不顾形象的穿越人群,直往对街冲。
“小琛!”他只来得及目送他们驶离路边的车子。不过,还是机警的记下了车号。
半晌,他一动也不动的呆站于人群中。
“那个男的是谁?”半眯双眸,他自言自语着。
带点寒凉的夜风透过未掩的窗口,吹入室内。
“咳……咳……”帷幔轻飘,夹带阵阵女性娇咳。
“怎么了?”微张双眸,凌冱轻抚着欧运琛光裸的背脊。
自从与她发生关系后,他便犹如毒瘾深植的吸毒者般,无法抗拒她柔美的身躯。
而搂着她睡觉,更成了他对付噩梦的利器。她的身影取代了那赤红的梦境,她的清雅馨香取代了那股扑鼻的血腥。她是他的梦魇“终结者”。搂着她,他总是能夜好眠。因此,他们夜夜同眠于她房中。
“咳……咳……”无力的轻咳又传来。
“琛儿?”蓝眸全开,低头看着蜷缩于怀中的人儿,大掌抚上她光洁的额。
“我有点……冷……”双手抱紧他温暖的胸膛,疲累得不想睁眼。
“你发烧了!”她身上异常的热度,与掌上传来的高温,让他不禁蹙紧了眉头。他动了动身体,准备下床去拿医疗用具……
“别走……我好冷……”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凌冱点点头,单手箍紧她发烫的身躯,另一手拿过小几上的无线电话筒,拨了内线。“韩峻!把我的医药箱拿上来。”挂了电话,他脸色黯然。稍早,两人在浴室里恣意欢爱,丝毫没注意浴缸的水巳冷,她肯定是那么着凉的。
光线明朗的起居间里,欧运琛半躺于沙发上。“不要了,恩柔!我吃不下了。”推拒着那舀满匙的牛奶粥,她再也吞咽不下了。
“小姐,别这样!少爷出门前交代过的,你得吃下这些食物。”除了手中的这一小碗粥,她还以眼神扫过大套几上的餐盘。
“他……什么时候出门的?”昨晚打了退烧针,吃了药后,她便一直昏昏沉沉地到天亮,等到恩柔来唤醒她时,身旁已无他的身影。
“少爷大概在七点钟左右跟韩峻一道出门的。”恩柔趁着她注意力分散时,又喂了口粥进她嘴中。
“唔……”她痛苦的皱起眉,囫圃的吞下腹。“我不吃了,你收下去吧!”
“小姐!您别害我被少爷骂。”恩柔不从的摇头。
“他不会骂你的。”凌冱待人一向和善平易,不可能为这事斥责下人的。
“难说哦!少爷那么在意您……”恩柔漫不经心的说。
凌冱与欧运琛之间的亲密,所有下人们都尽收眼底,也乐观其成。唯有韩管家父子,对这事持保留态度、不予置评。
“他在意我……”双眸光彩闪烁。她一直知道,他在意她、爱她,虽然他不曾言明,但她就是清楚,也放在心底。现在由第三者嘴里听到这话,她心里竟骚动不已。
“是啊!小姐可别告诉我,您感觉不到少爷对您的重视与珍惜。”
欧运琛淡淡的笑着。他给她的,是父母从未施与的,她哪会感受不到呢?
“小姐!知道少爷在意您,就快吃了这些食物吧!”
“你收走吧!他不会骂你的。有事我负责。”任性的闭上眼,不再看恩柔的愁容。
“小姐……”恩柔软言苦求。
“小姐!我是韩管家。”韩管家于三楼长廊敲着门。
“进来。”
“小姐!有一位姓路的先生要找您。”瞥了眼依然完好的餐盘,韩管家不禁皱眉。
路?路敦逵!他居然找来了!欧运琛咬了咬唇,有些苦恼。
恩柔见状,插言。“韩管家!小姐身体不舒服,你教那人改天再来!”
“不!我要见他。”有些事还是得取得他的同意才行。是她疏忽了,才忘了要与他联络。
“小姐……”
“韩管家!请你让他在客厅等我。”起身走进卧室,不理会恩柔的碎碎念。
执起桌面上精美的骨瓷杯,啜了口芳香的花茶。路敦逵打量着法式宫廷似的大客厅。
那个比登费还不算太饭桶,至少他在拿到车牌号码后,正确快速的查到了小琛的住所。总算没白花钱去委托他调查!
“路敦逵!”熟悉的女声直呼其名。
“小琛!”看着她款步走来,不禁细细审看着她。
叠襟式针织长洋装,她看来有种慵懒之美。
“好久不见了!小琛。”近看之下,她变得更美丽眩目了,让他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优雅的坐在他对面。“我想将工作移回纽约。”不想与他闲扯寒暄,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
呵!脾气还是没变。路敦逵摇头轻笑。“你变美了,小琛!有种成熟女人的韵味,是谁改变了你?”
“不用你管!”欧运琛轻声斥喝着。
哼?果然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路敦逵暗忖。微笑开口:“你只愿为那名男士改变冷傲的脾气吗?小琛。”对于昨日见到的一幕,他有点……呃……不是滋味!毕竟认识她以来,她总是冰冷以对,吝于给人她的美丽笑容。
“我想,你今天不是来谈演奏会之事,既然如此,请你改天再来!”她霍然起身,欲离去。
“我难得来纽约,不招待我逛逛吗?我对这儿可是一点也不熟,如果要我同意将你的演奏会、发表会移回纽约,你起码该让我知道,要如何着手?该与那些单位接洽?”美其名是为工作,其实他是想约她出去。
闻言,她止住脚步转身。“你同意?”若他同意,那的确得解决场地的租借问题。
路敦逵摊手点头。“我若不同意,你会乖乖回维也纳吗?”他明知故问地盯着她笑。
“我加件外衣,你在这儿等会儿!”
路敦逵满意的颔首,看着她飘逸如仙的身形没入桃尖拱门里。
凌冱去了一趟世界贸易中心,回程顺道在苏活区的一家欧式自助餐馆用餐,没想到却意外的看见她。
“少爷……”韩峻也注意到了。凌冱平静地盯着坐于窗边、正与一名出众男士谈话的欧小姐。
“我过去打个招呼,你先回公司。”她应该在家休息的,而不是在这儿与人相谈甚欢。莫名不悦的情绪充塞于胸,他沉着气的朝他们走去。
“林肯中心一带的音乐厅都不错。”欧运琛一板一眼的对着正大啖美食的路敦逵说。
“我知道!”喝了口咖啡,有些不满意她在用餐时还谈公事。“今年的两场公演,我会在这儿帮你筹备好的。”将刀叉塞入她手中,示意她进食。
“那么关于‘蓝色亚利亚’要录制CD的事……”
“我会处理!你只管专心创作就行!”真不晓得他当初着了什么道,居然担下她的“经纪人兼顾问”的名义,让他得为她操劳、烦忧。
“抱歉!得让你多了租借地的开销!”关于这点,她是真的有些为自己的任性而歉然。要是在欧洲,他旗下多的是场地可使用,根本毋须多花钱。
“你会替我赚回来的。”不在意的展露着成熟男人迷人的朗笑……
“琛儿。”凌冱的介入,阻断他们的交谈。
欧运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烧退了?”他旁若无人的坐在她身边的空位,大掌贴抚她额上。
“我没事了。”他的关心让她心头甜甜的、暖暖的。“你不是在公司?”淡笑问着。
“出来办些事,顺道在这儿吃饭。”
“小琛!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被忽略在旁久久,路敦逵发出沉稳的嗓音,提醒她。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与小琛相似的矛盾气质。路敦逵暗自思量着。
“你好!敝姓凌。”不待欧运琛开口,凌冱便和善的伸手向路敦逵。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路敦逵,小琛的音乐顾问。”握住他的手,路敦逵难以克制的在心里评量起他。平易近人的态度、深沉不为人知的眼神,他是个矛盾的谜样男人。这男人对小琛而言,太过危险!
避开路敦逵锐利的目光,他抽回手。“琛儿,好好招待路先生吧!我先回公司了。”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凌冱起身离去。
他就这么丢下她!欧运琛心头感到一阵落寞,仿佛又回到了被父亲冷落漠视的那段日子……路敦逵静静的观察着她,有些大感不妙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