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万万想不到,Josh竟然就是白永杰。
当年他那临别一吻足足害她连续失眠了两天,天人交战到最后,好不容易决定赶在他要离开的当天早上,亲自去找他问清楚,没想到她起早,他离开得更早,赶到他家时早已人去楼空,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可恶的是,他说会写信给她的事果然只是说说而已。他去美国后,根本没捎个只字片语给满腔期待的她,让她百分百确定那根本不是什么告白之吻,而是个「恶作剧之吻」,存心教人火大的,害她自此对于向她表达好感的男生全都存着不信任,就怕对方又是第二个白永杰。
可是更想不到的是,都事隔十多年了,他已经贵为天王巨星,竟然还对「双面人」的游戏乐此不疲。
实在想不到脱离魔掌的方法,没辙的她左思右想,觉得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一离开永杰住处,马上回家寻求家人帮忙。
虽然她不好意思提小时候相信什么橡皮擦魔法的事,而被白永杰抓住把柄、任他摆布,倒是把憋了十多年都没告诉任何人的「夺吻之恨」说了出来。一个才十一岁就会强吻小女生的人,任谁都会觉得是个危险分子吧?
可是……
「你想太多了啦!」
听完女儿一副大难临头的描述后,淑晴十分不以为然地说,完全没有知道女儿被非礼后该有的盛怒表现。
「妈,他偷亲我耶!」杏杏怀疑母亲是没听清楚。
「什么偷亲,人家有一半的外国血统,作风洋派,才会跟你吻别,小孩子哪会有什么邪恶思想嘛!」淑晴笑咪咪地说:「不过我还真是想不到,你小学唯一一个请来我们家吃饭、那个又可爱又迷人的小男生,竟然就是Josh呢!你再请他来家里坐坐嘛。」
杏杏伸手往额头一拍,真快昏了。
「我没请过他好不好?」她立刻严正声明。「那次真的是他不请自来。」
「嗳,不管怎样都好啦,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多可爱、多乖、多有礼貌,桑桑哭的时候他还帮我哄她,吃饭的时候也主动帮忙端菜,真有教养——」
「真的吗?!小时候我们真的跟Josh吃过饭,Josh还哄过我啊?」
桑桑雀跃地拉着母亲的手确认,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惊喜笑容。
「当然是真的。」淑晴拍胸脯保证完,又看着大女儿笑说:「杏杏,我看他只是发达了,想顺便照顾一下你这个老同学,是你多虑了。能跟那么可爱的小男孩kiss,还算是从没谈过恋爱的你赚到了呢!」
「什么?!」
母亲的回答已经够让杏杏搥心肝了,耳边马上又传来老妹的附和话语。
「对嘛,姊,你真的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生了!」桑桑羡慕的眼光中带着几分觊觎。「姊,我亲不到Josh,干脆亲你吧,这样也算跟Josh间接接吻过耶!」
「休想!」
杏杏连忙捂住嘴,马上离开老妹几尺远,无法置信地瞪视着这两个让人深深怀疑是不是真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拜托你们清醒一点好不好?」杏杏白眼一翻,真快吐血了。「白永杰骗我签了七年长约才表明身分,摆明居心不良,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被他给怎样吗?」
淑晴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就说是你想太多了,他高薪聘用你这个老同学,是信得过你,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签完约才表明身分,肯定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
「一定是这样!你的被害妄想症别乱发作,只有白痴才会拒绝这天上掉下来的好工作。再说人家身边美女如云,才不可能眼光那么差看上老姊你呢!你别把Josh怎么样才是。」桑桑说得更毒。
完全被瞧扁的杏杏想骂又骂不出口,只好憋着一肚子火气跟母亲讨公道。
「妈,桑桑那么没大没小地损我,你都不骂骂她吗?」
「当然要骂!桑桑,你怎么可以那么说你姊呢?她没谈过恋爱只是缘分未到,没遇上合适对象,不可以看扁自己的姊姊。」
杏杏在一旁点头如捣蒜,难得母亲说得那么有道理。
「不过以杏杏的长相的确是配不上人家白永杰啦。」
「妈!」杏杏不服气地立刻指着自己鼻头。「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不过桑桑像我,你比较像你爸嘛!」淑晴手摸着下巴边想边说:「呃……该怎么说呢,你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不过……英气十足啦!」
杏杏脸黑了一半。
「噗——哈——妈,你干脆说姊从出生就开始男扮女装好了!哇哈哈~~」
看着笑得像小狗在沙发上打滚的桑桑,杏杏脸都黑了,嘴角还挂着抽搐中的怪笑。
「妈,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去验验DNA好了。」
「唉呀,妈跟你开开玩笑的嘛!」淑晴哄小孩般地移坐到杏杏身边抱抱她。「别听你妹说的,你穿百货公司制服的时候就很有女人味呀!只是你平常老喜欢穿那些宽宽松松的休闲服,头发短又长得高高瘦瘦,看起来比较男孩子气一点,哪有到男扮女装那么严重。」
她拍拍女儿的肩膀,鼓励地说:「安啦,也有很多男生就喜欢你这一型的,搞不好Josh也欣赏你这类的女孩子呢,对自己要有信心,知道吗?」
「呵。」
杏杏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一声。宝贝老妈的加油打气怎么听起来更教人无力?
「放心去做吧,万一白永杰真把你怎样,我一定会要他负全责!」淑晴玩笑心又起。「不过要是能有个这么会赚钱又长得赏心悦目的女婿也不错,反正你没男友,就努力看看能不能让他爱上你好了,妈全力支持你倒追他,加油!」
「姊,你真有办法的话,我也支持喔!」
「……」
瞧着都四十的老妈,还双手握拳摆在下巴、跟着桑桑一起装可爱,杏杏开始后悔自己找错了商量对象。
哎,有这么鲜的家人,她真是无语问苍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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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的工作交接后,杏杏离开了百货公司,正式开始了她明星助理的新工作。
上班第一天,永杰刚好没通告,杏杏原以为可以待在家里不用见他,结果他亲自打电话催她去他家报到,真是一点也不吃亏。
「啧,好臭的一张脸!大姨妈来了是吗?」
永杰听到门铃声去应门,门一开就瞧见杏杏那张像被人拿枪抵着后脑勺逼来的苦瓜脸,忍不住浅笑调侃她一句。
「少说风凉话。」杏杏一进门便怨气深重地说:「你这个双面人害得我众叛亲离,我妈和我妹竟然都不信我是要替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工作,真是有够气人!」
她手扠腰,以悍然之姿睨视着他。
「我话先说在前头,是我妈和我妹硬逼我来,可不是我自愿的,你记清楚。」
他扬眉浅笑。「噢,那么改天我是不是该登门拜访,好答谢你家人的厚爱?」
「你绝对不可以去我家!」杏杏想都不敢想他去家里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你的巴结功夫我小时候已经领教过了,你再下功夫,我的家人搞不好全要变成你的了。」
「变我的?」他魔魅一笑。「那得我娶你才算吧?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啊?亲爱的小杏杏。」
杏杏红透双颊,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双臂。
「你……你不要乱叫,我什么暗示也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他皱眉表示怀疑。「是那样吗?」
「就是那样没错!」杏杏马上扯开话题。「现在已经是我的工作时间了吧?请快点交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我没空跟你哈啦。」
「有,当然有空,因为陪我哈啦也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喔。」
她不信地张大嘴。「啊?」
「是的,你没听错。」他大门一关,对她绽放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容。
「不然你以为我干么付你那么高的薪水?又不是凯子王,陪我聊天解闷当然也是你的工作项目之一。」
「聊天也算工作?算了,反正只是开口说话也没什么损失。」
果然和杏杏预料的一样,她早猜到帮这怪人工作,一定会有很多奇怪的工作内容。
「不过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我这个人对娱乐圈向来没多大兴趣,也不是你的fans,更不觉得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无聊到让你睡着我可不管。」
永杰慵懒地弯唇一笑,学她的口吻说:「噢,那无所谓,不过如果是你听我说话听到睡着,我一定会把你扛上我的床好好款待,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杏杏杏眼圆瞠。「你敢?!」
「要试吗?」
瞧他嘻皮笑脸的,杏杏根本分不出他话中真假,只能警戒地盯着他。
「你要一直站得那么远,一整天瞪着我吗?」他笑指着她刻意保持的安全距离。「不用那么紧张,我再坏也不至于会把你打昏拖进房里。」
「哼,别忘了你有偷袭过我的前科,谁信你呀!再说现在狗仔队那么多,你形象又那么纯情,就算有成千上万的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你也一定能忍住不碰,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抓住你的把柄、看清你的真面目。」
杏杏右眉微挑,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一步。
「如果我猜得没错,当你对外说没有女友的时候,肯定就一直禁欲到现在,对吧?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饥不择食敢扑向我,我就一刀把你给剪了,绝对不留情!」
「噗——哇哈哈——」
杏杏明明是严肃又正经地警告他,没想到他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她一头雾水,还有种被当儍瓜的感觉。
「有什么好笑的?」
「嗳……」
他一手扶着沙发椅背、一手捂着肚子,好不容才稍稍减缓了笑意。
「没想到都过了十多年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
杏杏越听越糊涂了。「哪里没变?我身高已经有一七二,明明比你去美国的时候长高了三十多公分——我知道了,你是在嘲笑我幼稚是不是?」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他那张摆明是要她的得意笑脸,让杏杏看了就火大。
真是太可恶了!从小到大,跟他斗她从没赢过,不是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吗?怎么乌云还是在她头顶打转啊?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的气势都跑哪去了?」
他轻撩了一下额前微鬈的刘海,淡笑瞟她一眼。
「上班头一天就跟主人呛声,你这个仆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嚣张哩!」
「什么仆人,我是助理!」
杏杏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来到他面前,仰起火红的小脸,严正抗议他窜改她的职衔。
永杰眉一扬、眼一眯,笑得比弥勒佛还和蔼可亲。
「是是是,助理嘛!就是帮助我处理生活和工作上大大小小一切琐事,替我排行程、陪我赶通告、我迟到你替我四处陪罪、我饿了你负责跑腿张罗吃的、我房间乱了你要打扫、冰箱空了你要补货、见我伸手就知道递茶、看我张口就懂得该喂我——」
「喂什么喂,你植物人呀?!」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嘻皮笑脸地回她。「我是你主人。」
她白眼一翻。「听起来根本是个废人。」
「好吧,废人就废人。」他双手一摊,像是要和善地跟她妥协。「不过以上所述的确全是你今后的工作内容,请牢记。」
「什么?那我不就成了你的秘书兼特助兼管家兼菲佣兼私人看护?」杏杏一说完后立刻有了结论。「那我不是比当仆人还惨?!」
永杰笑着点点头。「好说、好说。」
杏杏顿时没力,随手握住一旁的立灯杆,以防自己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一时撑不住而倒下。
「你……简直就是在虐待劳工!」
他摇摇头。「合约书上写明我不负责帮你入劳保的,你又不是劳工,顶多算是……杂工,打杂的女工。」
「你——」
杏杏气得想破口大骂,偏偏她每次越气,脑袋越是一片空白,呕得脸都绿了。
「嗳,别气了。」他伸手揉揉她发顶,语带怜悯地说:「长得不漂亮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气出一堆皱纹,就更令人同情喽!」
杏杏难得地不回嘴更不还手。
唉,她怎么有一种孙悟空难逃如来佛魔掌——不,是佛掌的感觉哪!
呜……什么助理,她根本就是被骗来当他的「打杂女总管」嘛!
「不要愁眉苦脸了,能当我这个万人迷的贴身助理可是无数少女梦寐以求的工作,只有你像被人推入火坑一样,真是个怪胎。」
「你才是怪胎!」
自己个性那么古怪,还好意思说她呢!
「嗯,我是啊。」
永杰好看的丰唇微微翘起,还挺得意人家说他怪呢。
「真是败给你了!」杏杏决定中止这段快令她吐血的对谈,幸悻问他:「我应该已经陪你哈啦够了吧?可以告诉我今天的工作内容了吗?」
「可以。」他长臂一伸,指向铺着柚木地板的长廊。「整理我的卧室。」
这小子果然是真要拿我当菲佣使唤!
杏杏嘴角旁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心里不断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的卧室可是从来不让外人进入,你能踏进来还能东摸西看,实在是太有福气了,真的要知道感恩!不过你用不着太感激我,毕竟我们是老同学了,交情不同嘛……」
杏杏跟在他后头,听他大言不惭、自吹自擂个没完,几次都想举脚往他屁股一踢,让这自大狂飞去撞壁算了。
不过想到眼前这痞子男就是那个气质优雅、风度翩翩、魅力席卷全亚洲的超级偶像Josh,她又觉得超好笑的。
其实相形之下,他现在这模样反倒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些。Josh完美无缺的形象太高不可攀,让人有种手足无措的压迫感,而同样是那张俊美无俦的俊颜,配上他在她面前真实的欠扁个性,反而感觉不再那么令人难以接近了。
「这就是我的房间。」
杏杏看着他推开卧室房门,瞄了一眼,差点没晕了过去。
「这个房间是被龙卷风扫过还是小偷进来翻过?」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白永杰,你故意弄成这样来恶整我是不是?」
难怪杏杏怀疑,眼前所见的大概只比菜市场收摊后的脏乱情形好一点而已。十多坪大的卧室地板上四处散放着已拆和未拆的礼物盒,十几个半人高的大型玩偶像表演中国杂技似的,以各种古怪姿势叠高到天花板,有的手上、脚上、头上还挂着他随手乱扔的臭袜子、绉领带,四处散落换下的衣裤,烂掉的花束都快从垃圾桶里满出来了。
「天地良心,我只是保持原状而已。」
永杰举手发誓,一脸比婴儿还无辜的神情。
「难怪你从不让外人进入,这也未免太邋遢了吧?简直就是个猪圈!」
「我平常回来几乎都累得倒头就睡,哪还有时间整理房间?以前都是我姊帮我整理,两个礼拜前她飞去德国嫁人,我又忙着排练演唱会和拍戏,没人整理就变成这样喽!」
他拍拍她的肩,将她推到房中央,笑得一脸谄媚。
「没外表的女人通常都很贤慧,看你一副贤妻良母的长相,我对你太有信心了,这个猪圈就交由你全权处理。难得一天都没通告,我要去客房睡一下,记得煮好晚饭再叫我起床,加油喽!」
「什么?说人家长得太贤慧还好意思叫我煮饭?!你小心我加老鼠药毒死你这个
——」
没等杏杏嚷完,两天没睡的永杰早一溜烟地跑到对面客房,关起门睡他的大头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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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果……薄荷叶……」
林家厨房里,杏杏左手捧着一本活页簿,右手拿着汤勺搅动着珐琅锅里的汤水,口里还念念有辞的。她正照着永杰给她的药方煮护嗓茶。
想起他煞有其事地再三叮嘱她别弄错成分,万一害他倒嗓就准备让他缠上一生一世,害她像在组装炸药一样紧张兮兮的。
哼,要不是跟那个古灵精怪的家伙纠缠一辈子实在太恐怖,她还真想把这护嗓茶煮成哑巴药给他喝,她这七年可就耳根清静了。
杏杏快然地拧眉,脑子里不禁又浮现永杰将药方交给她时,那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跩样。
本子里不只写了他每日必喝的护嗓茶配方,还几乎写满了他所有喜恶,他不但要地把这些全背得滚瓜烂熟,还要她想办法学会他爱吃的菜。
这也就算了,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从今以后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管见不见面,都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想着他才算尽职。
哼!放哑巴药还太便宜他了,应该再放泻药拉死那个脸皮比装甲车钢板还厚十倍的嚣张家伙才对!
「姊,你的表情好恐怖喔!」到厨房倒水喝的桑桑出声喊她。「再戴顶尖头黑帽,就像是在配什么恶心药方的巫婆了。」
「我还真希望自己会那种魔法呢!」
杏杏关掉炉火,把汤汁倒进铁网勺,滤掉药渣。
「姊,你到底在厨房里煮什么?」
桑桑皱了皱鼻,总觉得是一股很浓的中药味。
杏杏努努唇,示意桑桑去看她摆在台面上的活页簿。
「白永杰写的独门护嗓茶偏方。」杏杏边说边继续把茶装罐的动作。「听说他姊以前每天煮一大壶让他当水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不是混血儿吗?长年住在美国的人会懂中药——」
「哇!哇!哇!」
「你鬼上身啊?」
桑桑突然手捧着永杰写的活页簿又跳又叫,杏杏被吓了一跳,完全无法理解宝贝妹妹像起乩的行为。
「姊,这真的是Josh的亲笔真迹吗?」桑桑稚气未脱的瓜子脸上满是兴奋之情。「你没骗我吧?」
杏杏双肩一耸。「我骗你干么?看就知道了,说没时间睡觉,却有时间写那一大堆无聊事的也只有那怪胎了。」
「什么怪胎,Josh的细心你竟然一点也不明白,真是的!」
「啊?」
杏杏被骂得一头雾水。哪里看得出他的细心啦?是整她的细心吗?
桑桑望着她直摇头。「居然说Josh做这些是无聊事……姊,你这个人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神经那么粗,难怪到现在还交不到男朋友。」
杏杏感觉像被人拿球K得满头包。「林桑桑,你哪只眼看见那个白永杰给我福享了?」
桑桑弯起手指,明明白白地指着自己双眼。
「两只都看到了啊!Josh特地抽空把他的所有喜恶和习惯全写在本子里,明明白白地交给你,这是人家的体贴,你懂不懂?」
杏杏毫不考虑地摇头。鬼才懂咧!
「就说你神经大条嘛!人家写得清楚明白,替你省了多少摸索的时间,犯错的机会自然也会减少,多懂得为你着想。」
桑桑顿了一下,突然望着杏杏摇头长叹。
「唉,不过像姊你这种单细胞生物,很难理解人家迂回的好意,你肯定以为Josh写这个是想刁难你、找你麻烦吧?」
明明就是那样嘛!
呃……应该是那样吧?
……是那样吗?
「你抓头发表示在思考对不对?」桑桑一副活逮现行犯的得意嘴脸。「果然被我说中了。」
杏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这个小鬼头不懂啦!」
桑桑不服气地反驳。「我才不是小鬼头,你也不过大我九岁而已。」
「九岁就差很多了,二十二岁的我是成熟的女人,你不过是个半生不熟的小女生而已。」
「要比是吗?等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你就是中华民国唯一一个三十岁还没谈过恋爱的老女人了。」
脑袋里像被人敲了一记响锣,震得杏杏一阵晕。
唉,论美貌,她不得不承认是逊于较像母亲的桑桑,但她长得也不丑呀,巧婷就说过她的美其实是耐看型的,不然「环宇百货」当初怎么会录用她到服务台面对顾客呢!
况且她可不是从来没人追过,只是她对对方没感觉,都被她拒绝了而已。不过
要是随传随到的助理工作真得做上七年,以白永杰「操人为快乐之本」的态度看来,她肯定没时间谈恋爱,而七年后她已经二十九岁,那——
她岂不是很有可能到三十岁都还没开始她的初恋?!
「姊,你生气了啊?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啦!」
桑桑瞧杏杏垂头丧气,宛如斗败公鸡的沮丧模样,也觉得自己玩笑开得太过火了点,立刻走过去挽着她臂弯撒娇。
「其实你长得不错啦!而且以后你跟着Josh在演艺圈打滚,就算他没对你日久生情,搞不好也有哪个明星看上你,或者在发表会上有小开对你一见锺情呢。」
杏杏被她肉麻兮兮地一说,想气也气不成了。
「你姊我还有点自知之明,不会做那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她轻捏了一下桑桑的翘鼻。「换作是你倒有可能。」
「别那么说嘛!对了,姊,Josh写的这本子送我好不好?」
桑桑把本子当宝贝捧贴在胸口,满眼乞求地望着她。
「暂时不行,搞不好他还会随时抽查我有没有留着这本子,而且我也还得留着背,省得他又说我不尽职。」
杏杏摆出一脸衰相,交代后事似的垂着八字眉、扶着桑桑双肩叹了叹。
「万一我红颜薄命,熬不了七年就被白永杰折磨得香消玉殒,那本子就当我的遗产送你,不用再烧香问我了。」
她说得惨兮兮,却逗得桑桑咯咯直笑。
「姊,你还真爱演耶!」她完全不当一回事,退而求其次地问:「那你偷偷帮我A点Josh的贴身物品,像是没喝完的矿泉水之类的,我除了收藏还能上网拍卖,赚来的钱一人一半,不错吧?」
杏杏敬谢不敏,双手在胸前比了个「X」。「万一被他发现,肯定笑我是变态兼乞丐,他那张毒嘴只吐出一个字就可以把人活活气昏,别害我。」
「是你想太多了吧?」
「我就是想太少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杏杏从妹妹手中拿回本子,开始煮永杰爱吃的几样菜。桑桑看情形是怎么求也没用了,只能摸摸鼻子,回客厅去看她的电视。
想起昨晚临时从永杰家的冰箱随便凑出几样材料,下了碗什锦面,就让他翘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事,杏杏还挺得意的呢!
她对自己的厨艺可是颇有信心,如果他以为本子里写的那几样他爱吃、但做法有些繁复的菜能考倒她,可就太小看她的能耐了。
趁他今天要参加朋友父亲的丧礼,平白让她休了一天假,一大早她就跟假日还要出门拉保险的母亲说好要负责晚餐,顺便来试做几样他点明爱吃的菜,让母亲和妹妹给点意见。事关面子问题,等到白永杰要吃的时候可不能漏气。
「啊——」
半个钟头后,杏杏才刚关掉抽油烟机,就听见客厅传来桑桑的尖叫声。不清楚状况的她急忙拿着锅铲冲出去。
「白永杰?!」
才踏入客厅,杏杏就瞧见被桑桑迎进门来的他,两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姊,你怎么没告诉我今天请了Josh来家里吃饭?特地要给我惊喜吗?」
「鬼才知道他要来!」
杏杏可一点也不想认了这份顺水人情,天知道他要来干么?
站在玄关处脱鞋的永杰客气笑问:「对不起,是我经过这附近,临时起意想来吃个便饭,方便吗?」
「不方便,我家又不是开自助餐的。」
杏杏拿着锅铲抵在他胸前,老实不客气地回绝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方便、当然方便!Josh,你别理我姊,快进来吧!我妈才打过电话说她再十分钟就到家了,你请坐,我去泡咖啡请你喝。」
桑桑不理会杏杏的逐客令,笑吟吟地把永杰拉坐在沙发上。
「姊,拜托你有风度一点,不然我跟妈说喔!」
桑桑不放心地撂下警告才进入厨房。搬出母亲这张王牌,杏杏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撵人了。
「经过这附近?」
杏杏单手扠腰,睨着坐在沙发上对她笑得很欠扁的永杰。
「如果我没记错,举行丧事的朋友家是在苗栗吧?从苗栗回来会先到你家。想经过我家?除非你忘了你家住哪里,开过头了才可能!」
「嗯,推理正确。然后呢?」
他倾身向前,双手交叉随意搁在大腿上,仰望着她的俊颜上挂着深具魅力的迷人笑容,等着她往下说。
「然后……」
没想到被戳破谎言的他竟然表现得如此坦然自若,杏杏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你难道不知道参加丧礼之后不可以直接到别人家作客,会带来『脏东西』的,这点基本常识你没有吗?」
杏杏突然想到这点,故意提起,好让他良心过意不去。谁叫他一声不吭就跑来,也不晓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让他自动离开比较安全。
「放心吧。」永杰指指自己搁在茶几上的伴手礼。「我去买了礼盒,又顺便去庙里绕了一圈才来的。别看我长年住在国外,在我家帮佣的欧巴桑很爱看台湾的命理、风水节目,我耳濡目染之下懂得可不少,想揪我小辫子没那么容易的。」
她抿抿唇,没辙地直问:「算了,老实说吧,你这个大忙人专程跑来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永杰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我不是早说了,只是来吃个便饭而已。还是你想听我说,一天不见你就觉得心绪不宁、相思欲狂,所以专程来看你呀?」他轻佻地以食指勾起她下巴。「或者想死我的人是你?你要是老实说想我,我可以好心给你一个热吻喔!」
「想你的头啦!」杏杏挥开他的手,赧颜薄嗔:「你再不正经我就要去拿糯米和盐巴了。」
他一脸不解。「糯米和盐巴?干么?」
「驱邪呀!」
「驱邪?」他环顾周遭一遍。「哪有什么邪?」
杏杏凉凉地往他一瞥。「那么大一个『脏东西』,你没看见吗?」
永杰眉尾轻勾、背脊微凉,难道真有好兄弟跟着他来了?
「你到底看到什么?」
「不就是你这个欠扁的大色鬼喽!」
杏杏突如其来地一掌朝愣头愣脑的他巴下去,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姊?!」
刚端着咖啡出来的桑桑见到大姊竟敢K她的偶像,气呼呼地把马克杯往茶几上一放,立刻站出来护卫永杰。
「桑桑,你误会了,你姊只是在帮我打一只蚊子而已。对吧,杏杏?」
接到永杰抛过来的眼神,杏杏只能敷衍着点头附和。毕竟要是让桑桑向老妈告状,那她有整本的金刚经可听到抓狂了!
「Josh,你知道我叫桑桑啊?」
没想到自己的偶像不但知道她的名字,还那么亲切地喊她,心花怒放的桑桑早忘了追究打人事件了。
「当然知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记得……」
趁他们聊起往事,杏杏快步溜回了厨房,赶紧试吃自己已经煮好的几道菜,确认端得上台面,不会丢自己的脸,才松了口气,再开炉火炒最后一道青菜。
说真的,虽然她百分百确定白永杰那番什么想她想到相思欲狂的事一定是在逗她,不过当时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很想信以为真、呼吸差点停止倒是真的。
唉,那么迷人的脸孔、好听的声音,如果对她说的是真心情话,就算个性古怪一点,其实也是还能接受的啦……
「真是的!林杏杏,你在想些什么呀!」
她敲敲自己脑袋,不敢相信自己被白永杰调戏,没呼他一掌已经够失常了,竟然还为了他的玩笑胡思乱想起来。看来她真该降低标准,去找个正常男生谈场恋爱,先打个「预防针」才安全。不然,要是她一个不留神,对他日久生情……
嗯……肯定会死得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