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相信他,但她的心却早巳为他而动摇。或许,在更早之前,它就已经偷偷倾靠向他了吧?
哄骗?老天,她真当他是吃饱太闲是不是?难得动心,却被她一再践踏真心,这数人情何以堪?
「怎样的真心才叫够真心?妳若始终不肯敞开心,又怎么看得见他人的真心?」叹声相对,单勍有着满腹的无奈。
「如果敞开心,却换来了伤心,那又该怎么办?」人的心,只有一颗,碎了……就再也补不全。而她,就是太害怕心碎,才会情愿锁上重重枷锁。
「妳--」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恼怒的俯首瞪人,但看见她的泪眼,他却拿她没辙了。「拿出点勇气来试试吧!不到最后,谁会知道结果?」
「我讨厌尝试。」她直觉回应。
「不,妳不是讨厌,妳是根本没勇气尝试!」他一针见血。
「那又怎样?没有勇气不行吗?就算我没有勇气,那也不是我的错啊!」被刺中要害,车琼玲直觉难堪。
「难道是我的错?」这样的争执很可笑,可他就是气不过她的畏缩。
「……」水眸直瞪住他,她没说话。
「真搞不懂妳!有本事逞强,怎么就没胆子放开心胸?」好无力!要怎样才能撬开她的心防。
「逞强,至少不会受伤。」闷着声,音调里有着淡淡的委屈。
「不逞强,妳可以活得更自在。」她的理论,恕难认同,因为他只看到她活得很不快乐。
「你根本不懂!」低声吼出心中的不满,她其实真的活得很辛苦。
「对,我是不懂,那妳就说给我懂。」双手环胸,他冷脸相对。
「我……」前尘过往太多,她如何一时能说得清?
「嗯哼?」点头,他很有耐心的在等答案。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跟你说了!」丢下话,她想跑人,却被他堵住去路。
「不要再逃了!妳能逃到哪去?又能逃得了几次?只是要妳正视自己,这真的有这么困难?」叹了口气,黑眸里透出疲惫。
如果她永远不肯定出来,这场争执就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刻。
「不要逼我!」双拳紧握,她撇过头不看他。
还是在逞强吶!唉--无奈的摆首,用力的呼了口气,单勍伸手轻抚着她的面颊,然后将她的脸转对上自己。
「不要再逞强了。我就在这里,就在妳身边,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愿意为妳担。只是,妳必须先敞开心胸,才能看见我的真心……」
「你--」那话,是如此的动听,教听的人禁不住又红了眼眶。
「有我在,妳不需要逞强,天大的事都有我扛,所以--」拇指滑过她下眼睑,为她拂去那滴落的泪。「为我快乐起来,好吗?」
「……」说不出话,她只是怔怔望着他。
「不用再装无所谓,不要再假装坚强,也别再露出那种自嘲的笑,那样的妳,只会让人心疼。所以,请妳丢下那层防备,好吗?」
泪,一滴滴滑落。
眨着眼,再眨了眨,她想把水分眨掉,却只是眨出了更多更多的泪水。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让人不得不心动的话?他这样……教她怎么还逞强得下去?
突地,身子往下滑,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那伤心的哭泣模样俨然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孩。
「嘘--没事的。别哭,别哭了,乖,我在这……」她的反应骇着了他,他赶忙蹲下身将她纳入怀中。
他的轻言软语,他的温暖胸膛,他的一切一切……实在教人难以不动心动情啊!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好孤单,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封锁了所有感受知觉,她不哭也不笑更不会怒,她只能用无所谓来包装,然后也只能不停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好累,她真的好累了。
她也想有人疼,她也想有个肩膀可以倚靠,她也想有个厚厚胸膛可以依偎,她……她其实根本不想坚强。
可不可以,他真的能给她温暖?可不可以,他真的能让她安心依赖?可不可以,她可不可以祈求得到他真心真意的爱……直到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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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伤心,他看得痛心。好不容易,她的泪终于停了,因为她已经昏睡过去。
抱起她,他将她带回房里,轻柔的搁置在柔软大床上,然而,就在他松手要离开时,她却突然惊醒过来。
「不要……不要丢下我……」顿失温暖,让她倍感惊惶。
看她这样,单勍直觉整颗心都被拧疼了。
坐上床沿,他将她抱入怀中,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不会,我不会丢下妳。我就在这,就在妳身边,我会一直都在……」拥着她,他轻吻着她发丝,同时也为她的哀求感到鼻酸。
「我好累……一个人真的好累……」张开眼,看着他,她已经有些分不清真实虚幻,却只想贪恋那份难得拥有的温暖。
「不会了,妳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我在,我会陪着妳的。嘘,乖,别哭了。」该死!到底是谁让她受尽委屈?单勍边安抚却也边发火。
「没人在意我……妈妈走了,阿姨也走了,没人心疼我……」不论是梦是真,她都不想管了,她只想靠在他怀里,尽情宣泄所有的孤单跟寂寞。
「有我!还有我在,我会心疼妳,所以妳就别再哭了。」她的母亲走了?那上次在她家看到的那个女主人是谁?单动眉心皱得死紧。
「你?」抬起红透的眼,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那神情纯稚的像个小孩。「男人是不能相信的……」
看见她这副稚气的娇憨样,他想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她哭傻了。暧,也好,至少泪有少了一些,而且现在也比较拐得到话。
「为什么男人不能信?」
「妈妈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她说那个人也说过会爱她一辈子,但那『一辈子』只有两年……所以妈妈说不能相信男人的话,她说『爱』只是个骗人的字……」说到这,她又开始哭了。
她的话不用说完,他已经完全搞懂了。而他也不想再多听下去了,因为看她这样哭、这样难过,他的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嘘,不哭,乖,别哭了,妳休息一下,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好不好?」哄着她,他情愿她好好睡一觉,也不要她再哭哭啼啼的记着过往。
「所以……我不要爱人……这样就不会跟妈妈一样难过了……」
「不会的,妳不会跟妳妈妈一样的。乖,先休息一下,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轻吻着她的额,他温柔的安抚着她。
「嗯……」
见她已然熟睡,他本想起身离开,却发现她的手仍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试着想扳开她的手,但她却愈抓愈牢,最后他只好放弃。
明天是周末的开始,而他平时也加班得认真,现下要提前休一天,应该不为过吧?
既然这样,那就陪她睡吧,反正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到。
拿过床边矮柜上的电话,他按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哥,我今天请假。对了,我那边没什么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到两秒,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却不给对方发问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切断通讯,他翻上床陪佳人共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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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是什么声音?沉稳而规律,那音律教人感到安心且放心,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那声音又为何如此近?
睡足的人,缓缓睁开眼,想搜寻发声之源,可一睁眼,她却傻了。
床单什么时候由米色换成深蓝的?而且,床的高度跟硬度怎么好像也变了?倏地,床身晃动了下,她更是震惊得瞪大了眼。
这……撑起肘,眼儿往上一抬,她险险被见到的景象给吓死。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跟他……他跟她……他们怎么会睡在一块?而且她竟然还是趴在他身上睡?
惊慌失措,车琼玲一个翻身,想逃离这尴尬的一幕,岂料这一翻身,却狠狠的往床下摔去。
没错,她是离开他的身体了,但却也摔疼了自己。
那声落地巨响,登时惊醒了犹在会周公的单勍,只见他迅速的翻坐起身,一双困顿的眼直往四周搜索,最后才在床下找着了她。
「怎么回事?」大手一捞,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给捞回怀里。
「我我我……你放开我啦!」俏颜绯红,她直觉丢脸却也觉得很羞人。
哦--她怎么会这么不知羞?非但不要脸的跟他同睡一张床,更不要脸的是……她竟然还睡在他身上?
而教人感到难堪的还不只这些,是她还睡得很安稳、很香甜?!
天吶,让她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吧!真是丢脸死了。
「不放!」她脸颊上的那抹娇羞,眩迷住了他的眼、他的心,教他根本不想放人。
「你……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你是懂还不懂啊?」用尽力,她试图想扳开他的手,却悲哀的连他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老实说,妳那套理论早就过时了。」摇摇头,他笑着回她。
「你!你放手啦!」气煞,她开始用打的。
小手打在他手背上,但他却仍不痛不痒,还冲着她送上一口白牙。
「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所以妳还是乖乖认命吧。」黑眸里透出认真,他要让她看清的是他的心。
如果有个女人,她不单别扭还防卫性极强,但却让他一再地为她感到心疼,这样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放手。
「你!你无赖……」抬眸,她恼火的瞪着他,本是想开口骂人的,但却在看进他眼底时怔住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那眼神是这么认真、专注的教她险险顿住了心跳跟呼吸。
撇头,她不敢再看他,但他却勾回了她的下颚,教她根本无所遁逃,只能回望着他。
「我不是妳父亲,我是我、就是单勍,不要把所有男人都划上等号,那对我、对所有男人都不公平。」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拉开他的手,她转过头。
老天,他都知道了?她的脆弱、她内心的恐惧,他全都知道?是她自己说的,还是他真看透了她?脑子乱烘烘,她努力回想,最后终于忆起早前发生的事……
「妳懂的,妳懂我在说什么。」轻捧着她的脸,拇指轻划过她下眼睑,他定定看进她慌乱的眼里。「相信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妳。」
他爱她吗?他想,是的。打从一开始,他就被她给吸引住了,然后……就愈陷愈深。
眨了眨眼,她为他的话感到震惊且错愕。
好半晌,她无法反应,只能怔怔望着他,直到再度眨眼时,脸颊上有了湿意,她才知道自己又掉了泪。
「别哭。」拇指滑过她的眼,想为她拭去泪水,却只是让湿意更甚。
说不出话,她依旧只能泪眼望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种温柔,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啊!泪意更甚,湿了她的脸颊,也沾湿了他的手。
「嘘--别哭了。」轻吻上她的眼,他为她吮去了泪。
「有我,以后一切有我。妳再也不需要逞强,也不用再故作坚强了,把过去的不快乐都忘掉,从今以后只要记得快乐的活着,好吗?」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希望为她带走过去的伤心。
「我……我不知道……」终于出了声,但声音却是哽咽的。
「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他在她眼底看见迷乱,他懂她的心慌跟不安。
「没关系,迟早妳会知道我是足以信赖且独一无二的好男人。」他不会逼她交心,但也不会再让她躲回壳里。轻拍她的脸颊,他咧嘴笑开。
「真受不了你,哪有人自己称赞自己的?」感动没了,她现在只觉得想笑。
「我不是称赞自己,我只是在跟妳说实话。」还好,她终于肯笑了。「好了,我想我们应该都补够眠了才对,那就起来准备吧!」
「准备什么?」不明所以的看他下床,再任他拉着自己起身,她一脸的茫然。
「出门。我饿死了。」伸了个懒腰,他送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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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单勍没有回家的打算,只是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有些举足不前,眼里透着惊诧跟不解。
那太过白亮的店面,太过闪亮的橱窗,太过亮晶晶的精品……全都刺得她快睁不开眼了。
她知道这是间很大的精品百货,她也知道那个T开头的英文字是个超有名的品牌,但--他们到底来这干嘛?
「选戒指。妳应该也喜欢钻石吧?我姊说钻石对女人最有吸引力……」牵过她的手,他想带她往店里走。
「我没说我喜欢钻石啊!」她顿住脚跟,就是不肯配合。
「那妳喜欢什么?黄金?白金?宝石?翡翠?」俯首,他很认真的问她。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摇头,她也回答得很正经。
「既然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那就进去看看吧!反正迟早都是要买的……」拉着人,他还是打算往里头踩。
「喂!不要啦!这很贵耶!」身子往后拉,她就是不想踩进去。
「小姐,请不要这么看不起我!这点钱,我还付得起。」拜托,她未免也太小看他的身家!他单勍难道会连婚戒都买不起?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没必……」话还没说完,单勍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于是这场争论只好先告一段落。
「等等,我先处理这事。」接起手机,单勍往一旁移了几步。
看着他到角落处接电话,车琼玲只好随意四处看。立在橱窗外,她有意无意的瞄了下,但没想到什么都还没瞄到,却遇见两个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唷--瞧这是谁呢?」才刚踩出店门,战利品还挂在手腕上,车琼华就看见了车琼玲。
撇唇,瞇眼睨着那淡蓝色的袋子,车琼玲的脸色瞬间沉到冰点。
她们竟然还有本事到处败家?突然间,车琼玲不知该哭还笑。
「那什么眼神?怎么?妳也想要?还不简单,叫单家少爷买给妳啊!跟了他,妳应该过得不错才是,他们家可有钱得很哩……」车琼华笑得很恶意。
「琼华!妳怎么可以用那种口气说话?要搞清楚,咱们之所以还能大肆挥霍,可都是拜她『卖身』所赐啊!要对她客气点。」魏芝菁这后母说的话可就更毒了。
「啊!也对,那就谢谢妳啦!『姊姊』,嘻嘻……」
车琼华笑得花枝乱颤,魏芝菁也咯咯笑着,车琼玲却是从头到尾都没吭过半句,只是冷冷的盯视着她们那丑陋又难看的模样。
「妳认识?」
突地,一道温热身躯贴上她背身,然后将她整个人纳进怀里。奇异地,她竟没有被他过于亲昵的举动给惊吓到,反倒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但,也只有她才会感到安心,另两个女人在看见单勍时,就已经被吓傻了,因为……他送给她们的是一副超级冷脸。
「不是很熟。」摇头,她偎进他怀里,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哦?不熟?」冷眸半瞇,单勍奉送超强冷气,吓得那对母女脸色发白。「那她们在跟妳说些什么?」
「不知道,我其实听不太懂。」老实讲,看见她们这种吃瘪的脸色,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极好。
「哦?真是怪了!这年头怎么会有这种怪人,不熟也能抓着乱聊天?一冷眼一射,单勍吐气如冰。「不好意思,还有事吗?」
「我十……我们……」母女同时被瞪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没事的话,请妳们让让。」改而揽住车琼玲的肩,而后大步往前一跨,吓得那两人赶忙往旁边闪。
「好了,别让两只疯狗误了时间。」斜眼一瞟,他扫了那母女一眼,明摆着说的就是她们。
两母女当下脸色又青又紫,却又不敢发脾气,只能懊恼的伫立在原地。
「走吧,咱们可没多余时间跟那些闲杂人等瞎耗。对了,挑好婚戒后,还得去试礼服,爸说他已经挑好日子了……」搂着人踩进明亮的精品店里,再没有人理会那两位无聊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