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再装做不经意的询问,得到的消息是——他辞职了,就在昨天晚上临时辞的职。
当下,谷晴仿佛被一道雷劈中,整个人傻立,脑筋一片空白。
“那个……”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有他的联络方式吗?住址或家里电话什么的,我有事情要找他。”
不能哭!她用力告诉自己绝对不准哭。
哭了,办公室里头的江上望会发现冲出来询问,到时纸就包不住火了!
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把钱输光一事,他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她强忍着泪直到拿到住址才离开建筑设计公司,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游巡扬搬走了!
她被骗了吗?
她呆呆望着一脸困惑的房东。
“小……小姐?你怎么了?那个游先生是做了什么事吗……你别哭啊!”房东没看过说掉泪就掉泪的人,一时间慌了手脚。
“呜……我不知道……”
“他对你始乱终弃吗?”
“不是……”她摇头转身,哭着往外走,“不是……”
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她哭着走回江上望的家,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前方的茶几就放着一张设计图,那是向瑶与她跟江上望两人经过无数次的讨论研究,最后终于定案的设计图。
再过两天就要动工了!
小手轻抚过设计图。
这是为他俩而设计的小天地,但是她没资格居住。
她是个笨蛋,被骗了那么多次,还是不知长进的笨蛋!
她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毫无助益,连唯一能做的咖啡事业也被她一手搞垮了!
再过几天,她钱还不出来,车子跟机器就要被收走了!
他如果知道详情,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很失望吧!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起身,手脚僵硬发麻的她差点就摔跤。
她费力自橱柜中拿出她的行李箱小桃,将自个儿的衣物用品塞进去。
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关上门前,回首对屋内的最后一瞥,她坚决的在心中立誓。
***
“老大,咖啡馆小姐今天没营业?”刚进办公室的墨皑东好奇的问。
“什么?”自荧幕抬起头来的江上望一脸莫名,“不可能啊!”现在是九点半,又不是周末,谷晴怎么可能未营业!
“但我真的没看到。”
“她该不会病了吧!”江上望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话机荧幕立即显示历史通话记录,谷晴是第三个,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
那时她接了电话,声音有点鼻音,但她说她没事,只是有点过敏,鼻子有点塞住,才会有鼻音。
他拨了电话,语音告诉对方未开机。
该不会她真的感冒了?
“我回去看看!”
他抛下工作,风驰电掣骑了重型摩托车回家,入屋并未见到谷晴,而且屋中陈设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但他无暇细管。
“小晴!”他对着一目了解的屋子大喊,以为她躲在了哪个柜子里,她之前就玩过这种游戏。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而卖咖啡的车子则稳妥的停在地下停车场,身边无停其他车子,感觉很是孤单寂寞,像是被主人抛下了。
他甩开心中的不祥预感,在家里枯等了两个小时,期间不停的打电话,但就是得不到任何音讯。
他也打了电话给向瑶,她表明并未有谷晴的消息。
挂了电话后,他到厨房倒水喝,冷水一入肚,他才惊觉屋内是哪不对。
她的东西不见了!
她专属的草莓杯不见了、粉红色牙刷不见了、毛巾不见了,衣橱内的衣服也都不见了、鞋仅剩一双他后来帮她买的拖鞋,其他与她有关的东西统统不在应该的位子上——包括她的人!
她走了?
他近乎疯狂的在屋内寻找任何蛛丝马迹,却未找到任何讯息。
她竟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这样走了?
江上望难以置信。
他定了定心神,想起谷晴的阿姨。
“小晴?没来我这啊!她怎么了?”手机对面,顾丝竹不解的问。
“她不见了。”他的嗓音紧绷。
“什么?”
“她突然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纸条,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不见了!”
“怎么可以……”
“她真的不见了。”江上望激动大吼。
“你先别激动,她说不定是有事出去了,你再等等……”
顾丝竹的安抚无意义,没有人出门时会将家里的东西全带走,还有她昵称为“小桃”的行李箱。然而,江上望还是尽量保持平心静气的等待,等待她哪一天突然归来,手机电池永远保持在满格状态,放在最容易收到讯号的窗边,就怕漏接她的电话。
只是,他尚未等到她的人、等到她的音讯,却先等到地下钱庄前来讨债。
“有个叫谷晴的女生把车子跟机器抵押给我们借了十五万。”地下钱庄将借据摊开,“说好这星期就会全部还完的,结果一毛钱也没收到。”
她把车子跟机器抵押换钱?
她换了钱,然后不告而别,其企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的心,陡地往下沉。
他的身,透着寒意。
“十五万?好,我给。”他拿出支票簿。
“还有利息喔,两万元!”
江上望瞟了借据上的日期,“一个星期利息两万?”
“对啊!那个谷小姐说好的啊!”
办公室外,是一群好奇的窥视目光,他忍耐着骂人的冲动,埋首在支票上写上金额。
他已经很烦了,不想再为了两万块动用到公司律师。
“十七万!”他把支票交给地下钱庄。
就此,公司内开始传着谣言与耳语,最后传到了江上望耳中。
谣言的内容说着,谷晴与建筑助理游巡扬私奔了,还有人言之凿凿,说前一阵子看他们十分亲密,常常聚在一起不晓得在聊啥,谷晴还曾经到公司询问游巡扬的住所,然后两人就同时消失,一定是他们偷偷变卖了老大的资产,双宿双飞去了!
这谣言对江上望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但他们几乎在同个时间辞职与消失,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用来做为咖啡馆营业收入的帐户,早在谷晴消失之前一个礼拜就归零,显见他们早有计划。
原来,他被骗了。
立于落地窗前,江上望望着下方的车水马龙,心头的苦涩可比黑咖啡。
“老大!”一名助理敲门探头进来,“我们要买咖啡,你要吗?”
“不用了。”
从此,他戒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