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看到落在门边的宵夜,如今已冷,他摇头轻笑的捡起,将之冰至冰箱。
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仍有走在云端之感。
一切来得很突然,当她紧紧抱住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吻着他,女王再现!他所有的理智顿时烟消云散,深深地被唤起,一把将她提抱起,进入套房里,两人互相疯狂的撕扯着彼此的衣物,chi\luo\裸的滚到床上,直到看到她微凸着的小腹,理智才稍稍回笼。
他这几天其实很累,尤其没她在身边,睡得更不安稳,如今一睡,几乎立刻进入最深沉的睡眠里,然后几个小时后便醒过来,精神饱满。
窗外天色未亮,他拧了条热毛巾回到床上为她擦拭着欢爱后的痕迹,手轻轻放在她的肚皮上,隐隐可以感觉到另一个振动,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俯身在她的肚皮轻吻了一下。
对不起,宝宝,爸爸妈妈有点忘形了,希望没有吓到你……不过爸爸真的很喜欢跟你妈妈在一起,所以稍微体谅一下喔……
重新躺回她的身边,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想必真的累坏了,都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过来,他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往耳后,今晚的她……真的是热情如火。
愈跟她相处,便会发现她其实很好懂,人对她好,她一定会加倍的回报,人对她坏,那——也会很惨。
讨她欢心是件容易的事,但伤过她之后,想要再赢得她的信任却需要更加的努力,对这点——他已有所觉悟了,而今晚的情形,是否可以解释她对他已经放下所有的心结呢?
不!他随即自我否决了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向她完全坦白,只要她准备好,他也准备好面对的时候……
思仪是在如羽毛般的轻吻下缓缓苏醒过来,一睁开眼,便见到那温柔的脸庞。
怕自己是在做梦,抬起手轻柔抚摸他的脸庞,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轻刷着他脸上刚冒出的胡渣。
“疼……”她不带怒气,一脸佣懒娇声埋怨道。
他忍不住低首轻啄她的唇。“该起床了,准备要上班了。”
上班……这两个字打入她如棉的脑袋里,是呀!是该上班,只是全身都软绵绵的,指头连动都不想动。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有些许紧张。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到昨夜的忘情,脸孔热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确定没有任何不适,她微笑道:“没事。”向前靠进他的怀中,依恋相偎的温柔。
“会不会很累?你要不要请一天假?”
看着他眼底盈满浓浓的关切,心无来由一酸,有满满的感动,却也有更深的不解。“到底什么样才是真正的你?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温柔又可以如此犀利……我真的搞不懂了。”她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姻一然。“想要知道原因吗?”
“当然!”
“那——我们今天请假跷班吧。”
“咦?那公司——”
他的手指轻轻堵住她的唇,制止她说下去。“公司的事我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今天跷班一天不会有事的,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最重要的事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是我们的婚姻。”他轻柔地说道。
她定定凝视他一会儿。“好!我们走!”
连换了两路公车,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颇有历史,但绝对是高级住宅的社区,看着那设计精致的别墅型、各有花园环绕的房子,思仪在心里估量着,若没几千万,是买不下这里的屋子的。
官霖并没有带着她走进去,事实上想进去也有困难,因为有门房警卫守着,不准闲杂人任意出入。
官霖双手插着口袋,若有所思的望着那社区。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奇异地她不想打扰他,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的凝视他。
“我以前就住在这里——在我六岁以前。”他的声音缓缓飘进她的耳中,令她回神望向他,不知何时他已转向她,只是他的脸被树叶阴影给遮住,一时无法看清。
他缓缓走向她。“其实我并不是姓谢,我真正的本名叫——彭官霖。”走出树的阴影,露出他的脸庞,来到她面前。“我的亲生父亲叫彭维昱,母亲叫刘文琪,现在的爸爸妈妈其实是我的姨丈和阿姨,他们在我六岁时收养了我,同时也让我改了姓。”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指着从左边数过来倒数第二栋的房子,告诉她!那里曾经是他的家。
“八岁以前,在众人的眼中,我是个天之骄子,家中有钱,一般普通家庭小孩子没有的玩具,我一定有,名牌物品才是我所熟悉的,在我父母灌输下,我相信世上只有穷人跟富人之分,而我天生就是要当富人,拥有一切。”
她静静聆听着,随着他的话语,一起遥想他当时的“王子”童年生活,想必就像万花筒内景色般的瑰丽,教人目眩。
“可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我那事业经营有成的父母突然变成诈欺犯,原来他们所经营的投资公司,根本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老鼠会,大量招收人头吸金,后被人踢爆检举,他们匆匆倦款逃离这里,怕我跟着会碍事,就先将我安置在阿姨那边,告诉我——等事情平复下来,他们便会来接我回家,要我一定要听话,行事要低调,别让人认出——我是他们的孩子……”
听到这,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因为牵涉的人和范围太多、太广了,在当时是轰动一时的经济犯罪,都上了新闻头条,我们家原本备受尊敬,可突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如果让人家知道我是他们的孩子,只怕会受到报复,所以他们安排了阿姨收养我之后,便离开了……”说到这,他仰起头望着布满云层的天空。“从那时候——我就再也没看过他们了……”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找过你吗?”虽从之前的醉话隐约猜了出来,可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难怪他对经济犯罪的事会这么敏感。
“嗯!直到我上了国中之后才明白——他们再也没办法回来接我。”
她手揪住胸口的衣服。“——他、他们怎么了?”
他面露痛苦神情。“在将我安置好不久,他们便准备偷渡潜逃到菲律宾避风头,可没想到船在中途遇到海上强盗——船沉人亡……”
天……她再也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他。
他动也不动的,但已泪流满面。“阿姨当时不敢告诉我,怕我承受不住,直到我长大了,才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你知道吗?从那一刻开始,我发现——活在假象中,其实,是可以过得比较快乐,至少——还有希望。”
她闻言,泪如雨下……
“妈妈跟阿姨都告诉我,只要我听话,只要我做个好孩子,他们便会来接我回家,我做到了,我努力拿第一名,我努力当大家所谓的好孩子,即使有人欺负我,我也忍着不回击,也不能出锋头,即使我很想冲上前去告诉大家,我可以参加田径赛跑比赛,我可以跑很快、跳很远,但——不能,因为不能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免得大家联想到我父母,如果被发现,便会去告发,这样一来爸妈就更不可能来接我,所以我忍耐,一直在忍耐……直到再也没有忍耐的理由。”父母已逝的实情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念,若不是阿姨和姨丈无条件的接纳他,让他依旧有个完整的家,只怕他早已崩溃了,而且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不让他们有任何理由及可能“遗弃”他,他也继续努力当个好孩子,努力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