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班时,在信箱里看见邮件招领通知单,碍于她上的是白天班,下了班之后邮局也早就下班,所以只好利用上班时间过来领信。
拿到邮件后,她一面走,一面拆信。
抽出信封里的东西后,她怔愣住了。
太阳太大,她晒昏头了吗?
那是一份合约,她根本还没细看内容,光是看到委托人与被委托人的签章时,就知道不用再看内容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一千万元的支票,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是阎靖祏的字迹,说明了因为他未完成委托人交付的工作,所以将合约作废,并退还所有订金。
然后什么都没了,他没问候她,仅是很公式化的一份邮件。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分开一个多月以来,他真的没再出现过,而她出入大楼时,也尽量避开六楼,就怕遇上他。他说给她时间想,她也真的想了很多,不是不信任他对她的感情,就是有一种自卑的心态,盘绕她的心口,让她为难不已。
她不清楚他在这个时间寄这些东西给她,是为了什么?不想等她了,所以要和她断得干干净净?还是藉此证明他对她会产生感情,不是因为这纸合约和支票的关系?
站在阳光下,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出答案。
返回咖啡店后,她没心思工作,所以请了假。
她去了医院,探视唐庆华,顺便想听听他的想法。
但是她都还没开口,唐庆华却丢给她一个更震撼的消息。
阎靖祏要结婚了!
他要结婚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对她说,他会给她时间考虑;他明明还说,只要她愿意信任他的感情,他会等她的。
可是。可是现在呢?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另结新欢,而且已经打算闪电结婚了吗?还是。还是他其实早就有深爱的女人,而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不可能啊!靖祏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稳重的男人,他一点都不像是会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弃她而另娶别人?
就算他和她分手了,那也只是暂时的,这是他说过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忘。
她发现自己的思绪就如一团打结的毛线球,怎么解也解不开,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离开医院之后,直奔他的征信公司。
她知道他接了阎氏企业后,不常出现在公司,但是她想碰碰运气。
电梯直达六楼,门一开,双腿才踏出电梯,她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严谨征信大门敞开,里头的摆设乱七八糟,纸箱叠了一个又一个,好像在搬家。
唐伊贝惊呼一声,跑进征信公司,只见林文文蹲在角落的纸箱前收拾东西。
“文文?”她来到林文文的身后,出声喊道。
“伊贝?”林文文用胶带封住纸箱,然后抱着纸箱站起来,“你怎么这时候跑来?”
她根本没仔细听林文文的话,急忙问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咦?”林文文一脸狐疑,“老板没告诉你吗?”
“什么?”
“他要收掉这里了啦,害我又得找工作!”林文文嘟囔。
“收。收掉这里?”
先是退回支票、作废合约,接着是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现在竟然连征信公司也要收掉?
那么结婚的事情是真的了?因为他要结婚了,所以时间未到就作废合约、退还订金?也因为他要结婚了,所以收掉征信公司,搬离这里,和她永不往来?
“咦?”林文文似乎很意外唐伊贝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她和老板不是情人吗?怎么她会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唐伊贝摇摇头,肩膀微沉,表情惊愕中带着落寞,“他没告诉我。”
“啊?”林文文瞠圆双眼,“老板大概是怕你担心吧?毕竟收掉公司不是太光荣的事。”她并不知道自家老板还有更大的公司。
唐伊贝笑了笑,笑容中隐含着深深的失落,“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能用的,我就收一收,带回我家用啊!不能用的,就丢掉。老板说,这里所有的东西,我想要的话,都可以拿走。你看,他人真好对不对?可惜呀,他要收掉这家公司了,不然我还真不想离开这样的老板呢!”
林文文抱着纸箱,走进电梯。
唐伊贝愣在门口,若有所思。
“伊贝,我先把这些东西搬到楼下,你要下来吗?”林文文嚷道。
“喔。好。”唐伊贝不舍的看着大门旁的深色木牌。
严矫寸信。
只能是回忆了吗?
站在阎氏企业大楼的门口,唐伊贝仍然很难相信他在里头,还是最有权威的董事长。
昨晚反覆思量,她决定找他问清楚。
她要问他:为什么说了要等她,现在却要结婚了?
她还要问他:对她到底有没有付出真感情?
于是下午跟店长请了假,去了趟医院,跟老爸要了阎氏企业总公司的地址后,她来了。
看着眼前这栋大楼,她轻声叹息。
初相遇时,她高高在上,他是她的贴身保全人员,而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口无遮拦的说他是她的佣人。
现在呢?他是董事长,她是咖啡店小员工。这是不是人家说的“风水轮流转”?
她踢着地面的小石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发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靠近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阎靖祏看着她低垂的侧脸,俊美的面庞浮现淡淡的、几不可见的笑意。
她终是来了!
原先他还以为依她的性子,不用花太久的时间,他就能等到她的决定,怎么知道他等了一个多月,她仍是没有半点回应。
一思及此,他暗暗叹气,怎么样都想不到,等不及的人反倒变成他了。
他没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偷偷和唐庆华商量后,决定试一试她。
唐庆华已事先打电话通知他,她会过来找他,所以他早就等候她多时。
从下午两点多接到电话后,他就在等她,岂料她却像只乌龟,拖到现在都五点多了才出现。
从小他的个性就随兴,不爱受人拘束,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父母亲的安排,绝大部分他也是不怎么顺从,几乎没什么人可以确实掌控他的情绪。
以前不是没有过女朋友,最后分手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太难捉摸、太不定。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自信又自卑、倔强又脆弱的矛盾个性,偏偏抓牢了他的心。这算不算一物克一物?
听见那总是平缓、不快不慢的语调时,唐伊贝扬起眼睫,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