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福生是唯一没有急着去看婴儿的人,他握着妻子的手,一遍遍地说着感谢的话,在产房里看到妻子那麽辛苦後,他发誓再也不让妻子承受生产之苦。
婴儿的哭声充满了整个病房,响彻云霄,在大人们耳里却如天籁一般动人。
「嫂子、嫂子,小婴儿真的好可爱啊!」
叶家小姑抱着哭声震天的小婴儿,像是观察什麽有趣的小动物一般,捏捏婴儿的小手,摸摸婴儿的嫩脸颊,婴儿像是不高兴地瞪着叶家小姑,两只肉肉的小拳头不停挥舞,试了好多次都没打到姑姑,嘴巴一瘪,豆大的眼泪迸出眼眶,哭声立即高扬。
「哇,嫂子,小侄女好凶啊,刚才护士小姐说帮她清理,就给了护士小姐一拳,护士小姐的眼眶都红了!」叶家小姑超爱这个很凶的侄女,不顾嫂子伸出来的手,就是抱着不放手。
「春菊、春菊,快看看你儿子,多可爱啊,这小手小嘴!」叶家奶奶开心得不行。
叶家小孙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含着手指低低的哭泣,哭泣声音好低好低,像是可怜的小动物在呜咽般,配合着盈盈含水的大眼,一群大人们的心都软了。
儿子和女儿在爷爷、奶奶、姑姑、姑丈怀中转了一圈,终於来到了新手爸爸和妈妈怀里,爸爸抱着强壮大哭的女儿,妈妈抱着孱弱低泣的儿子。
「福生,你说女儿到底像谁啊?」他们夫妻都是国中老师,为人老实本分,怎麽会生出刚出生就打护士的女儿呢?
「春菊,你看女儿多可爱,她对着我笑了!」新手爸爸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傻笑不已。
大家都围过去看停止哭泣的小女婴,小女婴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红润的小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是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对众位长辈非常好奇地注视,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叶福生脸上,小婴儿嘴巴一咧,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牙床,圆圆的眼睛弯弯扬起,给了爸爸一个纯真甜蜜的笑容。
所有人都被小女婴纯真的笑容征服了,叶福生更是爱到恨不得将女儿捧在手心中。
八年後,幸福社区。
幸福社区是政府集中为全市教师建设的社区,环境优雅,民风淳朴,邻里和乐,不负幸福社区的好名字。
叶家就住在幸福社区六号楼的一楼,有一小片花园,种满了郁郁葱葱的香草,一家四口幸福和乐地生活在这里。
周日是叶家的亲子时间,叶福生和林春菊一起下厨煮午餐,饭菜刚上桌,大门传来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林春菊擡头,果然看到女儿叶静薇像台小火车一样冲进来,白胖的脸颊上布满了汗珠,出门前帮她梳好的可爱发辫,乱七八糟地散了开来,满脸满身的泥巴,简直像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小野猫。
还来不及抓住钻进浴室的女儿,儿子叶靖非慢吞吞地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果然,脸上、身上也沾满了泥巴,小小的叶靖非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已经初现桃花眼的轮廓,他一看到站在餐桌边的妈妈,双手立即搅在一起,用小小的头顶对着妈妈。
「非非,怎麽回事?告诉妈妈,又打架了吗?」林春菊一看到儿子这个认错的姿势就没辙,走过去将儿子抓过来仔细审问。
娇嫩的歌声配着水流声传出,叶静薇跟爸爸学的,洗澡时一定要大声唱歌。
叶靖非被妈妈抓着手腕,擡头偷觑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张了张嘴,又垂下头不敢面对妈妈。
「姊姊又和谁打架了?」一看儿子这个样子,林春菊就知道又是女儿惹的祸。
她的女儿和儿子好像投胎投反了,女儿白白胖胖像颗贡丸,性子更是又野又皮,说话嗓门大,动作粗鲁,性格火爆如冲天小辣椒一般;反观儿子,瘦瘦弱弱像根竹签,性格温和纯良,叶家性格中少有的强硬都被女儿继承了,儿子只能用懦弱来形容。
「砰」一声,浴室门被踢开,叶静薇裹着小浴巾冲了出来,白胖的脸颊上挂上两片可爱的红晕,「妈妈、妈妈,我好饿,饭做好了吗?」说完,还不忘用凶狠的眼神警告弟弟不许向妈妈告状。
「过来!」林春菊努力绷起脸,「今天又是为什麽?」林春菊松开儿子,让儿子去洗澡,抓住她野猴子一样的女儿,免得她又上蹿下跳。
「妈妈,不能怪我,是大宝他们欺负弟弟,我为了保护弟弟才这样的!」叶静薇义愤填膺地说,用那种拯救地球的正义使者的表情。
发觉浴巾被姊姊用了,自己去房间里拿了浴巾走回浴室的叶靖非,偷偷吐了舌头,明明是大宝他们撞到了姊姊才打起来的,每次都拿他当藉口。
「薇薇,妈妈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你每次都这样,一定会吃亏的。」林春菊不明白,她和丈夫的学生都很乖巧,为什麽女儿就是教不好呢?从三岁开始,打过手心,罚跪过墙角,柔性劝说更是每天照三餐来,但是都没用,女儿越来越野。
「妈妈,大宝他们很过分,总是欺负公园里的猫猫。」叶静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事实上,叶静薇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如蜘蛛人一样,就是要拯救弱者打抱不平的。
「薇薇,你是女孩子,不可能总是占上风。」
女儿简直是住在大海边的,管得比谁都宽,谁家小孩恃强淩弱了,谁家小孩欺负小动物了,甚至连随地扔垃圾的大人都会被叶静薇抓住训斥,虽然女儿很热心,但她担心的是,怕女儿吃亏啊!
林福生端着菜走出厨房,一看到胖乎乎的女儿,立即放下盘子冲过来。
「薇薇,回来了,来让爸爸亲亲!」
林春菊翻了个白眼,女儿如此无法无天,跟这个宠女儿宠上天的丈夫绝对有关系!
「爸爸,薇薇最爱你了!」有爸爸撑腰,叶静薇什麽都不怕,冲进叶福生的怀里,父女俩亲了又亲。
林春菊无奈地一边帮洗完澡的儿子擦头发,一边思考着要怎样处理这头蛮牛女儿的事。
星期一的时候,叶福生夫妻将一对儿女送去跆拳道馆学跆拳道,林春菊觉得女儿闯祸太多,男女间体力差异会越来越大,薇薇不能总凭藉蛮力取胜,送她去学跆拳道,权当防身,而儿子身体太弱了,权当强身健体。
叶静薇在幸福社区快乐地成长着,从一颗白胖的小贡丸,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