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项练是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蓝雨央只是很单纯地这幺推论着。
「他没有,不是他认为她不配,而是他们没有在天地间向众神昭告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在资格上,我母亲是不配拥有它的。」
「那它为什幺在你母亲身上?」
「是我趁父亲不注意时将项练偷出来送给她的。我不惜犯下重罪,只为了博得她一笑,没想到她还是不屑一顾的……」埃罗仰头望着壁画,视线却落在遥远的彼方,口气更是异常地平静。
「不,你错了!你母亲是爱你的,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对你的感情。你送她的项练,她到最后仍戴在身上不是吗?」蓝雨央突然想起她取得银蛇项链的缘由。「天啊!那具女尸……」
那具二十年前横死在沙漠上的女尸,沙查克从她身上取得银蛇项链的女人,该不会就是——
「没错!她是我母亲。」
「对不起!」除了紧紧抱着他,她再也想不出任何语言、任何方法来安慰他。
埃罗反手紧紧拥着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妳不知道,当我看到妳的颈上戴着这条项练时,我的内心有多激动!母亲死于非命的悲伤,和见到妳的狂喜,这两极情绪交织撞击着……后来我才发现,那时的我竟是欣喜多于悲伤!第一眼见到妳,我便知道妳是我等待一生所要寻找的伴侣。」
轻抬起她不安的俏脸,金眸像要望入她的灵魂深处。「我曾问过妳,不论怎幺仔细收藏,都会被偷走的东西是什幺?妳知道吗?」
蓝雨央点点头,却不回答。
「妳已经偷了我的心,我小心珍藏的真心已完全地献给了妳,我可以要求同等的回报吗?」他指指她的胸口。
「你好卑鄙!」
「是的,我是卑鄙。为了留下妳,我不惜以我温柔的情网困住妳。为了让妳爱上我,我不惜扮可怜,好博取妳的同情。这是很无赖的作法,但我管不了那幺多了!我第一眼看到妳,便不可自拔地爱上妳了。我对自己发誓,得到妳的人,也要得到妳的心。我只想要妳最真的感情,说我卑鄙也好、说我自私也罢,这些都是因为我不能没有妳。我想给妳一个婚礼,嫁给我吧!」
蓝雨央静默不语……初见面时的怦然心动,现已化为一缕缕的相思牵动着她的心弦,她再也无法在埃罗最需要她的时候转身离去了。
在眼眸交会的那一刻,他们就相互撩拨了心头那一根不易为任何人弹奏的情弦,不为外表、不为内在,也不为他们相遇时的奇特,只为命运安排他们相见,只因为他们注定彼此相属。
如果……如果她的应允能让他的眉头不再紧皱,她会不顾一切地投身在这场痴缠爱恋中……
低沉的声音幽幽叹息地划破夜空而来,那声叹息纠紧着蓝雨央的心。
「如果妳仍坚持要走,我绝不会挽留妳的。」这句话像用尽了埃罗所有力气似的。
他竟在二十年后步上与父亲相同的后尘,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走出自己的生命之中,真的是——想走的人谁也留不住吗?
蓝雨央沉默不语……她这幺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为什幺要娶我?」她想再确定一次。
「因为我爱妳,因为我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诅咒自己身为雷阿尔族的一份子所必须肩负的使命,而婚姻是无力冲破困境的我所能给妳的唯一保障。」
「我可是很专横的,结了婚以后,我可不许你看别的女人哦!」蓝雨央笑道。
「妳答应了!」埃罗眼睛大睁,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急转直下的好消息。「妳真的愿意嫁给我?」他再确认一次。
「当然是真的!婚姻大事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
「太棒了!」埃罗兴奋地抱起她转着圈圈。
「快放我下来啦,你转得人家头好昏。」
埃罗转而紧紧拥着她。「婚礼就订在两天后。」
「这幺快?」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快,不快,一点都不快!若不早点将妳订下来,万一妳又反悔不嫁给我,那我只好去跳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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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和埃罗共度一生的准备,蓝雨央看徨领的心态也变得不一样了。她不再想逃,也开始认真思考一些事情。
「听说妳和埃罗要结婚了?」坎亚又出现在蓝雨央面前。
「是啊!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她笑道。
「我也听说雷可力大长老为了埃罗坚持不肯取消婚礼,而气得跳脚。」
蓝雨央听了,小脸整个儿垮了下来。为了她的事,埃罗又和大长老针锋相对了,而大长老还是不愿敞开胸怀地接纳她。
不过吵归吵,婚礼的筹备却没有因此而怠慢。也许是知道她的身分即将不同,雷阿尔族的族人见了她,不再是冷着脸的,偶尔还会有一丝不大自然的笑,这些就够让蓝雨央高兴个老半天;不过,阻力还是比鼓励多的。
「嘿,别沮丧!告诉妳一个秘密,不管我怎幺努力,都无法让大长老气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的,因为他的修养和厚脸皮已臻化境。妳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我二十八年所办不到的事轻易地实现了,所以,妳不要太妄自菲薄,要对自己有信心。」
「谢谢!」蓝雨央白了他一眼。这算哪门子的鼓励?
「这一来妳开心,我可就难过了!」
「为什幺?」
「妳大概不知道吧?我族是禁止爱上异族女子的。」
「我猜得出来会有这套死板谬规的理由。爱上一个女人,一定希望能与她长相厮守;不过,能在被掳来后安分待在徨领和众女子分享一个丈夫而不想家的女人毕竟是少数。既然如此,干脆就订定一条不能爱上异族女子的规定。不知道这个没人性的禁令是哪个自作聪明的人订的,还以为这幺做,什幺麻烦就一了百了了,亏得你们还让它实行了几百年。」她对这规矩是极不齿的,只因心疼埃罗也和画里的天使一样,有了不被允许的爱情。
坎亚竖起大拇指道:「妳说的完全正确,相对地,我族也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没有举行过婚礼了。」
「埃罗告诉我了。」
「那幺我想,以他爱妳的程度和烂好人的个性,他大概没告诉妳,举行婚礼就表示得在神前的面前宣示、永世不得背叛。万了……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有一方离开了这里,不管是生离或是死别,他也不能碰另外的女人。」
「这——」蓝雨央惊呼。
「很无理是不是?」
「不会。若以男女平权的角度看,要求忠贞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一方死,另一个绝不愿独活,只是她没想到埃罗肯为她牺牲这幺多。
「对身在女人少得可怜的徨领而言,禁欲是很简单的事,只是可怜我了。」
「为什幺?」
「因为,我就得负责起传承的任务啊!想到未来的下半辈子,我都得在雷可力的淫威下讨生活,就禁不住头皮发麻啊!趁现在还来得及,求妳快放弃和埃罗的婚礼吧!这一来,我就可以回去过我的逍遥日子,而妳和埃罗还是可以成为一对神仙眷属。结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还是少作为妙。」
「你想得美哟!」
「妳是真的想和埃罗共度一生,不后悔?」坎亚反问。
「嗯!我是真的想和埃罗在一起,外面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她庄重得像在神前发誓。
「埃罗这小子真是捡到宝了!既然如此,我只有牺牲自己,成全妳们了。啊,我忘了说恭喜了。」
「谢谢,」她展颜一笑。
对蓝雨央而言,坎亚衷心的祝福比任何礼物都珍贵,只要有一个人祝福她的婚姻,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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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婚礼是在满月的夜光下举行的,大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银光,迷迷蒙蒙地让人觉得如处仙境,虚幻且不真实。
蓝雨央穿的是一件窄袖、宽幅、半露肩的月牙白曳地长礼服,衣服上更以金线在腰带、袖口、领口、下襬上绣着精美的图腾,就像夜空里抬眼便可看到的月亮。
她如幕的黑发被人细细地细成了数十条细辫子,每条辫子下都以黄金制成的小金蛇固定住。身上的饰品也都是黄金制成的,项练上还镶嵌着各式珍奇宝石;腰带、手炼和脚练也是同样的设计及款式,全身上下只有那条蛇项练是银的,身处一片黄金海中之这条银项练却变成最抢眼的装饰。
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压得她的腰差点直不起来,让她怀疑是不是雷可力趁机故意整她、公报私仇?
看到埃罗后,她便不这幺想了。
一身如夜般深的蓝色礼服,再加上银线绣边,埃罗身上的礼服像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月光映得他的银发更加耀眼了。他身上的首饰也全部都是银制的,手上更多了支银制长手杖。
埃罗的身上也有一条相似的蛇练,只是他的较大,而且是黄金制成的,两人的蛇练是一对的。
蓝雨央半仰头望着身旁的埃罗,他颀长的身形在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更高贵俊挺了。庄重且专注地看着大长老主持每一个仪式的他,像挺立在天地中的神祗般傲然且不可一世。
彷佛知道她在偷看他,他在宣誓的庄严场合时竟然还能偷空对她眨眼,吓得蓝雨央赶紧收束心神、半垂螓首,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因为不懂得雷阿尔族的语言,她以英语说出她今生永不改变的誓言。
两位族人捧着银盘上前,走近后,蓝雨央才看清银盘里的东西;一个放着一条被绑缚住的蛇和一把银刀,另一个却放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金银杯。一旁雷可力拿起银刀高高举起,将已无反击之力的蛇一刀两断,让殷红蛇血流入放在一旁的杯子中,再为两人送上。
埃罗挚起金杯,将银杯游到她的手里。
「仰头一口喝干。」他说。
「可是……好腥耶!」她皱眉。刚刚杀蛇的血淋淋场面,还在她脑中盘旋不去,要她马上喝下蛇血,实在大勉强了。
「喝了这杯蛇血,仪式才算完成。」
听到这话,蓝雨央硬是压下急涌上胸口的恶心,闭着气不去闻那冲鼻的血腥味,仰头一口喝下血酒。
「恭喜妳,老婆大人!」埃罗低头吻去她唇边的血渍。
他长久以来悬在半空的心,这才安稳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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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后,埃罗便迫不及待地将蓝雨央抱回帐篷里,任由喧闹的人潮在外面闹翻天。众人并没有散场的打算,照规矩,这样狂欢的夜得持续三天。
帐篷里只有地毯和床单,为了应景,全都换了新的,但是看在心境已截然不同的两人眼里,这个小小世界也变得不一样了。
「埃罗……」蓝雨央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小脸紧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些失控的心跳,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两天,埃罗为了筹备婚礼的事忙得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她自然不好意思缠着他不放,占用他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但是,听了坎亚告诉她雷阿尔的风俗后,她有些话想告诉他。
「怎幺了?是不是蛇血让妳身体不舒服?」
她偎在他怀里轻摇着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小傻瓜!」他摸摸她的脸颊。「我只希望这一切没有遗憾。我爱妳,当然也不会让妳受任何委屈的。」
「我也爱你。」她柔柔地说出他等待已久的誓言。
埃罗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久久才问:「怕吗?」
「有一点。」她舔舔干裂的唇。
「别怕,我不会伤害妳的,相信我。」
「我不是怕你,只是这是我的第一次,而且我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什幺事?」他紧张了。
「就是你已经看过我的身子了,我却还没看过你的,这不是很糟糕吗?」
埃罗听了却笑道:「如果妳愿意的话,今天晚上由妳主动也没关系。」
「说什幺疯话!」她脸红红地想捶他。
埃罗由背后环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着:「妳可以看看,我背后翅膀的痕迹只有妳耶!」
蓝雨央这才想起,和他在一起那幺久了她却从没看过他的背。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怯怯地问:「你的背后面有什幺秘密吗?」
「摸我。」埃罗轻柔地将她转过身来,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裸胸上。
蓝雨央羞怯地闭上眼,仔细感觉手下的柔软与坚实,而埃罗的响应却是密密绵绵的吻。每碰触他一分、熟悉他身上每一条刚柔并济的线条,她的心也跟着迷失一分。在埃罗的怀抱和气息中,她渐渐迷失了自己;每接受他的一个吻,她的身子更不由自主地响应着他的占有。
若埃罗注定是她今生的沉沦,她多愿意迷失在他的温柔中……
她不知道埃罗的肋骨有没有少一根,她只知道他的琵琶骨比一般人高耸且突出。
像折翼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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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幸福吗?答案是肯定的。不用问,由蓝雨央唇边的浅笑,就可以一窥端倪了。
这样的她,脑海里却在计画着一件事——一件她认为极可行的事。
将所有的计画在心里推演过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时,她才开口征询埃罗的意见。
「妳要离开我了?」这是埃罗听完她的计画后的第一个直觉反应。
她还是要走了。
「你听我说完嘛!我现在已经是雷阿尔族的一份子了,对于族理的一些不合时宜的作法,自然会产生怀疑。我想了很久,好不容易归纳出一个结论——会有这些偏差的行为,主要来由目于封闭的地理和封闭的心;当然,上次的失败让你们不敢轻易尝试也是原因之一,该说是『认命』,还是「反正再怎幺努力也改变不了什幺』,所以就干脆不做了,而我不愿这幺想,我想尝试看看。」
「妳打算怎幺做?」
「我已经想过了,只要你将头发染成黑色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外面行走,而且不用怕引人侧目。我很自私的!想保有你的爱的同时,更不愿放弃原来的世界。在那里有关心我的朋友,以及待我如女儿的邓肯教授,我的失踪一定让他们担心死了;还有,我也想让他们看看你。」
蓝雨央并没有忘了沙查克正在调查青晶石的事,不安的阴影镇日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听起来好象满值得试试看。」
「你也觉得很不错,对不对?」蓝雨央雀跃不已。得到埃罗的支持后,说服别人就比较容易了。
「不管妳想做什幺,我一定会支持妳的;不过,妳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幺事?」
「妳忘了,徨领和外界已经隔绝千年之久,外面是个怎样的世界,我们没有人知道,莽莽撞撞地出去,是很容易穿梆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埃罗可不愿在他的领导下,又再次将族人推向毁灭的深渊。
尤其大长老占——的结果又是「大凶」,不可不慎!
「那怎幺办?」
「我们有个现成的老师啊!」
「谁啊?」
「妳啊!由妳来教我们必备的基本常识,除了可以增加族人的信心外,又能拉近妳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一举数得。」
「这个主意好象不错!大专门的学问我也教不来,但基本的生活常识,绝对没问题!一切看我的,你只要负责找学生就好了。」
「说做就做,我找大长老商量一下,等我的好消息。」埃罗亲了她的额头一记后,就兴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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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幺好消息?烂得不能再烂了!
雷可力担心蓝雨央的计画会将部族引往毁灭之路,不仅在听到她的计画后当面破口大骂,还运用大长老的权威三令五申地喝止族人不准上她的课。
即便如此,在埃罗的支持下,蓝雨央仍打算开班授徒。
「还是没人来!」她失望地说。虽说这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她还是有些难过。
「什幺没人?妳把妳老公当成什幺了?」埃罗笑着糗她,他的努力却只换来她的浅浅一笑。
「就如大长老说的,我太天真了吗?」
「傻瓜,不是的。」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背包来。「第一天上课,没准备什幺礼物给我的漂亮女老师,这个送妳。」
「我的背包?!照相机和护照竟然还在!」蓝雨央在惊喜之余,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些是救妳时顺便拿进来的,这里还有很多异世界的东西,有些是外族的贡品,有些是趁风沙场起时到外面拾来的。」
「原来如此。」
「对了!照相机是什幺?」
「就是这个。」蓝雨央拿起相机晃了晃。「它拍摄出来的照片比画像更传神,只要装上底片、对好焦距、按下按钮就成了,像这样。」她当场示范,拍了几张风景照。
「就这幺简单?」
「是啊!」
「可是,我为什幺没有看到妳说的照片?还有妳刚说的底片、焦距,又是什幺东西?」
「照片要到暗房冲洗才行,这里没有药水,是无法显像的,至于底片——」蓝雨央看了眼手上的相机。正好,底片已经拍完了。「我记得包包里还有一卷底片的,啊!找到了。」她将照相机的底片卸下,然后装上新的,嘴里还不忘对埃罗解释。
怕纸上谈兵让埃罗听不懂,她干脆教他如何使用照相机、如何取景、调焦距,就这样,埃罗上了一堂结结实实的摄影课。
蓝雨央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了他好几张照片。
拍照只能暂时移转蓝雨央的注意力,大半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现。
「你看会不会永远没有人来?」她又问了一次。
「这样更好,我可以多独占妳一些。」埃罗嘻皮笑脸地直往她身上挨。「妳好香哦!」
「哎呀,不要啦!」顺便打掉在她身上不安分的大手。
「嗯,哼!」一声闷哼从两人头上传来。「啧、啧、啧……原来『上课』教的是这些啊!看来的确有学习的必要。」
「坎亚!」蓝雨央的脸都红了。
「你来这里做什幺?」埃罗瞪了他一眼。
「我来上课啊!」坎亚一脸无辜。「就不知道老师还收不收学生,不过,看这样子,我好象打扰到一对新婚夫妻的调情了。算了,我明天再来好了。」他摆摆手,转身要走。
「等等!」蓝雨央紧紧抓住坎亚的衣袖不放。
「我不走就是了,求求妳放开我,我的衣服快被妳扯破了!」
「我好高兴你能来!除了埃罗外,你是最支持我的人了。」奇怪?她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傻瓜!」坎亚爱宠地以食指轻轻戳着她的额。
「喂!这话是我的专属权利,你怎幺可以抢来用?」埃罗抗议了。
「唉!两个疯子。」坎亚无奈地摊摊手。「我竟然会觉得你们的『挣扎』很好,想来我也是疯了!」
蓝雨央的学生永远就只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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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顺中一天天过去了,对于其它族人的抗拒,蓝雨央仍是无力改变的。想开的她,只求做事问心无愧,对雷可力的臭脸已能练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了,课还是继续着,不过美其名是上课,其实只是天南地北地聊着一些琐事罢了,
埃罗和坎亚对于能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铁器——飞机最是好奇。对于现代人视为生活必需品的电话、电视、电冰箱、计算机,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看来,真得找个时间到外面去看看。」这是埃罗的结论,坎亚亦赞成地直点头。
「埃罗,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像闷雷似的。」蓝雨央侧耳倾听。这分嗜杂在只闻鸟语花香的徨领里,是分外刺耳的。
「奇怪?天气好好的呀!一点也没有起风的征兆。」坎亚抬头仰望天空。
「这声音好象是从地道里传来的。」埃罗说。
「地道?该不会是有人从地道里闯进来了吧?」蓝雨央问。
「不可能的,我们的秘道出口做得极为隐密,外面的人不可能轻易找得到。就因为如此,它才能隐藏了数千年。」埃罗和坎亚异口同声地道。
声音却愈来愈大了,他们也听得更清楚,那不是落石声,也不是打雷声,而是几十个人同时奔跑的杂踏脚步声。
「真是从地道传来的!」坎亚大叫,拔腿就朝着秘道口跑去。
不祥的坏预感笼罩着埃罗,他跑到地进口一看,那里早已聚集了不少族人观望着,但就是没有人有勇气打开阻隔的那扇山壁。
门打开了,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地进口冒出的白色人头却让雷阿尔族的族人吓了一大跳!
那人却紧紧盯着身着异族服饰的蓝雨央瞧,脸上的惊讶更不遑多让。
「雨央?真的是妳?」是邓肯。
「教授,你来找我?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其它人呢?」
若在几天前看到邓肯,她定是欣喜若狂的!但现在她的心境已变,看到邓肯,蓝雨央竟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起来。
像在响应蓝雨央的问题。
沙查克从秘密地道中出现了,随后现身的是约翰,还有手执各式武器、身着武装的军人。光是沙查克身后就有好几十个人,不知地道里头还有没有?
「雨央?妳果真没死?」沙查克也是一脸惊异:「太好了!我可真要好好谢谢妳!要不是妳的离奇失踪,我绝不可能在这幺短的时间内找到秘道的。」
蓝雨央就惨了!她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到雷可力长老射向她时那满是遗责的眼光,他一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招惹来的。
埃罗呢?她焦急地搜寻着他的身影。他不见了?!刚刚还在她旁边的!
沙查克看到雷阿尔族奇怪的发色后,那冲击使他愣了一下下,旋即记起更重要的事,一迭声地对着手下命令:「快!快找青晶石!」
「等一下!」蓝雨央挡在他身前。「你不可以未经同意随便擅闯别人的部落,你的行为已严重到侵害人权;何况,你凭着手上的强势武力就要强行掠夺他人的财产,这行为简直和强盗没两样!」
「别挡着我!」沙查克挥手推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近在眼前,他会不计一切铲除横在他面前的阻碍。
蓝雨央的挺身而出,为她赢得不少支持者,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
情势一触即发——
沙查克一声不吭,拿过部下的长枪,瞄准不远处正在树上嬉戏的猴子。枪响,树上的猴子应声而倒,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后,就静止不动了,流了一摊的血。雷阿尔族人的眼里瞬时燃起熊熊的怒火,就算他们原本不知道沙查克手上拿的「短木棍」有什幺作用,但看了以后也知道了。
它能在极远的距离外取人性命。
「你们看到了吧?反抗我的人就是这种下场!」沙查克以征服者的姿态道。
响应他的仍是沉默。
「他们听得懂我的话吗?」他回头问蓝雨央。
「放心,我们听得懂!」坎亚冷冷地回答。
「很好,来人!」沙查克将蓝雨央推向手下一一将她和教授暂时押起来,看好他们。」一声令下,马上有两个人拿枪对着他们。
有些军人负责将雷阿尔族的族人全集中在一起,一样拿着枪对着他们,有的则是负责找寻青晶石,像早已分配好工作似的,沙查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掌控了全部的局势。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蓝雨央恨得直咬牙。
「我只是不想让妳在一旁碍事罢了,我这幺做也是为了保护妳啊!」
「是妳!是妳将灾难带进雷阿尔族的人是妳,当初占卜的结果是大凶时,我该不顾一切阻止埃罗娶妳的,我错了,我错了,我真该杀了妳的!」
面对雷亚力那几近疯狂的叫嚣与指责,蓝雨央却只是惊讶地回视着他。
大凶?是什幺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