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走进董事会议室,意外地发现首位留给了她,而她父亲则和十一位董事坐在一起。“午安,各位先生!”她说道。她明白这项临时会议是跟迈特有关系,但以为他们要求的只是报告经过,并对炸弹事件与收购谣言加以说明而已。所以当主席对着她位子前的文件点点头时,她吃了一惊。
“我们准备好了这些文件请你签名,梅蒂。请你先看过一遍。”
一时之间,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只感到喉头苦涩,心口绞痛得想吐。第一份文件是对证管会的申诉,并且说她个人知道费迈特企图操纵股票,并且利用由她所得知的内线资料来进行交易。第二份文件则是写给联邦调查局和芝加哥警局的,说她相信费迈特涉嫌炸弹事件。第三份文件也是给警方的,说她曾听到费迈特威胁要取查洛土的性命,而且她愿意放弃身为费迈特妻子可以保持沈默的权利,所以公开声明她相信费迈特涉嫌谋杀。
梅蒂望着那些过分的词句,把似是而非的事情说得煞有介事,句句都是恶意的指控。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骂她是个傻瓜,竟然相信这一堆指控她丈夫的垃圾。她明白了,这一切的幕后都是她父亲在操纵着。
“签名吧!“戴诺伦说道。
就在这时;梅蒂听从了她的直觉,做了选择——一个也许已经慢了一步的选择。她站起身,轻蔑地环视众人。”签名?“她愤怒地说。”不!”
“我们希望你能利用这个机会表白自己与费迈特毫无牵连,也借此揭发真相,伸张正义。”
“真相和正义?“她问道。”我来告诉你们真相。费迈特与炸弹事件无关,也与查洛士被杀无关,他也没有违反证管会的规定。真相是你们都怕他,‘怕他来当董事时,你们一比之下全成小洋葱。如果你们相信我会签名,你们就是傻瓜!”
“我建议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梅蒂,“一位董事警告着。”你要是不签,不为着柏氏公司的利益着想,我们就只能说你的心向着公司的敌人。”
她突然想笑,为自己站稳了立场而欢欣。“你这叫做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你有没有想到费迈特会怎么报复?他打胜官司以后,柏氏公司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了!”
“我们愿意冒险,签名吧!”
“不!”
戴诺伦看着她,冷冷地说”显然你并不是一个尽责的主管。你要是不签,就请辞职吧!”
梅蒂瞪着他,眼里充满怒意与骄傲。“滚到地狱去吧!”
一位老董事喊了起来:“好女孩!我就知道你不只是有一双美腿而已!”但是梅蒂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转身走出董事会议室。把门砰然关上,粉碎了她一生的梦想与希望。
迈特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不能让别人控制你的生活方式……我会告诉他们说’滚你的蛋。‘“她想笑出来。她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是费迈特的律师比尔打来的。
“柏小姐,”他傲然地说道。“我一直找不到魏士华,所以就直接打给你了。”
“没关系。”她说着,一面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费先生要我们告诉你说,他无意再继续那十一个星期的协议。他说你可以在六天内申请离婚,不然我们就会在第七天代他提出申请。”
梅蒂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把话筒拿远一点,吐出那句刺耳的脏话,然后砰然把电话挂上了。
她坐下来匆匆写辞呈的时候,才想到比尔说的是指什么。他要离婚。不行,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手下写得更快了。她匆匆签好名,感到现实在威胁包围着她。
她父亲在这时走进办公室,她把辞呈塞给他。“别这样。”他说道。
“是你逼我的,“她明白自己将永远走出他的生活了。”你逼我选择的。本来不必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呢?我为什么不能同时爱你又爱他?”
“问题不在此,“他生气地说着,肩膀却垮了下来,口气含着绝望。”他有罪,而你看出来。你宁愿相信我是嫉妒得想报复——”
“因为,“梅蒂打断他的话,明白她再也受不了。”你本来就是嫉妒。你爱我爱得不够,不愿意见我快乐。那不叫爱,那叫自私。“然后她拿起公文包和外套走向门口。
“梅蒂,别这样!”他警告着,但她径自走过他身边。
她在门口停下,回头用泪眼望着他。“再见,”她大声说出来,心里又低声加一句:“——爸爸。”
她走过接待室的时候白马克叫住了她,脸上得意地笑着。“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米戈登的秘书在那里哭得伤心死了。我逮到他了,他确实收了回扣。”
梅蒂栋住好奇心与悲伤,摇着头说,”这是业务机密,但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
他的脸沉了下来。“我明白了。”他看起来一脸悲愤。但是当她微笑着要走时,他又拦住了她。他打破自己的规定,把机密告诉了她,因为他认为她有权知道。“米戈登拿了好几家供货商的好处,其中之一要胁他拒绝董事长的职位。”
“他的秘书发现了,然后来告密?”
“也不尽然。她知道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之间有染,戈登一直答应要跟他结婚,可是这次年度考绩他竟然给她乙等。她早就料到他不是真心想娶她了,可是没想到他会给她乙等,害她升不了助理采购员,所以她就告了密。”
“谢谢你告诉我。”然后她微笑地与他告别,走了出去。
迈特望着镜子打好领带。他原梦想着今天晚上梅蒂会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欢迎客人,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他已经把她抛到脑后,以后生活会容易许多。
“迈特——“他父亲走进来。”有一个人要见你,她说她叫柏凯玲,是梅蒂的母亲。”
“把她打发走,我跟姓柏的人没有话说。”
“太迟了,我已经让她进来了。”
迈特暗咒着转过身,见到一个金发女人冷静地站在门口,她与梅蒂像得令他心痛。“你是梅蒂的丈夫吧?”她朝他走近,问道。
“我即将变成她的前夫。“他冷冷地说。
“噢,”凯玲好奇地打量着他。“我很抱歉。我是由报纸上知道你住在这里的,而我却不知道梅蒂住在哪里。”
“好吧,”迈特不耐地说。“现在你找到我了,又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呢?”
她微笑起来。”听得出来你不喜欢菲力。他使很多人都不喜欢柏家的人i”迈特微微现出一点笑意。“你有什么事要说?”他问道,但口气已客气了许多。
“菲力上星期到意大利去了。由他对我说的,我知道他认为这是你放的炸弹,也企图收购柏氏公司。可是我知道他错了。”
“我很高兴听到有人认为是不可能的事。“迈特讽刺地说。
“我并不只是认为,而是我确实知道。”凯玲急着要令他相信,所以说话的速度加快了。“费先生,我在柏氏公司有很大的股份。六个月以前,柏夏露——菲力的继母——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报复菲力。她是佛罗里达州海柏企业的老板。”
迈特记得梅蒂提过夏露的事。”那是她由她丈夫那里继承过来的。”
“不错,她把它扩张为拥有好几家公司的企业集团,现在她似乎打算把拍氏公司也收购进去。她说如果她取得足够的股份,我愿不愿意投票支持她。她很恨菲力,不过她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她有千百个理由恨他。“迈特说道,并开始穿上礼服上衣。外头门铃响个不停,已经陆续有客人来了。”
凯玲继续说道:“她恨菲力,因为她想嫁的是菲力而不是挑父亲,甚至在跟他父亲结婚以后,她还是千方百计要诱菲力上床。菲力每次都拒绝了,后来终于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他父亲。结果他父亲不但不相信,反而痛骂他,从此他们的父子关系也破坏了。总之,我对她说我愿意考虑,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因为,菲力确实是一个让人生气的傻瓜,可是夏露是真正……邪恶到了极点。几个星期以前,她又打电话给我说,还有别人也在买柏氏公司股票,使股价涨了起来。她很惊慌,说她要采取行动使股票跌落。然后我就听说了炸弹的消息。”
她所提供的消息终于使迈特对整个案子有了完整的串连。夏露有动机,也有那个能力。”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他说着,同时拿起电话。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就是要打给他们吗?”
“不是,我是打给一个叫辛理查的人,他跟警方很熟,明天他会陪你一起去。“他把事情安排好之后转身看她,先前的敌意已经不复存在。”梅蒂说你从歌演过电影,今天晚上也许有一些你认识的人来。如果你愿意待一会儿,我父亲会带你见见他们”他们走向客厅,那里已经挤了不少人。凯玲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不过迈特带她走出去时,见到他妹妹和魏土华谈得正热络,所以他就为他们介绍。迈特有点后悔让士华与他妹妹认识,因为土华只会令他想到梅蒂。在介绍时,他只对他们说她是华凯玲,所以士华与他妹妹都不知道她是谁。可是迈特在一旁迟疑了一下,终于对凯玲说:“魏土华是你女儿的老朋友,也是她的律师,如果你能设法把话题绕到梅蒂身上,他会提到很多你会感兴趣的事。”
“谢谢你,“凯玲感激地说。”我非常感兴趣。”
梅蒂刻意打扮了一番之后,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迈特的家。乔伊为她开的门,却挡住了她的路。“柏小姐,你不应该来的,”他说道。“迈特不想见你,他要离婚。”
“可是我不要,”梅蒂昂起头说道,可是眼里却带着恳求的神色。“请你让我进去,我会劝服他的。”
乔伊迟疑着。”我想今天这里不太合适。现在有一堆人,还有记者也在。”
“好极了,“她说道。”那他们就可以告诉全世界的人费先生和费太太今天晚上在一起。”
“他们更可能说费先生把你赶走,又把我开除了。“他咕哝着,却还是往后退开。
梅蒂忍不住抱住他。”谢谢你,乔伊,“她低声说道,然后退后一步,整理一下衣服。”我看起来还好吗?”
“你看起来很漂亮,可是对费先生没有用的。”
她不安地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迈特在远处跟一群人谈话。她的心乱跳了起来。她朝他走近的时候,站在迈特右边的伍宾塞看见了她,然后对迈特说了什么,迈特猛然转过身来。他冷冷地瞪着她,身边的人识趣地让开了。梅蒂等着他说话,然而他只是冷冷地点一下头,说;“梅蒂。”
跟着直觉去做,梅蒂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嗨,“她恳求地看着他。”你可能在猜我为什么来。”
“不见得。”
她微微笑着,想向他投降,却不知该怎么做。“我是来告诉你我今天怎么过的,”她的声音发抖。他仍然是一语不发。梅蒂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前。“我今天被董事会叫去。他们非常愤怒,说我不顾公司利益,然后要我签名指控你涉嫌查洛士之死,企图非法控制公司,而且在我们店里放炸弹。”
“就这样吗?”他讽刺地问。
“不只,不过大致是这样。“她想在他脸上寻找鼓励之色,然而什么也看不到。”我……告诉他们……“她紧张得说不下去了。
“你告诉他们什么。”他无动于衷地问,梅蒂却绝望地把这当成鼓励她说下去的暗示。
“我对他们说了,“她昂起头。”你告诉我应该说的话。”
他的表情没有改变。“你对他们说’滚你的蛋‘。”
“不太一样。我说,’滚到地狱去吧!”‘他没有说话,可是她突然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后来,“她又说道,心底升起了希望。”你的律师打电话告诉我说,我如果六天之内不办离婚,他就要在第七天代你去办。我就对他说——”
迈特带着笑意说:“你也对他说’滚到地狱去吧‘?”
“没有,我对他说’滚你的蛋!“‘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想要去旅行,“她说道。”我——我现在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你请假了?”
“我辞职了。”
“我明白了,“他说道,声音突然软化了。她真想融化在他那眼神之中。”你想去哪里旅行呢,梅蒂?”
“如果你还愿意带我去,“她说道。”我想看看天堂是什么样子。”
一时之间他既没有动也没说话。梅蒂以为自己错了,以为她只是在想象……
然后,她看见他对地伸出双手。
喜悦的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睛。她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猛然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住。
他捧起她的脸,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谢天谢地!”他轻声喊着,热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闪光灯在旁边亮了起来。然后有人开始拍手,掌声越来越大。梅蒂没有注意到,只是在热情地回吻他。她已经在前往天堂的路上了。
梅蒂闭着眼睛,唇边带着微笑,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她与迈特一起在宾客之间周旋着,听他们拿刚才的长吻开玩笑,她真爱扮演他的女主人。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上床做爱。她更爱扮演他的妻子。她相信彼此的信任与投入对做爱有深刻的影响。
阳光由窗口射进来。她翻一个身坐起来。迈特已经去弄早餐了,并在床边为她留了一杯咖啡。她刚喝一口咖啡,迈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面包袋,腋下夹着报纸,脸上的表情不甚开朗。
“怎么了?“她望着报纸问道。
他不甚情愿地把报纸递给她,明白她多恨新闻界鬼缠身的作风。”他们不知怎么把我们那十一个星期的协议挖了出来,而且用他们自己的意思改写了。“他说道,等着她爆发。
梅蒂打开报纸,只见标题赫然是:女继承人跟丈夫一夜风流的代价:十一万三千元。
“我本来搞不懂他们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迈特说道。“后来我才想到,他们是把一个星期四次乘以十一,然后用五百万元来除。对不起,我应该好好——”
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他,报纸由手中滑落,然后她开始大笑起来。”十一万三千元。“她笑得直不起腰。迈特也宽心地笑了,明白她已经找到了面对舆论的方法,以后舆论再也伤害不了她了。他坐在她身边,吻着她的脸颊,然后又吻上她的嘴。
“你确定,”她低声说着,同时抱着他倒向床上,明白他又要做爱了。“你负担得起再来一次吗?”
“我想这还在我的预算之内。”他开玩笑地说。
“不错,可是现在这已经成了我的永久性工作,薪水是不是也该增加了呢?“她捧着他的脸,望入他的眼睛。”另外还要加上医疗保险与红利?”
“当然。“他答应着,一面吻她的手心。
“噢,不好玩!”她呻吟着。“你这样害我变成了高所得纳税人了。”
他们笑着搂在一起。
星期天晚上,电视新闻说,警方查到了杀害查洛土的真凶沈艾瑞。他并不是查洛土的受害客户,而是因为查洛土与他太太有染,他才气得打查洛土一顿。不过他发誓说查洛土被丢下车的时候还活着。由于验尸报告说查洛士死于心脏病发,所以沈文瑞的罪名将不是谋杀而是过失杀人。
梅蒂认为沈艾瑞应该得奖章才对,因为他为人间除了一个害虫。因此迈特就与皮比尔和李大卫联络,要他们设法为沈艾瑞减刑。
星期二的时候,警方传讯了柏夏露和她的儿子杰森。他们否认安放炸弹及接收拍氏公司的意图。星期三,华凯玲出面向警方作证,推翻柏夏露的说法。
正与情人在某海岛度假的柏裘依看到了新闻、他原是海柏公司的财务经理;六个月以前辞了职,因为他拒绝与母亲及哥哥合作开假户头收购柏氏公司股票。他想着他母亲的报复野心,以及她与杰森对他是同性恋的轻视态度。几个小时以后,他拿起电话,打给警方。
第二天,柏夏露和杰森被提起公诉。夏露仍然否认知情,但杰森却担心自己成为代罪羔羊,所以同意招供以求减刑。
海柏公司董事会为了挽救形象,改选了裘依为新任董事长。
在芝加哥,梅蒂看着新闻,听见柏氏公司的名字一再被提到,不由得又伤感起来。迈特看到她悲伤的眼神,安慰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指的是开始新事业,但梅蒂假装不懂,怕他不高兴听到她的答案。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十四克拉钻戒,说;“我本来想把每天逛街买东西当职业,可是你已经把该买的都买了。你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买呢?”
“买一架小喷射机或是大游艇如何?”他吻着她鼻尖问道。
“你敢——“她警告着。他笑了起来。
“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他说道。
梅蒂考虑着,终于决定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是有,有一样我非常想要。”
“你说出来我就给你。”
她迟疑着,然后抬起目光。”我想再生一个孩子。”
迈特的反应是吓坏了。“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冒险!”
梅蒂正想和他争辩,电视里却又提到了柏氏公司。她把目光转向荧光屏,播报员宣布着:“柏菲力今天下午召开记者会,对于他女儿柏梅蒂被开除的报导发表评论。”梅蒂握紧迈特的手。
荧光幕上出现了柏菲力毫无笑意的睑。“新闻报导说我女儿因为和费迈特结婚而被开除,柏氏公司董事会以及我本人都绝对否认有这种事。我女儿现在正和她丈夫补度蜜月,随后就会回来继续担任执行董事长。”他直盯着摄影机的方向,梅蒂明白他不是在声明,而是在对她下命令。
他接下来说的话更使梅蒂吃惊。“谣传说我跟费迈特不和。我要说的是,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认识我的……”他停了一下,仿佛要清清嗓子。“我的,呃,我的女婿。”
梅蒂恍然明白菲力在做什么。”迈特,“她难以置信地抓着他的手臂笑起来。”他在向你道歉!“迈特斜瞄她一眼,眼中带着勉强的笑意。
柏菲力又说道:“费迈特和我女儿十一年前只结了几个月的婚,后来导致一个双方当事人都认为是不幸而未成熟的离婚,不过现在他们又复合了;我只能说,有费迈特当女婿,对做父亲的我而言,是……很光荣的事。”
梅蒂恳求地看着迈特。”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跟人道歉。“她用手抚着他的睑。”你能不能忘掉过去的事,试着跟他和好呢?”
迈情心里仍然认为菲力这么一篇声明并不足以补偿一切,然而望着妻子的眼睛,他只能说:“我会试试看。“然后他又补上一句:“他这篇演讲很不错。”
华凯玲也认为如此。她坐在柏菲力家里看着新闻,说:“菲力,这篇演讲很精采。”
他递给她一杯酒。”梅蒂会这么想吗?”
“我知道她会,因为我会。”
“你当然会,那是你写的!”
凯玲喝一口酒,看着菲力踱着步子。“你想她看见了吗?”他转身问她。
“你可以把录像带给她看,最好是亲自拿去跟他们一起看。“凯玲轻声对他说。
“不行,我不能去。她一定还在恨我,姓费的也可能把我赶出来,他不是傻瓜,他知道光是几句话弥补不了我给他造成的损失。他不会接受我的道歉的。”
“他会的,”她平静地说。“因为他爱她。”见他还在犹豫,她把刚录好的带子递给他。“去吧,菲力。拖得愈久,对你跟他们都愈难,现在就去。”
菲力叹一口气。”你愿意跟我去吗?”
“不行,“她说道。想到要与从未谋面的女儿见面,她不禁胆怯了。”而且我的飞机三个小时以后就要飞了。”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她望着三十年前她所爱上的这个难以抗拒的男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菲力说道。“我要把你介绍给我们的女儿。”
她的心跳因为他说”我们的女儿“的口气而暂停了一下,随即想到他的目的,她摇头笑着说:“你仍然是我所知道的最霸道的男人。”
“我也是你唯一嫁给他的男人,”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我一定有某种长处。”
“别这样,菲力。”她警告着。
“我们可以一起去春梅蒂和姓费的——”
“开始叫他迈特吧!”
“好吧,“菲力让步了。”迈特。然后我们可以再回来这里。你可以再待一会儿,让我们有机会再度认识彼此。”
“我太认识你了,“她火爆地说。”而你如果要认识我,你得到意大利来。”
“凯玲,“他有点凶,随即软化下来。”求求你。“他看她有些动摇了。”至少今晚跟我去,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们的女儿,你会喜欢她的,她像你——非常勇敢。”
凯玲闭起眼睛。“先打电话给她,”她的声音发颤。“三十年了,她可能拒绝见我。”
“她可能拒绝见我们两个人,”他说道。“而我甚至不能怪她。”
菲力走去邻室打电话。凯玲心焦地等着。他由书房回来之后,似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说什么?“她问道。
他清清嗓子,沙哑着声音说:“她说好。”
梅蒂走出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忍不住抬头看天说道:“谢谢你。”然后她兴奋地跑到隔壁的花房买了一把玫瑰。
经过差不木多一年的时间,又透过两位权威大夫的劝说,她才终于使迈特相信只要小心谨慎,一切听从医生嘱咐,包括卧床一段时间,她若怀孕并不至于冒很大的险。然后又过了九个月的时间,她今天才终于听到大夫对她说:“恭喜你,费太太,你怀孕了。”
乔伊为她打开车门。“医生说什么?”
梅蒂笑而不答,脸上漾着光采。
乔伊笑开了。”迈特会高兴死!“他发动了车子,梅蒂先抓紧把手,提防着他开车的猛劲。可是乔伊竟然接连错过了好几个超车的机会,而且速度平稳之至,他小心得像在推娃娃车一样。在后座的梅蒂忍不住笑了起来。
迈特在客厅里焦虑地等她,一面怪自己怎么会答应让她怀孕的。门开了,他猛然转身,看着她走进来,手藏在背后。”医生怎么说?“他问道,再也受不了这种牵挂。
她把一束玫瑰举到身前递给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恭喜你,费先生。我们怀孕了。”
他将她一把拉到怀里,玫瑰花被挤在他们之间。“老天帮助我!”他低喊着。
“它会帮你的,亲爱的。“她保证着,一面亲着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