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誉全球的韩国知名小提琴家郑九京,终于来到台湾展开他亚洲巡回的第三站表演。
在经过将近两个多礼拜的密集训练后,毛时珍的琴艺虽然还不怎么灵光,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她有把握能给郑九京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只是当她到达入境大厅时,马上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超人气的郑九京粉丝与后援会,居然不输给一般偶像,不少自制海报高高举起,一排人墙就这样挡在她面前,叫她怎样也挤不到一个理想位置,好好为郑九京献上一曲。
「毛小姐,到我那边吧,那里会有航警帮妳和那些粉丝们区隔开的。」蓦地,一只大手拍着她的背,回头一看,是雷御风。
一个多礼拜不见,他明显瘦了很多,眼眶还黑了一圈。奇怪,这阵子她都跑去会计李慧心的姊姊所开设的音乐教室去练习,应该没吵到他,怎么,这样也会黑眼圈?是谁让他失眠的呢?
算了!那都跟她无关,而她也不愿去多问。
穿过拥挤的粉丝,雷御风出示证件让航警将她带到有管制区内。
「这个位置刚刚好,待会妳拉琴时,我就献花给他。」
他送她一记阳光般的笑容,可毛时珍却怎么也挤不出笑脸。男人的微笑她看太多了,那就像包着糖衣的毒药,迷上了只会害死自己而已。
「谢谢。」她很快停止紊乱的思绪,让自己恢复正常。
雷御风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充足的理由,才让两人产生距离。因此想趁这个机会,给她一个解释。「其实妳也不需要想太多,假如我说,想对妳好是因为第一眼看到妳就对妳有好感,一种没来由的喜爱,加速在我血液里狂奔……」
毛时珍闻言当场怔住,一双眼就像被符咒钉住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是机场里声音太杂她听不清楚,还是这几天没睡好而产生的幻听?总之,他的话吓到她了。
这样一张英俊性感的脸庞,原本就够吸引她了,如今,他又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不禁让她的脸烫得好像刚在七月骄阳下晒过一般。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
好巧不巧,郑九京突然在这时候出关,一记如潮浪般的欢迎声淹没了雷御风的话。
他马上改口说道:「快,小提琴准备。」
正事一来,儿女私情自然赶紧摆放一旁,只不过,刚刚他的告白让她犹晕沉沉的,或多或少影响到她的专注力。
将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她突然忘了自己要演奏什么曲子。喔,她想起来了,柴可夫斯基的……的什么啊?
左手按弦,右手架弓,第一个音是什么?糟了糟了,眼看着雷御风献花后,人就要往她这方向走来,要是她还拉不出象样的曲子,岂不是丢脸死了。
喔,想起来了,还好还好……
就在她拉出第一个音后,郑九京正好走到她面前。
雷御风相当有把握能让他有个惊喜。他相信在毛时珍的加紧练习下,成绩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但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临时忘谱?她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虽然已有进步,但还是称不上佳作。
即使雷御风觉得还算可以,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别说郑九京这种具专业水准的大师频频皱眉,就连在场的粉丝也觉得她根本是在制造噪音。
「喂,不要拉了,很吵欸!」一名男子终于忍不住抱怨。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箭,一箭射中毛时珍心坎,让她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住,尴尬得直想钻个地洞跳进去。
雷御风见状,本能地就冲到那名男子面前,要他住嘴。「这位先生,这场表演是由我负责的,你就算不喜欢也请不要大声叫嚣。」
可对方是郑九京的忠实粉丝,哪能让心中的偶像受到魔音穿脑的荼毒。
「拉得那么烂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叫她快点下去,我们不想听这种噪音。」男子无情地批评着。
话越说越难听,顿时把雷御风惹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挥了一拳过去,对方立刻踉舱跌倒在地,但这粗壮大汉也非省油的灯,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朝他扑去,两人就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在这象征着国家的门户大厅,居然出现这样的场面,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所幸航警马上出面将两人拉开,只是经过这样一阵扭打,双方都挂了彩,欢迎会只好草草收场。这对郑九京来说,的确造成了无比震撼,不过是另类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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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航医中心稍加处理好雷御风的伤口后,毛时珍打算到郑九京的下榻饭店,向他致上最高的歉意。
因为自己闯的大祸,不但害得雷御风挂彩,想必在郑九京的心中,也对雷御风这样的安排非常不满。
这种负面评价要是传了出去,不但对雷御风的办事能力产生质疑,直接损及他在业界的地位,恐怕连自己的公司,以后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她恨死自己了,干么没事找事做,自作聪明,出什么馊主意,搞到最后落得难堪的下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在航医中心的休息室,毛时珍心情沉重,眼眶潮湿。她可真是扫把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瞧她自责的样子,雷御风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他柔声安慰她,「那是因为妳紧张的关系,别难过了,郑九京不是那种会耍大牌的人,他会理解妳的用心。好了,把眼泪擦一擦,要不然被这里的护士看到,又要笑话妳了。」
可是眼泪哪会说停就停,在他的劝慰下反而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的眼神怎么那样无肋?为什么在看到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他会有种心疼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吻了她。
而毛时珍并不觉得他在吃她豆腐,相反的,这是一个可以带给她温暖的吻,但她心里虽然好过了些,泪水却仍然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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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九京的演出是在明天晚上,所以今天除了记者会外,没有其它公开的行程。
为了在明天有精湛的演出,郑九京跟工作人员表示他不想受到打扰,这也使得毛时珍打消了亲自到饭店跟他道歉的念头。
今晚,雷御风必须跟韩方的工作人员,开行前最后一次会议,于是她只好自己先回家。
拖着疲惫的脚步,毛时珍的心情沮丧到不行。从来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居然让她给碰上了。
就在她心里不停地嘀咕时,脑海里忽然闪过雷御风吻她的画面,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唇,愣愣地想着。他应该只是要安慰她,才会吻她的吧……
回到自家大楼,管理员老刘对她道:「毛小姐,妳终于回来了。」
「怎么?有什么事么?」
老刘指指不远处坐在沙发上打盹的男子。「妳前任男朋友一直要上楼找妳,我不让他上去,他就死赖在这不走了。」
毛时珍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啊,竟然是鲁世伟。
今天是衰神上身吗?要不然她怎么总碰到衰事,还遇见衰人呢?
她告诉自己,不管他来找她有什么事,总之,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事当然就不干她的事。
没错,心要狠,绝不能心软。
「别告诉他我回来了,就让他在那边睡,看他能睡到什么时候。」
毛时珍轻声从他身边经过,打算赶紧走进电梯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哪晓得就在她走进电梯,庆幸要逃过一劫时,鲁世伟的眼睛突然睁开。
「时珍,等我一下……」
他用身体将电梯门挤开,死皮赖脸地钻进来,脸上还挂着无耻的笑容。
「嗨,时珍,好久不见。」打完招呼,他不忘替她按下七楼键。
「你想干么?」毛时珍懒得看他,干脆用后脑勺跟他说话。
「别这样嘛,一夜夫妻百日恩……」
「恩你个鬼,少恶心巴拉了,我现在跟你一点瓜葛也没有。」
七楼一到,她便径自踏出电梯,走向家门,但那跟屁虫还是如影随形,死赖着不走。
门一开,她也不管后头还有没有人,使劲将门一甩,马上听到一记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唉哟!我的脚啊——」
原来他用脚来挡门。
毛时珍打开门,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今天已经够烦了,你别再来烦我行不行?」
他嘻皮笑脸,一边跳脚一边说道:「锵、锵、锵、锵!我带妳最爱吃的麻油腰子来了,是辽宁街那摊买的,我排了好久喔,快点来吃。」
说完,就自己跳呀跳的,跳进厨房去拿碗筷。
他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点也没把她给放在眼里。
这厚脸皮的家伙,肯定是没钱了,或是跟新交的美眉吹了,想来想去,还是她这个笨蛋好骗,所以又回来了!
不过,她已经连笨两次,这次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鲁世伟端着一碗还在冒烟的麻油腰子,眼里充满不舍。「我的小宝贝,妳看看妳,为了工作瘦成这样,难怪这几天我的心一直在痛着,原来是因为妳没照顾好自己。」
「姓鲁的。」她已经不屑叫他的名字。「你要我找警察来,还是自己滚出去,我数到三,你自己决定,一……二……」
「时珍……」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用在鲁世伟身上,一点都不适用。
他不但说跪就跪,还恬不知耻地抱住她的腿,哭得比孝女白琴还惨。
「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我被人家赶出来了啦!」
毛时珍顿时感到乌云罩顶。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在这一世让她碰到这样没用的男人。
「你被人家赶出来干我什么事?」她不看他。「把我的腿放开。」
「不放!」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怎么可以没用到这种地步。」看着他一脸哭相,垂着八字眉,讲话娘到不行,一副天生吃软饭的嘴脸,她不晓得自己当初是哪只眼睛瞎了,怎么会看上这不中用的家伙。
「我就知道,妳一有男人就变得无情无义,我猜妳是在还没跟我分手之前,就跟他有一腿了。」
「他?你在说谁?」
「电视上那个啊,妳看,被我说中了吧?」
厚,这臭小子居然可以胡乱瞎掰、无中生有到这种地步,前两次偷吃,也是有他认为天经地义的理由。说她工作太忙忽略他啦,要不然就是她老是用钱在贬低他啦,现在,直接挑明说她本身不检点。好,没关系,爱掰是不是,这回她也不跟他理论,他爱怎么说就随他去好了。
「对,我是跟他有一腿,怎样?我爱跟谁有几腿,现在都不干你的事了,麻烦你快离开这里,要不然,等我『那一腿』回来的话,你就不好看了!」毛时珍不逃不避,索性来个大方承认。
「妳……」鲁世伟像个娘儿们捣嘴哭泣。「妳终于承认妳偷吃了?呜呜……我就说嘛,要不然妳怎么会那么狠心把我赶出去,原来妳是有别人了!」
真是唱作俱佳,还编、导、演样样精。
「对,我是有别人了,听懂的话就快滚,听见没?」
鲁世伟看她态度强硬,心想可怜这招是行不通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好,那我们来讲道理,我原谅妳偷吃,妳也原谅我一回,咱们算扯平,怎样?」他站起来,理直气壮,说得好像是他给她机会似的。
「你真的是病得不轻。走不走?我叫警察了!」她拿起电话正要拨时,他态度又软化了。
「好嘛,就算我不对,妳也别做得这么绝,非要赶我走不可,今晚我真的没地方睡,妳行个方便,就算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也不需要赶尽杀绝啊!」他改采哀兵政策。
毛时珍立刻冲到客房,抓起枕头薄毯,然后狠狠丢到他脸上。
「就在沙发睡,要是给我偷偷溜进客房,你就死定了!」撂完狠话,她转身走回房间,将门锁上。
他从没看过毛时珍发这么大的火,以往她都是那种乖乖女逆来顺受的个性,怎么这回不管他用什么招,她都能见招拆招,搞得他招架不住。
会不会是真的交了男朋友,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唉,当幸福在身边时不知珍惜,一旦失去了,才知道她的重要。
就在鲁世伟想着该怎么跟房内的人重修旧好之际,突然听到一阵好像类似老鼠的声音。
吱……吱吱……
怎么这种高级大楼会有老鼠?再说,时珍爱干净,家里总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别说有老鼠,就算是一只蟑螂还是一只蚂蚁也不可能会有的。
呵呵,若真的有老鼠,那么他就来当个灭鼠英雄,若是能把她最痛恨的老鼠消灭掉,她一定会很高兴,而且会觉得有个男人在家还真的有好处呢!
拿起扫把,他蹑手蹑脚,循着声源寻找老鼠踪影。
「这……不是田鼠吗?」就在摆放杂志架的旁边,他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可鲁世伟非常没常识的,将土拨鼠误认为田鼠。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时珍会养这种冷门宠物,像她这种看到老鼠都会吓得吱吱叫的人,怎么会去养只田鼠?
难道是电视上那家伙送她的?哼,一定是,可是送田鼠代表什么含意呢?
不管他了,先抓出来看看再说。
鲁世伟慢慢将铁笼底下的小门打开,一只手毫不畏惧地伸了进去,就在手心有毛毛的感觉的那一剎那,从他喉咙里也同时喊出一记凄厉的喊叫声。
「啊——」
房里的毛时珍闻声立刻冲出来开灯,看着蹲在地上,手指血流如注的鲁世伟,他一脸惊恐,哭得哇哇叫,还不停叫道:「流血了啦,快啦,帮我止血一下,不然我会死啦!」
看他不过流个血而已就哇哇大叫,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她很想不理他,让他流个痛快,但又怕他整晚都在那儿吵,只得帮他止了血,擦上碘酒,最后,再贴上个OK绷,只是贴好了,他还在那皮皮锉。
「时珍,我……我会不会得到鼠疫?」
哦,她快被这白痴给搞昏了。
「会,你最好马上去医院,要不然,你明天就会死翘翘。」说完,她便不再搭理他。还是找小奇奇要紧!
她捻亮灯,趴在地上寻找土拨鼠的踪影。
「小奇奇,小奇奇——」
「时珍,妳没事养田鼠做什么?妳不是一向很怕老鼠的吗?」鲁世伟心中疑团未解,跟在一旁问道。
「你别烦我好不好?我的土拨鼠要是不见,我保证你的头也会跟着不见。」她走到阳台外,担心牠又跟上回一样跑到冷气机上的遮阳棚,那就糟了。
只是那儿也不见小奇奇的踪影,在屋里遍寻近半小时,仍旧没有牠的影子。
毛时珍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更能确定小奇奇具有神力。像鲁世伟这种超级大烂人,小奇奇没将他整根手指咬断,算是对他仁慈的了。
她又地毯式地把整个屋子翻过一遍,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就是找不到。她的小奇奇宛如随着空气蒸发掉了……
心下一慌,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还死命捶着鲁世伟。「都是你,谁叫你来的,你没事动我的小奇奇做什么?你把我的小奇奇还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