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跟去的声音听起来有很大的差别,虽然都是相同的声音,但来时会愈来愈尖锐,远离之後就会变得愈来愈低沉,原本她还以为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错觉,後来才知道那是物理学上的「都卜勒效应」。
而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对丁伟的感觉是这样。
在没见到他之前,心里的紧张愈来愈让她不安,但是在见过他之後,她的不安却变成一种平静的感觉。
一种很确定的心情。
谈过之後,她才知道当年留给他的信,里面的讯息并没有正确传达到他手上,所以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时情绪化,而且又交代他不准去找她,他也只好痴痴地等了这么多年,没想过去找她。
後来是因为他的手伤真的挺严重,所以金远香只好叫了车载他到附近的医院挂急诊,丁伟也打了电话给他的经纪人,告知他现在的状况,要他们把最近的行程往後挪或是取消。
金远香这时才知道丁伟明天还有工作要做,却因为她的关系而延误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闷,所以她没有留在急诊室里等待,把丁伟留给医生照顾,她一个人走到室外,想要好好呼吸一下。
丁伟的伤势并不严重,但医生希望丁伟做个详细的治疗,金远香知道自己不该待下来,因为她已经看到几个背著摄影机的记者出现了。
虽然那是他们的工作,但是金远香还是觉得医院并不是一个采访的好地方,毕竟那是一个治疗的场合,虽然他们有替大众求知的权利,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可以侵犯病人休养的权利。
可是那个病人不是别人,而是丁伟。
金远香苦笑。在演艺圈这个世界里是很现实的,如果不够红的明星想要上个报纸都得千求万求,而第一线的大明星却像生活在显微镜下,连打个喷嚏都可以挂上头条让迷哥迷姐们看了心疼。
而这回丁伟受伤的事件,看来又会引发一阵讨论吧?
摇摇头,金远香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夜空下,钻进星星的怀抱里。
暂时,她跟丁伟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很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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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远香作了一个梦。
起床的时候,她还有种恍神的错觉,仿佛还没有从梦里醒来似的。
梦里的她,一直追著丁伟的背影不放,任由她喊破了喉咙、叫哑了嗓子,丁伟还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真是一个令人烦闷的梦境啊。
甩甩头,金远香觉得这样的梦有种不祥的感觉,尤其是在她跟丁伟相遇之後,这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的预兆吗?
「呼……」做了个深呼吸,金远香决定先行盥洗,从头洗到脚或许会让她精神一点吧。
早起洗澡用最清爽的样子面对每一天,是她在国外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也延续到回国以後。包著浴巾穿上浴袍,打开房里的电视听新闻,金远香刚定到厨房想打开咖啡壶的开关,打算用苦味来醒醒脑袋,这时门铃响起。
「谁啊?」金远香从门口的电眼看出去,窥视孔显出一个人的样子。
是他?
金远香顾不得衣衫不整,马上打开铁门,让丁伟进门。「你怎么来了?」
「先关门再说。」丁伟皱著眉道。
「喔,好。」金远香只好随他的意思做。
「你房里有人?」丁伟听到她房里传来的电视声响,听起来像有人正在说话。「是谁?」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金远香有点不高兴,他凭什么这么质问她?「你不是一大早来盘问我的私生活吧?」
「不……哎!你……」丁伟被她一瞪,马上手足无措起来。对别人,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但是对她就是没辙。「我只是……」
「好啦,不逗你,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金远香走到卧室打开门让他一览无遗。「满意了吧?」
「那你刚又说有人?」丁伟哀怨地问。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有人了啊?」金远香走回厨房,看丁伟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不甘愿地站在那里。「是有人啊,我不是人吗?」
「拗不过你。」丁伟终於放下心,跟著金远香进半开放式的小厨房。
「你怎么没待在医院?」金远香好奇的问,看见丁伟的手上还扎著绷带。「伤口没好可以离开吗?」
「没办法,我被赶出来了。」丁伟无奈地说。
「为什么?那间医院怎么可以这么恶质?一点医德也没有!竟然连病人也不收?我要去告他们!」金远香在国外住久了,也染上了一切用法律来解决的习惯,不合理,告;不公平,告;不对,也告。
正义女神虽然盲目,但是手里的天平却是斤两十足。
「停!我又没说是医院赶我走。」丁伟澄清事实,把真相还原。「其实是我被那群记者烦得受不了,想睡一觉也不行,一堆人像赶集似的,把我当羊一样赶来赶去。没法子,只好趁乱逃走。」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金远香记得她没跟他说自己的租处啊?
「秘、密。」丁伟神秘地笑。
「喔。」金远香也不追问,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逼供也没用。
「你怎么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丁伟有点无趣,没想到金远香的好奇心只有一点点?
「难道你要我像那些记者一样扯著你的衣服不放,把麦克风塞进你嘴里,硬是要屈打成招,你才习惯吗?」金远香替自己冲了杯咖啡,给丁伟一杯果汁。「补充点维他命C吧!」
「你好歹配合一点,不然我们很容易就没话讲了。」丁伟接过果汁,眼睛却盯著金远香的咖啡不放。「我想喝你那一杯……」
「你不知道沉默是金吗?」金远香把咖啡壶拿走,不给丁伟喝。「喝你的果汁吧!」
「我现在很确定你房里不会有别人了。」丁伟哀怨地端起果汁,哀怨地喝了一口,嫌太甜又放下。「因为其他的男人都被你变成沉默的羔羊了。」
「不好笑。」金远香白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浪费。「喝完啦!你是不是要我坐在你大腿上喂你喝啊?」
「有人陪或许会好一点。」丁伟不问她答不答应,就硬是把她抱过来坐在腿上。「咦!你变胖了耶。」
「谢谢你的赞美喔。」生气的金远香,不客气地把手上的热咖啡倒在他大腿上。「那这杯就请你喝吧!」
「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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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丁伟换装洗澡的时候,金远香换上一身套装。
「你要出去?」全身上下只围著一条浴巾的丁伟走出浴室,正好看到金远香在整理皮包。「穿得真正式啊!」
「嗯,今天要去面试。」金远香知道自己这一身真像过期的老处女打扮,但是在学术界里,老气等於有经验,这是她之前几次面试下来得到的心得。
丁伟由後搂住她,半乾的身躯贴在她的新套装上。「你不陪我?」
「昨天我已经推了一次,所以才改约今天。」金远香推开他,对著镜子抹起她的珊瑚色口红。「嗯,大功告成。」
「我有预感你不会录取,所以你不用浪费时间了。」丁伟坐在床沿,哀怨地扯著床单。
「谢谢你的乌鸦嘴。」金远香拿口红在他的脸上划了个大叉。「再罗嗦我就毁你容喔!」
丁伟抓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身边。「你真的要出门?」
「你不是说你都没睡,我出去正好把床留给你休息还不好?」金远香耸耸肩,起身把刚才拿出来试衣的其它套装挂回衣橱里。
「我又不是真的要睡觉,除非你肯陪我睡。」丁伟也跟在她背後,想把刚才的口红抹在她的白色套装上。
「抱歉,我暂时不缺性伴侣。」金远香白了他一眼,阻止他的恶作剧。「你的欲望请自己解决。」
「不准你说这种话。」丁伟生气地说。
「你生什么气啊?」金远香摇摇头,声明她的权利。「你没有资格限制我该做什么、不做什么,懂吗?」
「我怎么没有?」丁伟气归气,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逼她,不能再让她逃走了!
「你、没、有、资、格。」金远香转过身,她不想承认她跟他之间的感情,更不想这么快就被他攻陷。「你并不是我的什么人,懂吗?」
「香!」丁伟抱住她,害怕她又要离开他了。「告诉我,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金远香背对著他,心跳的好急、好急。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假装不在意我吗?你以为我会这样就放弃你了吗?没用的。」丁伟闻著她的发香,这是他想了好久好久的味道,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他不能再放她离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金远香故做镇静地说。
虽然她知道不应该,但是她却像所有对爱情不安的女人一样,渴望强而有力的拥抱,渴望爱她一生的承诺,渴望他只属於她一个人。
但那是不可能的啊!之前她得不到的,现在她也一样不敢要求。
「我不想再等待了,香。七年时间已经够了,你的试验应该已经得到证明了,不是吗?」丁伟把她扳回来,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答案,别再折磨他了!
「我没有试验你!」金远香避开他的注视,她怕一个眼神就出卖了她的感觉,那藏在她心里小小的卑微的渴望。
「如果你没有,那么这七年来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联络呢?」丁伟要个明白,但是他却忘了少女的矜持,他忘了金远香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坚强。
「奇怪,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金远香生气的反问。「为什么要我迁就你,而且……」
打断金远香的抱怨,丁伟指出她的语病。「等等,不是我不去找你好不好,是你不准我去找你的。」
「那你就那么听话?」金远香瞪著他,觉得他前後矛盾。「如果你真那么听话,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听话了?」
丁伟楞了一下,才大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意思?」金远香觉得他笑得很讨厌。
「因为你已经回来了啊!香。」丁伟笑眯眯地说。「那就表示你已经愿意接受我了,不是吗?」
「烂逻辑。」但金远香没说它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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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远香最後还是没去面试。
她留下来跟丁伟把话讲开,等到两个人都把事情搞清楚之後,他们发觉彼此都很傻。
「原来你喜欢野蛮的男人。」丁伟又发现了一个对付金远香的妙招,跟她讲理是没用的,因为怎么讲都讲不过她,还不如用最原始的男性魅力引诱她还比较有效果。既然一个拥抱比一场辩论有效,那一个吻呢?
丁伟考虑待会儿就来试试看,亲身体验一下。
「这是你的结论吗?」金远香替他把脸上的口红拭去,手指触及他已经爬满胡须的脸颊,有种莫名的新鲜感,因为之前在她面前的丁伟永远是一副白净书生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也会长胡子,而且她还不讨厌?
「我需要确定一下。」出其不意的,丁伟搂住金远香。
「喂。」金远香捏住他的脸,要他放手。「你这是性骚扰哦!」
丁伟不管她的抗议,只是用力地搂著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抱住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你真的回来了。」
「很热。」金远香只能顾左右而言它,因为他的话已经让她的心情大乱。
这时丁伟才慢慢放开她。「你真的长大不少。」
「喂!」金远香觉得他语带双关,因为他明明是看著她的36D。「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错什么吗?」丁伟无辜地问。
「你倒是没什么长大。」金远香指著他的头说。「幼稚、无聊、野蛮、冲动,成熟男人该有的智慧你都没有!」
「不会啊,这里倒是发育的很好。」丁伟笑眯眯地说,虽然没有拉开他的毛巾,但是金远香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成熟」。
「变态。」金远香想推开他,不过被他抱著只是徒劳无功。
「男人不色,这个世界就绝种了。」丁伟原来没那么纯情。
「我不想跟只有性冲动的原始动物交谈。」金远香狠狠的瞪他。
丁伟还是笑。「那更简单了,不要用讲的,直接性冲动就可以沟通了。」
「那还要不要用一棒子打昏然後拖进山洞里啊!」金远香翻了个白眼,他的进化论还真是愈活愈古代了,她可没兴趣当他的山顶洞人耶!
「嗯,我的那棒子还没强到可以打昏你,我尽量试试。」丁伟站起来比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希望他够雄壮威武才行。
终於逃出他的魔掌,金远香马上逃得远远的。「你的影迷如果知道偶像如此下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想他们大概会把我拍的A片当做珍藏,说不定还会大卖哩。」丁伟很有自信的说。
「你还要不要做成DVD加值收录走光画面啊,真是!」金远香讽刺他。
没想到丁伟还点头。「我会考虑的。」
「受不了你!」金远香决定离开房间,免得被他的黄色炸药污染。
「香。」丁伟叫住她。
「干嘛!」
「过来。」
「奇怪了!我又不是狗,你叫就来啊?」金远香还是回头了,但是换她勾勾手指头。「为什么不是你过来?」
「香。」丁伟还是不断呼唤她,深情地望著她。「让我抱抱你。」
拗不过他,金远香只好就范。「只能一下喔!」
「我好想你。」
被他紧紧抱著,她一直矜持的结忽然松开了,七年的时光似乎倒流,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忽然间缩短,仿佛这些年从没分离过。
她还要坚持什么呢?
顺从自己的心吧!
「我也是。」她的手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住。
温馨的气氛取代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言语不再是交流的工具,体温才是两个人最贴近的交流。
「香。」
「嗯?」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浴巾掉了,你能不能帮我捡起来啊!」
「耶!你真的『长大』不少耶!」
「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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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丁伟睡著的时候,金远香抽空出门购物。
她打算买点食物,还有止痛药跟烫伤药膏。虽然丁伟说他的伤口不要紧,但是金远香还是看出他的不适,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备无患还是好的。
到了大卖场,这买一点、那买一点的结果,不到一小时,可以装下两个大人的推车已经半满了,金远香想想还是替丁伟挑了套衣服替换,因为他原来那件已经脏了,要洗也没那么快乾,总不能让他一直穿著她的睡袍吧?
买齐东西,手里提著大包小包,金远香正打算叫计程车的时候,一个声音拦住了她。
「金远香。」来人是吴克婷。
「婷婷,你怎么会在这里?」金远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吓了一跳。
「上车。」吴克婷比比她的车子,正违规停放在路边。
虽然觉得奇怪,但金远香还是依言把东西搬上车。
「丁伟在你那里,是不?」吴克婷把车开上路,不等金远香回应就继续说下去。「我打他的手机没人接,你的手机也没接通,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让我找到你了。」
「有什么事吗?」金远香觉得吴克婷说话有点冲,但她尽量保持她的礼貌,毕竟老同学一场,总不好当场翻脸。
「别被丁伟骗了。」吴克婷抓紧方向盘,在停红灯的时候开口。「他只是报复你而已,耍这么多把戏只是想看你出丑罢了。」
「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那么重要。」金远香很确定丁伟不需要骗她,她也不相信丁伟会骗她,但是老同学的话却让她迷惑起来,到底她该相信谁?
「你没有看报纸吗?」吴克婷眯起眼,放开煞车踩动油门往前开。「後座有,你可以拿来看。」
「这是……」金远香依言,看到报纸上的头条,脸色忽然变白了。
斗大的标题写著:丁伟受伤入院,未婚妻婷婷心若刀割。
未婚妻?金远香看向吴克婷,报纸上的婷婷指的就是她吗?
「要不是记者拍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吴克婷指著报纸的角落,微暗的灯光下只见到她的侧影,不细心的话很难看出那个路人就是金远香。
「可是我有写信通知你啊!」金远香觉得吴克婷的话很奇怪,她不是还跟自己约好喝下午茶吗?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回国的事?
「我没兴趣跟你叙旧,这都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丁伟人在哪里?」吴克婷不耐烦地问。「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在我家。」金远香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在到她家的途中,她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你跟他……真是一对恋人?」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问丁伟,我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嗯……」金远香看著手里的报纸,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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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真相通常比假象狰狞,谎言一向比实话好听。
金远香坐在客厅里,感觉很空虚。
一进门,吴克婷就直奔卧室,没有给他们交谈的机会,硬拉著丁伟就要走,而丁伟也只是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换上原来的衣服跟吴克婷离开了。
这算什么?
听到那一句抱歉,金远香有种被耍的感觉。无需解释、无需多说,吴克婷就证明了她所言不虚,而丁伟的匆匆离去更说明了他的心虚。
金远香苦笑。
原来早上作的梦不是梦,已在此时应验。
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好闷、好闷、好闷啊!堆满一地的食物饮料好像在嘲笑她似的,真想把那些东西全扔下楼去,可是理智阻止她做出蠢事,毕竟还是花钱买回来的,不要浪费。
「我买这些干嘛啊!」气还是气的,金远香用力的把本来要给丁伟穿的衣服扔到墙角去,看见它们就有气。
她不想待在房子里面,她打算出门去走走。
才刚拉开大门,就跟丁伟撞个满怀。
「虽然我不介意你投怀送抱,不过你可不可以轻一点,我还算半个病人耶!」手举在半空中的丁伟才刚要按门铃,没想到就被金远香一开门撞飞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金远香还是很气,但是心里却有点高兴。
「我喜欢你的用词,『回来』这两个字用得妙。」丁伟笑眯眯地推著她,打算进她的房门。
「No way!」金远香推开他,不让他进门。「你怎么不去死?」
「这个部份等我想不开再讨论,现在可以让我『回来』了吗?」丁伟想抱她,却被她一掌推开。
「不欢迎,这里不是旅馆,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求求你、拜托你、我想你、我要你、我非常非常的需要你……」
「疯了你,受不了你。」金远香被他烦到没办法,只好让他进门。
「如果这句话你是在床上说的,我会很感动。」丁伟还不忘开玩笑。
碰的一声,金远香关上门准备吵架。「你玩够了没?」
「根本没玩过啊!」丁伟还在要嘴皮子。
「啪!」金远香却不给他面子,一耳光甩上去。「够了!你可以走了。」
「等等!」丁伟这才正色道,抓住她的手。「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就算当我是你的狗,也不能说丢就丢啊!如果你要我走,只要一句话。」
「我不养宠物。」金远香别过脸,不想再见到他。
「一句话。」
「你……走。」金远香不知道为什么,要他走就是很难开口。
「好。」丁伟放开她,转身要走。
不过这时金远香却叫住他。「丁伟?」
「没听到。」丁伟抓著门,没有走的意思,但样子还是要做一下。
「丁伟!」金远香知道自己太任性,但是她不想就这样跟他分开。
「干嘛?」丁伟心软了,两个人都计较的话,那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回来啦!」
「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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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占一边的位置。
金远香决定先发制人。「你刚为什么离开?」
「我去办事。」丁伟等著她发问,可是她没有继续。「你怎么不问?」
「你想讲就会讲,不想说我问也没用。」金远香自有她的原则。「我只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丁伟正色以对,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跟吴克婷是不是一对恋人?」
「你认为呢?」丁伟把问题丢回去。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我也很想弄清楚,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伤害她。」金远香一向有个传统观念,朋友妻,不可欺,男朋友也一样适用。
「如果照时间顺序来看,她才是第三者。」丁伟不否认。
「你承认了?」金远香没想到他会这么老实,虽然知道他不会骗她,可是她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以为我可以接受她,可惜那只是错觉。被爱虽然比较幸福,但被一个我不爱的人爱著是种压力,我不能回应她什么,也不想回应。」丁伟很坦白,他无法拒绝别人的付出,但他很明白他不会对金远香以外的女人付出感情。
「那你就任由她爱你而不管?」金远香觉得丁伟太自私。
「我无所谓,有太多人爱我了,但是他们爱的只是他们想爱的那个丁伟,而不是真正的我。」丁伟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他的心声。「我不能否认有些关系复杂了一点,不过我很确定我从没给他们任何承诺,我不能阻止别人对我存有性幻想,就像我不能阻止我爱你一样。」
金远香沉默了,心里有两种感觉在撞击著。
一方面是胜利的滋味,丁伟的言论很明确的告诉她,在他的心目中,她是最特别的,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仿佛背叛了好友,毕竟这几年来一直陪著丁伟的人并不是她。
「你在想什么?」丁伟需要她的回应,不论是好是坏。
金远香问得很直接。「你跟她上床了,是不?」
「你嫉妒?」
「不是,那不是嫉妒,而是觉得脏。」金远香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批评丁伟的行为,毕竟那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如果丁伟真像他说的那么爱她,为什么又能跟另外一个女人发生肉体关系?
「你讨厌我了?」丁伟紧张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是我还不够成熟,无法很正面的去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只要一想到你跟其他女人有过肉体关系就会让我有种恶心的感觉,觉得你像是别人用过的毛巾一样,就算洗过我也不敢拿来擦脸。」金远香很诚实地告知丁伟她的感觉。
「你嫌弃我是残花败柳?」丁伟苦笑道,男人比女人还需要贞节?
「有点,希望我这么诚实不会伤害到你。」金远香叹口气,她做得到的事,不代表别人也能做到,可是丁伟的说法她不能接受。「你口口声声说想了我七年,可是你的行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比起你来,至少我诚实多了。」
「你又没有经验。」丁伟生气地指出她的纯洁。
「谁说没有,我经历过无数的交配画面,而且还不是一对一呢!」金远香看到丁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知道他想歪了,但她不想告诉他那是她多年研究海洋生物的结论,她也想让他尝尝被背叛的滋味。「难道你还以为我这几年在国外是混假的吗?」
「天……」丁伟脸色刷白,打击还真不小。
「小伙子,人生海海,有很多事你得学著点。」金远香故做大方地说。
「等等!你在唬我!」丁伟觉得事有蹊跷,金远香的个性哪可能这么开放?「你不是在学校里做研究吗?哪有可能参加这种杂交的性爱派对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真是少见多怪了。」金远香嘻嘻笑。
「我记得你好像在做跟鱼类繁殖有关系的研究……等等,你说的不会就是鱼类的性生活吧?」丁伟这时才想通。
「宾果!」金远香看他松了口气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看来他开始了解她之前所受到的惊吓了。「看来你真的变聪明了。」
「谢谢你喔。」丁伟没好气地说。
「生气了?」金远香耸耸肩,不打算哄他。「我刚才也有点生气。」
「气什么?」
「我气我竟然那么在乎你。」金远香垂下头,不想直视他,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表情,那一定是充满嫉妒的样子。
丁伟挪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搂住她。
「我知道,我没给你一个交代是我不对,但是吴说我一定得去露个面,不然她很难做人。」
金远香知道他口中的吴,指的就是吴克婷。「我不想让她恨我。」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爱她的。」
「我知道,只是有点悲伤的感觉。」
「那么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有多悲伤吗?」
金远香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丁伟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我有多悲伤,你就有多悲伤。」
「你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了。」金远香闭上眼,任眼泪掉下来。
她只有一个上午的悲伤,而丁伟却承受了七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