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灯!”
康哲绪愣住,“小不点,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问这个,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黑暗中,席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缈、不着边际,这让他心中浮起了犹疑,难道她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康哲绪,一个在矽谷上班的电脑程式设计师,这些你都知道啊!”他低声回答,一颗心正往下沉。
“对,我知道你住在旧金山,有一份人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和母亲住在漂亮的朗巴底街的维多利亚建筑。”
“小爱,你怎么啦?”他不叫她小不点,而正式喊她小爱。
“你的个人资料呢?”她宛如查户口般问起他的个人资料。
“我?史丹佛大学毕业,今年三十一岁,未婚,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身高六尺二寸,体重一百六十五磅,十六岁开始有性经验,交往过的女朋友东西方都有。”他顿了顿,“小蛋,这些你都知道的。”
“是吗?我替你补充好了!你出生在美国内华达州,四岁那年才回到台湾。五岁开始接受武术训练,七岁学空手道,现在是空手道黑带高手。十七岁那年。你到莫斯科接受最新的武器科技训练,二十二岁从史丹佛大学毕业,二十三岁时,到喜马拉雅山学习静坐冥想,向人类的体能极限挑战。二年前,你单挑五角大厦的电脑专家,只花了三十七分钟便破解所有的国防机密,让美国军方大感震撼,急于想拉拢你为他们效命,但因为你的拒绝,所以他们便送了丁紫枫这个美丽的女情报员给你当暖床礼物,以便日夜监视你,我说漏了什么没有?”
康哲绪默默听着,身了却无声无息地往室内移动,当席爱说完。她的手也被他一把抓住,“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恨恨说道,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掌控。
“我本来想亲自告诉你的。”他拿起遥控器开了灯,室内立时大放光明,他也看清楚席爱脸上的表情,“你哭了!”
她倔强地用手背擦掉潸潸而下的泪水,“不必说了,反正你的红粉知己都已经全告诉我。”
他的眉头几乎皱成一团,“你是说紫枫吗?”
“难道除了她,你还有别的红粉知己?还是他们每年按照三节送你美女一名,以换换口味?”
“小不点,你在吃醋吗?”他蹲下身子,凝视她布满泪痕和嫉妒的小脸。
“你猜错了,我是在生气,我气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让你蒙在鼓里不说,还傻傻的想什么诱惑计划要勾引你上床,追你的女人那么多,根本不差我一个。”她仰起头看他,“告诉我,我是不是和你上过床的女人中,最嫩、最没经验、也是最白痴的一个?居然会想诱惑自己的未婚夫?真是笨到家了!”
“听我说,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你身分,只是不想让你心里有疙瘩,因为席浩说你对我有成见,一直嚷着要退婚。”
“那你刚刚为何不说?”她厉声质问。
“你是个没耐性又脾气火爆的小炸药,我如果说了,你大概又要赏我一巴掌!”他苦笑道。
“说来说去就是我的错,原来我不仅又傻又笨,自己花痴投怀送抱,而且我也没有丁紫枫温柔聪明、善解人意;更凶巴巴的会打人,我就是个麻烦……”
“你在胡说什么?谁嫌你麻烦来着?”
“我问你,我爸爸、妈妈还有席浩他们也参与这整件事吗?”
康哲绪知道她以为大家联合起来欺骗她,于是急忙否认:“没有,你别乱想。”
“既然如此,哥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就是神鹰呢?”
“是我让他别告诉你的,别怪席浩。因为当年订这门婚事时,你还在席妈妈肚子里,所以我想你一定会反对,不如让你来美国一趟,我们相处一阵子,如果合得来就结婚,合不来就当作从来没这件事。”说话的同时,他仍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你见过我吗?”
“席浩每年都会寄一大本你的照片给我。”他坦白承认,如今他房里可足足有十多本的相本,每一本都是席爱的照片。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没错,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来了。”
“你……你可恶,”席爱猛地上前冲,对着他又踢又咬又打。
康哲绪不痛不痒的任由她发泄,好半天才抱着她轻哄:“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没办法,尤其紫枫他们盯得很紧,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更不敢讲。”
“她现在正在监视我们吗?”抬起气得发红的俏脸,席爱咬牙切齿地说。
“也许吧!”
“她是你的女人?”这话听起来直在好酸好酸。
“不是,我从没碰过她。”
“可是她爱你!”
“她有爱人的自由,我总不能阻止她吧!”
席爱偏过头瞪着他,突然,她动手一件件脱去衣服,最后身上只剩下一条小裤裤,“我要你爱我。”
“在这里?”他怀疑自己有无听错。
“对,就在这里,既然她有可能在监视,我就要做给她看,告诉她,你是我一个人的,至少现在是我一个人的。”
“小不点!”康哲绪沙哑着嗓子,他很想告诉她,这里不可能有人监视,但面对伤心又愤怒的她,自己似乎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爱我!”席爱拉过他手按在自己的小裤裤上,“爱我!”
康哲绪低下头去吻她,将她抱上一旁的平台,同时用身子压住她,让自己透过与她的彻底结合来证明他那难以说出口的爱意。
久久,他终于不舍地起身,随意穿上衣服,再拿起椅子上的毛毯裹好她,然后抱起她上到二楼她的房间。
“小不点,小不点!”他一连数声的呼唤,席爱都没有回应,或许因为缠绵后的疲惫而沉沉睡去吧!
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他叹了口气,回到地下室里准备开始他计划已久的工作,却没想到席爱在他离开没多久后,也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趁着康母不在家,而他又忙着工作之际,偷偷溜走了!☆ ☆ ☆
席爱走了,她不管自己这一走会在康、席两家引起多大的风波,总之她就是走了,而且走得干净俐落,连行李箱和衣服都没拿,只带走她的护照和所有的钱便走了。
☆ ☆ ☆
背着小包包,她在渔人码头搭上渡轮,准备到对岸的苏沙利度。这条路线是她每天到柏克莱几乎都要走一趟的,但之前总是赖着康哲绪接送,要不就是搭乘捷运,所以地从未好好看看这个举世闻名的海湾景致。
随着渡轮北上,热闹的旧金山渐渐被抛在身后,放眼望去,但见薄雾散落,整个旧金山笼罩着一片迷离的美感,天空雾蒙蒙的,海水却湛蓝得诱人,身旁的金门大桥犹如玉带似地横跨海湾上空,这是何等诗情画意的美景,而席爱却仿佛看不见般苦着一张脸。
是起风吗?否则脸上怎么会凉凉的?她恍惚的摸摸脸,才觉自己竟然哭了!笨蛋!怎么可以在这么美的景色下掉泪呢?可是她的心好痛哪!不哭的话,会想跳海自尽的,笨蛋!席爱敲敲自己脑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大骗子、大色狼去跳海?
悲伤的情绪瞬间化为愤怒,既气自己识人不清,从头到尾让他耍得团团转,又恨他居然不爱自己。她是他的未婚妻耶!亏她还那么卖力地勾引他,他是不是笑得快得内伤了?
记得他曾说过,要让她自食恶果,他指的就是这个吗?好过分,死香蕉、臭香蕉,你去死好了!席爱恨恨地下船上岸,两眼无神地在精品店里晃来晃去,买了一堆纪念品,又失魂落魄地自己一个人坐在冰淇淋店里吃冰淇淋。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把冰淇淋倒在那臭香蕉头上,可惜她不能,只好闷闷地一个人逛着素有世外桃源之称的苏沙利度。
突然席爱停住脚步,为什么她会为了一个男人怀忧丧志?以前没有他自己不也过得很快乐,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席爱也不需要他,她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说到做到,席爱掉头又搭上渡轮,只是她不知道有个男人当她再一次搭上渡轮时也跟着上了船。
席爱回旧金山搭飞机到橘郡,再转乘计程车到集梦想与欲乐于一身的国度——迪士尼乐园。由于她是识途老马,所以花在交通上的时间相对的少很多;在睡足了觉后,便闻始欢乐之旅。
迪士尼中有几样是一定要玩的,那个利用水雾来演米老鼠历险故事的幻想奇观自是不可错过,迪士尼卡通人物到你跟前跳舞的闪酸游踪也去了,但她最爱的还是印第安那·琼斯探险!因为只要一坐上吉普车,电影中法柜奇兵的情节便会活生生地在跟前上演,举凡巨蛇、机关、滚动的大石,每每把她吓得全身冷汗直流,而等到下吉昔车时才发现,她居然说不出话了。
席爱靠着栏杆喘气,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正想转身去排队玩那刺激又有速度的火箭之旅时,有人喊住她。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谢谢!”席爱很自然的回过头,想看看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但地上空空如也,连一张纸屑都看不到,哪有什么掉落的物品?
突然,有人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子,席爱只觉得有股刺异的味道呛得她快喘不过气,她努力挣扎,手脚却酸软无力,不听指挥;在失去意识前,她努力想转头看清楚对方,但什么也没看到就昏了过去。
☆ ☆ ☆
好痛,头好重好痛!
席爱觉得自己的头简直快要爆炸似的疼痛,她摇摇头,似乎想摇掉那如影随形的痛,可是没有用,不论她怎么努力,仿佛就像有人拿着铁锤直敲着她的头,疼得她想大喊大叫。
“好痛!”席爱大喊一声,睁开眼睛一看,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放眼望去,灯光昏昏暗暗的,只见地上散落些机械零件,还有几辆废汽车,看来这似乎是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她试着站起身,却愕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而一股暖暖的液体正顶着太阳穴留下脸颊,滴在衣服上,她受伤了吗?难怪会得头好痛。
“你醒了?”有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猛地一道手电简的光线照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
“谁?”席爱忍着痛,望向灯光后面的高大身影,“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是谁?”男人笑笑,打开一旁的发电机,顿时灯光遍照四力,“我叫路易斯·华德,我们曾见过一次面,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印象才对。”
路易斯·华德?她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抓我?这里又是哪里?”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叫席爱,神鹰的女人对吧!”
神鹰?他抓自己来是因为神鹰?“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没有关系!”她赌气地否认。
“没有关系?我明明看到你和他好亲热的逛渔人码头,怎么说没关系?况且你和他也不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你是他的未婚妻,对吧?”
渔人码头?她想起来了,他不正是渔人码头那个卖烤螃蟹的小贩?瘦长的脸、浓密的棕发、身材瘦长、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尤其是那对精明锐利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你是渔人码头那个卖烤螃蟹的小贩,对不对?”
路易斯赞赏地点头,“好记忆,难怪神鹰会喜欢你。”
“你抓我做什么?又为什么打伤我?”她的头活像有十辆大卡车压过般隐隐作痛。
“你的头是不小心撞伤的,至于抓你来是为了报复!”
“报复?报复谁?神鹰吗?”
“当然是他,否则我和你素不相识,根本没有必要抓你来活受罪。”
这死香蕉、臭香蕉,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思然要她这个未婚妻来承爱,等她获救,不整得他死去活来才怪!席爱心里暗暗骂着,脸上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抢了我的女人!”
好啊!我就知道,这风流鬼、大色狼、采花贼,到处拈花惹草,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吧?她席爱是哪里对不起这个臭香蕉,为何要替他受过呢?
“你的女人是谁?我认识她吗?”席爱好奇地问,完全忘记自己的头疼。
“别装蒜,你不但认识她,还和她一起吃过饭。”
一起吃过饭的情敌?没有啊!除了丁紫枫,她根本不认识其他的情敌啊?席爱一脸的纳闷。
看她一脸茫然,路易斯索性直说:“她叫茱莉·丁,中文名字叫丁紫枫!”
“是她?原来她有男朋友啊?难怪臭香蕉要拒绝她。”席爱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有,你抓我是为了报复神鹰抢走你的女人!” “没错,自从他出现以后,茱莉就不再见我的面,她告诉我,她爱上神鹰,愿意一辈子跟着他,不论我怎么求她都没有用,所以我要报复,如果没有他,茱莉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路易斯说着,脸上现出一丝疯狂。
才怪!席爱心里暗骂,但瞥见他脸上的疯狂之色时,不由得害怕起来,她强自镇定地问:“那也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抢了我的女人,我就抢他的女人,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怨不得我?”路易斯突然凑上前,只手抓住席爱,一把扯破她的衣服,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你做什么?”席爱声音有些发抖,到了这地步,如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就太白痴了!
“神鹰玩我的女人,我就玩他的女人,然后把你的衣服,你的照片寄回给他,他一定会痛不欲生,再赶来救你,到时我可以用这把刀在他漂亮的脸画上几刀。”
说着,他拿出瑞士刀,一刀一刀割开席爱身上的衣服。
没多久,席爱已经衣不蔽体,她全身抖个不停,牙齿也紧张得直打颤,“你会杀他吗?”
“不是我要杀他,是美国军方想杀他,谁教他不肯合作又泄漏国家机密呢?”他已经低下头去吻她的肩了。
“你想嫁祸给别人?”突然,席爱不抖了,反正也逃不掉,不如光明正大和他斗斗,那样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不是嫁祸,而是光明正大奉命杀他!”
“你和紫枫姊姊一样,也是情报员吗?”
他停住动作,紫枫姊姊?她喊茱莉“姊姊”?她和茱莉有什么关系?他重新站起身,狰狞的表情缓和不少。“我只是五角大厦的电脑工作人员,不是什么情报员。”
“你喜欢紫枫姊姊?”
“何止喜欢?我爱她,我甚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为她去死!”
“那你打算强暴我也是为了她?”
路易斯猛瞪着她,“这和她无关,别扯到她身上!”
“她知道你抓我来这儿吗?”
“我早就发电子邮件告诉她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席爱思考着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是神鹰的未婚妻。”
“还有呢?”见他静默无声,席爱索性自己说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邢天会的大小姐,我的哥哥是黑鹰席浩,未婚夫是神鹰康哲绪,至于雪鹰和苍鹰更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这四个人你应该知道吧?”这句话有真有假,因为除了神鹰,其他三只鹰她根本一个也不认识,但为了脱身,也只好胡诌一通吓吓人。
路易斯一听,心头一震,他身子明显的晃了晃,那赫赫有名的亚洲之鹰有四只,他怎么会不知道?据说亚洲之鹰联手,其力足以撼动世界,他们所掌握的武力,更能引爆半个地球,他一时被仇恨弄昏了头,居然忽略了这席爱是亚洲之鹰黑鹰最宠爱的小妹妹!
“你想强暴我,我认了;如果你想杀我,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你要记得,除非你死了,否则你的下半辈子将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中,连你所爱的丁紫枫也将遭受池鱼之殃!”席爱半真半假的威胁。
这话令他全身寒毛都站了起来,不自觉的打丁个寒颤,久久接不上话。
席爱见状,知道自己的威胁恐吓奏效,连忙再加上催命丹,“我可以理解你为伺会喜欢紫枫姊姊,因为她是那么美、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连我都很喜欢她呢!”
路易斯脸上出现一抹惊讶,她喜欢茱莉,这是怎么回事?
“我了解你恨神鹰,但我也要告诉你,神鹰不爱她,他爱的人是我!”
“那你为何离开?”
“当然是惩罚,我惩罚他对我不忠实。”席爱不悦地嘟起嘴,又忽然笑了起来,偏过头看他,“如果我帮助你赢得美人归,还让神鹰为五角大厦设计一套防御程式,你可以放过我吗?”
路易斯的眼睛瞬间瞪大,“你说什么?”
“我提议我们合作。”
“合作?”
“对啊,我和你,或者说我和五角大厦合作,让神鹰为你们设计一套防御程式好阻挡骇客入侵。”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只要能让自己脱身,要她席爱把死的说成活的都没问题!
“这是真的吗?”路易斯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有点心动。
“当然,我以席家的名誉保证。”用席家是因为席爱觉得自己没什么信誉好让人相信,只好搬出家族荣誉。
“可是茱莉她……”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会让地对神鹰彻底死心,这样你不就有可以乘虚而入的机会?不过……”席爱眼珠子转来转去,吞吞吐吐,一肚子坏水模样。
“不过什么?”路易斯显然接受了席爱的意见,准备来个大合作。
“你得先替我松绑,再找件衣服给我穿。”见路易斯惯了愣,席爱忙不迭地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别担心我会跑掉,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回旧金山。”
“你不回旧金山?”
“对啊!否则怎么拟定计划?而且……”她有些贼头贼脑地道。
“而且什么?”
“而且人家迪士尼还没玩够哪!”
路易斯一拍额头,我的天啊!这就是神鹰的未婚妻?幸好自己没有真的碰她,否则只怕是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