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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随妻 第七章

  一出陆府,湅无心立即找了地方替陆遥知解毒,此毒跟她以往认识的毒不一样,他有时腹部绞痛,有时全身火焚似的发热,有时又像被虫啃食般的全身刺痛,她只能用一味味不同的药草去解除他一次次不同的症状。

  每一次发作,都疼得他死去活来,湅无心只能忧心如焚紧握他的手,要他撑下去。

  庆幸的是,陆遥知早已不比从前,他体内多了股雄厚的内力支撑着他,让他有体力熬过一次次折磨人的痛楚。

  不过,当第五日,他仍无好转迹象时,湅无心立即做出决定,雇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将他带往断日山,她想,在已故医圣的落云居,或许会有记载此毒的医书。

  她的推断没错,在那,她找到了救他的方法,当陆遥知终于恢复意识,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花了一年时间想养壮的身子,全在这半个月让他体内的剧毒给削耗掉,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我就知道,妳一定有办法救我。」送上一记久违的虚弱浅笑,这是他张眼所给的第一句话。

  得到的响应,是湅无心逐渐湿润的眼角,那双眸里有着气愤和埋怨。

  「我一直坚信自己能再见到妳,所以,别难过好不好?妳让我以为我毒又病发了,心头揪疼得透不过气。」他明白,让她担心了。

  经历过这一劫,他彻底死心,心头放下陆家二字,自此以后,他只要有她就够了,他深信,往后的日子,他们将会是最幸福的伴侣。

  不过,如果他真这么想,就太天真了。

  七日过去,除了被限制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外,每两个时辰他还得被迫喝上又苦又涩的汤药。

  每回喝完,都让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苦到揪结在一起,他想,昏迷不醒说不定还比较好。「心儿娘子呀!我可不可以别再喝这药了?实在苦得我吞不下去,光闻到味道我就想吐。」

  湅无心无语,用那种令某人揪心的眼神瞅着他,一刻后,某个边恶边咳的男人,投降地把药吞了去。

  「老天,我究竟还要喝这药喝到什么时候?」干瘦脸庞的五官,因苦而皱成一团。

  「喝到你体内的毒素全消,体力全部恢复为止。」

  这一听,嘴苦、身苦,他脸上的表情更苦。喝了七天,毒还没清吗?「我的体力早就恢复了,是娘子妳东担心这、西担心那的不准我下床,不然我哪会一脸病撅撅的模样……」在她指责的眼神下,他乖乖的住口。

  「如果你不喝那碗掺了毒的药,就不需要受这样的罪行了。」

  「我又不知道那里面掺……掺了……」他的眼神闪烁,话讲得心虚。

  她轻声一哼,「你不知道那里面掺了毒?」

  「当、当然不知道!」差一点,他咬到自己的舌。

  「那就少啰唆,闭嘴给我喝。」

  嗅出浓浓火药味,陆遥知傻笑着,原来都被她看出来啦!

  那日忘了拿汤匙,所以他临时旋身回膳房,却无意听见娘和殷岩泉的交谈,他也知道那群人尾随他身后,在房外监视着他和心儿。

  他代心儿喝下,是为了保护她,也为了想知道他娘是否看着他死也不出口救他,若娘真是这么痛恨他,他愿意用死来还他爹一条命。

  「心儿娘子呀!妳早都知道啦?」

  湅无心瞟了他一下,垂下眼眸。「径自决定喝下毒药,要是我救不了你怎么办?你就完全不想一下我的感受吗?」

  「怎么没有,我相信妳能救我……」

  她抢去他的话。「若是我没想起师父有本记载异域毒物的手札本,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湅无心从未这么生气过,说得好听,他信任她,就这样完全将她抛在一旁,毅然决定死的路。

  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盘踞在胸口,眼角略湿,她很怕失去他,他到底明不明白?

  「等等!等等呀!心儿娘子!」见她突然旋身离去,陆遥知想也不想就跳下床,忘了自己根本是个孱弱的身子,逞强的结果便是惨兮兮地跌下床。「哎呀!」

  加油添醋的放声呼痛,终究引来了她的回盼,湅无心踅了回来,将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扶回床上。

  他一边哀叫,一边注意着清美脸蛋上的疲累,以及那红红眼眶里的湿润。

  猝不及防,他用尽吃奶力道将她也拉上了床,双臂圈住她的腰,称不上紧,起码是用了他此时所有的力量。

  湅无心想挣开,却发现这家伙抱着死紧,若她硬挣扎只会伤了他,只有不动的任他抱着。

  「我让妳担心了,对不起。」感受到胸前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襟,他眼神放柔,收拢手臂。「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抛下妳,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因为我还想快乐的跟妳过这一辈子呢!」

  胸口的酸涩让另一股暖意取代,只是,同样令她眼中蓄着湿意。

  「心儿娘子,看在我此时这么惨兮兮的份上,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探试一问,她不说话,他就当她默许了。「那,心儿娘子,妳瞧我连抱妳的力气都有,可不可以以后每两个时辰喝一帖药,改成每天喝两回怎么样?」

  瞧,她又没说话了,陆遥知扬了眉,她居然没反驳耶!

  「又或者……一天喝一回苦药好了。」

  还是没反驳,果然不出所料呀!他的小娘子,也有捉弄人的一面,想来冷颜逼他喝下苦药,是故意报复他。

  人虽虚弱,可脑袋瓜动得却快,趁她此时心软的状态下,不多要求一点,岂不是太不懂得把握机会了。「心儿娘子,以后,谁让妳看不顺眼想修理,通知我一声好不好?

  「不要一看不顺眼就动起手来,我不想再听见别人魔女妖女的喊妳,妳没感觉,可我听了心底就是难受嘛!

  「还有,多给妳相公一点表现机会,至少在外人面前,别老让我这么没面子嘛!」虽然根本没人在看,「我是很虚弱,也需要妳保护,但是,我至少能倾听,以后妳有什么不愉快或不开心的事,统统说给我听,我来逗妳开心……」

  砖石砌成的石屋内,陆陆续续传出男人低喃的声音,外头艳阳高挂,高大茂盛的绿荫成群,罕见鸟儿在枝头上蹦蹦跳跳。

  「……心儿娘子,我有个提议,那个、那个,就是当我们回樱谷的时候,可以别把帐算得这么仔细,咱们又不是外人,一颗一拳很痛的耶……

  「啊啊,娘子呀!妳别捏别捏……我皮薄会痛,啊、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错了,在妳心中,樱桃是宝,我是草……」真可怜,他这么大的人竟然连比巴掌还小的东西都比不上。

  「……啊!痛呀!好好好,我说错,樱桃是草,我是宝……啊!别再掐了,皮都要被妳抓下来了,好好好,我们都是宝行了吧……」

  做男人做到像他这样向娘子求饶,实在太没面子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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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腿缓缓溜下床榻,确定站得稳、站得挺后,一张嘴咧出大大的笑容,娘子教的运气打坐法,他认真练了两日,确实大有效用。

  确认休工满二十日的双腿终于听从自己命令,活动自如后,陆遥知这才放大胆子,溜出去透气啰!

  嘿嘿!娘子一定不知道,他早在几天前,趁娘子外出采药时,偷偷下床溜出去过,只是没胆走远,怕自己没力气爬回去,那可就不是一个惨字可了。

  落云居位在断日山顶处,湿寒得很,什么狗屁天灵之美他感受不到,只知道入夜他都要抱着娘子暖暖的身子才睡得着,真不懂那已故的医圣前辈,为什么喜欢把自己当神仙养?

  这里一点热闹生气也没有,难怪会养出心儿这股冷冷淡淡的性子,还是在樱谷的暖和日子好。

  推算时辰,娘子应该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回来,陆遥知才敢继续他的探险。

  落云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光是炼丹房,就分有三处,有两处已积满尘埃,想来久无人用。

  另一处,一盅药正在炉火上炖着,陆遥知大嗯一声,这铁定又是他待会儿要喝的「良药」,最近的药愈喝味道愈怪,老觉得掺了什么腥味在里面,害他不敢细想娘子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当药引。

  死老鼠?蛇?还是其它奇怪的动物?

  嗯!

  速速跳过这间炼丹房,他拐了几个弯,进到一间堆放满柜书卷的小书院里。「这也太向学了吧?要我也念完这么多书,我也可以成为一代医圣。」

  随手挑出一本药草大全翻阅,久久未曾整理的霉味令他鼻头一痒,「哈啾哈啾」几声,人往后一退,撞上后方木桌。

  「喀啦」一声,像什么东西松脱,方桌吐出一个暗格,暗格内搁置三本蓝皮书。

  这屋内所有的书都放在架上,就只有这几本……

  好奇心蠢蠢欲动,他捞出那几本破旧不堪的书籍,信手一翻,不到一刻,双目发亮。

  哇哇哇,不得了!这是医圣的亲笔手札本耶!

  里面有着他生平记事,以及各种诡异病症和用药记载,一样样巨细靡遗的描述出来,他瞧得大呼过瘾,这份佩服感一直维持到他在医圣自传中,发现了「湅无心」三个字为止……  .

  不知不觉中,日阳渐渐朝西山方向移去,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并不知道,当他将那三本不知该做何感想的手札本放回原位时,早已日落西山。

  双腿不听使唤的朝外奔去,不管会不会被心儿发现他偷溜出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找到她,他必须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什么叫医圣?

  原来不过也是个自私为己的家伙。

  从他布局到找出符合条件的婴儿,计划性毒害婴儿的父母好夺取婴儿,好掌控孩子们的生活,逼她们成为自己的药人,甚至还利用她们、利用她们……

  陆遥知在炼丹房找着已归来,背对着他掀开那盅药盖,准备放入最后一剂药的湅无心。

  「心儿娘子!」

  猝不及防的一个大力拥抱,湅无心根本来不及遮掩即将被发现的动作。

  「心儿娘子,我有话问妳,妳……」舌尖一顿,他震惊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气急败坏的大吼,「妳在做什么?」

  他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药味中那股子腥味从何而来。

  不是老鼠,不是蛇,更不是青蛙,那是他娘子的血!

  白绢缠绕的手臂下,是一条条旧伤痕,算来不下七、八条,而他娘子,持着短小匕首,才刚制造完另一条新伤口,鲜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入那盅药里。

  向来保持好气度的陆遥知第一次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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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上青筋交错,陆遥知活像旧毒并发,一张脸铁青得半死,边咒骂边替自己娘子包扎伤口。「难怪前几晚我问妳手上干嘛缠着条白绢,妳怎么都不肯说,我早该发觉不对,却仍像个死猪一样睡着了。」

  全都怪她,温顺得像只小猫窝在他怀中,害他舒服地一抱着她就睡着了,才错失逼供机会。

  「不管基于什么理由,我警告妳,不准、不准再这样做了。」重新上好药和缠好白绢,陆遥知板着一家之主的脸色,慎重的警告着。

  湅无心垂下眼睫,冷淡的道:「要解你身上的西域剧毒,就必须用人血作引。」

  「我的毒早解了,这是妳亲口说的!就算真要用血作引,我用自己的血就好了。」

  「你的血本身就有毒,不能用。」她不给面子地当场拒绝。

  「我的血毒素未清,难道妳就不是?」湅无心掩去眼中一丝慌乱,是乱猜的吧?他不该知道……

  对了,准是上回她同他说过,师父在她身上喂过不少药物,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傻了,想让我跟妳一样百毒不侵,妳要过渡多少血给我?妳忘了妳师妹的例子吗?」

  湅无心浑身一震,血色自她的脸上刷下,「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我无意间发现妳师父的手札本,里面记载着他如何处心积虑想要让自己长生不老和天下无敌。」

  也许是钻研医术到走火入魔,医圣开始热衷于异域的邪教医术,利用阴时出生的满月女婴,练成青春药吃下,达到驻颜效果;后来他仍不满足,将偷来的婴儿喂毒,破坏她们的痛觉,让她们感受不到痛苦,以便他日后的计划。

  他先让孩子们吃下百毒,培养这群孩子成为药人,然后喝尽女孩的血,得到百毒不侵的体质。

  他更进而想成为武林无敌,利用手边剩下的几名女童,让她们练就异域至阴至狠的内功心法,配合他钻研增强内力的丹药,要她们尽快拥有无人可敌的内功。

  并非所有女孩都能承受这样的对待,有的因毒性发作或过于庞大的内力而身体支撑不住,中间一个个病倒,最后只能成为医圣的药引子。

  湅无心无疑是最完美的一个,各种试炼她都挺了过来,医圣打算在她满十五岁那年,透过男女交合,可让她体内庞大的内功转移到自己身上。

  医圣将其完美计划和发现,全数写入那本手札本里,显然他太过自满,以致忽略了一件事,若日后湅无心发现事实真相,拥有一身绝技的她将会如何?

  结果很简单,七岁大的女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就将脱离他掌控的计划瞒藏在心底,十岁,在她习得一身极阴狠绝的内力后,毫无任何心软,立即解决了医圣。

  「该死极了,我多希望能将这个事实公诸天下,要那些被表面蒙蔽的世人,认清楚什么叫魔头,什么才叫是无辜受害者。」他说得义愤填膺,整个人激动不已。

  身子刚复原的他,因激动而气息紊乱,大喘好几口气。

  「你先静下心坐好,我去端药来,你喝下去会舒服点。」

  「先答应我,不准再继续做这种傻事。」他抿紧唇,抓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忍着头晕和身子不适,他坚持等到答案才肯入座。

  湅无心轻轻叹口气,眼底透露着太多情感。

  「我只是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一次几乎要夺去他生命的剧毒吓到她了。

  「我知道妳不会感到痛,但是我会呀!」他抓着她完好的左手,将其掌心搁在心窝处。「我不是妳,没有丧失痛觉,见妳为我把自己弄伤,我的心会痛呀!」

  与掌下温暖跳动的心相呼应,她的心也跟着怦怦响着,水眸盯着他冒着冷汗的额角,湅无心妥协道:「好,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这还差不多!

  陆遥知松了一口气,她要再不答应,自己可没把握能撑着不倒,事实上,他头晕得快要昏了。

  她拭去他额上汗珠,扶他上床小小歇息了一会儿,再端来药要他喝下。

  「心儿娘子,妳可以告诉我,那个……上官善人,又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一件事,免不了又想知道其它。

  「我离开落云居,在山下徘徊无处可去,上官涯陪同妻子出游见到了我,于是带我回家,说要照顾我;但私下,其实他和师父早有交情,知道师父在我身上投注的心血,他收容我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心。

  「两年后,他自认我对他已无防备,便想强迫我,好从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内力。」

  「有没有搞错,那家伙都五十好几了,妳才十二呀!竟然想……」他气得咬牙切齿,眼前一黑,差点上气接不到下气,多亏那双小手过渡了热气在他胸口,驱散郁塞闷气。

  她冷静的道:「你冷静点,我已经不在意了,你就别动气了。」很奇怪的情况,她的遭遇,却是由他来愤慨。

  「对妳而言,事情过去了,但我才刚刚听见,不能像妳这么洒脱的听听就忘,该死!就为了这两个男人的私心,妳却背负着大魔女大罪人的罪名……」

  一口气又险些提不上来,他闭眼喘了息。

  难怪他娘子对人总是冷漠防备,甚至不喜欢人家碰触,要他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会相信人才怪,随时都有觊觎她内力的男人……

  等等!

  他顿悟了什么,猛一睁眼。「娘子,妳、妳……那个我,我体内的怪气,不会是……从妳那『偷』来的吧?」

  所以她说不是因为丹药,只有他这个蠢猪还在为自己莫名得来的怪力沾沾自喜。

  「我的估计,你体内已有我五成的功力,约寻常人一甲子的内力。」

  湅无心的回答没有令他好过,只是更让他的五官皱成一团。

  难怪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这一切原因都是……该死呀!他等于一次次从她身上将内力偷来,这对她绝对无益。「妳老实告诉我,妳将身上全数内力过渡给我,妳会如何?」

  他想到她的师姊,最初的几个试验,都让她们走上死亡的命运。

  湅无心只是静静瞧着他,不语。

  心凉一半,陆遥知握紧她的小手,像在立誓道:「我绝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湅无心眨眨眼,不解。

  「我不要什么百毒不侵,也不想从妳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我只要自己心爱的妻子陪在身边。妳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和我在一起,陪我生活、陪我说话的,除了妳外,再也无人了。」

  半晌,那双亮眸闪过一丝惊讶,他的意思是不是,他日后都不再碰她?

  「所以,」他绷起脸,努力摆出威严来,「妳要牢记,我是妳的天、妳的地,天塌下来都由我来挡,我不准妳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听到了没?」

  她的表情有些迟疑。

  陆遥知跟着紧张起来,「说?妳还瞒着我什么事?」

  「你确定你还撑着住?」瞧他呼吸急促、脸色苍白,需要的应该是休息。

  「笑话,我是妳相公,本来就要有担当扛起所有事,来吧!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给我说出来!」气虚得半死,仍要把一家之主的气度给搬出来。

  他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咬牙撑起半晕的脑袋,与其分个几回刺激他,还不如一次吓个够,他就不信还有什么能比他一下子得知拥有一甲子内力还来得惊人。

  既然他这么坚持,湅无心一耸肩,慢条斯理道:「我,怀孕了。」

  咚!男人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晕了过去。

  待他清醒已是隔天的事,迟来的喜悦让他跳下床抱着湅无心又转又叫,不用说,等他吼叫完,又得撑着这副烂身子躺在床上好几日。

  看来他想离开落云居,得花上更多的调养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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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家里,是孕妇被忌讳活蹦乱跳,为什么他家的情况却完全相反呢?

  躺在床上的是他,被命令不准乱动的是他,天天该喝补药的也是他;而那个理当该休息的孕妇则是里里外外家务事一手包办,他这男人的面子已是荡然无存,只能偶尔虚张声势,嘴皮耍耍一家之主的威严,仅此而已。

  因为太窝囊了,让他痛下决心,一等身子骨健朗,就立即要求心儿传授简易招式给他。

  开玩笑,这些功力都是心儿经历多少辛苦才习来的,岂能搁在他体内白白浪费掉。

  结果,反倒是湅无心一见他就闪,因这不自量力的家伙总是过度操累身体,她可不想最后害死他的是他的逞强。

  「你要记着,你的身子目前无法负荷体内庞大的内力,你必须勤练我接下来教你的心法,压制住内力,等身子完全恢复后,才可释放它们在你体内窜流,不然,小心这股内力让你受到内伤,你就一辈子躺在床上喝药吧!」

  传授他天枢心法和流星剑法,其它的,得等他身体完全无恙后再说。

  这一耽搁,当他们终于能下山的时候,已是入冬了,漫漫大雪将整座山覆盖成一片银白色,若非寒气冻得他受不了,陆遥知并不想这么早离开。

  两人共乘一骑,在冷气刺骨的落雪天,朝樱谷的方向前进,已赶路数日的他们决计今晚在经临的城镇里找个地方暂宿,顺便填饱肚子。

  寻了家客栈,一入内,哇哇哇!不得了,室内黑压压一片,闹烘烘的好不热闹,一桌桌还插着不同门派旗子,俨然就像各门派的小型聚会。

  陆遥知撇嘴,他对这些江湖正派愈来愈反感,原想换一间,但瞥见心儿脸上有着赶路的疲倦,他改变主意了。

  反正无人知晓心儿的身分,不用怕!

  马是她在驾,全神灌注的自然累;他只负责当她坐在马背上的后垫,起码他还有点用处,就是妻子累的时候,供她的背靠当暖垫用。

  陆遥知小心的牵着妻子,左闪右闪不触碰到任何人,在角落发现一张不起眼的无人桌。

  人定位,点了简单几样酒菜,周遭唧唧喳喳的声音陆续传入他俩耳中。

  「……听说轩辕派一共派出三十名弟子,但对霍戒都无效。」

  「才短短三个月,霍戒的功力就大增,其疯狂的程度也日益严重可怕。」

  「就是,现下人心惶惶,谁知道走在路上,会不会突然遭疯魔盯上,成为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难道就没有人有能力阻止他吗?」

  问话一出,一个个黑着脸垂头丧气起来。

  「殷大侠,你召集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呢?」

  被点名的殷岩泉,带着惭愧神情伫立在中央,「各位兄弟,若非我的疏失,让疯魔从我手底下逃脱,就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殷某在此向大家道歉,召大家前来,就是希望能商讨出一良计……」

  「咳、咳、咳!」

  人墙后,传来一阵呛气声,殷岩泉顿了顿,接着说道:「先向大家介绍,我身边这位姑娘,是镇江水家堡大小姐,这次承蒙得到水家堡的助力,在下感激不尽;另一边的长辈是江南陆府陆夫人,也是此次协助我一路追踪的长辈,这回的事也牵扯到陆府……」

  人墙后又传来弄翻碗碟的声响,碎裂声引来不少人关注,只见一名男子扔了钱在桌上,牵着一女子正欲离开。

  不用说,那人就是饭菜没尝几口的陆遥知。

  明明陆府在西,樱谷在东,为什么这群人会出现在他要回家的路上?

  想避开,哪知,那头的人已发现他们。

  「知儿!」陆夫人惊诧地瞪大眼,对着那道熟悉身影大喊。

  一时间,嘈杂声戛然而止,一双双注目的眼光全放在那对夫妻身上。

  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陆遥知战战兢兢的转过身来,面对一张张看来不好应付的武林人面孔,眼角发觉妻子悄俏移至身前,他一脸不爽的把她抓到身后藏好。

  鼻孔对她哼着气,该被保护的是她,不是他,他没忘记他娘和那姓殷的家伙,是多想置心儿于死地,该是他这个丈夫出来挺身保护自己妻子,就不能给他一点男人气概吗?

  来吧!这群人想对心儿不利吗?他会保护她,方法不是他所乐见,但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却没料到,结果出乎他所想。

  「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陆夫人见到他的态度,夸张的好似另一个人,兴奋到只差没扑上前将他抱住。「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你们是我的救星呀!」

  陆夫人一个箭步上前,声泪俱下的望着陆遥知,就好像他是活菩萨、活神仙。

  陆遥知歪着脑袋,偏头看了妻子一眼,试问是不是她曾经对他们恐吓过什么?

  湅无心回给他的是一脸不解。

  「陆公子,能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殷岩泉也跟着站在陆遥知夫妻俩前,而且一脸神情激动。

  陆遥知和湅无心相视,天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在卖啥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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