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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情小顽女 第一章

  侍中--夏立商,是一个面宽额高、不苟言笑的清廉官吏。他前脚才刚刚跨出府邸,  他的二女儿夏宁儿,使唤来贴身丫鬟替她更衣梳头,把自己乔装成一介书生,然后与乔  装成书懂的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夏宁儿是个长相标致、个性活泼的俏美人。  
  
  她有一对粗细适中的秀眉。一双清澈、水灵灵的慧黠眼眸,小巧的鼻梁直又挺,唇  瓣薄而红润。身子纤细而高挑.完全是人见人爱的典型俏佳人;她扮起书生来,更是十  足十的像个风度翩翩、气质文雅的白面书生。  
  
  她一溜出夏府,便打开折扇在胸前晃动,大摇大摆、抬头挺胸地走到街上去;  
  
  一对美目四处流转著。仿佛对这京城的繁华抱持永不泯灭的好奇心。  
  
  秋试刚过.京城原已繁华热闹的街道,因多了这批等著放榜的应试生走动,而显得  有些拥挤。  
  
  一些原本就无心仕途的富家子弟,早已迫不及待地涌上“烟翠楼”,不惜千金,只  为一睹那素有“花仙子”之称的艺伎--沈月容的花容月貌;而一些无千金随身的平庸书  生,多半也趁此机会穿梭于大街小巷。一览京城的繁华景象。  
  
  只有李延晋那怪胎,此刻正在市集一角摆摊贩售字画.或者替人写写对联。  
  
  谁说他不是怪胎呢?哪有人未放榜。就先认定自己是落第书生,开始筹备起回乡的  盘缠来?他这种未雨绸缪的心态,分明是缺乏自信心!  
  
  自信心?谁说他没有|在未见到那成千上万的考生时,他的信心可满得很呢!  
  
  算了,虽然自己饱读诗书。纵有满腹经纶、满腔热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  不得不先替自己的往后作打算。  
  
  都已经过了晌午,才卖出一张字画、替人写了两副对联,照这样下去,别说盘缠筹  不出来,恐怕会沦为露宿街头、喝西北风的命运!  
  
  唉!他按捺不住满心愁绪地软了口气。一张俊逸的脸孔垮了下来。  
  
  夏宁儿远远地便瞧见这卖字画的书生,他高大、挺拔的伟岸身材吸引了她,更近一  看。她整个人便愣住了好个浓眉大眼、英俊满洒的美男子!脸部刚毅的轮廓.及眉宇间  所散发出的一股咄咄逼人、令人屏息的傲气,使她在不知不觉中逸喟出为叹声。她敢说  ,此人绝非一般的书生。他还是个武功底子不弱的家伙。  
  
  家伙?噢!又来了。  
  
  她爹不知警告过她多少遍,不可以用这种“不雅”的形容词。即使对下人也不行,  因那将有失她千金大小姐的身分!可她就是记得快,忘得也快。  
  
  不过这要怪,还是全得怪她的长相.谁教她长得如此美丽动人,再加上活泼可爱、  平易近人。导致夏府的下人全拿她当作宝,而她也上下不分地与他们“混”在一块儿,  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净学一些乱七八槽的不雅之词。  
  
  在意的是她老爹夏立商,她大小姐可不在意。话虽这么说。她们不得不收敛、提防  些。因为她老爹扬言。只要她再说一句她大小姐不该说的话。他使要将她关在夏家宗祠  里,直到她完全忘了那些不雅之词为止。  
  
  天知道夏宁儿有多么害怕被“关”起来,那对生性好动的她而言,简直是比死还难  过的酷刑。  
  
  但她也不想和自己的双胞胎姊姊--夏瑄儿一样呀!瞧她终日摆著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在下人面前,尤其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样,人人见到她就如见到鬼一样唯  恐闪躲不及。她那严肃冷例的面孔.甚至比她爹还更教人难以亲近;那种百分之百的“  千金”样儿,夏宁儿可不喜欢,相信普天下也没有人会喜欢。  
  
  有时夏宁儿会怀疑,为什么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性格方面会是天壤之别?  
  
  夏宁儿回神,好奇兼赏识地盯著李延晋瞧。她也知道自己如此注视他人,实在有失  千金小姐的品德;但她就是忍不住,更何况她此刻身著男装,怕什么呢?  
  
  李延晋正闷得慌。霎时发现夏宁儿把自己当成珍禽异兽似的猛瞧。于是也不客气地  “放眼”过去,一瞬也不瞬地回看她.看得她脸红心跳.羞赧得收回目光,呵!男人也  会脸红?他可是头一回见著。  
  
  不过,这俊俏得过分的书生.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个姑娘,这会儿脸一  红,更显得不男不女,古怪且滑稽到了极点!  
  
  李延晋忍不住一阵好笑,惹得夏宁儿更加尴尬。  
  
  “你笑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这夏宁儿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李延晋便倏地停止笑意,然后睁大一双炯炯黑眸注  视她,表情显得高深莫测。他怀疑她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男人”,否则怎会有那细如姑  娘家的柔美声音?  
  
  夏宁儿咽了咽口水,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毕竟是个姑娘家。个性再活泼,  总不及男人的豪放不羁;加上他灼热目光的逼视,使她更显得扭呢不安。  
  
  李延晋牵唇一笑,笑得魅力十足,耸了下肩。道:“你适才下也如此盯著我看?”  
  
  夏宁儿暗暗呼了口气。幸好不是女儿身被识破,否则这下可糗大了!她释怀一笑,  礼上一揖后,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李延晋拱了下手。“在下姓李名延晋,苏州人氏。”目光仍忍不住停留在它的脸上  ,对她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颇感好奇。  
  
  “苏州?”夏宁儿孩子气她笑起,辟中闪动著好奇得过分的光芒。“听说苏州的姑  娘个个都是倾城美女,真的吗?”  
  
  李延晋摸了摸下颚,正经地道!“如果你是个姑娘.那么苏州的姑娘没一个及得上  你。”  
  
  夏宁儿挺直背脊,一张娟秀的脸涨得红通通的。  
  
  李延晋又目二阵好笑这男人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你又在笑什么?”她嘟起俏唇。  
  
  “没什么。”他摇了下头.止住笑意,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她这才免除尴尬,彬彬有礼地道!“小弟姓夏单名凡,李兄直呼我姓名即可。  
  
  对了。李兄此次前来京城,想必也是应秋试而来,是不?”  
  
  李延晋挑高浓眉点头。  
  
  夏宁儿邪邪一笑,为自己猜对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得意。她侧脸凑向他,一副贼  兮兮、想探人隐私的神情。  
  
  “有几分把握?”  
  
  李延昔因她滑稽的举动而愣了一下,缩著脖子,张大双眼看他。“未放榜之前谈把  握,未免可笑。”  
  
  可笑?他说我可笑?夏宁儿窘兮兮地缩回自己的脑袋瓜,很不自然地摸著她那张不  安的脸。  
  
  李延晋挑眉,对这文弱、白皙得不男不女的夏宁儿很感兴趣。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  女性化的男人。尤其是那孩子气十足的动作,实在有趣,心中莫名地对她产生一丝好感  。  
  
  “夏兄弟可也是前来参加秋试?”  
  
  “我--不是,小弟是本地人,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间,所以便上街来逛逛。对了,李  兄,既然秋试结束,何不利用等放榜的这两日四处走一走,干嘛守在此处卖字画?”她  那对盈盈流转的胖子。在他摊子的字画上转著。  
  
  “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我得挣点盘缠好回乡。”他的语气带著感伤。  
  
  夏宁儿摸了摸鼻子。瞧他身著粗麻布衣,绝对是个贫穷书生;但他身上那股非凡的  气质及傲气,使她有种预感--他肯定会飞黄腾达。她相信,百分之百的相信。  
  
  “李兄真是未雨绸缪,秋试都还未放榜呢!”  
  
  他冷笑一下。“等放了榜再来筹盘缠,恐为时已晚,我可不想在落第后还流落他乡  ,成为落难书生,我娘还在盼著我回去呢!”  
  
  原来他还是个孝子!夏宁儿益发欣赏他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李延晋绝对是个  值得一交的朋友。撇开他出众的外表不谈,光凭他身上那股傲气凛然的气质,就很够吸  引她的了;再瞧瞧那些字画。字迹端正且力道十足。文采更胜于她那高官厚禄的爹,相  信--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中斯了她的思绪,猛地扭头,只见安缔廷那家伙策马奔来,  路上行人纷纷闪到一没去,几乎把整条街都让给了他。  
  
  家伙?不管她爹如何反对。此刻她非得用这字眼不可。那狂妄地在京城大街策马飞  奔的,正是兵部尚书之子--安缔廷。那家伙仗著他爹是兵部尚书,目无法纪,无法无天  ,在天子脚下对百姓大肆骚扰;最可恶的是那宠溺儿子的尚书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居  然放纵自己的儿子如此胡来!  
  
  夏宁儿愣了一下,只见快马朝她冲撞过来李延晋著实一惊,纵身一跃。整个人从字  画摊里翻了出来,一把揽住夏宁儿的小蛮腰,又是一跃,从安缔廷的头上翻到街的对面  去。他抱著吓呆了的夏宁儿怔愣愣地站著--天啊!这小兄弟的腰居然如此纤细柔软!  
  
  安缔廷勒住填绳,骏马受到惊吓,仰天长府。他目光犀利地瞪了李延晋一眼,然后  又策马往前狂奔。  
  
  那是一对令人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眼睛。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延晋在心里低哼一声。  
  
  “没事了。”李延晋低睬,抚了抚夏宁儿的香肩,突然又一怔--为自己不该有的动  作吓一跳!更为--  
  
  天啊!如此纤细的肩膀,哪里是男人该有的?而且他此刻恨在自己怀中的样子,简  直像个--胆小怯弱的姑娘,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香气,一股男人不会有的香味儿。  
  
  难道他--是个姑娘?  
  
  他的双手猛地放开;其实不管这夏凡是男人或女人,他们此刻的动作都是不应夏宁  儿的贴身丫鬟--小菊,从街对面奔过来,一张脸急得煞白、煞白地直嚷当的。  
  
  著:“少爷,你没受伤吧?”  
  
  夏宁儿被小菊这么一嚷,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靠在李延晋怀中,于是条地往  后一跳,跳离他宽阔、安全的胸膛;一颗惊魂未定的心,更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一抹  红晕,也在控制不住之下飞上粉颊。  
  
  老天!她简直羞得不知该往何处躲了。  
  
  李延晋呆若木鸡地注视夏宁儿。  
  
  男人也会有此娇羞姿态,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他不得不怀疑他根本是个姑娘!  
  
  仔细瞧他那张脸,五官娟秀细致。美得过分.如果真是个姑娘。肯定是个倾国倾城  、美如天仙的大美人儿;他不禁幻想起他著女装的迷人样儿……老天!他发现自己的心  正“碰碰”地跳个没停,这这算什么?自己甚至还未确定他是女儿身!  
  
  唤!不。  
  
  “我没事。”夏宁儿对著小菊道.然后回眸正视李延晋,却因他怪异的眼神而心慌  不已:抿了下突然变得干燥的唇,目光停在他胸前被自己扯皱了的衣服上头。  
  
  自己刚才的模样,一定羞死人了!  
  
  “多谢李兄相救。”她做作、弯扭地道。  
  
  李延晋因自己过分狂乱的心跳而困窘,勉强挤出一丝还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不过举手之劳。夏兄弟别太客气。”  
  
  “没想到李兄文武双全,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夏宁儿说著。因更确信自己的眼  光而露出一抹得意忘形的笑。  
  
  李延晋没看懂她那诡谲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总免得有些不怀好意。他还来不及深  思,只见安缔廷那家伙又策马狂奔了回来,而这次。他更狂妄嚣张,搂了个青楼女子,  一同坐在马背上。“呼”地一声,从众人面前奔驰而过。  
  
  “那讨人厌的家伙是谁?”李延晋望著安缔廷的背影问夏宁儿,夏宁儿扭著秀眉环  视四周,紧张兮兮地将李延晋拉回字画摊,低声督告:“你如果还想多活几年。说话最  好小心点儿;那家伙是兵部尚书安大人的公子安缔廷,那种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最好别  自找麻烦,知道吗?”  
  
  李延昔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夏宁儿贷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才让他  这么好笑。  
  
  “你笑什么?”她几乎要瞪他了。  
  
  他还是忍不住要笑。“笑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我娘。”  
  
  “你娘?”夏宁儿尖叫起来。“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你说我像你娘?李兄,你这  也未免大“抬举”我了吧?”她手叉著腰,鼓胀著腮帮子瞪他,一张嘴嘟得半天高。  
  
  他实在太像女人了,尤其那生气的俏模样;李延晋的心里立刻笃定这夏凡真的是个  姑娘--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姑娘。  
  
  李延晋轻咳雨声,止住笑意。“我不是说你像我娘,是说你“说话的口气”像我娘  。”  
  
  她孩子气地努唇。又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李兄,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觉得自个儿  像个低能儿?”  
  
  “低能儿?”她把自己说成是低能儿?李延晋真想不笑,可是又控制不住。  
  
  夏宁儿又涨红脸,娇旷道!“如果你再笑的话,本少爷可不理你了。”  
  
  李延晋抵住唇,很痛苦地欲住。“好,我不笑、不笑。”  
  
  夏宁儿这才露齿一笑.叫著:“我帮你把字画收一收,然后带你四处逛一逛。”她  边说边动手收起字画来。  
  
  “喂!”他压住她在收字画的手,心头猛地一震。  
  
  好纤细、好光滑的粉嫩小手!  
  
  她焉地一阵脸红,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起来,羞涩涩地垂下眼捡  。  
  
  李延晋凝视著她的嫣红粉颊,喜欢极了她的娇羞女儿态,一时间看得痴了。  
  
  一旁的小菊有些著急。她陪小姐女扮男装出府已非第一次,但见小姐如此失控,女  儿态毕露可是头一遭;瞧那李公子的眼神,八成已看出个大概,而且对小姐也颇为钟情  呢!虽说这李公子人品相当不错,但老爷可是个十分讲求门当户对的人,因此,她必须  趁小姐还未泥足深陷前拉她一把,免得她将来痛苦。  
  
  “少爷,咱们已出来多时,是否该回府了?”  
  
  夏宁儿抬胖。坚决地道:“不!我想和李公子四处逛一逛。”  
  
  李延晋牵唇一笑。“我说过我可没那闲情逸致,我必须挣些盘红好回乡。”  
  
  她才不希望他回苏州呢!于是耍赖地强行替他收字画。“哎呀!还有两日嘛!  
  
  你何须太过紧张?更何况世事难料,说不定你会高中状元呢!”  
  
  李延昔抢回她手中的字画,没好气地道!“多谢夏兄弟抬举,只怕老天尚未眷顾到  我这贫困书生。”  
  
  “你对自己实在太没信心了啦|相信我,以你的文采,就算不高中状元,至少也会  是榜眼或探花,绝不可能会名落孙山的啦!”它的手又动了起来。  
  
  李延晋有些拗不过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瞧她。心中的感觉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姑娘分明是个“捣乱精”,想害他有家归不得。  
  
  注视她片刻后,道:“相信你?如果你是皇帝的话,我相信。”  
  
  可她不是。夏宁儿蹙了下眉,一对灿亮明胖黯淡下来。她确贾无法保证什么,完全  是靠直觉在说话,但她就是有那种感觉他肯定会功成名就。  
  
  “算了!”她丢下手中的字画,恹恹无趣地道;索性在字画摊前的椅子上坐下,沮  丧地垮著肩,两条腿不安分地上下踢动著。“既然你不肯陪我四处走走,那我干脆坐在  这儿陪你卖字画好了。”  
  
  哇|她不只是个“捣乱精”,还是个“黏人精”呢!居然赖在此处不肯走!  
  
  不过--李延晋的心里可乐意得很,能有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赖著自己,那种感  觉真是--快乐得不得了。  
  
  他摊了下手,笑道!“那就随便你喽!”  
  
  小菊感到有些不妙。小姐肯定是喜欢上这位李公子了。这……天啊!她差点就要尖  叫起来。因为老爷的轿子正从东街拐进这条街来,万一被老爷瞧见小姐和自己女扮男装  ……噢!她真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后果!  
  
  “少爷||.”她紧张地在夏宁儿耳边咕念两句。  
  
  只见夏宁儿伸长脖子朝东街方向望.然后猛地跳下椅子,对著李延晋丢下一句!“  我明天再来找你。”便拉著小菊的手,飞奔地朝西街方向跑去。  
  
  李延晋征征地望著夏宁儿碎步奔跑的背影,心中无来由地涌上一丝失落感。  
  
  明天?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夏宁儿那小妮子又利用夏立商进宫面圣的时间。乔装成书生准备偷溜;不料,前脚  才跨出门槛,便让夏夫人给抓了回来,并且被监视著回房换回罗杉。  
  
  夏夫人拧著手绢,坐在夏宁儿的闺房中。一张清丽、温柔的脸显得有些不悦。  
  
  “娘……”夏宁儿在被迫换固女装后。挨近夏夫人的身边,怯怯地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夏夫人露出生气的表情.因此有些畏惧。平常的夏夫人温柔可人  ,嘴角总扬著一丝旖旎的微笑,从不发脾气,也不大声说话:而今天,她这般冷漠,肯  定是事态严重。  
  
  “坐下!”夏夫人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道。  
  
  夏宁儿一脸的无辜、可怜兮兮相,胆怯怯地在夏夫人对面坐下;两人隔著一张圆桌  ,感觉有些生疏。  
  
  “娘,您千万则告诉爹,女儿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谅女儿这一次吧?娘。”夏宁儿  头著唇,一对秀眸湿濡地泛起水光,她好怕会--被“关”起来。  
  
  夏夫人一见女儿泪眼蒙眬,一颗心便软了下来,口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温柔。  
  
  “宁儿,娘是心疼你,怕你吃亏呀!你也知道,你爹是多么地重视门当户对这回事  ,如果他知道你喜欢上一个在路边儿卖字画的穷书生,他肯定会气死……”  
  
  夏宁儿的眼睛愈睁愈大--小菊?她移眸望向小菊,只见那丫接一个脑袋垂得连下巴  都看不到。夏宁儿吸了口气,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一直视这个贴身丫鬟如亲姊妹.对她甚至比对自己那个双胞胎姊姊还要好,而她  却--出卖了自己!此刻,她觉得心好痛。  
  
  “娘了解你生性好动,怕你成天侍在家里会闷坏。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  随著你去;可今天发生这种事,娘绝不能再坐视不理。小菊,看好小姐,”语毕,她僵  硬地起身走出去。  
  
  其实,把女儿关在房里,夏夫人的心也不好受;可她没法子。她如果不这么做,万  一事情传入夏立商耳里,以他的火爆脾气,到时受罪的恐怕不只夏宁儿一人,还有那穷  书生绝对也会遭殃。  
  
  “娘!”夏宁儿哭喊著,夏夫人依然无情地走了出去。她趴在桌上哭得烯哩哗啦的  。  
  
  不能去见李延晋,她的心都纠成一团了。  
  
  “小姐--”小菊见夏宁儿哭成这样,也难过得红了眼眶。“你别哭了,好不好?”  
  
  夏宁儿抬起头,胖光怨慰地揪著小菊,泪雨潸然地吼道!“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  要害我?”  
  
  小菊揪著自个儿胸前的衣襟,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小姐,小菊是为你好啊!  
  
  ”  
  
  “为我好?你害我被“关”起来,害我足不能出户,这叫做为我好?”夏宁儿忿忿  地道完。用手捧著脸,哭得肝肠寸断。  
  
  小菊在夏宁凶身前跪了下来,抬著下巴,泪眼汪汪地仰望夏宁儿。“你真的喜欢上  那卖字画的书生了,是不?小菊怕的就是这个呀!这件事若传入老爷耳里,肯定不可收  拾,小菊不希望你受罪呀!小姐。”  
  
  夏宁儿放下手,在小菊脸上的目光不再犀利。她知道小菊对它的好,她刚刚一定是  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小菊--”夏宁儿的臂缓缓地从椅子上滑下,主仆两人相视片刻,便抱在一块儿哭  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生气的,原谅我,小菊。”  
  
  “不!”小菊猛摇头。“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你伤心了。”  
  
  “小菊。”夏宁儿推开她,柠著手绢,抹了下泪。“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姊妹。这  次你一定得帮帮我,我”她垂下眼脸,低声道!“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呀!”  
  
  小菊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神色驾惶地看著夏宁儿,恐框得说不出话来。“小姐,你  --”  
  
  夏宁儿站起,向前握住小菊微头的叟手,胖光闪闪地注视著小菊道!“你一定要帮  帮我。求求你。”  
  
  小菊差点又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不能再”  
  
  “我不是要你帮我溜出府。”她中断小菊的话,解释著!“我只是要你替我送封信  给李公子。”  
  
  “可是--”小菊仍惶恐得不得了。“如果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活活地把我给打死的  !”  
  
  夏宁儿牵了下唇。“你不说,我不说,爹怎么会知道?”她一对美目转了一圈,表  情显得有点儿贼。“除非--你又去告密!”  
  
  小菊吓坏了,猛挥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这么说,你是答应喽?”她邪邪一笑。  
  
  “我”小菊愣住了,这会儿才如上了贼船。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嗯”她捧住小菊的脸,用力地在她颊上亲了一小菊晕头  转向的,用手摸著被小姐亲过的粉颊,腮帮鼓胀胀的,久久回不了神。  
  
  被小姐亲!她恨不得能钻个地洞躲进去。  
  
  李延晋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  
  
  那纤细的小蛮腰、柔软无比的身子,和她倚在自己胸前的感觉,仍旧清晰且备旎浪  漫哦!他的心又“噗通噗通”地跳著,跳得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难道他喜欢上她了?唤!怎么可能?  
  
  他懊恼地抓著头,“一见钟情”对他来说,实在荒谬。  
  
  可是,自从昨日遇上她后,它的魂全教她给勾去了呀曰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会不会金  榜题名的问题,而是地合不台再出现?昨日她匆匆地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便  不见了人影。他甚至来不及问她家居何处?而今,已过了大半天,大街两头却仍不见她  的踪影,教他怎不失落、怎不难安?  
  
  小菊拿著夏宁儿的信,匆匆来到市集,见李延晋神色低靡地坐在字画机前发呆,心  想:他肯定是为了小姐没来赴约而烦心。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摇著头,走到字画摊前。  
  
  “公子,公子!”小菊喊。  
  
  “啊!”李延晋回神,站起,文质彬彬地问道!“姑娘看上哪幅字画了?”然后,  他楞著眨眼这姑娘好眼熟!  
  
  小菊撇唇一笑。“公子不认得我啦?”  
  
  “你你是夏姑娘身边的书使?”他惊喜交集。  
  
  她早料到他看出女扮男装的小姐是女儿身。因此对“夏姑娘”这称呼没显出太大的  诧异。  
  
  “公子好眼力。”小菊一语双关地道。  
  
  李延晋左右探了探。“夏姑娘呢?”  
  
  看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小菊忍不住又摇了下头。  
  
  “小姐被夫人关在府中,不得出门来。”它的语气有些埋怨,因他是罪魁祸首。  
  
  “为何……”李延晋诧异地睁大双眼。  
  
  “为你……”小菊没好气地回答。并且将小姐的身分及昨日发生的一切告知他。  
  
  李延晋听完后,呆了半晌,喃喃自语:“原来她是夏大人的千金!这么说,我若落  第,便再也见不著她了?”  
  
  小菊也感到难过。“小姐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李延晋接过小菊手中的信,态度坚决地道!“回去告诉夏姑娘,若我考取功名,定  立即上斗提亲,若落第”他眉宇间拢起愁绪。“请她原谅我。”  
  
  小菊又红了眼眶。“我会告诉小姐的。告辞了。”  
  
  李延晋跌坐在椅子里,缓缓地打开信笺相思岂两地何处诉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  意“莫忘妹有意……”他喃喃地重复念著,心中的感觉是甜、是酸、是涩、是忧、是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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