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入职业溜冰界已经有好几年了。」尼克清晰地说,他直视薇莉顿时的安静,又低声加上一句,「也许你宁愿我是个黑手党。」
「不!」被莉摇头。
「你还是比较不喜欢我是个凶恶匪徒?」尼克猜测她说不的含意。
「不,喔,对,我很高兴你不是黑手党。」薇莉的思绪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她缓了一下,才告诉他,「我只是说你不可能是个溜冰选手。」
尼克哈哈大笑,薇莉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一点侮辱人,她赶忙解释,「我不是怀疑你说谎啦,只是刚才你摔跤的次数也不会比我少……」她声音渐降,发现自己反而是愈描愈黑。
「的确!」尼克的笑容告诉她,他不但不以为忤,反还觉得有趣。「我想我的表现足以令你怀疑。」
「你真的是职业选手?」这倒解释了他为什么比她还早到溜冰场,而且还可以很轻易地抱着她横过全场。
「没错,」他打量着她,「我们还是朋友吗?」
薇莉沉思了」下,她实在不想再和专业的运动员有任何牵扯,可是她也不想因偏见而失去一个可能成为异性知己的朋友。何况,尼克声音中的渴望也令她无法忽视。
「朋友!」最后她肯定的说,并伸出右手。
尼克坚定地与她一握,「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
「我没有改变心意,」她微笑地告诉他,「我只是讨厌职业运动员做我的老公,可没说不能做朋友的啊。」
「很好,我喜欢合理的女人。」尼克喃喃说道。
* * *
当薇莉在星期天早上八点到达溜冰场时,不禁骂自己昨天不该贪杯,是不是自己醉了,否则怎么会答应尼克今天一大早在这里和他碰面,难道她还嫌摔得不过瘾吗?
偌大的场地果然空无一人,除了穿了一身黑的尼克以外。但和昨天不同的是有音乐播放着。她安静地走进去,不想打扰正在专心练习的他。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见他溜冰,而不是为了练习新动作频频摔跤。他的舞姿平滑、顺畅,而且不可思议的优美,薇莉不禁目眩神移了起来。
他选用的音乐是一首沉郁苍凉的歌谣,大概是俄国的曲子吧,薇莉听不懂那个丰沛的男低音唱些什么,但是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哀伤。
尼克深深沉浸在音乐里,薇莉一点也不敢相信这和昨天风趣活泼的尼克是同一个人。他的表情悲凄,举手投足之间都表达出他的痛苦。
他在诉说曲子中的故事,薇莉惊讶的领悟。他就像一个失去所爱的人,充满哀伤和对自我的怀疑。然后随着曲调的激昂,尼克加速他的动作。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寻回他的挚爱了。尼克用连续的凌空跳跃和旋转,显示出路途的艰辛和主人翁的迷惘。在一个由快渐缓的骆驼式旋转后,他终于看到了他辛苦寻觅的目标……可是,那已经不是他原来的挚爱了。
音乐狂暴的响着,像是劈石断树的雷电,在一个剧烈的凌空旋跳后,主角终于黯然接受这个事实,踏上归途,但是他的灵魂已经死去,空虚的肉体蜷伏在冰面上,当代表死神来临的低音响起时,他却微笑欢迎这最终的解脱……那表情比痛苦还令人心碎。
当音乐最后的余震完全逸去时,薇莉还不能控制她满眶的热泪,甚至不晓得尼克已悄悄地溜到她身边。
「怎么啦?」他沙哑的问。他自己也没能马上从刚才的情绪中调整过来。
「为什要跳道么悲伤的故事?为什么在这么辛苦的寻觅后,还要让他经历那痛苦的背叛?」
「你知道这首歌?」尼克惊讶的问。
「不,可是它不就是在讲述这个悲伤的故事吗?」她擦拭眼泪,企图恢复自己,为一个故事掉眼泪实在有点傻。
「没错,这是一个讲述与爱人分离后,几番追寻却发现爱人已经变心的故事,至少歌词是这么写的。」尼克把歌词大概地翻译出来。
「那还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吗?」薇莉好奇的问,她觉得尼克还没有告诉她这首歌背后真正的故事。
「这首歌是在俄国大革命后写成的,有一个诗人为原来的民谣谱上新词。歌中的爱人影射的就是俄国。在共产政权下,许多热爱国家的人发现自己用鲜血换来的革命,竟然背叛了他们。」尼克解释,「经过那么多奋斗找回的爱人,却是叛徒。
」
薇莉沉默不语,她晓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真正了解这种痛苦,她也希望自己永远不必体会。
尼克注视坠入思绪中的薇莉,心里不禁一阵激荡,这就是他一直在寻觅的伴侣,她真的能够由他的舞中看透他所欲传递的情感,而不像那些经由舞曲介绍,就先把自己感动得半死的半调子艺评家那么虚伪。
还有她那口流利的咒骂。尼克偷偷笑了起来,他是听过许多粗话没错,可是像眼前这位小女士这么有创意的倒还不多,这也是一开始她吸引他的一点。
昨天当她闯进来时,他本来还颇不高兴,以为她若不是那些缠人的记者之一,就是疯狂迷恋地的女溜冰迷,他说不上何者更令人厌烦些。但在他打量过她以后,他推测她是个记者,因为她身上充满干练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会崇拜某人的人。
当她并没有上前搭讪,只是在原地磨练她极为糟糕的技术时,他不禁佩服起现在记者的敬业精神。他决定不理她,专心练习自己新想出来的动作。如果她要写就让她写好了,他相信刊登尼古拉斯.雷辛斯基在练习时频频摔跤的报导,可能还有助于打破那些神话,减少盲目的崇拜。
等她对着地冲过来时,尼克对她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如果她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那她绝对是成功了。尼克一时不能肯定她是技术太好还是太烂,所以忍不住说些风凉话。没想到她居然不认识他!
尼克不能不承认这对他的自尊是有点小小的打击,但是好奇心很快就压过这点了。美国是个崇拜偶象的国家上这几年他的名字和面孔出现在传墦媒
体上的次数,多得都要令他自己作呕了。可是眼前这个在摔跤之后还能保持幽默的小女子,却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尼克真怀疑她是不是从外层空间来的。
还有她喝伏特加的样子,尼克告诉自己不能漏掉这点,虽然薇莉的酒量不是很好,但是她的架势却像个十成十的俄国女人。尼克差点要问她是不是有一点南斯拉夫的血统。
跟她相处愈久,尼克发觉自己愈喜欢她。今天她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搭配墨绿色的紧身毛裤,让尼克得以一窥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但是他知道她这样穿不是为了展示身材,只是单纯的为了方便,溜冰的方便。尼克可以由她整整齐齐扎成辫子的头发,以及没有施一点胭脂的素脸上发现这一点。
显然她并不打算吸引他!
尼克晓得为什么,薇莉说得很明白了,她不想与运动员有牵扯,而且她也不会选择比自己年纪小的男性,这两点都是尼克无法改变的事实。薇莉只把他当成朋友,更惨的是,可能只当他是弟弟。
尼克皱起眉头,思考着要如何去除薇莉的偏见,以至于没有听到薇莉的问话,直到她敲敲他的手臂。
「什么?」他吓了一大跳。
「我是说,」薇莉耐心地再说一次,没有追问尼克神游到哪里去了。「你溜得这么好,为什么昨天还一直摔跤呢?」
「就算是职业选手,也常摔跤的呀!」他笑着说:「何况我是在练习一种新动作。」
「你的新发明好象有点……违反自然。」薇莉决定采用比较温和的说法。
「你还真含蓄呀!」尼克笑她。「不过,我们本来就是要和自然挑战的嘛!」
薇莉点点头,但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要表演什么呢?」
「我要从静止的姿态忽然跳跃旋转。」尼克解释,「虽然职业赛比较没有业余赛那么重视技术层面,可是我还是想突破这一点。」
「如果你那么喜欢向极限挑战的话,为什么还要转入职业呢?」话一说完,薇莉就骂自己的直肠子,由业余转入职业除了那最明显的原因,还需要有什么好理由吗?
可是尼克黯然的脸色却告诉她事情没那么单纯,他并不是为了钱。尼克无奈地说:「我到美国后,总不能大摇大摆的代表美国参加奥林匹克,一方面空降部队对那些苦练了好几年的本地人不公平,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在竞赛场遇见旧日同僚。所以干脆转入职业,让两个国家都松了一口气。」
薇莉没有想到这一层,说实话,她是没有想到尼克过去还是苏联国家代表队的成员。
「不过,其实职业赛也是满好的,」尼克扫去脸上的阴霾,「也许我没办法再参加臭林匹克,可是职业赛比较重视艺术层面的表达。这也是我为什么脱离俄国的原因,在那里他们不准我们做这些表达。像你刚才听到的那首歌,就是一个禁忌。」
「刚才那首歌里,你并没有用到让你摔跤的那个技巧呀!」
「那是首作,是我第一次脱离苏联,参加职业公开赛的作品。不过我常常会复习一下,当做是一个提醒。」尼克平淡地说,可是薇莉猜得出他对那首歌的特殊感情。他告诉她那个新技巧的目的,「我是在编一支新舞。」
「是什么?」
「你听过舞台剧『化身博士』吧,我节选了其中几首歌做成组曲,在杰寇变身为海德的那一段,我想要表现出那种完全的转换,善与恶的交替。」
「你怎么尽是挑些苦哈哈的角色来演?」薇莉怀疑地问道。
尼克被她直率的批评逗得哈哈大笑,他仔细想想自己所挑的角色,果然都不是什么快乐的人物。但是在正式比赛中,很少有人会挑些逗趣角色的。
薇莉不晓得自己的评语有哪里好笑的,不禁嘟起小嘴。尼克忍住笑,把一部手提摄影机递给她,说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拍下那些……苦哈哈的镜头?」
「干嘛?」她没好气的说,因为她还听到尼克喉咙里可疑的咯咯声。
「我可以看带子,发现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尼克总算恢复正经,他再次请求,「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当然!」薇莉接过摄影机。「这总比我自己摔跤来得好。」
尼克斜瞪她一眼,表示听到了她的嘲笑。他换好录音带,滑到场中央等待薇莉按下按键。
由于薇莉熟知这个由史蒂文生的小说改编成的故事,所以她更能够看懂尼克舞蹈的含义,她再次为他的天才和对人物刻划的深刻而深深着述了。虽然她已经看过好几次舞台剧和电影的演出,但尼克的表演仍带给她全新的感受。
在纯情善良的杰寇喝下新发明的药剂,迷失本性而变成凶恶的海德时,尼克又「啪」的蓓一声摔在冰上。这一次比昨天薇莉看见的还严重,因为他没有马上站起来。薇莉关掉音乐和摄影机,不顾滑溜的冰面跑向他。
「尼克,你还好吧?」她着急地问。
「没事。」他的声音似乎懊恼多于痛楚。薇莉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是没有站起来。薇莉不放心地检查他全身,并不顾尼克的抗议把他翻过去,她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你受伤了!」她机械性地出声,在他黑色长裤上的湿迹可不是融化的冰。她撑着尼克到场边。
他望向她,「你没穿溜冰鞋就跑到冰面上,这被管理员看到可是要受罚的哟。」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蠢话!」她瞪着他,毫不温柔的脱下他的溜冰鞋。尼克瑟缩的表情,维于使得她的手放缓了一点。
「你看你,伤成这样子还说没事!」她骂他。尼克左小腿到脚踝被割了一个大口子,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并没有划得很深,只是皮肉之伤。不过我的鞋子泡汤了……」尼克看到她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
薇莉仔细地检查伤口,尼克说的没错,虽然血流得不少,但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在她用急救箱里的绷带做了些紧急措施后,血流已经暂时止住了,伤口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薇莉看看那只被割裂的鞋子,要不是有那层坚韧的皮靴档着,恐怕尼克的脚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还是得看医生。」她坚定的说。
「不用了!没事的,而且今天是礼拜天,医生不好找。」他看看她毫无转回余地的表情,只好告诉他不想看医生的真正理由,「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在巴尔的摩。」
「我以为你告诉我你不是黑手党。」她冷冷的说。
「不是啦,你知道有时候很麻烦的,」他叹了一口气,不想让薇莉知道他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有些体育记者总是会特别渲染这些消息的。「我想安安静静地排练这支新舞,不要受打扰。」
薇莉歪着头,考量这个可能性。
「你总不希望帮我整理数不尽的慰问信和鲜花吧!」他强调,知道薇莉会把这一句当成是他的夸张。
薇莉果然不信,不过也不再勉强他去大医院。「你可以到一个私人医师那里去看看,我想他不会帮你宣传的。」薇莉提议。她想到查理的医生,他是那种雅痞族喜欢的医生,薇莉曾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他,听说他的顾客都是有钱的老板。
「你的医生吗?」在薇莉扶他走向车子时,他问。
「不,我老板的,希望他会卖我这个面子。」她喃喃自詻。「不过恐怕费用会有点吓人。」
「没关系,我想想,啊,有了!」尼克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从车子置物匣里掏出一张小卡片。「联合信用金卡可以吗?」
「你都把这些东西随便放在车子里吗?」她不晓得该对他说什么。
「这样才可以避免忘记带皮包惹来的麻烦呀!而且可以感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理直气壮的说。薇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小心保管金卡的重要性。照他那副不在乎的态度,可能在银行寄来大笔账单后,才会发现自己的信用卡遗失了。
她摇摇头,把车驶向克利顿医师的诊所。在一阵沉默之后,她率先开口,「我还以为溜冰是一项温和的运动。」
「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要是小心的话。」他笑笑,算是嘲笑自己。他知道刚才的摔倒是他自己的错,他太逞强了。不过他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像所有的运动一样,风险总是存在着。」
「我以为只有新手比较容易受伤。」
「没错,一大堆的淤伤。可是除了太莽撞的初学者以外,要包纱布的通常是职业选手。」他举了一个例子,「因游泳而溺死的,常常是善泳者。」
薇莉瞪了他一眼,表达对他的恐怖说法不满。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运动员为了要求突破,所受的运动伤害往往较常人为剧。
* * *
到达诊所后,薇莉先去敲门。感谢上帝,克利顿医师在家。
像许多私人开业医师一样,克利顿的诊所和他的住家连在一起。这位医生显然不大高兴星期天早上十点多就有人叫门,因为在他搞清楚并不是什么重大的急诊后,砰的就把门关上了。
薇莉锲而不舍的按着门铃,医生络于又把他那颗花白的头颅探出来,「小姐!你知道我收费昂贵的原因吗?因为这样可以过滤很多病人,让我有时间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有谁要看病!请他到两条街外的州立医院吧!」
「小姐,你看看,我的护士和秘书今天都没有来,她们都休假了,我是医生!可是医生也有权利休假吧!」
「有人在流血哪!,」
「是你的宝贝老板吗?」克利顿医师认出她了,他之所以会受到雅痞们的喜爱,除了他的臭脾气能满足那些人的受虐狂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惊人的记忆力。每个病人都喜欢医生不用看纪录,就对自己的病历和家人如数家珍,这不仅多了一点人情味,还令他们有受重视的感觉。
「不!」薇莉对他还记得自己感到讶异,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朋友、我朋友,这世界还有没有安宁呀?将来总有一天,有人把吃坏肚子的猫送来要我医。」他嘟嘟嚷嚷地抱怨,但是还是把门打开,「要是我不看的话,恐怕你会在这边按上半天的门铃。把他带进来吧,不过下不为例哟!」
薇莉感激的笑笑,第一次觉得在他粗暴的态度下,其实还是个好医生。她跑下阶梯,把尼克搀扶上来。
克利顿医师已经在诊所里准备了,当他回身看见他的病人时,不禁惊讶地张大嘴,「尼基!你是尼基,尼古拉斯.雷李斯基!」
「你们认识呀?」薇莉傻傻的问,对克利顿医师的昵称感到不解。
医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横过眼来狠狠的瞪她」下,「你怎么不早说你的朋友是雷辛斯基呢?要是拖延太久,伤了他的腿怎么办?」他不再多费唇舌,弯身仔细检查尼克受伤的脚。
薇莉一头雾水的望向尼克,他只是无奈的对她笑笑。薇莉猜测克利顿医师大概是个溜冰迷,尼克不愿去大医院的原因,可能就是怕碰到太多这种人吧!
医生检查完毕,放松地叹了一口气说:「还好没伤到肌肉。不过由于伤口太长了,还是缝几针比较保险。」
尼克垮着一张脸,在医生专注的做他的工作时,对薇莉扮出一副科学怪人的怪表情。薇莉抿着嘴偷笑。
完全不晓得他们在做什么,克利顿医师挺起腰,满意的审视他的「杰作」。他告诉尼克,「五天之后就可以拆线了,不过这两个礼拜里,你可不能再做着名的四旋转罗。」
「我是用右脚着地的!」尼克抗议。两个礼拜不练习是不可能的事。
「拆线以后你可以做一些比较轻松的练习,不过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不要太勉强。」医生正色警告他。「我期待你有很长的运动生命。」
尼克感动的点点头,知道克利顿医生是真的关心他。
「对了,如果你是右脚着地的,为什么会在左脚割了那么一道?」医师好奇地问道。他把尼克和薇莉请到他做为住家的起居室里。
「我不是在跳四旋转的时候受伤的;」尼克告诉他,「我正在编一支新舞。我在起跳时已经有点勉强了!结果落地的时候控制不住,便受伤了。我想,帮我量制溜冰鞋的师傅一定很生气。」
「不,他一定很高兴是他的鞋子保护你,你才没有受更大的伤害。」克利顿告诉他,「世界上的人也会因此而感激他的。」
「谢谢你。」尼克感谢他的赞美。这些鼓励也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向历史纪录和人类极限挑战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我是说真的。」克利顿笑若说:「能够为尼基服务是我的荣幸,幸好你的女朋友死命敲开我的门,否则真不知道你要给那些驻院医生搞成什么样子,州立医院礼拜天就只剩那些菜鸟在。」
尼克并没有澄清薇莉不是她的女朋友,而薇莉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对克利顿医师的态度感到太困惑了,他待尼克像个什么伟大的人物。
她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问出来,好象会显得有点愚蠢。在和医师闲聊了一会后,尼克起身告辞,并要求医师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他在此地,克利顿医师点头答应,还送他们两到门口。
薇莉说:「我会把支票寄给您的。」看起来,这里似乎不是收信用卡的地方,而既然他知道薇莉,把账单寄给她比较方便,因为尼克显然不大想把自己的落脚处告诉别人。
「不用了,这不算什么。」他拍拍尼克的肩膀,「当我以后告诉我孙子,我曾帮尼基医过病,这就值回票价了。」
「我会寄张入场券给您的,」尼克谢谢他,知道推辞医师的好意是没有用的。「您可以带您孙子来看两个月以后的公开赛。」
「哇!」六十多岁的老医生像个孩子似地欢呼。「你可以在票根上签名吗?」
「当然!」尼克笑着答应。
「想想看,黑色旋风的亲笔签名,我小孙子会乐疯的!」
「黑色旋风?」薇莉怀疑的问。
「黑色的尼基呀!你不知道吗?」克利顿奇怪的看着她,活像她不属于这个星球。
「恐怕我是不知道。」她喃喃的说,打量着倚在门框上的尼克。他一脸心虚的样子。
「你不晓得自己的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克利顿瞪大眼睛。
「他是职业溜冰选手。」薇莉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尼基不只是这样,他是个艺术家,是个纪录的创造者!」克利顿滔滔不绝,很乐意告知她尼克的丰功伟业。「他十六岁就获得欧洲公开赛的冠军,是最年轻的胜利者。此后,他连续六年蝉联冠军,还夺得五次世界锦标赛金牌,并且是两届奥运金牌的得主。他是唯一可以做跳跃四旋转的人,让许多研究人体机能的科学家跌破眼镜。他们全家在奥运开幕的第二天投奔自由,成为最轰动的大新闻。大家都昵称他尼基,因为他爆发力强,又总是穿一袭黑衣,所以被称为黑色旋风,或是黑色的尼基。」
「看样子我是现在才搞清楚。」薇莉的声音一派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她伸出手扶尼克走下台阶,这才回过头,给克利顿医师一个没有深度的灿烂笑容。「对了,还有,他不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