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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不爱我 第九章


  下班时间,办公大楼的门口,玻璃旋转门不停旋转著,许多衣著光鲜的男男女女,从大楼里匆忙走出,每一张脸都残留著整日工作的厌烦和疲惫,表情漠然,正如冬日青灰欲暗的天色。

  香莹是唯一的例外。

  她穿了鹅黄色羊毛连身长裙,白色绣花背心,外面罩著一件亮橘红色的长风衣,整个人显得鲜丽柔媚,眉眼嘴角隐约藏有笑意,走路的步伐更比其他人轻盈愉快,因为下班之前不久,她接到齐彦的电话,他说“有人”要到公司楼下的大柱子边等她下班。

  “有人”当然是齐彦自己了!香莹是这么想的。

  恋爱中的香莹,神采飞扬、艳媚动人,除了齐彦,世上再没有值得她放在心上的人、事、物。第一次谈恋爱的香莹,只要一想起齐彦那张俊逸多情的脸,她的心就会一阵怦然乱跳,恨不得能够时刻偎在齐彦宽阔结实的胸怀,永远做他最宠爱的小女人。

  但是公司楼下的大柱子旁边,站的不是齐彦,而是香莹不想见的人——牧蓉。

  “香香,好久不见了,你好不好?”牧蓉的语气一如往常般亲切而热忱,面对香莹的态度落落大方。

  香莹瞪著她看,百种滋味在心底翻搅著,牧蓉看上去跟以前不太一样,她似乎憔悴了,比较瘦、比较苍白,眼神藏著焦虑、疲倦,她比任何时候都老个几岁。香莹觉得既讶异又心虚,讶异的是,以她待嫁新娘的身份,怎么显不出半点喜气;心虚的是,她憔悴的原因,八成跟自己有关。

  “牧蓉姊。”香莹勉强喊她,然后就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跟你谈一谈吗?只要几分钟的时间。”

  “有什么好谈的?”香莹任性地回答:“大哥决定跟你结婚,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反正现在我搬出来了,再也不会对大哥纠缠不休,一切都与我无关。”

  “香香,你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的祝福,我和豫东结婚根本不具任何意义。”牧蓉语气温和,却又非常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豫东。”

  “他的事,已经不是我关心的议题了。”

  “是吗?他为了你,吃不下东西,睡不著觉,日夜都在受苦,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香莹一阵心痛,可是仍然冷著脸,逞强地说:“你们不是快结婚了?他那么爱你,你又每天陪在他身边,他应该很得意,很快乐,怎么还有时间难过?”

  “香香,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豫东的为人?”牧蓉轻叹一声,“看他那么痛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取消婚礼,让你如愿地拥有他。可是,感情不能勉强,即使我现在离开,只会增加豫东的困扰,他还是不会用男女之间的热情来爱你。请你相信我,香香,我真的很为难。”

  香莹低著头,用脚尖去踢地面上的一小块纸屑,许久才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你们结婚就是了,干嘛考虑那么多?”

  “结婚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不能跟豫东恢复往日的亲密关系,让他继续关心、你照顾你,就算他结了婚,我也无法使他快乐。”

  “我已经长大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牧蓉叹了口气,背靠著柱子,眼光落在遥远的街道那头,轻声对得香莹说:“你错了!香香,世间没有一个人完全不需要别人照顾,我和豫东之间的感情,说穿了,也是一种彼此照顾的关系,爱情不只是性吸引力,真正重要的是双方相处的方式,我需要豫东照顾我,他也需要我照顾他,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小齐不也正照顾著你吗?”

  香莹紧闭双唇,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想提到齐彦。

  “其实,你怪我抢走豫东,并不完全是错的。在纽约上学的时候,的确是我先对他产生好感,主动追他。”牧蓉很坦白地承认当年的情事。“豫东是我见过的男人之中,最具古代中国气质的一个。他修养很好,可惜不够热情。我为了多接近他,想尽办法搬到他租来的住处附近,每天找他一起上下学,他真的很难追,无论我如何暗示,他就是不开口要求我跟他交往。”

  香莹听得入神,忍不住一笑,大哥还真不是普通的木头,这么不解风情。

  “好不容易圣诞节假期到了,我要回西雅图跟家人团聚,豫东主动提出陪我回家的建议,也许他害怕一个人过节会想家吧!反正我很高兴他愿意见见我的家人,所以就带他回家去,谁知道他花了许多时间陪我爹地下棋,陪我妈咪清理鱼缸,为小猫洗澡修指甲,甚至陪我弟弟到体育馆打冰上曲棍球,他就是不陪我。”

  香莹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你没问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吗?”

  “假期过后,我就问他了,当然我得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很坦白,他说他非常喜欢我没错,可是我家在西雅图,除非我愿意跟他回台湾,否则他宁愿只当我的普通朋友。因为他到纽约求学是为了将所学贡献给自己的国家社会,他要造福自己的同胞,绝对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就放弃了他从小生长的土地。他拒绝跟我谈恋爱,为的是不想耽误我。”

  “大哥就是这种人,不管怎样,他只替别人著想,最后一个才想到自己。”

  “他已经表明他的立场,我只好顺从他,告诉他我不会勉强他留在美国发展,于是我们正式交往……”牧蓉看著香莹,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然后我就发现他对你有种不寻常的感情。”

  “哦?怎么说?”

  “豫东在纽约的最后两年,我跟他住在一起,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是又不能给我承诺,他只能把全部的感觉与我分享,所以他经常收到你的信件之后,兴奋地念给我听,一再称赞你是多么聪明灵秀、美丽善良的可爱女孩,他会高兴到睡不著觉,熬夜给你回信,不管第二天是不是有更要的事……老实说,我真的无法谅解这种感情,虽然我看过你寄给他的照片,你只有十四五岁吧!我不能跟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争风吃醋,但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谁都希望自己的男友只爱自己一个人,不是吗?”

  香莹默然不语,她想著齐彦和自己,如果他躺在她身边,拚命念别的女孩写的信给她听,甚至称赞那个女孩非常可爱,即使那女孩只有十四岁,她一样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逼他作选择……“他回国那年,你正好考大学。”牧蓉继续往下说,语调越来越平和,她已经认命而旷达了。“有一天夜里,大概接近四点钟,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因为他刚确定你考上一所很有名的好学校,迫不及待想告知世上的每一个人。我那时好不容易挤进东岸最大的一家建筑事务所,那里的资深建筑师,都是目前世界上了顶尖的大师级人物,在我们建筑这一行,特别注重所谓的师承关系,能够在大师手下当一两年的打杂的助理,等于往身上镀了一层金字商标,如果我脑筋够清楚,真的不该放弃这个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

  “可是你终究还是放弃了?”

  “是啊!”牧蓉露出微笑,笑容里有著无奈、迷惘,却有更多的不悔和执著,“我不过是个渴望安定的女人,再高的名利地位,再多的收入,甚至英俊体贴的美国男士,都抵不上豫东带给我的安定和幸福。”

  香莹不禁为她叹息,女人哪!爱情的魔力,永远能够给予女人最致命的一击。

  “香香,我不怕你笑我,老实说,当你满二十岁那天,我真的毫不犹豫地向公司提出辞职信,第二天就订了机票到台湾来。我不清楚台湾女孩对爱情抱著什么样的心态,我只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你美丽又聪明,而且跟豫东非常亲密,几乎像他的影子一样了解他,换句话说,你很容易就能让他心软,抢走他的心。”

  “二十岁?那是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为什么我没见过你呢?”香莹吃惊地皱起眉头。

  “还不都是豫东!他担心你无法接受。那时候,你的外婆正在生病,他陪著你往返医院,其实也没有机会安排我们两人见面,后来你外婆去世了,上帝保佑她安息;你比任何时候都脆弱,豫东更不愿意刺激你,所以一直不公开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他宁可牺牲自己,甚至惹我埋怨他、惩罚他,也不肯让你受到一点点的打击。”

  香莹不由得掩著脸,天哪!她心里涌起万分的歉疚,只因为她一个人的任性无知,竟然连累了这么多人。她对不起牧蓉,害牧蓉为爱奔波受罪;她对不起庄伯伯、庄伯母,害他们平白无故浪费几年的时间,等待唯一的儿子娶媳妇;她更对不起豫东大哥,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可是她居然只会拖累他,让他无法顺利与所爱的女人结合,她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千万别责怪自己。”牧蓉仿佛看穿她的心里,温柔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香香,我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并不是要你道歉,更不希望你否定从前,一味自责。事实上,我始终认为你很可爱,认识豫东这些年,透过他,你仿佛已经变成我的亲人,我和豫东一样,深深为你的独特和魅力著迷,我们深深感觉,看著你成长,就是一件最快乐的事。”

  “牧蓉姊……”香莹难以置信地瞪著她。

  “相信我吧!当你和小齐开始交往,我的心情和豫东一样,既开心又紧张。开心的是,小香香长大了,懂得谈恋爱了,那是多么令人期待人理!当然开心之余又会紧张,小齐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但毕竟还很年轻,我怕他不懂怎么照顾你,怕他在无意中惹你伤心……我就是忍不住担心你们,所以只要有机会,一定多跟你们相处,我得观察小齐对你的态度,看他对你是不是够体贴。”

  香莹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泪光,自责地说:“牧蓉姊,你这么关心我,我却对你误会那么深,甚至还恶作剧地打电话骚扰你,害你心神不宁,我真是一个坏女孩。”

  “傻瓜!你要是真有那么坏,小齐也不会爱上你了!”牧蓉微微一笑,安慰她说:“电话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根本不怪你。其实我早就知道电话是你打的,我想你一定很伤心,没有办法接受豫东另有所爱的事实,可是你又不晓得怎么发泄情绪,我假装害怕,只不过装装样子,也许你就会好过一点。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把这件事忘了吧!”

  她的宽宏大度,更让香莹无地自容。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牧蓉说著,打开皮包,取出一本封皮略有破损的旧相簿,将它交给香莹。“喏!这是豫东随身的宝贝,从台湾带到纽约,又从纽约带回来,无论他身在何处,一定让这本相簿跟随著他。”

  香莹有点忐忑不安地翻开相簿,映入眼帘的,全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豫东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整理它们,他在每张照片旁附著小纸片,标明日期、拍摄地点,还加上一小行注解或评语。

  x月x日,香香x岁,在中山堂跳“苗女弄杯”,舞姿曼妙可爱,赢得满堂喝采。

  x月x日,香香x岁,学弹巴尔陶克的罗马尼亚舞曲,整个下午就弹错同一小节的两个音符,气得哭了。

  x月x日,香香x岁,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因为紧张,漏掉一段讲稿,没有得奖。

  x月x日,香香x岁。学会游泳,像只小蝴蝶在水里飞舞,教练说她对蝶式特别有天赋,也许可以成为国手。

  ……那岂止是一本普通的相簿,根本就是香莹最完整的成长纪录,所有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与豫东大哥共享的欢笑与泪水,一一重现在香莹眼前。往事如昨,而她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翻涌的感情,泪水如泉水般夺眶而出,一滴滴地掉落在相簿上……“回家吧!香香。”牧蓉拿出面纸,帮香莹拭去泪水,并且真挚诚恳地要求著:“这十多年来,豫东已经习惯照顾你,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他一样也不想错过。你不要再躲著他了,回家去,回到他的生命里,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能够亲手把你交给小刘,或者是别的男士。豫东他不只是你的大哥,你的老师,也像是你的父亲,请你看在他无私无悔照顾你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做完他真正想做的事,这对他很重要,也许你才是他这一生最自豪的成就,你能明白他的心情吗?”

  原来豫东大哥是为了不能继续照顾香莹而受苦;原来在大哥心目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扶持弱小可怜的香香长大成人;原来大哥最想做的,是亲手把香莹交给真正爱她的男人,安排她的归宿,看她幸福快乐地过一生……香莹紧紧把相簿压在心口上,泪水仍然不停滑落脸颊,她从小失去父母亲,可是一天待她如此宽厚,不仅赐给她慈爱的外婆,还给了她这么一位尽心尽力、无怨无私的好大哥,她最亲、最值得依赖的豫东大哥——“香香!”牧蓉轻轻拥著她,心疼她哭得这么无助。“别哭了!你张开眼睛看一看,有人正在等你哦!”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办公大楼边的路灯被一盏盏点亮,远远的,从建筑物另一端,并肩走来两位西服笔挺的男士,比较瘦高的是齐彦,比较壮实的是豫东,两人脸上都有怜惜的表情……“香莹!”齐彦唤著,嗓音里有爱意,更有掩藏不住的担忧。

  豫东犹豫著,终于忍不住,嗓音微微颤抖,“香香!”

  香莹不顾一切地飞奔向前,投入豫东的怀抱,哭泣著,不停不停地道歉:“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不懂事了!大哥,真的很抱歉……”

  豫东抚著她柔软的长发,喉咙满满的,久久无法说出一字一句。

  过了一会儿,香莹拥抱豫东的手臂突然放松,她身子动了动,似乎有种难以启齿的困扰和不安,终于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既可怜又可爱地皱一下鼻子,稚气未脱地抱怨著:“大哥,你好难抱哦!抱著你一点也不舒服。”

  豫东愣住了,随即笑著轻打她的脑袋,十分溺爱地笑骂:“你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嫌大哥难抱了?谁让你抱起来舒服,你就抱谁去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香莹毫不迟疑地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就往齐彦地怀里钻,那才是她熟悉舒适的归属,她只想沉醉在齐彦提供的安全保护网中。

  “哎!到底人家是年轻的帅哥,抱起来当然不一样了!”豫东在笑,却又有些吃味地叹道:“大哥又老又丑,早就不值钱,难怪没有女孩子投怀送抱。”

  “师父,你不用伤心。”齐彦露出惯有的轻松笑容,一手拥著香莹。一手指向前方,“看,喜欢拥抱你的女孩子,已经出现了。”

  豫东愉快地笑出声,快步迎向牧蓉,因为感染了齐彦和香莹之间的坦率热情,他不禁伸出双手,夸张地对牧蓉喊著:“噢!我最亲爱的牧蓉,快过来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我是多么爱你呀!”

  “你疯了?”牧蓉被他的样子逗笑,先打了他的手,然后左闪右躲,就是不让他拥抱。

  “抱一个嘛!干嘛那么小气?”豫东像个小男孩般顽皮,终于还是将牧蓉紧紧环在胸前,得意又开心地吻著她的耳际,亲匿地问:“香香嫌我抱起来不舒服,你评评理吧!我的身体真有那么糟糕吗?你喜欢抱著我的,是不是呢?”

  “是又怎样?你这个虚荣的准中年男人。”牧蓉觉得非常好笑,轻捶了他胸膛一记:“我看你该推掉一些饭局,努力到健身房运动,免得连我都不想碰你了。”

  “这是什么话?”豫东嚷嚷著,“我的身体跟我实际岁数,一直有十岁左右的差距,我——”

  “十岁左右的差距是吗?”牧蓉打断他的话,抢著插嘴:“老了十岁的身体,真是太悲惨了!惨不忍睹!”

  豫东被她这么一说,既无奈又想笑,很不服气,可是又想不出什么话可以驳倒她,只好发挥男人死皮赖脸的本性,重重地搂她一把,附在她耳边警告说:“等著瞧!敢嫌我变老了,看我今晚怎么跟你算这笔账。”

  牧蓉笑著推开他,转个身,看见齐彦正温柔细心地帮香莹拭去泪水,她不禁挽住豫东的手臂,欣慰又满足地靠著他,轻声一叹:“你看他们!那么年轻,那么甜蜜,两个人长得一样漂亮,让人只感觉上帝无所不能,它安排得真巧妙,这样一对情侣,看了多舒服。”

  “小齐是不错啦!”豫东说话的语气,就像个护女心切的父亲,舍不得让香莹太早离开他身边。“但是他年纪还轻,才刚上研究所,又还没当兵,香香也还小,我可不赞成他们花太多时间来谈恋爱。”

  “尤其不容许他们发生性关系,对吗?”牧蓉忍不住笑出声,看见豫东怪异扭曲的表情,她笑得更厉害了。“拜托,豫东,你是天底下最严格的大哥,呃,也许应该说你是代理父亲才对,你看不出香香已经长大的事实吗?”

  “在我眼里,香香永远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老是在周末下午练琴,连续三个小时弹错同一段小节的两个音符,懊恼地趴在钢琴上哭……”豫东微眯眼睛,回想从前,又看著现在,他的香香小鸟依人地偎在齐彦身边,简直令他难以忍受,不禁排斥地说:“不行!我们得想办法监督他们两人的交往情况,香香非搬回来住不可,我要规定小齐在十点钟以前送她回家。”

  牧蓉笑得弯下腰,仿佛听见世上最好的笑话。

  “牧蓉!你怎么搞的?我说的话真有这么可笑吗?”豫东不满意地向她抗议。

  齐彦和香莹也被牧蓉的笑声吸引,好奇地走近他们,询问著:“什么事这样好笑?”

  牧蓉还是无法遏止笑意,指著豫东,有点困难地说:“问他吧!豫东他有话告诉你们。”

  豫东责怪地瞪她一眼,无奈地摊摊手,对齐彦和香莹说:“别理会她,牧蓉有时候也很神经质的。”

  齐彦和香莹更困惑了,很不解地瞪著豫东,根本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哦!对了!”豫东清了清喉咙,不容分辩地吩咐:“小齐,你等一下就陪香香到昭媚家,帮她把行李收拾收拾,搬回我那儿住。还有啊,你们两人都忙,尤其是小齐,课业和工作都很繁重,以后不在整天腻在一起,反正你们都还年轻,来是方长,先努力打好基础再说。”

  “是,师父,我知道了。”齐彦立刻同意,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大哥!你怎么这样说话?”香莹可不像齐彦那么理性,缠著豫东。不依地抗议:“人家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每天跟齐彦见面的机会,现在你叫他努力工作,他根本没有时间陪我了。”

  “哎!爱情虽然甜蜜,前途更重要呀!”豫东坚持己见,不肯放松。“小齐跟你不一样,他是男人,事业基础全靠这几年努力,你就别缠著他,给他足够的时间为你们的将来奋斗,懂不懂呢?”

  “有什么好奋斗的?他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建筑师,我这里有一笔钱,足够供他念完研究所了,大哥,你把齐彦从事务所开除吧!只要不工作,他就会有很多时间陪在我身边。”

  “香莹!你胡说什么?我怎能用你的钱呢?那是你父母和外婆留给你的,再说,研究所的学费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在师父那儿工作,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你为什么还不了解呢?”齐彦连忙将香莹拉到身边。低声训斥著。

  牧蓉忽然拍手笑出声,开心不已地说:“好灵哦!你们记不记得上次小齐在庙里抽到的签?豫东说他会跟既美丽又有钱的女孩子交往,现在真的实现了!香香的美丽毋庸置疑,而且她很有钱,真是太有意思了!改天我们再去抽签,好不好?”

  豫东露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齐彦也是,只有香莹微笑著,既娇羞又得意,因为她很高兴神明认可她成为齐彦的女朋友。

  “抽签的事以后再说,我看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饭。”豫东很权威地挥了一下手。“晚饭吃过以后,小齐就去帮香香搬家,就这样了,”

  “小齐也可以搬家呀!”牧蓉看到香莹不开心,立刻提出建议,“反正我的房子现在空著,干脆就让小齐搬过来住,香香只要每天能够看见他,就不会吵著非要他辞掉工作不可,我这个提议够完美了吧?”

  齐彦有点犹豫,他是标准的老实人,认为无功不受禄,难免感觉有些不妥:“牧蓉姊,不太好吧!你的房子那么新,又刚装潢,我真的不该……”

  “傻瓜!虽然我不收你房租,可是你得负责水电瓦斯和管理费,最重要的,帮我打扫房子,照顾好我那些宝贝植物,别以为你可以白住。”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豫东欣然同意。“小齐,你就别推辞了,你帮牧蓉照顾房子,每天跟香香见面,不过我可要郑重警告你,这件事也不许发生,明白吗?”

  齐彦像个小学生一样唯唯喏喏,微低头瞄了香莹一眼。差点就爆笑出来;香莹也是一样强忍著笑意,看著他,紧闭著嘴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笑声。

  “咦?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著我呢?”豫东还不死心,补充说明著:“我可不是说著玩的,以后香香要是不遵守规定,我会罚你不准出门,不准跟小齐见面,听见没有?”

  牧蓉连忙上前各推了齐彦和香莹一把,暗示他们说点中听的话。

  “噢!听到了!大哥!”香莹很机灵地保证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一定会乖乖遵守你立下的每一项规定。真的,我是个诚实的好女孩,绝对不让大哥失望。”

  “我也一样,师父。”齐彦跟著一脸正色地说:“我保证不会欺负香莹,不占她便宜。”

  豫东非常满意,像个老太爷般点头微笑:“嗯!很好。既然你们这么听话,我很高兴,今天晚上就放你们一天假,你们自己去解决晚餐吧!然后就去昭媚家把行李搬回来,十点……呃,十一点好了!一定得回到我那儿,我和牧蓉都会等门,明白没有?”

  “明白!”香莹快乐地上前亲一下他的脸,笑意盈盈地拉住齐彦,一阵风似地逃离豫东身边,只留下娇媚的一声:“晚上十一点见,大哥,大嫂。”

  豫东和牧蓉同时被她那声“大嫂”弄得怔住,两人交换一个惊愕而喜悦的眼神,不禁同时笑出声。

  “这个小丫头!真懂得讨好人。”豫东笑著拥住牧蓉,目送香莹和齐彦手拉手的背影,忍不住摇头。“我看她是个鬼灵情,小齐不被她欺负就阿弥陀佛了,根本占不了她的便宜。”

  “他们要是有什么亲密行为,一定是香香主动挑逗小齐的。”牧蓉唯恐天下不乱地猜测著。“豫东,你真行,教出一个非常热情,坦率又有勇气的好女孩。”

  豫东又是一脸怪异扭曲的痛苦表情,按著心脏说:“别吓我了!牧蓉,我看我的心脏早晚会被香香害到罢工,女孩子长大,真教人担心呀!”

  牧蓉看著她,忍俊不住,又笑得弯下腰。

  [这是最令我感动的一章,每次看了都会流泪。让人知道人间除了爱情,也有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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