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季的电信广告全权由业务部陈副总负责。会议室内除了广告公司及陈副总外,刚回国的总经理亦列席听取意见。
由于今年三月推出的广告颇受好评,这次的广告本想继续采用原男女主角,广告大纲为相隔两地的两人利用徐氏电信新推出的行动网路通讯连系两人的感情,但原女主角档期无法配合,现在只好另觅他角,并在剧情上略作修改,而这个会议除了讨论内容外,最主要是敲定女主角。广告决定于十月初推出,时间非常紧迫,所以今天就是最后定案的会议。
徐子敬坐在主席的位置聆听着广告公司的介绍,一面思索着日益白热化的电信争夺战该如何出奇致胜。
离台六年,当他学成归来时台湾电信网络正蓬勃发展,各大财团无不蓄势待发瓜分此一大餐,为了赶上这一波通信大战,他花了二年时间,除了巩固既有徐氏贸易,在舅舅——杜氏人寿的协助下于三年前成立了徐氏电信,并将徐氏发展成一个结合贸易、百货、电信的跨国性国际集团。
漆黑的会议室里,广告企划曲佑升一张张幻灯片叙述着即将出炉的广告内容,徐子敬一字—句也没听进耳,他的思绪幽邈飘忽、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人影,随即他站起身打断了进行中的会议。“陈副总,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你们继续讨论,把最后决议交给我就好!”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九月至十一月是百货及进出口部门的大旺季,随着万圣节、耶诞节的脚步逼近,每个进出口部人员忙着追踪、联系订单出货、交货状况,无人理会他这总经理的到来。
透过玻璃门,杨沁吟坐在电脑前面忙着KEYIN资料,不知徐子敬已悄悄走到她身旁。
“董事长出去了。”徐子敬正准备进入董事长室前被杨沁吟叫住,而她正在做存档及列印动作。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董事长去哪里?”徐子敬走到她面前坐下。
虽贵为董事长的儿子,但他对于董事长的行程比他的秘书更不了解,碰面的机会除了睡觉、吃早餐时见上几回,平常两人也是各忙各的。
“您上星期出国所以董事长代您出席这项会议——‘交通部’举办的网络视讯座谈会,大概下午两点才会回来。”杨沁吟起身走到吧台泡咖啡。
“您找他有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她将咖啡放到子敬面前,再度回到座位检查列印的资料。
沁吟借着忙碌来掩饰自己因见到他而波动的心潮。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他,那你忙吧!”子敬双手捧着头,身体靠在椅背沈思了一会,百般无聊地望向四周搜寻一番。
起身走到门口,子敬又折回在她的桌上比画着:PM:8:00……这是他们约会的代码,徐氏员工多流言自然多,他不想让人误会。
NO父病……杨沁吟亦做相同动作在桌上比画。
他的食指在桌上轻敲似乎还想说什么,后方传来脚步声打断彼此对话……
迅速收起温柔的表情。“SteUa,中午在对面咖啡厅等我,有些事情问你。”徐子敬正色命令着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街角这家咖啡厅,老板娘是三位离了婚的好友,环境清优、安静不受打扰,所以徐氏员工几乎都在这里谈公事及用餐,而这里也是流言最多的场所,三位老板娘对于徐氏的员工也了若指掌。
与老板娘打完招呼,远远就看见杨沁吟望着窗外发呆。
“等很久了?”徐子敬坐到她面前,向服务生点完餐,拉回她的思绪。
“呃!我刚到,你点餐了吗?”杨沁吟没料到他这么快到,被他吓一跳。
子敬微拧着眉。“你怎么啦,心神不宁的样子?”见她心有千千结的模样,莫名地他竟掠过一丝不舍。
“没什么,最近工作较忙所以想着想着就失神了。对不起,找我有什么事?”沁吟赶紧收回思续强装一抹微笑,瞄了四周一眼,到处都是相识的同仁。
“出国几天,公司有没有什么事?”子敬当然注意到同事的眼光,不想流言满天飞他只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还好,不过最近我与Rina的坎培拉先生连系的时候,听他说有意寻求亚洲代理,我想再继续追踪看看,Solicy Rina在欧美一直是很受欢迎的品牌,前一阵子我请Ella做市场调查反应也不错,我想主动争取亚洲总代理。”这些话上班时间讨论即可,但她知道他的心思,陪他演戏。
子敬拿起桌上水杯喝口水。“你去试试看,有问题随时反应。”服务生送来餐点两人便开始用餐停止讨论。
三年前电信部门成立,进出口便一直由沁吟主导他只做决策;而董事长更在他回国之后渐渐将工作下放,整日应酬交际为徐氏开发新的商机,藉着大舅杜氏人寿总裁——杜仲秋的政商关系为徐氏拓展新的财源。
如今,徐氏集团董事长——徐百川在商场上窜起,实力不容小觑。而徐氏电信更在徐子敬带领下大有小虾米搏大鲸鱼之势,让一些大财团不敢掉以轻心。
“听说你爸爸生病了严重吗?”在徐氏员工渐渐离开之后,子敬终于导入正题。
“医生证实是鼻咽癌,还好是初期但需要长期静养,短时间可能无法工作。”提到父亲的病,沁吟脸上仅存的一丝笑容消失。
本以为只是感冒流鼻水。谁知,几经辗转检查长庚医院医师证实是第二期鼻咽癌。
父亲无法工作,她想离职出国的美梦也破碎了,家庭重担更加只落在她身上,靠她在徐氏工作六年仅存的四、五十万不知能否负担医药费!?
想到此,她撇过头望向窗外,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尤其上班时间他更不会表现他的感情。“下午还要开会,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冷漠地起身走向门口结账。
一个上午的视讯会议,讨论无关痛痒的问题,倒是随着中华电信民营化的脚步接近开放了许多利多消息。
徐百川一路低头想着今天开会的内容,不知不觉已进了秘书室,正准备踏人董事长室……
“董事长,您回来了。”忙碌中的杨沁吟远远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在他经过时起身答礼。
沉思中的徐百川恍神片刻,继而露出和蔼笑容。“Stella,早上有什么事吗?”他边进办公室边问。
“需要为您泡杯人参茶吗?我待会一一向您报告。”杨沁吟起身走到吧台,向推门而人的徐百川问。
上个月韩国厂商“日大”金总经理为第一次合作释出善意,特地寄了一箱人参茶送给徐氏,董事长便爱上这人参茶清香的味道。
“也好,开了一早上的会头都昏了。”这么细心的秘书难怪大家抢着挖,徐百川满意地笑着走进办公室。
“董事长,早上开会有需要帮忙整理的资料吗?”沁吟用身体推开厚重的门,端了茶走到徐百川面前将茶放在桌上。
“我再与总经理讨论即可,今天行程报告一下。”徐百川喝口茶,顺手为自己点根烟,脱下西装置于椅背。
“早上总经理来找您。还有我已将百货公司专柜代理合约书交给夏律师,下午是否要与他讨论?”提到总经理,她的脸微微泛红。
“总经理找我什么事?”徐百川吐了口烟,薄雾中却瞥见她的双颊嫣红。
前些天她还想离职,怎么现在却没再提!?难道子敬知道了!?徐百川暗自猜忖着。
“他没说,刚刚Alice打电话来问XX怠行张总在第二会议室,董事长是否要过去一下?”
“让总经理处理就好啦,我去夏律师那理。反正一定又是新分行的增资案,没兴趣。”看来我该退休罗,只是总经理不知何时让我含饴弄孙!?”他饮一口茶,捻熄手上的烟并瞄了她一眼。
她怎么难过的低下头!怎么回事!?
“董事长,没什事我先下去了。”躬身弯腰之后她便离去。
想到子敬可能与别人结婚,她的心隐隐作痛。
子敬都三十六岁了,董事长当然会希望早日含饴弄孙,可是她就是不愿见子敬与别的女人幸福相拥的模样,那会撕碎她的心。
平日本就人口简单的徐家,徐母杜彩薇、管家王嫂、司机小叶三个人的晚餐是每晚的戏码,今日意外、地出现两位男主人。
“哇!你们爷俩约好啦,难得一前一后的进门。”徐母一见儿子进门便高兴地消遣他。
他们最后一次在家吃晚饭的时间,都不知道是几个月前的事。
“没事就早点回来,难不成你不希望我回来,那我赶快消失免得惹人嫌。”子敬走到客厅,脱下西装放下公事包。听出母亲话中兴奋的语气故意逗母亲开心。
“饿了罢!?每天把自己弄得那么忙,我们也刚开饭。”走到子敬身旁母亲心疼的拍拍他的背,将他带到餐厅。
“爸爸,我听Stella说您今天去参加‘交通部’的会议,结果如何?”接过王嫂递来的饭,子敬边吃边问。
“随着固网开放,有很多厂商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我们应该有很多机会创造新的商业契机,倒是今天与XX怠行张总谈得如何?”父子俩一见面就谈公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旁人雾煞煞。
“没什么,短时间内我不想介入怠行业,电信部门是徐氏目前主力商品,我想等徐氏电信站上龙头地位再说罢!”除了增资之外,张总竟然想将女儿介绍给他,真是够了!“富家千金”他连想都没劲。
三十六岁的他不想结婚是骗人!事业未稳定之前他不可能谈论婚事,在子敬心中一直有个模糊影像,是谁!?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短期间不会结婚他也懒得想。
徐百川瞥了他一眼。“你倒挺有雄心壮志的呃!不过得先打败中华电信再说。”对于儿子的企图心,他心知肚明,否则他也不必一天到晚忙进忙出为他铺路。
这爷儿俩竟无视她们存在。“好啦!你们别老是谈公事,聊点别的吧!”母亲终于抗议,老是谈公事听得耳朵都长茧,当现在还在上班!?
“对了!爸,您该关心一下您的秘书了。”子敬差点忘了,这是他早回家的目的。
“呃!你倒挺关心她的嘛!”
什么时候他这认识了三十六年的儿子会主动关心起别人?还是他从小到大见了就想逃的“女人”身份。
“没有啊,中午听说她爸病了挺严重的,大家同事一场关心一下罢了!”说得若无其事,眼神却充满不舍关爱神情。
他眼中不忍神情,徐父一眼便看穿。“是啊!你的‘同事一场’范围可真小啊!大概只有她罢!?”明明关心的要死还死鸭子嘴硬!
她爸病了,难怪没再提离职的事!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工夫。“哎呀,有时间关心别人,去交女朋友吧,别老是用忙碌做借口。”母亲打断父子俩的对话。
“好啦!好啦!你别一直问,有一定带回来给你鉴定好不好?”徐子敬蹙眉不悦地应着。
真够烦!每次都提这话题!
“就怕一辈子不说,就这样耗下去。”父亲一脸兴致,玩味地觐了他一眼。
正在添汤的子敬,对这突如其来的话愕愣一下,差点连汤都洒了。
爸爸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
同时,徐子敬的手机响了二声断了,他紧张地起身拿了话机走向落地窗,第二次响起时他已走到门外接听。
神秘兮兮的模样连母亲都好奇地看了老公一眼。
“你在哪里,吃饭了吗?”也不知道打这通电话好不好,突然很想他不知不觉就顺手拨了。
“在家啊,你又不陪我,你吃饭了吗?”听到杨沁吟的声音,子敬的心情突然变得神采飞扬。
“那……没事我挂电话了!”他在家,那她这通电话不是很唐突吗?心情霎时沉入海底……
什么跟什么,自己打电话来讲没两句又要挂掉。“不准,我在外面他们不知道与谁通话。”子敬紧张地抗议。
“我……怕会让你困扰,对不起!”她对于他是什么!?只是众多通往成功的踏板之一而已,还是那最不起眼的跑腿的!她哀伤地想,眼泪泫在眼眶。
“傻瓜,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事。”他的声音充满疼惜,笑着说。
从何时起,他已习惯她的声音、爱上她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感觉很舒服,好似一天所有的烦忧都因她的声音而忘却。
想到此,他突然好想见她,他还有礼物要送她呢!
他看了手上的表,晚上九点半,还早!
“Stella,你在哪里可以出来吗?”
“我在耕莘医院,这么晚不用了,我等一下就回去了。”沁吟愕怔一下,子敬怎会突然没事约她。
“你等我,我去接你二、三十分就到了。”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挂上电话。
回到客厅,从公事包内拿了一个小方盒,穿了外套走向车库。
“又要出去啊!”母亲看子敬的动作,紧张地问。
到底忙什么!?这么晚还出门!
“和朋友谈事情晚点回来,爸、妈我走啦!”
见子敬匆匆忙忙的样子,父亲猜测着他见面的对象:难道是她!?
“子敬和谁出去那么急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母亲好奇地转身问老公。
“谁知道!?不会等他回来问他?”正在想事情的徐百川被妻子打断思绪,不悦地胡乱应着。
晚上十点的耕莘医院,杨沁吟站在门口等待,一辆白色宝马车子停在她身旁。
“你怎么这么快!?”见徐子敬下车,她愣怔地问。
他偶而会放下公事,特地去接她,这种感觉让她甜蜜蜜,但想到他只是纯粹兄长般保护她的心态,却让她苦多于甜。
“路上没车当然很快啦,你不急着回家吧!?”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子敬转身问她。
“还好,我怕你会太晚。”杨沁吟微笑地面对他,耸耸肩。
离开医院,转向中央路、行过环河路他在碧潭停车。
“你爸住院几天了?医生怎么说?”下了车,子敬牵着杨沁吟的手往碧潭桥走去。
“上星期五住院的,医生现在正在检查,或许会先开刀吧!”沁吟垂下双肩,吸口气无奈地说。
“你为什么不安排好一点的医院?我不是说耕莘医院不好,而是它只是社区医院,设备方面总是稍嫌不足,若安排大医院对你爸的病情治疗比较好不是吗?”子敬只想关心她,却没料到他的话深深伤了她的心。
没来由一阵怒气,沁吟用力甩开子敬的手。“大医院我们住不起,我一没一钱,你以为每个人像你一样咬着金汤匙出世!?”她冷冷地说,脸转向一旁泪悄然滑落,俩人直对立站在桥上。
这是她可悲的地方,一个从南部北上的贫穷农夫,家无恒产靠着双手打拼养大一对儿女,到头来贫病交迫,做女儿的却无法提供他良好的医疗环境。
面对他,无形中显示她的自卑,子敬是富家公子哥;她呢!?一个小职员、一个三级贫户的女儿,爱上他还让人误以为她是看上他的钱财!
面对沁吟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子敬怔忡一下。“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明知我没有这意思!”他往前一步靠到她身边。
“没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我是高攀你了,你可以走啦!”沁吟忿忿地抬头面向子敬,对他怒吼想推开他,可是娇小的她怎推的动,气的转身瞪着新店溪。
真是狗咬吕洞宾!“喂!你心情不好,不必转嫁到我身上我没惹你。”子敬的怒气被她挑起,微愠地低吼。
没想到,温驯、从不发脾气的她,生气起来是如此得理不饶人,让人莫名其妙!
他本就是个缺乏耐心又不懂得体贴为何物的大男人,沁吟没来由的乱发脾气更惹他不悦。
沁吟怒瞪子敬一眼转身便要离开。“你没惹我,我生自己的气可以吧!”
见她要走,子敬突然紧张地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我说错话,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高傲、自大的他,说句对不起,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对她,低头的永远是他!
她的不平、她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化为泪水、化为一记又一记的粉拳落在他宽广又结实的胸膛,直到打累了她才紧抓着他的衣服,偎在他的怀里哭泣撒娇。
他的胸膛既宽阔又温暖像个避风港,可以为她抵挡所有烦忧,她好想时间就此停止!
子敬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所有不满,或许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方法吧!
沁吟哭了好一阵子,他宠溺地轻声细语。“傻瓜,我们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吵架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子敬捧起她的脸用姆指拭去她的泪,她则是哭得抽噎肩头一高一低地抖动。
见她哭咽的模样他既心疼又不忍。
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这样任由她撒娇、耍无赖。
他只知道她的柔顺、她的乖巧再再地使他不忍,自然而然地他便不舍再以对其他女人那一套无所谓、淡漠、冷绘的态度来对她。
子敬疼爱又怜惜的神情叫沁吟感动,她娇嗔地抗议。“是你自己要跟我吵的!”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无理取闹。
“随便你!”再说下去她又要生气,他可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执。
于敬仍紧紧地将沁吟拥入怀里,他的举动在外人看来他们像是一对亲呢的情侣。
而他,却完全不自知。
沁吟整整小了他八岁,他认为她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殊不知随着岁月的流转,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美丽大方。
警觉到自己靠在他怀里,顿时双颊霏红。“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沁吟害羞离开他的怀抱。
她怕自己越陷越深,刚刚子敬为了安慰她,将她拥人怀里已让她小鹿乱撞、心乱如麻。不知他会怎么想?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是我疼爱的小妹妹,我只想关心你、想要分担你的烦恼而已,你干嘛拒我于千里之外。”他搭着她的肩与她面对面诚恳地说着。
“我哪有?”她嘟着嘴不满地嚷着。在他面前她喜欢当个爱耍赖的小孩,反正他拿她没辄。
他无奈地垮下肩、叹口气。“是!你没拒绝我,你只是推开我而已。”真是的!死不认输。明明需要他的帮忙还拒绝他的好意,对他乱发脾气,真不知她到底在拧什么!?
她抬头觊他一眼还想再争执下去,却被他打断。
“好啦,我们不要再为这些小事争吵了,你爸住哪间医院我尊重你不再有意见,但是你要知道我永远在你身旁支持你,我不准你把我撇一边知道吗?”他宠溺地捏了她的手,小小惩罚一下,并从上衣口袋内拿出小方盒放到她手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看喜不喜欢?”
这是在上海的饭店里看到的,直觉地他就买下送给她,一条坠着珍珠的项链及一对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