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太过兴奋了,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它。
裘心染转过睑,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不期然的撞见一张爽朗的面容,那人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且耀眼,而更该死的是,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可恶!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该掉头就走吗?
不不不,那绝不是理智的行为,如果她看到他就跑,不就意味著她间接承认了她就是那个人吗?所以……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如果他胆敢来认她,那她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对於他说什么,她全盘否认到底;只要她打死下承认,谅他也拿她没辙。
裘心染心中很快地便有了答案,而那个大白目竟然还真朝她走了过来,而且还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裘心染真想闭上眼睛不看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阎傅广站到裘心染跟前来。
他乍见到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是她!
他嘻嘻哈哈的跟她打招呼,但裘心染根本就不想理他。幸好她演技也不错,她挑起眉,想了一下才说:「先生,我们认识吗?」
她脸上的表情很无辜,像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哦——他知道了,阎傅广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所以她装傻是不是?
问题是,他却依旧想念她,而且对她的身分好奇得要死。
想想她能来参加这个晚会,代表她有著一定的身分背景,但她却从事援交的行为。他是傻了才会相信她先前是为了钱才下海的。
裘心染皱起眉头,他干嘛笑得那么怪、那么诡异?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他看透了什么。
「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阎傅广邀她。
裘心染脸沉了下来,很婉转的说:「我不会。」
「不会,那我教你。」他的手已经握住她的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强迫她吗?
裘心染瞪著他看。
是的,他是在强迫她,而且不容许她反抗。
「你这个无赖,你不怕我大喊非礼吗?」
「我不怕。」他说,而她一愣。
他不怕!
那是什么意思?她的眉都皱了起来。
他低下身子,就著她的耳畔,悄悄告诉她,「因为我有你的把柄。」
什么!
裘心染一听,身子猛然退了两步;他却又把她硬扯到他身侧,让两人更靠近一些。他眼带桃花,而且还会放电。
裘心染最讨厌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了。「你到底想干嘛?」她直截了当地问。
她原以为他有一定的身分地位,便会遵守社交礼仪,有一定的规炬,没想到他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像个无赖,什么都不问,直接便认定她是那天那个人!
他……她才不信那天买春是他的第一次,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否有认错人的嫌疑?
他如此唐突,就不怕自己出糗吗?「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因为,我只想跟你跳支舞。」
「但是,我不想跟你跳舞。」
「为什么?」他竟然问!
这人真厚脸皮。
「你不喜欢我?」他又问。
裘心染对这种男人最没辙了,以为自己有一张不错看的皮相,家里又有点钱,便觉得全天下的女人就都该臣服在他们的西装裤下。
她狠狠瞪他一眼,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是,我是不喜欢你。」如果他不觉得丢脸的话,那她何必给他面子。
她原以为他会老羞成怒,甚至拂袖而去,没想到他没有,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没羞耻心、没大脑啊?人家都这么说他了,他却还无动於哀,「没关系,你的身体喜欢我就好了。」
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裘心染脸色丕变,瞪著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她装傻,而他则是诡谲地一笑。
他挨著她,小小声的告诉她,「难道你真要我当众说出你的敏感带,你才肯承认我们两个真的认识?」他眼一挑地问她。
他是顾及到她的声誉,才说这么小声的,她别逼他当众提供证据才好。
裘心染的脸色更阴了三分。「先生,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我从来没见过你。所以,你别跟我提什么敏感带的问题,我们两个没那么熟。」她咬牙切齿地说,打算如果他再多说一句,她便要他好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耸肩。
裘心染冷哼一下,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我是裘宏毅的女儿。知道裘宏毅吗?」
「不知道。」他说。
当下,裘心染便认为他这个人不足为惧了,因为,在政商界要是不知道裘宏毅有个女儿裘心染是永达集团的接班人,那个人便是井底之蛙,是一般的升斗小民,看来他的身分不过尔尔而已。
「那你总该知道永达集团吧?」
「听过。」
「我是永达的副总。」
「哦?」他很是讶异,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出身良好而已,却没想到她的家世竟是如此惊人。这下他更好奇了,因为,永达集团的资产少说也有几百亿,而待在一个有几百亿身价公司的副总竟然下海外卖,这实在有够令人匪夷所思的。
「失敬、失敬。」他抱歉,为他的有眼无珠。
「那你还不放开我。」他都知道他犯到什么人了,还敢囚著她?
「为什么要放?」
「我都说你认错人了,你还不放?」
「问题是,我对我的记性很有自信,我不认为我会认错人。」
「那么你是认为一个永达的副总会下海外卖罗?」她眼眯细,目光带著凌厉。是很有副总的架式,问题是,阎傅广连总裁都不甩了——就是不甩他爸了,他还会怕一个永达集团的副总吗?
恒升不比她家的永达小,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分罢了。
「你觉得我有需要钱到那种程度吗?」
「不觉得,所以——」
所以?她眉头皱紧,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由你来告诉我吧!」
告诉他什么?裘心染愈来愈觉得这个男人很诡异。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下海援交?」
他在说什么?裘心染睑色丕变。「你太失礼了!」她说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敢当面指控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要我提出佐证吗?」他问,而裘心染脸色一变。
「你不会连你自己左胸上,靠近乳晕处有一颗血红色的痣都不知道吧?」他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吐气。
裘心染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他继续说:「我可没忘记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覆在你雪白的身上,舔弄那颗小巧的孔蕾跟那颗……」
他话没说完,便被裘心染「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巴掌。
「……痣。」他吐出最後一个字,而晚会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谁打了谁?
那声「啪」可是打得真响亮啊!
大夥的目光四处梭巡,最後,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放在阎傅广身上,因为,他黝黑脸上的那五个红指头印非常的明显。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心染!」裘心染的母亲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做了这种事,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心染是怎么了?
裘母连忙赶过来关心,而裘心染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只知道他话说得过分,而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然後,她的愤怒凌越了理智……她的手伸了出去……之後她就听到一声巨响……再之後,很多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阎傅广一眼。
她看到自己的杰作,心陡地一紧,她从来没这么失控过,为什么……她吞吞口水,不敢去想接下来的後果。
现场电子媒体这么多,她难逃一死了。裘心染悄悄在心底叹气,没想到「受害者」阎傅广却出面替她解围。
「是我的错。」他将过失全往自己身上揽。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干嘛替她说话?裘心染不懂。
「是我邀裘小姐跳舞,她不肯,我却强人所难,所以她才情绪失控的。」阎傅广这么说。
他母亲马上点头说:「对对对,我家这个儿子就是这样,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像蜜蜂看到蜜,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猛巴著人家……」
「妈!」他是她儿子耶!有必要把他说成这个样子吗?
「你不要讲话啦——做错事就得勇敢承认。」要不然他是想把他爸给引来吗?要是他爸知道他又当众让他爸丢脸了,那儿子回家还能不讨顿打吗?
她是为儿子好耶!
「裘太太,你就看在我面子上,饶了这臭小子这一次,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有裘小姐,我替我儿子跟你道歉。」阎傅广的母亲姿态放得很低,而她在社交圈的人缘一向不错,更何况裘心染的母亲来这里本来就是想钓金龟婿,难得裘心染有幸让阎少爷看上,虽然他的态度轻浮了些,但有钱有势最重要,所以,裘母连忙堆起笑容,直说,没关系。
「没关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没事、没事的。我们才不会跟阎世侄计较这个,所以你们也别乱写。」裘母指著在场所有媒体人。还有——「心染。」她转向女儿。「你干嘛不跟人家跳舞?」
「我……」一遇上母亲,裘心染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把藉口推给身体,「我人不舒服。」
「你刚刚说你不会跳舞。」阎傅广侧著脸,既无辜又疑惑地看著她。
这个可恶的臭男人,他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裘心染想再瞪他一眼,但母亲却在场,害她不得不把冷厉的目光给缩回去。
「谁说我们家心染不会跳舞的,她跳得可好的哩!」那是因为裘母从前有远见,从小就尽力栽培心染,心染她不只功课好、能力强,更是交际舞的个中高手。
「去去去,去陪阎世侄跳首曲子。」襄母硬是架著裘心染,把女儿推向阎傅广。
裘心染被逼著跳下「火坑」——她是这么认为啦!但是,她想她母亲一定认为这是座金山银矿,因为阎太太——
她是知道他们阎家的,恒升集团一直是他们永达可敬的对手,只是,她没想到恒升的第二代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
他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铁定跟大妈生的那几个兄弟一样,是个爱玩的公子哥,那么恒升接下来就不足为惧了。
到这个时候,裘心染心里盘算的还是生意上头的事,她根本不想跟他跳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再一首曲子。」
「你说过就一首的。」所以,他别得寸进尺。
「我还以为我替你解围,你便会对我另眼相待的,没想到……啧啧啧……」他叹气连连,像是颇为失望。
这个男人……简直比她兄长还恶劣、还流气。「你到底想怎样?」
他想怎么样,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别这样逗著她玩,他这种手法令人讨厌,她一点也没办法接受。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不关你的事。」她想怎么践踏她的身体,是她家的事,ok?
「你这样说话好伤人,我们明明有过一夜——」
「闭嘴!」他要是再讲一句,看她会不会再赏他一巴掌。她瞪著他,威胁他;而他就喜欢她这副凶巴巴的模样。
她不知道她即便是凶巴巴的,也胜过那天晚上冰冷的模样。她那晚对待自己的方式像是在跟世上宣告,她没了也没关系似的,而他不喜欢那样的她……总之,不知怎地,他渐渐的觉得她满有趣的。
她像一团谜似的,而他,想要解开她那层神秘感。
阎傅广咧齿一笑,直接表明了。「我对你很有兴趣。」
「但我却对你没有半点兴趣。」她甚至讨厌他。
她的人生会出现他的存在,真是一个大错误。她不晓得自己怎么会那么倒楣,第一次就遇到这种男人。
「你到底想怎样?」他直截了当地跟她说了吧!别这样要著她玩,怪讨人厌的。
「我想要你。」
「不可能。」
「别拒绝得这么快,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中。」他拿出他唯一有利的条件。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威胁她,但他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他竟要以这件事来威胁她就范?!裘心染没想到自己竟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只当了一夜的坏女人,便要尝到恶果。
她瞪他,觉得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她,像他这种男人身边根本不乏女人,他为什么要她?
她有美到那个程度,让他得不到却得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她就范吗?
裘心染很清楚自己的姿色,她不是那种美得足以让男人疯狂的女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有身分、有地位,他要个女人,需要用这种手段吗?
「我看不起你。」
「我知道。」从她的眼神,他就看得出来她对他并不友善,只是没想到竟会看不起到这样的程度。
她实在太诚实,也太伤人了。
「但是我不在意。」他说:「你想保有你的秘密,可以;可我不允许你再去找别的男人去完成你的使坏行为。」
她又瞪他。
袭心染已经数不清自己今晚到底瞪了这个男人几眼,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凭什么不准她怎么样?
「不问我原因?」
「懒得跟你这种人讲话。」她实在气不过,才气愤地撂下一句类似於挑衅的话。还有……她不去探究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她讨厌听到从他嘴里再吐出「处女」之类的言词,她觉得他之所以对她纠缠不放,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大男人主义在作祟。
他难得碰到一个乾净的女人,再加上她的出身背景,便对她莫名的有了占有欲;以为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她之後的每一次便都该是他的。
这种大男人,她唾弃他;但她却给了他口头上的承诺。「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
「很好。」
他竟然拍拍她的头,就像在安慰小朋友那样!
他在干嘛啊?
裘心染气愤地拍掉他的手。
他不以为意,还说:「但我还是要你。」他说过他对她有兴趣,而既然她不肯把她的秘密告诉他,那他就要成为她的秘密。
她要玩性游戏,他陪她玩,怎样?他对她够好吧?
阎傅广扬唇一笑,而裘心染却觉得他笑得很卑鄙、很无耻。「你以这种方式得到一个女人,不觉得可耻吗?」
「不觉得。」他大方应答。
裘心染为之气结。
她跟他有代沟,她觉得他们两个根本不能沟通,他寡廉鲜耻到了极点,她跟他没讲三句话,就气得全身发抖。
她不想理他,但他却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
她愣愣的看著手里握著的那张纸条,不敢放掉,怕被别人捡去,怕被别人偷窥到她跟他之间所发生的事。
「别这么害怕,我闲归闲,却没那个闲工夫写情书给你;纸条上写著我的地址还包著钥匙。」
「我不要!」她想把东西还给他。
「你不得不要。」他语气轻佻,但却带著威胁。
裘心染心陡地又漏跳了一拍,她不明白他脸上的表情明明无害,但为什么嘴巴又能吐出那么冰冷的字眼,让人听了心都寒了。
「礼拜五晚上,我等你。」他说完,一曲奏毕。
他还有礼貌的送她回她母亲身边,还跟她妈妈寒喧了几句才走开;而裘心染一整个晚上都感到心神不宁,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到家的,她心满满的全是阎傅广的威胁。
她该去吗?
而她不去可以吗?
她若不去,以他那样的无赖表现,难保他不会对她做出不利於她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