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就是个娇娇女,所以父亲的书房她很少进来。父亲的辛劳,她也不曾替他分担,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进了书房,偌大的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墙壁前有一张大书桌,上面摆满了公文。
她走上前,翻找著,也把所有的抽屉打开来看,就是没有所谓的玉京卷宗。难道是表哥说错了?她又重新翻找一次,真的没有。
她站在原地懊恼著。
「蒂丝亚,你在干什么?」
蒂丝亚的父亲从门外进来,就看到女儿站在书桌前,仿佛找什么东西似的。
「爸。」蒂丝亚紧张地转过头,怕被看穿企图。
「你没事跑到书房来作啥?」他坐在椅上看著女儿。
「没有啊,我只是来关心一下,怕你太累了。」蒂丝亚赶紧解释。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他安慰的说著。
「呃,爸,这么晚了,你还在批公文,不怕太累啊。」蒂丝亚决定向父亲套话。
「只是看看公司最新的决策而已。」
「公司所有的决策,你都带回家来看哪?」
「没有,一些和企业共商的文件都放在公司。」
「你放在你的办公室不怕不见?」原来卷宗在公司。
「不会,秘书室有锁,而且公司还有保全,担心什么!」女儿会关心公司的事倒令他惊讶。
「喔,爸,你不要忙太晚,我先去睡了。」蒂丝亚藉机离开。
回到卧房,蒂丝亚思考著,怎么办?
她立即打了一通电话给方青威。
(喂,方青威。)
「表哥是我。」蒂丝亚小声的说。
(表妹,你找到了吗?快告诉我。)方青威非常兴奋。
「没有,文件不在爸的书房里,他说有些义件放在公司秘书室。可是锁起来了,怎么办?」蒂丝亚把结果告诉方青威。
「在秘书室?)
「嗯,接下来要怎么做?」
(表妹,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好。」蒂丝亚挂上电话,心还在不规则地跳著。
****
翌日
「段秘书,玉京的计画案什么时候要进行?」
「董事长,他们预定三天后在凯悦饭店进行比案。」
「这样啊,那玉京给我们的条件,我们都评估过了吗?」
「是的,全评占过了。」
「曼特斯那边有没有问题?」
「没有,总经理也说这案子是值得投资的。」
「那三天后,记得把企画案带去。」
「是,董事长。」段裳意记在行事历中。
****
三天后,廷威的比案仅以一百万的些微差距输给明升国际企业,这令廷威的董事长非常生气。
这件交易等于是早巳内定的,怎么可能会输?还以这么少的金额败北,这令他怀疑,是不是出了内奸?
回到办公室,他把段裳意和曼特斯全叫进来。
「明明是已经内定的案子,为什么会失败?我们比价的金额,除了我们和玉京总公司的高阶主管外,没人知道,怎么会有这个结果?」董事长拍著桌子,怒声吼道。
「那就要看是谁保管的案子,也许有内奸,才会令机密外泄。」方青威看著段裳意和曼特斯两人。
「你们两个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董事长把卷宗丢到两人面前。
「董事长,资料不是我们泄露出去的,我们根本不认识明升国际企业的人,怎么可能把机密告诉他们?」曼特斯也不解为什么价格会外流。
「段秘书,保管文件的人是你,难道是你?」董事长不希望他这么相信的人会背叛他。
「不,董事长,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把公司的机密说出去。」段裳意百口莫辩,因为她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董事长,嫌疑人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了。我可是今天才和你去参加比案的,更不可能知道。」方青威落井下石的说著。
「公司内部发生这种事,真令我伤心,尤其你们还是我的亲信;这次的损失,谁能弥补?段秘书,你休息个几天好了,等我把事情查明,你再复职。」董事长下了决定。
「是。」段裳意伤心的答覆。
段裳意的委屈,曼特斯都看在眼里,他一定要想办法捉出那个贼。
「你们全出去吧!」
****
段裳意坐在家里休息,但心中最不甘心的就是被人栽赃。现在她成了事主,过去的功迹全被一笔勾销,也失去长官的信任,当秘书的人最忌讳这点。
她不断想著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照道理而言,文件锁在文书柜里,不可能有人去动?上班时间她都在,下班时间也锁著,机密怎么会外泄呢?
当天,水云、亦帆和曼特斯在家里安慰著伤心的她,连他们也束手无策,除非找到证据,否则她是无法洗清自己的冤枉。
亦帆和曼待斯回去后,只留下水云整晚陪在段裳意的身旁。
「段姐,你不要伤心了,事情总会解决的。」水云不断地安慰她。
「水云,你明天还要上班,先休息一下。」段裳意拿了床棉被给她。
「段姐。」
「睡觉吧。」
睡到一半的水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赶紧把段裳意摇醒。
「段姐、段姐,你醒醒,我有事要问你。」
「水云,很晚了,早点睡。」伤心了一整天,段裳意的眼睛又痛又肿,根本不想张开。
「段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水云继续摇著她。
「什么事?」段裳意无奈地坐起身来。
「当初我们交接时,你有没有动到其他的设备?」水云兴奋地问著。
如果段裳意和曼特斯坚持没有泄露机密,那么就有可能是晚上有人潜入秘书室窃取机密。如果是,那她就有办法可以揪出那个贼了。
「没有,你有什么遗留在办公室的吗?明天再去拿就好了。」
「其实我刚接任董事长秘书时,由于经验还不足,所以我做了许多补救措施,以免有意外发生的话,我才能处理得很完善。」
「什么措施?」段裳意好奇又不解地问著。
「针孔监视器。」
「什么,针孔监视器!」段裳意睁大眼睛说。
「对,为了避免别人发现我换录彩带,所以我用那种可以维持录影一个月的;尤其是晚上,录得特别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你没有动到它的话,那么它一定会录到那个贼。」水云肯定地说。
「真的!」
「嗯,明天我们去把录影带拿出来看就知道了。」
「如果有录到的话,我就要好好谢谢你。」段裳意也希望能录到那个贼。
****
「小意,你不要紧张,水云已经去拿了。」曼特斯搂住段裳意,不停地安抚她,要她别紧张。
「是啊,裳意妹子,我们要相信水云。」亦帆坐在他们的对面说著。
「我回来了。」水云打开门进来。
「水云,怎么样?」段裳意站起来问。
「看了就知道。」水云把带子交给曼特斯,让他拿去播放。
曼特斯把录影带放进录放影机,随即播放。
录影带慢慢转动,前面一如往常,没有特别的动静,直到秘书室换了段裳意后,大家才聚精会神的看著录影带。
「你看,晚上特别清楚,这是器材公司建议的。他们说,为了保护机密,很多公司都选择用高解析度,但能不受灯光限制的监视器。」
「别吵。」亦帆拉了水云一下。
影带播到了董事长吩咐段裳意把文件处理的那一天,只见段裳意把文件放进文书柜后,便锁上密码锁下班了。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人来,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就在大家要放弃的同时,萤光幕上有了变化。
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进秘书室,且直接走到文书柜前,可惜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是背向摄影机。
转过来,转过来。大家心中同时这么想著。
影带中,只见那个人打开密码锁,且把卷宗拿出来看了一下,然后再把卷宗归位。
当他把锁重新锁上时,转身过来。大家终于看到他的脸,是方青威。
「是方特助!」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竟然会是他。
画面上方青威离去之后,一切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终于找到人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做?」亦帆问著曼特斯。
「我们去找董事长。」曼特斯认为这件事不能拖,尤其方青威又知道公司多项机密;如果继续拖下去,可能损失不只玉京这个案子而已。
「好!」四个人前往董事长的办公室。
可是,方青威跟在董事长身边,他们要怎么通知董事长呢?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曼特斯先走了进去。
****
「董事长,我有些私事要和你商量。」
曼特斯进到办公室,果然看到方青威跟在他的身边。
「你没看到我们在忙公事吗?有私事不会私底下再商量。」方青威对于董事长对曼特斯的提拔,感到非常不悦;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抒发一下郁闷的怨气?
「是关于蒂丝亚的事。」曼特斯不理会他的叫嚣。
「青威,你去帮我安排和扬盛的会面时间,等一下再来告诉我。」
「是。」方青威瞪了曼特斯一眼后离去。
「有什么事?」董事长看向曼特斯,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其实是段秘书遭人诬陷的事。」
「诬陷?」
「等一下董事长就会明白了。」曼特斯走到外面,把他们三个人带进来。
「你们三个全不做事,都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段秘书,你为何又跑到办公室来?」
「董事长,你看了这卷录影带,你就会明白了。」曼特斯走到电视前,将影带倒回事发的那天,让董事长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事。
「青威,竟然是他。」
震惊和伤心同时袭上董事长的心头,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他,而且是他的外甥方青威。
「你们怎么会有这录影带?」
水云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公司真多亏有了你们。段秘书,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分是非,硬是误会你。」董事长向段裳意道歉。
「董事长,裳意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只要误会能解释清楚就好了。」
「从现在起,我恢复你秘书的身分,即刻可以上班。」
「太好了,恭喜你,段姐。」
「裳意妹子,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小意。」曼特斯对上段裳意的眼,彼此的情意尽在不言中。
****
「董事长,我把时间排好了。」为了在董事长面前求表现,方青威赶紧把时间表送过来。
一进门,便看到曼特斯四人站在办公室内,方青威不禁又恢复他的本性,开始讥讽道:「怎么大家都有空到董事长办公室来?就连段秘书也来了,是为了玉京比案的事吗?告诉你们,有错就要承担,光靠讲情是没用的。」
「闭嘴,青威,看看电视萤光幕上的人是谁。」董事长拿起遥控器,将录影带倒转,停置在那小偷的面容上。
「这……我是被陷害的,这人不是我。」方青威不敢置信地看著萤光幕,他的罪行竟然被完完全全的拍了下来。不行,他要赶快脱罪。
「方特助,上面的人影,明明就是你,你还不想承认?」水云不屑他的表现,小人总是胆小。
「不、不是我,董事长,你相信我。」方青威冲到董事长办公桌前,想要力表他的清白。
董事长摇摇头,表示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明天开始,你不再是廷威的职员,你自谋生路去吧。」
「不,董事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好歹我也为你立过功劳,赚过不少钱。」方青威不断求情著。
「是赚到你的荷包里才是真的,很多公司都向我投诉过,他们投资的利润比以往还少,而我们公司的盈余也只有减没有多。可想而知,那钱落到哪儿去了。」
曼特斯说出几日来他在处理公事上,其他往来贸易公司对他及廷威公司所提出的怨言。
如果不是他一家一家分析利害关系,才留住所有的客户,也没有减少公司的交易量;否则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是你在胡说八道,我以前做总经理的时候,都不会有这个问题。是你在抹黑我。」方青威开始恼羞成怒,大发脾气。
「青威,以前你拿的利润,我都不会向你要回来。不过,从现在起,我要收回你的权力。」董事长痛心地说。
「是你们的错,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文件放在哪里?是蒂丝亚,你的女儿告诉我的。」方青威看著四周围的人,心里不断计算著,他一定会报仇的。
「蒂丝亚。」董事长不敢相信他的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没错,就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做的好事。」
「好了,你该出去了。」曼特斯示意亦帆把方青威赶出去。
方青威于是大笑著走出去,同时也使所有的人对他失望透顶。
「你们出去吧,让我冷静一下。」董事长突然之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人也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无力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