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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姮求痴 第十章

  朗朗青天,鸟语花香。  

  冬意渐远,枝头吐蕊。

  这时节赏花著实太早,可对於蒶了好长时间在等待儿子康复的齐徵夫妇而言,这个时节去赏花,一点儿也不早。

  慈宁寺後山,桃树满遍,相同地点,除了当日在树下中蛊的齐昶之外,这次背景换成了人潮鼎沸,有关系的、没关系的、瞧热闹的、看神迹的,挤得满山满谷。

  可人再多再吵也不怕,重要人物到场就好,於是乎,圈子中心,几张椅子上端坐的是齐徵和一后四妃,祭坛旁,站著神情呆呆痴痴的太子齐昶,在他身後的是小宁子和小皇子齐旭,一人陪在一边,怕的,就是太子再度发狂咬人。

  祭坛桌上,摆齐了珍奇异果及各色花朵,据薛道人说,桃花精是茹素的,不沾荤腥,鲜花素果最好,为了这些花,朵妘三更天就上这里寻花采朵了,这会儿,她双手合十,一脸紧张,嘴中喃喃有声,一颗心悬得老高。

  祭坛桌前,站定著四位风格各异却同样出色的痴郎,亦即四位驸马爷。

  聂云飞倨冷,耿乐温醇,荆澔澹泊,张磊霸气,不过,聂云飞的漠冷倒也怪不了他,四人里只他清楚这是场骗局,老实说,想要多装出点关心都难,尤其,当他眼睁睁瞧著齐昶那一脸白痴相的时候。

  祭坛桌後,衣袍飘飞的是薛渐深,同样的神清气朗、同样的自信飒爽,不同的是,没了那碍眼的山羊胡子,这会儿,青天之下,只见他踏著旋风一样的翻花碎步,右手高持桃木剑,左手扬起七截鞭,手腕脚踝上响著清脆的银钤,那翻飞俊逸的姿态使得他虽乌簪高髻,虽白袜蓝袍,虽一身道士装扮,却又出奇地挥洒出了股俊逸狂狷,亦狂亦侠亦温文的迫人气韵。

  四位痴郎虽是四种风貌却有相同的果断,在听到薛渐深道出‘取血’两字後,四人不约而同自桌上捉起匕首,眼睛眨也没眨的划破掌心盛接了热腾腾的鲜血。

  四个男人不眨眼,心疼的是四位公主,只见齐奼奼、齐娸娸、齐姒姒和齐珂珂早在旁备妥了伤药及纱布,见血盈了瓷碗瞬即趋前,急急为情郎止血疗伤。

  四碗鲜血搁在祭坛上,这会儿不只齐徵、锦绣及四位娘娘焦急,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左顾右盼了,每个人的眼光一致锁向神态自若的齐姮姮,她却毫无所动,片刻後,齐徵汗流浃背尴尬出声。

  “对不住!薛道长,请你再稍候一会儿,最後一位痴郎应该、应该……”

  话正接不下去时,薛渐深却伸手偃停了齐徵的努力,他信手自祭坛上捉起了一柄匕首,潇洒起落後在众目瞠视下划破了手掌盛盈出了一碗鲜血。

  “道长,你、你这是?”

  齐徵吐出的问句正是在场所有人的问句,不说旁人,连齐昶都突然忘了装傻,这好朋友帮忙也帮得太鞠躬尽瘁了点吧!

  俐落地出口衣摆撕下一片长幅,薛渐深用单手配合著嘴包扎了左手掌上的伤口,右手捉起桃木剑,他用长剑霍地将五碗血挑起随著剑尖飞掠,一瞬间便将五碗鲜腾活热的血遍洒了桃木一圈。

  桃木剑扬,血丝像虹彩般在每个人眸底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弧,奇异地亮著凄艳的绝美,屏人气息。

  说也奇怪,就在五道鲜血沾染上桃树之际,齐昶突地发出了一声大吼跃高身,继之转过身来朝齐徵等人一个个喊得得体而清醒。

  “大皇兄!”

  齐姮姮飞奔上前抱著兄长既笑且跳含打带踹,活脱脱一副手足情深的表情。

  “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阿弥陀佛,天知道做妹妹的我有多麽多麽多麽的担心你。”

  “是呀!是呀!哥哥知道,所有人里,你肯定是最担心我的了!放心吧,我真的……”他咳了又咳险些岔了气,“真的没事了!”

  齐昶吞吐得咬牙切齿,只因得接受妹妹快乐得毫不留情想将他打伤打残的手劲儿,忍耐!忍耐!他偏首睇著了那在旁笑沱了泪花的朵妘,他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薛道长,这一切,”齐徵感激地握紧薛渐深的手,“真的要感谢你的大力鼎协,尤其,”他语带歉疚睇著对方掌上还包里著的伤口。“累得你还得亲奉鲜血。”

  “皇上不用客气,”薛渐深抽回了手,语音礼貌而淡远,“这是渐深分内的事情。”

  “分内的事情?”

  别说齐徵、锦绣,这会儿连梅兰竹菊四妃及在场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耳朵。

  “是的,在下正是……”薛渐深向旁伸长了手臂,瞬间只见齐姮姮像只快乐的鸟儿般飞窜到了他夹下,甜笑著偎紧了他。

  “那第五个痴郎!”

  咚地一响,继之,是一声接著一声嚷著皇后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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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地下宫殿,隶属於薛渐深的地底宫闱。

  原来出口遭土石封闭,当时为了脱困他在西侧另炸出了个新的甬道,在经过了几个月的修整复原,此时的居室建构更臻完美、更具防御性,寻痴解蛊一事终了,隔日,齐昶便守诺向父王央得了天幕山後山主控权交于薛渐深,让他名正言顺拥有了这片土地。

  至於大夥对薛渐深和齐姮姮的疑惑,何以小公主寻痴的故事末了立儿会和那来为太子解蛊的道人变成了一对?居中又有哪些曲折的发展?

  於这一个个的疑问薛渐深啥都未作交代,只清淡淡一句“我并非真正道士”便作了了结,至於齐姮姮,仅仅微笑作答,更留给所有关心他们的人无限的想像空间。

  甚至於有好事者嚼起舌根说小公主八成是著了那姓薛的蛊才会爱上了假道士,可对於一切耳语猜测,这对同样聪颖过人的男女都未放在心上,无论旁人给的是祝福或质疑,他们都是同样不在乎的反应。

  重建居处,薛渐深特意多设了一道出入口,只是,一样的机关重重,一样的隐密坚固,除非有他亲制的铁匙,谁也无法进来打扰他的清宁,打断他的工作。

  半年之约即将到期,这会儿,磷光摺摺,那以扁青石为药料烧灼的纯硬矿石,在高温之後陆续绽现出了赤白黑黄青绿缥柑红紫等十数种流离绚光,汗流涔涔,可即使是不绝的汗珠亦无法干扰那工作中的男人专在凝神的双目,他等待著,期盼著,那勾幻成形的一刻到来,他屏著气息,连眼睫都不敢稍瞬,却在此时一双柔若骨的小手由後方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关闭了他正在凝在的世界。

  “猜猜我是谁?”少女甜笑著嗓。

  薛渐深在心底叹气,脸上却不能显露出心底的叹息,因为,若被她睇见了,那麽,他的遭遇将比叹息更加不堪百倍。

  除他自己,铁匙还有两把,分属於一对兄妹,当然,这会儿他不会傻得以为这麽甜腻的嗓音,这麽诱人的馨香,和那正抵在他背後的柔软身躯是来自於齐昶。

  “姮姮,”他哄劝著,“别玩了,你看得到的,我正在忙。”

  “你已经忙了十天了。”她的语气中全是不依。

  “这是最後关头,成与不成就看这十天。”

  “那就让它不成吧,反正,又不干我事!”齐姮姮哼了哼,不但双手不肯移走,这会儿连身子都贴熨上他宽厚的背脊,任由自己凹凸有致的丰腴曲线在他背上轻轻滑动,带领出他体内更多的汗珠。

  “别碰我,”他向前挺直著腰杆,“满身汗的。”

  “我就喜欢你满身汗,”她咯咯坏笑,伸出小小舌尖在他耳廓间嬉戏,“你哪日同我‘玩游戏’时不是满身的汗?我就爱闻……”她用嫩嫩的鼻尖在他颈项上抽动不已,像只贪玩的狗儿,“你的男人味儿。”

  “姮姮!你乖,真的别玩了!”薛渐深脑中又开始默背起火药调制的分量与过程,背诵起丹朔经里的七规八十二篇一百六十五章节,可天知道,天底下最骇人的火药正在他身後缓缓引燃,即使是汲了长江的水也灭不尽、浇不熄了,他的身子有些部分正在开始软化,有些部分却又开始坚硬,而他的理智正在悄悄与他挥别……

  “我不乖,我向来就不乖的!”她在他耳畔轻轻喃语,“我惟一乖的时候只有,只有……”她轻轻吮舔著他红透了的耳垂,“只有在你进到我体内的时候!渐深哥哥,”她叹了口气,似假还真的道:“真的,我惟一乖的时候只有在你‘渐渐深入’我的时候。”

  虎吼一声,磷光照照,琉璃光灿,炯亮一室,可薛渐深压根无觉,也看不到了,他的眼底只有那被他由背後一把扯进怀里桥笑颤动的齐姮姮,拦腰将她抱起,他一脚踢开了炼丹室的门扉将她抱入了寝屋,来不及将她搁至大床,他将她放在搁满了抱枕靠垫的长毛地毯上,大掌一伸便撕烂了她身上的衣衫。

  “你当真只‘那个’时候肯听话?”

  他大掌游移在她冰凝玉脂的雪肤上,粗嘎的嗓音全没了平日的沉稳,只剩浓冽而行将掠夺的野气。

  齐姮姮点点头咯咯颤笑著,甜美的笑容却在他的动作里缓缓起了变化,唇边轻吐著细细的呻吟,那伸长的两只盈白柔荚得环紧著他颈项才能够支撑住不会软瘫成泥。

  “是的,可……”她的声音在他的嘴吮入她的丰盈时瞬间破碎,“我的听话是有时间限制的,就像服药一样,要让我乖,就得要……”她轻抽了口气,为了他热热的唇正在不停地下移,“定时和我玩游戏。”

  薛渐深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可这一日,他不再担心会让她听见,因为他已确定她将无暇再为这种小事分神了,轻轻低吼,他将赤裸的她搂进怀里,接下来,他不会再让她有空暇为任何事情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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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卷云残,一切终於缓缓平息。

  安静氛围里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薛渐深一个掠身将心上人用被褥包裹住後才站起身,缓缓套上了长裤。

  脚步声既急且快,听来满腹怒火。

  铁匙只两把,分属一对兄妹,那当妹子的正赤身裸体红著脸蛋里在他的被褥里,所以,来的人只剩齐昶了。

  “齐姮姮!”

  人未至怒声已到,紧接著出现在薛渐深面前的齐昶,十足十的喷火龙一只。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的!”齐昶怒睇著那缩在一旁蚕宝宝似的被团,伸手过去却让薛渐深不动声色给拨开了。

  “她在这里没错,”薛渐深清清淡淡的睇著好友,“却不方便见人。”

  “厚!厚!厚!”齐昶这会儿才睇著了那散落一地零乱的衣衫,一视之下怒火更炽,“这丫头还真敢玩?!你们两个婚期未定,她也不怕遭人耳语 ”

  “婚期?耳语?”薛渐深一边动手捡拾著那散落的衣衫,一边漫不经心吐语,“重要吗?”

  齐昶没好气的拍拍额心。“算了,早该知道你会这麽回我的,你们的事我不过问,只是……”思绪转回,他又开始指著被团叫骂起。“齐姮姮,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五个丫头倒好,藉我之便一个个觅著了好姻缘,而我,瞧我辛辛苦苦装痴扮傻了大半年得著了什麽好处?”

  “得著了什麽?”接腔的是甜美的嗓音,蚕宝宝探出了头,齐姮姮俏生生地将螓首伸出了被褥。

  “得到了……”忍著即将崩破血管的危机,齐昶吼出了声,“一头肥猪!”

  “肥猪?!”她啧啧作声,“大哥,你这样说真的很伤人。”

  “伤人?!”齐昶冷哼。“放心吧,伤不到人,伤猪罢了,齐姮姮,今天当著渐深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那天也是在他面前,你明明说了,只要我配合演完寻痴解蛊的戏码,你就要奖励我这月下老人,将你最喜欢的丫鬟送给我的。”

  “我是说了呀!”她一脸无辜的点点头,“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丫鬟是雪泥吗?”

  雪泥?!

  一想起妹妹那个浑身肥油,重量八成是五头猪总重又老爱向男人抛媚眼,不将男人压成‘血泥’誓不休的丫鬟,他就忍不住再度狂呕。

  “我不管,齐姮姮,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朵妘。”

  “朵妘?!”

  齐姮姮长噢了声,一脸恍然大悟。

  “早说嘛,皇兄,妹子又怎知我最喜欢的丫鬟却不是你最喜欢的?你不要雪泥也不用发这麽大的脾气,咱们两兄妹好商量得很,你这麽大呼小叫,传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做妹妹的欺负了你,不过是索个丫鬟嘛,小事一桩,你想要朵妘是吗?”她笑嘻嘻的,“不难,咱们换过就是了。”

  瞬间转怒为喜,齐昶开心得笑敞了嘴,“不骗人?”

  “不骗人!”她给了保证,“放心吧,妹子什麽时候骗过你了。”

  这句话本身就是句谎言,齐昶却让开心给淹没了理智。

  “什麽时候换过?”他问得认真。

  “要换当然要快,拖久了你让我怎麽向雪泥交代?”齐姮姮教诲起了兄长,“货物出门只有当日可替换的,过了今夜,那就下日再谈吧。”

  “那好,那好,”齐昶听了也急了,“那就快换了吧。”

  “那麽,”她笑容如蜜,“朵妘这会儿正在姮辰宫里,你去吧,就说我同意了的。”

  “姮辰宫?”这可怕的三个字让齐昶捉回了些许理智。“你不陪我一块儿回去?”

  “成就别人的好事,妹子当然愿意,只是,”齐姮姮笑中含著满满歉意,“你也见著了的,我的衣裳全让你这好友给撕烂了,我想,短时间内,我是只能里著这条棉被,哪儿都去不成的了。”

  见兄长面显迟疑,她笑得善体人意。“别为难了,大哥,如果你为了怕误中机关陷阱而不敢上姮辰宫,朵妘是可以谅解的,反正,她也等了你这麽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晚了,毕竟,情爱虽要紧,可安全还是首要考虑,我想,朵妘是不会因著一个男人的贪生怕死、怯懦无能、胆小怕疼、瞻前顾後而否定他的一切吧,今晚,你还是乖乖回昶日宫先去抱抱雪泥,换人的事情,咱们择日再谈。”

  “不!”狂吼一声,齐昶飞奔而出,像是怕妹妹改变心意般誓死无悔地向姮辰宫前进。

  见好友没了踪影,薛渐深淡淡哼气,“你在桓辰宫里设了多少机关?”

  “不多,”齐姮姮一脸冷静,“十八道,够他玩一个晚上了。”

  他摇摇头伸手连著被褥将她搂进怀里,“我只能说,我很庆幸自己不叫齐昶。”

  “相信我,我比你更庆幸这一点!”她笑在他怀里,两手探出柔柔地环扣住他颈项,“渐深哥哥。”

  轻轻吻了她,他笑睨著她,“你这种整人的习性前阵子不是刚收敛了点吗?怎麽又犯?”

  “不能怪我,”她嘟高著菱唇,“谁让你没空陪我,你不陪我,我没事干,自然又想整人了,还有一点,你现在这麽忙还不都为了大皇兄的。失手之过气没得说,不整整他又怎麽对得起自己?”

  “姮姮!”他伸手宠溺的抚了抚怀中人儿带香的发鬓,“你当真就这样整日只念著玩,知道吗,如果你肯将这颗小脑袋里的东西拿来钻研些正经的东西,成就肯定会胜过十个大男人的。”

  “我没事赢十个大男人做什麽?”她说得毫无兴趣。

  “人生苦短,总不能整日靠玩游戏过日子,”他柔著嗓,“我和你父王谈过了,这处地下居屋他会帮我保留住,过两天我要到釜戟山一带探勘井盐的事儿,齐坛身居蜀中之地远离海滨,舟车艰通,所幸有咸脉蕴藏地中,开采井盐於齐坛皇室、於百姓生计都是件很重要的事儿,你……”他淡淡睬了她一眼,“要陪我去吗?”

  “那儿……”她眯了眯眼噘了噘嘴,“好玩吗?”

  “一点儿也不好玩,开采井盐是件辛苦的事儿,”他回答得老实,“所以我才想要过去一趟,思量如何改进开采技术以达事半功倍的成效,如果你不想去,”他抚抚她的发,“我不会勉强你的。”

  “那儿……”她再度眯紧了眸,“有别的女人吗?”

  薛渐深失笑的将齐姮姮拥在怀里,“你是担心没人煮饭给我吃,还是担心夜里有人来蒙著我的眼睛逼我陪她‘玩游戏’?”

  齐姮姮嘟著嘴由著他搂著,半天才挤出了闷闷的声音,“别再说了,反正这辈子你上哪儿我就上哪儿,没你在身边,我担心的是……”她咬著唇试著寻别的理由搪塞她不能忍受没有他在身边的事实,“我那大皇兄迟早要被我给整疯的。”

  他不说话,柔柔将她拥在怀里,由著她说十个、百个不相干的理由,重要的是,她将会陪在他身边。

  数日後,翟濯衣依约带了数万帮众来到齐坛拜候,并带来了大批的奇珍异宝进献给齐坛国主和梅妃娘娘,帮聂云飞做足了面子。

  说拜候是好听的说法,事实是,如果聂云飞不肯依约交还青琉令,他们绝对不惜大动干戈。

  可当翟濯衣和姜愚自聂云飞手中接过那只拥有旷世难得之青艳色泽的琉璃绝品圣令时,目中灿焕的神采直可追抵手上的宝物。

  “帮主,”姜愚压低著嗓,“人家说宝物得遇明主方得锐其芒上话倒是不错,你瞧瞧,咱们这只圣令似乎比先前所见还要更淬亮青艳了些。”

  “是呀!是呀!聂少侠果真是个惜宝之人,”翟濯衣笑得半天嘴都阖不拢,“这样看来,咱们‘暂托’宝物的举措倒还不算桩壤事。”一句话云淡风轻地带过了他因贪赌而输掉了宝物的过失。

  是呀!

  暂托也罢,得遇明主也行,聂云飞环胸冷冷思忖,拜托你们快些把这惹麻烦的烂牌子给领走吧,他也好可以快些带著奼奼回宜昌去,他思念著他那幢逸乐居都快想疯了。

  睇著翟濯衣和姜愚兴高采烈地率著帮众捧著青琉令离去的背影,聂云飞吐了口长气,怪自己贪玩,原想逼得一群人追著他赌,却没料到结结实实惹了个大麻烦,也幸好,认识了个薛渐深,才能够重铸了个一模一样的青琉令交差了事。

  心底一松,他难得有了想哼曲儿的心情,青琉令交了差,他和奼奼也该离去了,公主寻痴解蛊的事儿圆满落幕,几个公主除了齐珂珂还得等上三年外,其馀的公主都将与她们的痴郎陆续步上各自的人生旅程。

  而他,虽是因著等候翟濯衣而不得不暂时住在齐坛皇城,可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他竟与那原被他叫成老妖婆的梅妃达成了和解,前些日子他甚至还教会了岳母玩方城之战,也意外地、难得地、不可思议地微微敲裂了那堵长年冰封著的厚墙。

  噢,对了,聂云飞松了冷眉,险些忘记,今日也是薛渐深要带著齐姮姮至釜戟山探勘井盐的日子,为了今日,听说齐昶备妥了十日流水席,而且还将那原只是过年节庆时才能燃放的烟火堆得层层叠叠,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想要放上个几天几夜大肆庆祝,想到能在满天烟火下环拥住自己心爱的女子,聂云飞心底起了热。

  薛渐深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场饯别宴,他是一定得到场的。

  风移拂掠,袖管轻舞,聂云飞大步踏行在热热的蜀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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