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走在最前头的秦轼杰叫道。
三两成群,手握着手等待中的五人因他的叫声而同时间抬头,并在最短时间内走进各自归属的胸膛中,连梁思绮也不例外。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瞬间沾湿了齐天历胸前的衣衫。
“别哭了,先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齐天历将她带到墙边的椅子坐下,沉重却温柔地对她道。
“我不知道。”梁思绮哭着摇头说。
她只知道当馥蕾开着车载她们到一间听说下午茶非常好吃的餐厅,车还没停下,她便远远地看到干哥正好在那家餐厅前下车,所以当馥蕾一将车靠边停,她便迫不及待地冲下车,叫着干哥。
干哥听到她的叫声,讶然地侧头看向她,然后对她微笑,接着却又突如其来的朝她扑身而来,之后他就倒在她身上,身上还流了好多血。
听见她的回答,齐天历的眉头在瞬间皱得更紧,他将视线转向当时也在场的四人,只见各自窝在老公臂弯的她们,一个个都露出了茫然不知的表情。
“司机呢?”他问。
“随警察回去警局做笔录。”
看样子,除了等待之外,他们是无法从她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资讯。齐天历等人对看了一眼,有了同样的结论。
“龙他现在怎样?”秦轼杰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房问道。
“医生说子弹卡在他肩胛骨上,必须动手术拿出来。”回答他的是魏涵祈。
“还有别的伤口吗?”
“颈部。也许是他扑向思绮时的姿势所致,子弹先划过他的颈部才射入肩膀。医生说它差一点就伤到颈动脉,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说他扑向思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齐天历闭上眼睛,拼了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后,这才缓慢地开口问。
魏涵祈眨了眨眼,她一直没朝这方面想过,龙华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扑向思绮,然后接着便中了枪?
天啊!难道这次的枪击事件针对的人不是龙华,而是思绮?!
除了依然埋首齐天历怀中的梁思绮外,席馥蕾等人顿时全都睁大了眼,将视线投射在梁思绮身上。
这,怎么会呢?
齐天历瞬间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他简直难以相信,若不是恰巧龙华也在那儿,现在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谁想伤害她?
醒来不到一个月的她不可能会有机会得罪任何人,那么是谁想伤害她?
齐天历不禁半眯起凌厉的双眼,盯着前方假想的敌人。
不管是谁,在他好不容易才让她回到他身边之后,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再将她夺走,即使是死神,他也不容许!
他齐天历在此以性命起誓,非找出那个胆敢伤害她的人,否则誓不罢休。
“唉,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一阵哀叹发自病床上的肯恩·莫非口中,只见他坐靠在床上,颈部和肩部分别覆着白纱布,一脸愁眉苦脸地瞪着散坐在病房四周的数人。
“让这么多美女围绕着,你还不满足?”楚国豪揽着老婆魏涵祈,揶揄他。
“美女?一个个都坐在你们膝上,你叫我如何满足?”
“难道你要她们坐在你膝上?!”楚国豪瞬间挑高眉头。
“怎么敢?”肯恩·莫非撇唇道。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肯恩·莫非瞄了瞄横置在他胸前,原本是用来置放饮食的餐桌,现在却堆满了他们从公司带来给他的公事,不发一语。
“只不过身中一枪而已,你别把自己当成残废行不行?”楚国豪嘲弄地说。
“我虽不至于残废,但至少也是个病人,你们就不能好心让我好好养伤吗?非得这样?”肯恩·莫非瞪着摊在面前的公事,苦着脸道。
他还以为可以趁此机会逼迫他们确实地进入公司帮忙,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狠心,就连他中枪住院,都还提了一大堆公事到医院来给他做,这叫他怎么能不苦着脸?
“这可是别人托我们带来的,你别错怪好人”。
“好人?”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但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所谓的好人定义?”
“疼爱老婆。”楚国豪毫不犹豫地说。
“然后呢?”
“疼爱老婆。”
“接着?”
“疼爱老婆。”
“一样的话不要连续说三遍。”听见他的回答,魏涵祈再也忍不住地轻笑起来,她娇媚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没办法,除此之外我真的找不到自己还有其他能符合好人的条件。”楚国豪无辜地说,惹得老婆又是一阵轻笑。
他忍不住倾身轻吻了她一下。
看着他们,肯恩·莫非真的是又妒又羡,为什么同是结拜兄弟,他们一个个可以美女在怀,而他却只能抱着公事忙得昏天暗地?
不公平!
“思绮……”
他将注意力转向房内,除了他那五个无情无义的结拜兄弟外,另一个与他有着兄妹情谊的梁思绮,打算从她那边汲取一些亲情,但怎知他才刚开口,却被齐天历打断。
“思绮,我口干,陪我出去买喝的。”齐天历倏然起身,拉着梁思绮便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肯恩·莫非忍不住开口大叫。
齐天历根本不想理他,但是被他圈在怀中的梁思绮却停下脚步,让他不得不也停下来。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不悦地瞪着肯恩·莫非。
“思绮,我好可怜。”无视于他的瞪视,肯恩·莫非可怜兮兮地说道。
“怎么了?”梁思绮立刻挣开齐天历的手,关心地朝他跑过去。
顿时之间,齐天历气得咬牙切齿,肯恩·莫非偷偷得意地扬起嘴角,而其他人则忍不住窃笑起来。
肯恩·莫非握住梁思绮的手,只见齐天历的双眼在一瞬间差点没瞪得弹出来。
他倏然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她的手从他掌握中抽出,半眯的双眼则狠狠地瞪着他,警告他最好别动手动脚的。
齐天历突如其来的动作稍微地扯到了肯恩·莫非肩上的伤口,有些刺痛,却不至于痛到惊呼出声,但为了引来梁思绮更多的关心,他硬是叫得好大声,脸上还摆出痛苦不已的表情。
“噢!”他哀叫着。
“哥,你怎么了?”梁思绮顿时紧张地问。
“伤口被扯了一下。”他苦笑着说。
“很痛吗?需不需要我去叫医生?”她担心的看向他的伤口。
“不,只怕我待会儿工作时会力不从心。”他瞥着眼前成堆的文件道。
“那些事难道不能等你身体好了再做?”她皱眉说。
“你刚刚也听到了,他们说这都是‘急件’。”他加重最后两个字。
听他这么说,梁思绮的眉头顿时愈皱愈深。
“这些急件难道只能由你来做吗?”她问。
“不!”像是等她这句话等了一辈子一样,肯恩·莫非迅速答道,紧接着又说,“其实秦楚齐赵魏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帮我做,只是他们不肯而已。”
房内众人,除了齐天历和梁思绮以外,其他人皆尽屏息以待地看着梁思绮,等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为什么你不肯帮哥?”果然,不负众望,她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齐天历,开口问。
秦轼杰等人笑得好辛苦,因为不能笑出声,以免打断这场好戏,所以很辛苦。
不过,值得。
“因为他根本就没事,是在做样子好赚取你的同情心。”齐天历忍着气,撇着唇说。
梁思绮顿时看了床上的肯恩·莫非一眼,只见他一脸既震惊又要忍着伤痛的表情,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别乱说话。”她转回头,责备地看着齐天历。
“我没乱说,他分明是在作戏……”
“他昨天才中了一枪,怎么可能今天就没事?任何人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会没事的。”梁思绮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齐天历顿时抿起嘴巴,不再说话。
“你帮哥处理这些事好不好?”梁思绮缓口气说。
齐天历不答。
“齐天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叫道。
他依然默不作声。
“齐天历。”她又叫了一次,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后,终于生气地将手从他掌中抽离,还作势要退离他身边,不过齐天历并没有让她如愿,手一伸便将她再度揽回怀中。
因为其他人在场,梁思绮不好意思挣扎,只能沉着一张脸,像是地上有黄金般地猛盯着地看,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看着这样的她半晌,齐天历终于忍不住地长叹一口气,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投降地点头:“我帮,这样可以了吧?”
“嗯。”梁思绮顿时笑逐颜开地朝他猛点头。
唉,美人窝是英雄冢,看来这句话还真是说得一点都不错!
“帮我去买杯饮料好吗?”齐天历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后道。
“嗯,你要喝什么?”梁思绮眉开眼笑的问。
“长岛冰茶。”
“噢。”
梁思绮眨了眨眼,她听过高山茶、金萱茶、水果茶、花茶等,好像从没听过长岛冰茶这种茶,长岛……
也许是日本茶的某一种吧,她忖度着。
“小祈,你们几个陪她一起去好吗?也顺便替大家带些饮料回来。”接触到魏涵祈投来似笑非笑的眼神,齐天历对她挑眉说道。
因为魏涵祈以前常泡PUB,所以在场女生只有她最了解各种调酒名,而长岛冰茶正是各类调酒中的一种。
至于齐天历为什么会在医院这种地方找这种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饮料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调开梁思绮,除了梁思绮本人外,大伙都心知肚明。
不一会儿,病房内只剩下六个大男人。
“你现在可以不用再装模作样了吧?”齐天历没好气的对肯恩·莫非瞪眼。
“我本来就是伤患耶,说什么装模作样,真难听。”肯恩·莫非抗议着。
“废话少说,那些公事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喂喂喂,你刚刚亲口答应过思绮的,你想食言而肥?”
“你以为莫非要倒了吗?两天下来,累积的工作就这么一点?”
肯恩·莫非瞄了眼正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的魏云智,撇了撇嘴角。
他就在想,那些属下该不会真那么体恤他,不再递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让他裁定,只留“大卡”的给他,结果……原来兄弟还真不是当假的,这大概就叫做患难见真情吧。
“我该说声谢谢吗?”他问。
“我不介意你说。”魏云智微笑道,“不过比起谢谢这两个字,我想你还是先对齐说对不起吧。”
“我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应该是他跟我说谢谢吧,毕竟我救了思绮。当然,他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思绮是我妹妹。”他一脸大人有大量的表情斜睨了齐天历一眼道。
魏云智缓缓地摇头。
“如果你当初没救到她,我会让你陪葬。”齐天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喂,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如果要陪葬也是你,为什么……”
众人脸上凝重的表情让肯恩·莫非不得不住口,他看着大伙,脸上表情在一瞬间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查到什么了?”他问。
“我们什么也没查到。”秦轼杰说出实情。
肯恩·莫非眉头未解,反而蹙得更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不太愿意说出心中最难以接受的猜测。
“跟我有关吗?”他最终还是说了。
“我们查不出任何会导致思绮遭受狙击的原因,因为到了美国之后,齐这半年来几乎足不出医院,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去得罪任何人。他惟一一次的发狠,受教训的也只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孬种,才一见到他腿都软了,根本做不出那样的事。至于思绮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
“所以也只剩下我了,毕竟我是除了齐之外,另一个与她有关系的人。”肯恩·莫非苦着脸接口道。
“龙,有谁知道你认思绮为妹,刚巧你们之间近来有过节的?”魏云智问,他想这有可能是商业报复。
“和我有过节的人不胜枚举,但是并没有人知道思绮是我妹妹。”
“公司方面的人呢?也许是有人将这消息泄露了出去。”
“你们也知道,在公司里齐和思绮向来形影不离,而我又忙于工作,所以在我没开口公开这件事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会知道这件事。”肯恩·莫非摇头说,“至于惟一知道这件事的司机克林,你们也知道他并不是长舌之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眉头皱得更深。
“看来,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如果不想一直待在挨打的情形,我们也只剩下最后一步棋可以走了。”魏云智缓缓地说,而众人却不约而同地纷纷将视线投向始终不发一语的齐天历。
“既然对方的目的在我,就由我来当引子。”肯恩·莫非坚定的说,他绝不让思绮为他涉险。
“对方之所以会选上思绮,很明显目的只是为了要让你难过。”魏云智说。
“换句话说,就是由你来请君入瓮根本是白搭。”楚国豪接声道,“必须由思绮来才行。”
“我绝不让思绮为我涉险!”肯恩·莫非一脸坚决。
“她已经为你掉进危险中了。”齐天历突如其来地开口,表情沉郁地看着他。
肯恩·莫非顿时无言,他蹙起眉头表情沉重地凝思一会儿,倏然决定道:“齐,待会儿回家之后,你马上带着思绮去旅行,离开这里。在我打电话告诉你事情处理好之前,你们暂时都别回来。”
怎知齐天历却一口回绝他。
“不。”
“齐?!”肯恩·莫非难以置信地叫道。
“她是我的人,我自会保护她,至于胆敢伤害她的人,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齐天历缓慢地说,眯起凌厉双眼的他浑身充满冷冽的气息,让周遭的人不由得打起一阵哆嗦。
“这么说,齐,你是赞成我们走这个请君入瓮的险招哦!”魏云智认真地看着他。
“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齐天历不答反问。
“我们一起讨论计划,直到你觉得可行为止。”魏云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齐天历沉默许多,终于在深吸一口气后痛下决心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