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叫时时欢。」
「我是问病患的名字。」护士好笑的看着时时欢。
「哦……飞人……不,不是,是『多玛?约翰森』。」
「他几岁?出生年月日?」
「我、我……我不……」时时欢哭丧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回答护士的问题,护士叹息地扬了扬眉。
「住址?电话?」
时时欢吐出她家的住址与电话。
「妳跟病患的关系?」
「没关系……」时时欢直觉地吐出实话,但眼角余光瞄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改了口:「呃,我是说,我刚刚说的是英文的未婚妻,妳知道的,fiance,没关系,fiance,没关系……」她刚扬起的尴尬笑容因为说出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理由而逸去。
护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也没多问,在关系栏的空格写下:未婚妻。
「妳的联络电话与住址都跟病患一样吧?」
「嗯。」这回时时欢没再闹笑话。
缴了自费的挂号费后,她来到急诊室看顾注射了血清、背上的箭也拔掉,此刻正沉沉入睡的飞人;双胞胎也在,他们在接到时时欢的求救电话后在第一时间跑来帮她。
「妳还好吧?」戴眼镜的哥哥杨泓谕有些担心的望着时时欢。
时时欢给他一个笑容,表示她没事,「他怎么样?」
「医生说一条命救回来了,醒了就死不了。」弟弟杨凯昀口没遮拦的说。
「哦……」
时时欢点点头,呆望着飞人白得跟南极的覆冰有得比的面容,一股说不出的郁闷就这么卡在胸口。
「时欢,妳没事吧?」杨泓谕瞪了弟弟一眼,关心地问着。
「我没事。」她只是一时间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而已,她抚抚额角,「你们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
「妳真的没事?有事就别硬撑。」杨凯昀发现时时欢的脸色异常苍白。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时时欢勉强一笑,要双胞胎先走。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妳手机要开着,我们随时联络。」杨泓谕拍拍弟弟的肩,朝时时欢叮咛,「对了,妳说的笔记我替妳拿来了,妳的笔记型计算机我们也带来了。」杨泓谕指指地上的大背包。
「嗯。」时时欢点点头,「谢谢你们。」
「说什么谢啊,我们可不想让世界上唯一敢要妳的男人死掉。」
「杨凯昀,受不了你。」时时欢这才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用手肘撞了下他的手臂,「快滚吧你们!」
「妳自己也要保重哦,我们替妳请假。」说完,杨泓谕对杨凯昀说:「我先去开车,你再陪时欢一会儿。」
「嗯。」杨凯昀颔首,目送兄长离去。
「对了,麻烦你替我订这些玫瑰。」时时欢跟急诊室的医生借了纸笔,写下一串清单,递给杨凯昀。
「要这些干嘛?种啊?」杨凯昀看了眼玫瑰清单,每样都非常值钱。
「研究用,不过是私人研究,所以拜托你多杀点价啰!」植物园用以研究的植物大多是杨凯昀经手,他非常懂得跟国内外的商人杀价的方法,他「杀」回来的研究植物总是比她与杨泓谕买回来的便宜许多。
「没问题,马上替妳办。」杨凯昀收妥清单,「好了,我先走了。」
时时欢朝他挥手道再见后,注意力便回到飞人身上。
飞人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话,但因为他的话全含在嘴巴里,任凭她怎么听也听不清楚,他的手一张一握地似乎想捉着什么,她不假思索地将他的手握住,而他握住了她的手后,再也不肯放开了。
这个情景触动时时欢脑海深处,某个被封锁的记忆。
她隐约记得,远在十几年前她还在念中学时,一次学校办夏令营,几乎所有的六年级生都参加了,她不在能参加的年级,因为她那时是十年级生,但是那时她大妹时时乐有参加,而乐乐向来是家中的破坏王,为免她出什么差错,她只好去当自愿义工,跟着去夏令营。
她记得在一次野外求生的课程中,时时乐跟一个与她同龄的男孩被毒蛇咬了,他们紧急将两个小萝卜头送医,当然,她又是自愿留下看顾的那个;住院期间,乐乐是难得的安静,倒是那个男孩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抓得她的手又麻又痛。
现在想起来,那个男孩的脸倒与现在的飞人有些相似,但是他叫什么来着?时时欢用力的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倒是想起了他就是她阿度仔衰运的开端,因为他……他夺走了她的……嗯哼……
现在想起来,她其实并不真的很怨恨那个阿度仔,只是后来遇到那一连串的坏男人才会将所有的错都归于他。
结果现在她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他总是在她身边,总是吵得她无法专心看书,她装作无动于衷想让他放弃,只不过都没什么效用。
「唔……」床上的飞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唤回她的思绪。
她忙唤:「飞人?」
飞人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但已无先前彷若蒙上一层白翳般恐怖,他似乎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头左右稍动了下,然后,看见了守在他身边的时时欢,眼神开始有了焦距。
「飞人?」时时欢握了握两人交握的手,再唤。
「妳还在……」飞人朝她露出个笑容,像是迷途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幸好妳还在。」
「我一直都在。」时时欢勉强扯出个笑,知道他意识仍不是很清楚。
「亲亲……」飞人又闭上了眼,这回她很清楚地听见飞人唤她亲亲。
「唉……」时时欢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的叹口气,看了下时间,发现他们已经待在急诊室超过两小时,而飞人仍没等到他的病房,想问医护人员,但飞人仍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她压根儿无法挣开,只好看着飞人发呆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护上才来通知她飞人的病房已经准备好了,由于飞人死握着她的手不放,连医生也扳不开,她只好背着重死人的大背包跟着病床跑。
飞人的病房在三楼,是单人房,时时欢待护士和医生离开后,将背包一放,开始死命的、用力的想扳开飞人的手。
无奈失去意识的飞人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像双面胶一样死黏着她的手,她怎么也弄不开,飞人没事,她倒累得满头大汗。最后,她只得将用来吃饭的移动桌移到飞人的病床上方,再用一手神功,把背包中所有的东西搬出来,找到插头为笔记型计算机插电,将霍金斯博士的笔记摊开。
一切就绪,她也累得半死。
「为什么你不放开我啦?」时时欢嘟起嘴,兀自生着闷气,她气飞人都睡死了还有办法紧抓着她,更气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将手让他握住。
幸好握住的是左手,不然她就没办法做事了。时时欢埋怨地瞪一眼飞人,便埋首于霍金斯博士的笔记中,浑然忘我。
这一天,就在偶尔听听飞人的呓语,与定时来换点滴的护士交换看顾心得,时时欢不时在空白笔记本做注记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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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人猛然睁眼,失焦的眸好一会儿才聚焦,认出上方的白色方块是天花板,紧接恢复的知觉是嗅觉与听觉,他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耳边有人在碎念着什么,但他听不真切,他感觉到贯穿全身的无力感与背上的痛辣还有……左手紧紧握着的柔软温暖。
然后,那规律的碎念渐渐清晰起来。
「啊……该怎么替换呢?该有的都有了,怎么模拟时就是不成功呢?『拇指姑娘』长什么样我根本没见过……博士为什么要去世?为什么我没在他去世那天晚上数据传输中断时就打电话给他呢?这样我就能跟他讨论了……不行,我不能依赖博士,我要做出一模一样的『拇指姑娘』……」
这声音是飞人深刻于脑海,就算他遗忘了全世界所有人也不会忘却的声音,声音主人的容颜更是深深烙刻于他心底,是怎么也无法剜掉的心头肉。
「她的花瓣是橙黄色的,瓣缘是蓝紫色,蕊心是白色,一盆只长得出一朵,而且就只有拇指大小……」飞人忍不住回答。
「啊,原来如此,这真的是十分稀有的玫瑰啊,我好想做出来……」时时欢顿了下,飞人还以为时时欢发现他醒了,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埋头猛翻笔记,一本翻完没找到便朝他丢过来,他没力闪避,被打个正着,那个威力就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一般的痛。
笔记本陆续丢了过来,力道一本比一本重,他也一再被打中,到最后他已经分不太清楚天南地北。
「哈!我就知道在这儿!」
时时欢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再也没有长翅膀的笔记本朝他飞过来了,飞人这才松了口气,他勉力甩了甩头,将盖在脸上的笔记本弄开。
已完全清醒的他,即使全身上下都痛得像骨头被打断一样,可能这样看着时时欢,那份满足已经超过了他身体的疼痛。
十分钟过去--
「吓!」时时欢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的声音是来自飞人,而飞人被埋在笔记本山里,一双蓝眸正炯然有神地望着她。
一时间,她不知她现在是做梦还是清醒的,因为上一次她回头看飞人,飞人还没被淹没在笔记本山里,但这回一看,他却滑稽又可怜的只露出一张脸,其余的部分都被笔记本覆盖。
她小小声,带点不确定地唤着:「飞人?」
飞人未语先笑,蓝眸闪着笑意,唇角上扬的弧度说明他的心情十分愉悦,但一开口的声音仍透露出他现在还很虚弱,「亲亲……」
听见飞人唤她亲亲,时时欢的眉不自觉地皱了下,「很好,我相信你现在意识很清楚了,所以……」她抬高手,「可以放开我,让我好好做事了吗?」
「不行。」飞人不肯放掉她,反而握得更紧,他不想放开这唯一的暖源,本来想发脾气的时时欢,与飞人的视线接触时,心不由自主的软了。
她总觉得飞人似乎在见到她之前就很了解她了。是乐乐跟他说的?还是有其它原因呢?她每次跟飞人讲话都有种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而她讨厌这种感觉,不过飞人现在还很虚弱,她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那可以先暂时放开我让我整理一下这堆东西吗?我顺便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她可不想让医生看见她是怎么「虐待」病人的。
「放开妳,妳还会回来吗?」飞人目光炙热地盯着她,看得她全身像着了火般。
「呃……我为什么不回来?你还在这儿啊……」
「一分钟。」飞人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
「什么?」
「我给妳一分钟,妳要回来,不然我就……」飞人没再讲下去,目光落在她的笔记型计算机上。
「你!」察觉飞人的企图,时时欢也忘了他目前的情况用力甩着手,一心只想保护她的宝贝笔记型计算机。「好啦好啦,我尽快,你先放开我。」
飞人又目光灼灼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
时时欢的左手一得到自由,她马上往后跃离一大步,想骂又骂不出口,只好往墙上的呼叫铃一按,得到护士的响应后,道:「他醒了,麻烦妳请医生过来看看好吗?」
「好,请等一下。」
时时欢火速整理飞人身上的笔记本,再把移动式的桌子移开,在医生来之前把飞人「恢复原状」,飞人忍不住笑了,时时欢怒瞪飞人一眼,继续她的整理大业。
未久,飞人笑道:「一分钟到了。」
时时欢忙碌的身影听到这句话时顿住,她回头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却笑意盎然的男人,咬住下唇,很想不遵守约定,却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来到病床边。
「你不要再抓我的手了,我被你抓了一整夜,手痛死了。」
时时欢虽然一夜未眠,但她的精神很好,除了一直甩手,脸上满满的不依之外,还是美得令他怦然心动。她的美不是时时乐那种奔放的美,时时乐的轮廓不像中国人,反而近似西方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与时时乐认识那么久,却不知道她与时时欢是姊妹的缘故。
时时欢的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这些年,他曾经在一张又一张与时时欢相似的面容上寻找相同的感觉,结果发现除了时时欢,没人能再给他那种根植心底的动心感觉。他也想象其它人一样,初恋跟结婚的对象是不一样的人,但他此时明白,他是一辈子才动一次心的那种人。
明白这点,让他只觉得前途无「亮」,那时的他太过躁进,致使他们分离如此久,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老天给他这个机会,这回他不会再犯错了。
他要让时时欢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等待,是现在的他最擅长的事。
「妳跟乐乐一点也不像。」这是他不知第几次说这种话了。
「我们本来就不像,我们三个出生的时候还因为长得太不像而去做过DNA检测。」时时欢翻翻白眼,左手掌心觉得空空的,不知少了什么东西,她的目光落在飞人的左手,微觉困扰地皱了下眉,偏着头,似乎在迟疑什么,最后,她将手放进了飞人的手掌心,原本的空荡感,也在飞人回握住她的手后奇异地消失。
「结果呢?」飞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结果事实证明我们完完全全是我们的父母出品。」时时欢想起这件家族趣事就觉得好笑,「乐乐长得很像外国人,所以她在求学时期都没受到什么欺负。」
「谁躲得过她的铁拳啊?」飞人好笑地说。
「是啊,她超不像女生的。」时时欢也笑了,「欣欣最像女孩子了,她不管怎么看都像女生……」
「妳比较像。」飞人正色道。「妳低头。」
时时欢原本想反驳的话,被飞人那双蓝眸一望,登时不知如何说,她不自在的笑了笑,抓抓凌乱的短发,「医生怎么还没来,我去护理站催一下好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但飞人吃力的拉住她,「不要走……」
时时欢听话的停下脚步,「可是你……」
飞人朝她露出个微笑,见时时欢仍是一脸不安,他只好道:「这是神经性蛇毒,是吧?」
那种伤口疼痛、局部肿胀、嗜睡、运动神经失调、眼睑下垂、瞳孔散大、局部无力、颚咽麻痹、口吃、垂涎、恶心、呕吐、昏迷、呼吸困难……等等症状他可不陌生,虽然不同种类的毒蛇症状会有所不同,但毕竟他曾经因为顽皮而被咬过,长大后又常在中南美洲跑,多少了解。
只是再多次的经验部没这回来得难受,因为箭的目标是欢欢,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欢欢被射中……光是那份恐惧就足以杀死他。
时时欢点点头,脑海因飞掠过飞人昏迷的景象而打了个寒颤。「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飞人沉默了,他微敛眸,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再扬高眼睫时,又是满满的笑意,「因为我聪明,我广泛阅读……」
「飞人。」时时欢出声遏止他说谎,「拜托,我很认真在问你耶!」他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中南美洲的毒蛇不少,我们常去,当然对这种毒不陌生。」尤其有时候得深入雨林,那里的蛇可毒了咧!
时时欢想象了下那样的情景,脸色倏地惨白。她想的竟然不是乐乐的安危,而是飞人被毒蛇咬到时的模样……霎时,惨白退去,两朵红云飞上她的颊。她是怎么回事?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飞人?飞人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她心里很不好受,他在昏迷时说的一些不清不楚的暧昧话语,更让她不知所措,她……唉!
她傻笑了下,「啊,我忘了跟你道谢,你把我扑倒是因为……」她心一揪,叹息似地道:「谢谢你,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
「若是妳受了伤,我会自责一辈子的。」飞人的脸色似乎好了些,他注视时时欢的方式,几乎要让她窒息。
自责?是因为要对乐乐负责吗?时时欢想问,这个句却哽在喉间无法问出。
「陪我聊天,还有,头低一点。」飞人轻声命令着。
「医、医生怎么还下来?」她不安的摸摸头发,想避开飞人的眼神,又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掀唇想说些什么粉唇却轻颤着无法说出,只好一边在心中埋怨一边低头。
「再低一点。」
时时欢再俯低头,在察觉到飞人的目的时,颤抖的唇儿已被飞人微凉的唇吻住,但飞人的气力尚未恢复,无法给她太热情的吻,但这已让时时欢瞠大眸,捂唇瞪着他。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颤抖的指尖贴上他的脸,闭上眼,低头轻轻地触吻了下飞人的唇,她抖着唇拉开笑容,「报答。」
飞人想说些什么,但杀风景的医生已在护士的陪伴下前来,时时欢马上退开站到一旁,让医生检查飞人的状况。
飞人微皱起眉,蓝眸追着她的身影,定在她身上,时时欢回他一个笑容,心中波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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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人身上的蛇毒完全清除后,便不管箭伤是否痊愈就要求出院,他的理由是待在医院容易被袭击;时时欢口都说干了,还是拗不过飞人,无奈地替他办了出院,非自愿的担任他的看护。
她实在搞不懂,她手笨脚笨,常常会弄到飞人的伤口,飞人虽然痛得好看的脸全皱在一起,还是没半句怨言,连她煮的可怕的粥,他也面不改色的全吃光。那粥可怕到连她这种不太有味觉、不重视美味的人吃了都吐了,可是飞人竟然吃光了,还吃到碗底朝天。
她真不明白飞人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国际刑警保护人都保护得这么彻底吗?还是……还是因为他跟乐乐是拍档,所以他忍受她忍受到这个地步?
自从霍金斯博士死掉,飞人进入她的生活之后,她就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平静」,尤其飞人的态度让她很迷惑,这样的困扰就连她沉浸于实验中时还会不时冒出来打扰她。
时时欢受不了一直被疑问的迷雾给环绕,于是又打了电话给时时乐,当时时乐听到飞人吃掉时时欢煮的东西时,在电话那头大笑了起来。
「乐乐!」时时欢又气又羞又窘的红了脸叫。
「天哪!飞人吃完没拉肚子吗?我的妈呀,哎哟喂呀……」时时乐愈笑愈大声,狂笑到后来讲话都口齿不清:「偶本来以为……他只素……啊哈哈……没想到……他经然……啊哈哈……」
「乐乐,说中文。」时时欢气鼓了颊,察觉到乐乐和飞人之间有某种秘密。
「大姊,妳可要好好对人家负责啊,毕竟妳的料理差点害死人家。」时时乐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乐乐!」时时欢不知道她除了叫她妹妹的名字之外还能干嘛,「对了,飞人的名字叫什么?他的出生年月日呢?」他应该比她大吧!
「妳怎么不自己问他?」时时乐好笑的问。
「我……」时时欢别扭的耸了耸肩,「我觉得问他这种问题很奇怪。」
「也是,这种事妳问了他一定不会回答,尤其是妳问。」时时乐闷笑地说,「不过我想妳过不久一定会知道的啦!」
「我……」时时欢欲言又止,对于接下来想问妹妹的事感到万分难以启口。
「怎么了?大姊,妳还有事要问吧?」时时乐替时时欢开了口。
「嗯……那个……飞人跟妳是那个吧?所以他才会对我这么好。」
「拜托,大姊,我跟飞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时时乐斩钉截铁的说,「他爱一个女人爱了好久好久,这么死心眼的人,妳想我跟他可能吗?」
「呃……」原来飞人老早就有爱人了。时时欢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既然他有了爱人,为什么还要……」吻她呢?
「还要怎样?」
「没、没有。乐乐,妳什么时候才会来呀?」她好一阵子没见到家人了。
「妳是因为想念我,还是因为不想面对飞人啊?」时时乐打趣问道。
「妳想太多了。」时时欢窘红了脸,连忙否认,同时庆幸时时乐看不到她。
「好啦,我可能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去台湾,妳自己要小心,知道吗?」
「嗯,妳也是。」
话筒那端传来时时乐干脆的挂断声,时时欢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将话筒放回原位。跟乐乐聊天非但没有解决她内心的问题,反而更添新的疑问,她沮丧的垂下头,摇摇头又撩乱头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痒痒的,她揉揉鼻子,没有发觉自己发出了叹息声。
「原来他有女朋友啦……」像是为了抚平内心起伏不定的情绪,她起身想往温室走去,经过楼梯口时,却发现飞人站在那儿,客厅的灯光只照亮了他半边的脸,另一半则隐于黑暗之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宝石般的蓝眸于幽暗中闪着光芒。
「飞、飞人,你吓死我了!」时时欢拍拍胸口,「你站在那里干嘛啦?」
「妳好胆小。」飞人笑了,笑得有点怪怪的,朝时时欢伸出手。
「鬼都会被你吓死!」时时欢没好气的鼓起腮帮子,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步下阶梯,站到她面前,她仰起头来打量飞人,久久,瞇起眼,缓道:「你真的是个阿度仔。」
「我本来就是。」飞人的手指爬上她的上臂,再到肩膀,再到她裸露的颈项,然后抚上她的唇瓣,眸光一闱。「妳知道吗?」
「嗯?」时时欢的眼镜滑下鼻梁,飞人替她推回原位。
「我一直很想念在医院的时候,妳主动的那个吻。」
时时欢闻言,颇有危机意识的想后退,可是她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任由飞人的脸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近到不能再近,当他炙热的唇覆上她的时,她脑袋里突然掠过一个想法: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那为什么还要亲她?
时时欢来不及理出答案,便被飞人拥入怀里,火热地吻着,她全身沾染上飞人气息,觉得又安心又不安,到最后她只能感受,任情感在内心不停翻搅。
「亲亲,妳怎么哭了?」飞人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
「为什么……要吻我?」她这次的阿度仔运更惨,竟然是跟别人的男朋友有……有……她也不知道该称之为什么。
「亲亲,妳觉得呢?」飞人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时时欢的泪不停地滚落颊畔,她想不要哭,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的奔流。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爱妳啊!」飞人笑着亲她,又忙着吮去她的泪。
时时欢一听,哭得更凶了。
「亲亲?」
「可是、可是我讨厌阿度仔……跟阿度仔在一起我都没好下场……」最惨烈的是这一次,还没开始就知道下场是怎样,可听见飞人说爱她,她竟然觉得好感动。
「这次不会的,我就是终结妳厄运的人。」飞人捧着她的脸,热情的亲吻着。
「呜……你是阿度仔……」时时欢哭道,双手环抱住飞人,「乐乐说你……」她没再说下去,只更加抱紧飞人。
飞人以为时时乐告诉时时欢了,所以时时欢才会有这种反应,当下决定若是他能成为时时乐的姊夫,一定好好酬谢她。
「她都跟妳说了?」那欢欢知道他是谁了?
「嗯。」好悲哀,她变成第三者了,她竟然无法抗拒一个她最讨厌的阿度仔,这不只是因为他为了她受伤,更因为……因为……
「亲亲……亲亲……亲亲……」飞人狂喜不已地唤着,拥着她像拥有全世界。
「嗯……」时时欢哭得抽抽噎噎。
她可不可以不要当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