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分钟回复神智,他抬眼望向墙壁上的挂钟,指针落在四与五的中央。
“麻醉枪的威力真不能小看。”蒋绍德苦笑自嘲。
眼皮下慵懒的墨色珠子闪动算计的光芒,他敏捷站起,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毫不迟疑的走上二楼——
室温二十度的冷气房最适合盖棉被,既可享受棉被柔软的触感,更不怕热死人。
睡到半夜,阵阵冷意袭来,丁语伸手捞了大半天就是捞不到温暖的棉被。
“冷……”浑沌的眼半开,寻着棉被的踪影。
猛地,一抹人影映入眼中,细眸瞬间睁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吓出一身冷汗。
“嗯,真是个好问题,或许你可以提供答案给我。”
床沿一沉,他坐了上去。
她心惊胆颤,初醒的大脑还来不及做反应,露在睡衣外的臂膀已防备的环住胸口。房门明明锁上了呀!
“你走错房间了,要是你马上离开,我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
她悄悄往后移动。这种时间、地点,太暧昧了!
没让丁语有逃离的机会,他迅速抓住她右臂,使劲一拉,丁语就这么跌回大床,跌进他怀里,不怀好意的长腿随即勾上她双腿,密密实实,教她逃都逃不了。
“你……放开我!”
左掌挥动往他俊脸扫去,气极、怒极、羞极,交织复杂的陌生情绪充斥她起伏的胸腔。
蒋绍德早有防备,他微侧过头,趁机握住她修长洁美的五指。
“喔哦,这下你可没法子了吧。”他逗趣道,黑暗中仅有窗外的月光担起照明的工作。
“你再乱来,我真的会生气哟!三更半夜的,你偷跑进我房里,传了出去会有多难听。”自由的右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让彼此太过贴合。
他轻柔的道:
“楼下的地板又冰又硬,你让雇主受这种委屈,太没职业道德了。”暖暖的气息喷上她的脸颊,引发一阵阵热浪。左手使劲欲脱离钳制,岂知他抓得死紧。
就知道这个男人心眼小,度量更是窄到有仇必报,不过让她用麻醉枪迷昏一下下(四个小时),便迫不及待要报仇。
“一人一次很公平不是?况且睡一下地板又不会少块肉。”她抬眼瞪了过去。认真计较起来,她才是最最可怜的受害者,初吻没了,秘密又被知晓,她才该哭呢!
“我就喜欢你说话的调调,够真实,够可爱。”大掌不住抚着手里握着的小手,一下又一下,连指头也不放过。
蒋绍德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不住钻进她鼻里,魅惑人心的俊脸几乎抵在她额头上。她试过不去瞧他,但一股莫名的悸动却教她闭不了眼,一时竟忘了生气,忘了两人不适宜的贴近。
怀里的女人此刻看来娇小又可爱,比起他身旁丰满妖娆的各色佳人,她并不特别起眼,但偏偏她就是对了他的味儿、入了他的眼。感情发生得突如其来,但又有何妨?至少他依着心一步步前进,一步步攻城掠地。既然认定了,岂有让猎物溜掉的道理。
抚上她长着薄茧的左手食指,忆起她持枪的姿势,他脱口而出:
“你是左撇子。”
她被瞧得心慌意乱。这男人的眼神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
“我的左手是比右手灵活。”嗓音低了半度。
冷不防,他牵起她左手放在唇边。
“你说你爱忠厚老实的男人,而我并不在你欣赏的范围里。”
“嗯。”
热唇触上她的指头。
“你没有抗拒,你的身体并没有抗拒我的触碰,若真的讨厌我,你是决计无法忍受我的气息、我的温度。”黑眸闪着胜利光芒。
“胡……说,我对你只有讨厌的感觉,讨厌你自大、自以为是的态度,讨厌你老是欺负我、威胁我……”她可怜兮兮的反驳。
叹了口气,他的眼温柔得醉人。
“想想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离我最近的你应该明白我的为人,你将心中不确定的感觉全归于讨厌,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并不是讨厌呢?”
没让她有辩驳的机会,他宽厚的唇已然含住她微启的粉色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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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丁奶奶如往常般准时起床,房门一开,就看见孙女儿失神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你怎会突然跑回来了?”抬眼瞄了墙上挂钟。才七点!平常这时间她还在赖床呢!
丁语恍若未闻,失神的表情依然,大件的牛仔外套罩住一身单薄。
“小语,奶奶在跟你说话!”丁奶奶坐在丁语身侧,伸手摇着她肩头。
“啊,奶奶,您吓了我一跳。”眨眨眼,飘荡的思绪给拉回。
“奶奶才被你吓到,一声不响跑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发生什么事了?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你该不会一个人坐了一个晚上吧!”小语魂不守舍又心事重重,想必是遇上麻烦事。
“没……没事,我是想回来拿些衣服。”眼又瞟向阳台。
两个小时之前,她随手抓起包包、外套,便狼狈至极的逃离蒋绍德的住所。
精明细心的丁奶奶敏锐的嗅出一股怪异的气氛,慈爱的眼眸落在孙女身上。
“拿衣服也不必大清早就跑来呀!别瞒我了,有事就说出来,奶奶人生历练丰富,或许能帮你一把。”
帮?这种事第三者怎么帮?
毫无预警的四唇相触几乎吓去她的三魂七魄,那微微酥麻的感觉流窜全身,教她只能任凭他辗转吮吻而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有了深吻的体验。
恨他吗?矛盾啊!若恨得了他,那她也不必如此懊恼,偏偏心底漾起的复杂情绪就是没有“恨”这一项,这点她相当清楚。
丁奶奶见丁语又神游太虚去了,自顾自到厨房泡了杯热茶,习惯性打开电脑萤幕,十指流畅的动了起来。
“你打算一辈子坐在那里发呆吗?蒋先生知不知道你到这里?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蒋家啦!”丁奶奶戴上老花眼镜,背着孙女说道。
丁语眉一敛。
“我回来为何要先向蒋绍德报备,我又不是他的私有物。是他的保镖又怎样,我也不是心甘情愿要当的,那种自大又无礼的人,鬼才愿意保护他!”不知不觉倾吐出一肚子怨气,高高嘟起的唇片十足孩子气。
丁奶奶暗暗偷笑。
“口气好冲,蒋先生哪里得罪你啦?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他还指望你保护他呢!”
忿忿哼了声,丁语转过脸面向奶奶,脱口道:
“我当然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可那只不要脸的猪压根不怕我火起来一走了之。昨天夜里他大咧咧躺上我的床,更可恶的是,还偷吻……”完了,一时气极竟全部都说出来了,这……丁语斜眼瞄向奶奶,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老花眼镜忽地滑到鼻尖。
“小语,你跟蒋绍德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这事她非得深入了解。
丁语吞了吞口水,喉咙忽觉干涩。
“奶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跟他一点都不好,您别乱想。”
“不好?不好就爬上你的床,要是很好不就……”丁奶奶推高眼镜,一双眼变得锐利。
丁语急得跳离沙发,一个箭步来到丁奶奶的身旁。
“奶奶,我才是受害人,蒋绍德是吻了我,可是我们绝对没发生……其他的事。您要相信我!”
“你也到这个年纪啦!”拉住孙女右手,丁奶奶又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打算?我不懂。”
丁奶奶爱怜一笑。
“蒋先生在追求你吧。”
“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名自以为是的伪善者,三言两语便企图抹杀掉我这半年来的生活方式,表面上是为了救赎我,但事实上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她最不爱的便是他自以为是的认定。
“哦?奶奶很好奇蒋先生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丁语犹豫半晌,终是困难万分的开口:
“他说要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又说他喜欢我。这些话他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想法。”
丁奶奶面朝电脑萤幕。
“他的话令你困扰吗?”
诚实点点头,她的心早乱了。
“觉得困扰就代表你心底在意他,当然啦,奶奶并不是你,因此无法体会你的感受,奶奶只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若不去尝试,便永远不会了解。感情方面,男人通常处于进攻的位置,而女人往往站于被动的角落,你会怕是因为你小心翼翼守护着情感。”
丁语似懂非懂。
“你是要我接受他?”心跳得飞快。
“当然,钓到蒋绍德这只金龟,奶奶就可以享福了。”那小子一表人材,她看得很顺眼。
“奶奶!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怎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活像蒋绍德要她,她就得赶紧捉牢这张长期饭票不放,以免错失良机。
明白孙女烦心之事,丁奶奶便觉方才的紧张是多余了。她活了七十年,看中的人岂会出错。蒋绍德身家好、相貌好,外在条件便打足了九十分,至于内在、为人,只消她瞄一眼,便能猜中八、九分。现今社会拥有真诚双眼的人已经不多了,这小子挺投她的缘呢!
“奶奶不过说出心声罢了。去年圣诞节前夕,你不是才信誓旦旦要钓个阔少,怎么,心愿改啦?”丁奶奶俏皮的回答,手指头又在键盘上动了起来。
跺了下脚,丁语烦心的坐回沙发上。
“我不要回蒋绍德家了,再待下去,恐怕不到合约期满,我就让那只色狼给吃了。”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三个月的时间也还没到,蒋先生那么精明能干的商人,怎么可能让你走?”
丁语耸耸肩。
“随他爱揭发我都行,我就是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
“钱呢?当初讲好的一百万你不想要了吗?不差那么几天,你还是乖乖回去。”
丁奶奶的眉微皱,电脑萤幕上的消息教她惊讶。
“钱钱钱!奶奶就只关心钱,也不管我受委屈。”
“小语,话别说太满,以你的身手、机伶,蒋先生要欺你可不容易。若不是他让你失了戒心、失了防备,他就算手段再高,也敌不过你手上的枪。”够一针见血了。
丁语咬住下唇不语,左手握了又开,他暖暖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她手上。
从未尝过爱情滋味,但对于他的体贴相待也不是不了解,只是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烈,她措手不及呀,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都是如此快速吗?会不会她一投入直一心,才可笑的发现这不过是现代社会的另一个速食爱情?
丁奶奶敲键盘的手不停,忽地,她发出细微的沉吟——
“小语,事情有异,现在还不是你回来的时候,”
“怎么说?”回过神,丁语不明白奶奶的话意。
丁奶奶摘下老花眼镜,招来孙女到身侧。
“你看奶奶发现了什么——”
丁语闻言,立即往萤幕看去,这一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奶奶,上面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没想到这回冒牌枪神的目标就是蒋绍德,这下她走也走不了了。
“少质疑奶奶的能力。小语,如果你要救蒋绍德,要揪出冒名的假货,这是你惟一的选择。”丁奶奶面色凝重,直看入孙女的眼里。
奶奶鲜少如此严肃,她开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巧合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偏偏是蒋绍德!”有丝懊恼。她不想见他啊!
“就当作是上天给的考验。都这种情况了,你还有第二条路好走吗?”
太阳穴隐隐抽痛了起来。蒋绍德竟是冒牌枪神的目标,为了维护自身名誉,她誓必揪出冒名之人,然而这却又把她拉回蒋绍德身边。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别忘了你今天还得跟蒋先生一起去上班。”
“奶奶!”她跺脚。
“不用争辩了,这几天奶奶想了很多事,我们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世人以为枪神失风被补,一来可以防止不肖之徒再次冒名,二来你也有时间休息。”丁奶奶语重心长,伸手拉过孙女右手。
丁语垮着肩,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奶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听吗?”
“丫头,凡事别太钻牛角尖,想太多未必好。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清楚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丁奶奶笑了笑,又道:“就好好完成第六件委托案,办完这件事,我们祖孙俩去日本玩一趟,所有的费用由奶奶负责。”
“真的?”丁语的眼顿时晶亮不少。
“奶奶的日文说得一级棒,这趟旅游绝对包君满意!”
丁语尖声欢呼上扫阴霾。
“奶奶,您有捉拿冒牌货的主意了吗?”
“瞧你急的。”丁奶奶的鱼尾纹布上眼尾。
“哎哟!早了解计划才好做准备呀!”
“计划大抵成形,只差临门一脚。”这些天她思量许久,终是找出最完善的布局。
“只要有我出马不就够了。”
“你可不能曝光,负责捉人的角色得由真正的执法者来扮演才有公信力,而你只需要幕后黑手。”
“若时间掌握得好,这一切从外表看来只会是一场警方设下的埋伏,而你只是一名柔弱无助的平凡女子。”丁奶奶又道:“警方组了一个专案小姐,组长正是方智。”
“奶奶,方智成吗?”他看起来很“肉脚”!
“他是最好的人选。人家平白挨了你一枪,好歹让他有升官加薪的机会。联络的事交给奶奶处理,你就甭担心太多。
丁语轻轻点头,默默同意奶奶的计划。那方姓警官的确可怜,让他受伤,她深感抱歉
“那么你快回蒋先生身边,顺道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要他配合。”丁奶奶站起身,拍拍孙女肩头
丁语不情愿的翻翻眼皮。
唉!不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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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绍德百般无聊的切换电视频道,嬉笑怒骂的节目内容压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抬头看了身侧空荡荡的位置,他的眼黯了黯。
习惯——真是要命的东西。
一早丁语便不见人影,害他一天下来工作效率奇差,等不及五点半下班,他难得提早离开公司,谁知四点到家仍不见她踪影。
“七点多了。”他喃道。
“铃——铃——”
嘈杂的电铃声划破沉默的寂静,他一扬眉,长脚跨个四、五步,来到门前开门——
“你回来了!”
丁语下意识退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是我?如果是坏人,你的脑袋瓜不就多了一个弹孔。”推开他的身体,她臭着一张脸走进屋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松了一口气,他笑道。
讨厌极了他自以为是的笑,她忿忿道:
“笑什么!我是回来看你死了没有,如果你翘辫子了,我倒省事!”
“咒雇主死不好吧,我还没付酬劳给你呢!”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还是很生气你早上对我做的事,我严重警告你,若……再犯,我一枪轰掉你的脸!”想起早上的吻,她的脸热如火烧。
蒋绍德但笑不语一个劲儿瞧着丁语发红的脸。才一天不见,她似乎更可爱了。
“看什么看!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时间跟你闹了!”她嘟唇,气恼他的分心。
“非常时期?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茶,有意聊天。
“今早我回家一趟,奶奶查到冒牌枪神的下一个目标是你,所以从现在起,我得全天候保护你的安全。”
“我?怎么会?”他摇头。
“信不信由你,我奶奶的情报从未出过错,她说是你就是你。据消息指出,这几天就是冒牌货出手的时间。”她难得严肃。
蒋绍德沉默了会儿。
“丁奶奶知道谁是幕后指使冒牌枪神的人吗?”他较关心此点。
丁语摇摇手。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只要抓到冒牌货,到时便可水落石出了。”
“冒牌货的枪法如何?有你准确吗?”
“我比较强啦!”她自大说道。
“是吗?”
“还怀疑啊!闯出名号的人是我,若那人真厉害,又何必冒名呢?总之,你甭担心啦!有我在,少不了你半根汗毛!”哼!瞧不起她,待事情过后,看她怎么整他!
蒋绍德神秘一笑,笑得丁语不禁毛骨悚然,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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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丁语握成拳的手几乎要挥上蒋绍德的俊脸。
“是你自己要求的,怪不了人。”蒋绍德无赖的耸肩,眉间眼底净是算计。
“我什么时候要求跟你睡同一间房啦?你哪只耳朵听见了?”她旋着锁上的房门,气忿道。
蒋绍德拉着于语到他的卧室门外。
“我的生命受到威胁,你说要全天候保护我,自然就要形影不离,而我们同睡一房是最佳的夜间保护。”
“放你的狗屁!你存心整我吗?”粗话给气得骂出口,淑女形象全然抛至脑后。
“你可以选择离开我的屋子,不过,你若想待下来,就得听我的。”他一语扯住她的弱点。
他知道她有心要揪出凶手,为了更接近她,再卑鄙也无妨了。
“你不要命了吗!我走了谁来保你的命?”
“也对,你离开这里就捉不到冒牌货,尔后你会一直良心不安,每当冒牌货多害一人,你的愧疚就多一分。”他顺着她的话刺激她。
单眼皮的眼燃着熊熊怒火,左拳开了又握、握了又开,直想打掉他可恶的笑。
忍耐——
“好,睡同一间房,这下你满意了吧!”为了顾全大局啊!
“别凶巴巴的瞪人,你仍是可以使用原先那间房,只不过晚上睡觉时才需要共处一室。”
他开了房门,让她走进去。
触目所及皆是男性化的装璜摆饰,环顾偌大的空间,米色的墙壁、地毯,墨绿大床旁摆了几个小哑铃,想来是健身用的。除此之外,有个大型书柜,里头摆放着不少散文、小说,武侠的、科幻的、谈人生哲理的……应有尽有,书柜的一角更掺署了可爱的漫画书。
丁语站在门口瞟了数眼,迟迟不肯走进去。打门一开,她便察觉整屋子里都是蒋绍德的气息,若她走得太深入了,或许身上也会染了他的味道……
“放轻松点,我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不成。”蒋绍德一屁股坐上床。
丁语努努嘴,往里踏进几步。
“怎么睡?你若有绅士风度,就该睡地板。”
他双眉微扬,伸出食指摇了摇。
“别说我小器,这张床极大,我分一半给你。”言下之意是不肯屈就于地板了。
“这不成,没理由要跟你挤一张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的下流念头,告诉你,门都没有!”
搔搔头皮,他故作无奈状。
“那只好委屈你喽!”
“我睡地板!”她掏掏耳朵,宁愿是听错。
“你不肯睡床,我也没办法。”
他从衣柜里搬出一床棉被、一条毯子及一颗枕头。
这种男人……这种男人凭什么吸引女人的芳心?,不过长得帅了些,有钱了些,身材好了些,空有外表,却一点内在也没有!
“难道你不懂何谓绅士风度?”女士优先的口号是唬人的吗?
“我是愿意让你分享我的床,是你不肯的啊!”
丁语咬牙切齿。
“我是女,你是男,我的观念可没开放到能跟一名陌生男人同睡一床。”
蒋绍德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
“你可以打破观念啊!”
丁语气到说不出话来。等找出冒牌货,她会给他好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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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
蒋绍德睁开了眼。
月光下,他轻手轻脚蹲在地上,望着毫无知觉的睡颜。
他伸手欲触碰落在她颊上的发,忽地——
“啪!”一声,热呼呼的“锅贴”落在俊脸上,在静寂的深夜,显得格外响亮。
被抓包的男人通常是怎么脱身的?
蒋绍德愣了一下,飞快压住她的手,怕了她的麻醉枪。
“吃了豹子胆了,敢偷袭我,你这种色胚还保护个什么劲,早该下地狱!”丁语气炸了。
他有些恼。一时大意,竟忘了她敏感至极。
“你误会了,我看你咳嗽,才想来替你盖被子。”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细眸眨动数下。
三流的谎话骗鬼去,用膝盖想也知道你不安好心,谁要你盖被子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真的要替你盖被子。”他墨黑的眼俯视着她的眼,语意真诚得不禁让人产生信任。
看出她微微的困惑,他缓缓松手,忽感背后一片冰凉,显是给冷汗浸湿了大半。这……就叫心虚吧!
她迅速爬起,眼力极佳的她,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说谎,看我好好教训你!”
丁语双手握拳向他挥去,蒋绍德连忙闪避,可他愈躲,她愈紧追不舍,决心要狠K他一顿。
也许是心虚,蒋绍德只守不攻,就是出手,也手下留情。
“别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身影晃动,她犹不肯停手。
“自大鬼!”
她踏前数步,右拳瞄准他左眼,打算打个贱狗妆出来,不料脚下的凉被绊住她,重心一个不稳,便往他身上倒了去,两人直接倒入墨绿色大床上。
这一跌,跌得意外,丁语惊魂未定,竟忘了打人,反而动也不动的偎在蒋绍德身上。
“吓我一跳!”拍着胸口,丁语低声呼道。
良久——
“咦!”丁语惊呼一声,猛然跳离大床。
她究竟在做啥!她怎会趴在他身上!
“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是意外,就当没发生过。”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跌个跤也能吓着。”他捂着胸口揉。那一撞可不轻啊!
丁语吐吐小舌,瞄了下他揉胸的动作。
“有很疼吗?”她不记得有撞到他啊!
“给手肘顶了一下,不痛才有鬼。来替我揉揉,当垫子的人很辛苦呢!”
“报应!我才懒得理你。”
哼了一声,她重回地板上的一床棉被里。窝在软软的棉被里,她背着他,唇畔扬起一朵笑花。
“小语,你睡着了?”
“……”
“我知道你气我,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教我偏偏喜欢你。一个让女人迷昏头的男人,你能期盼他多有绅仕风度。”
“……”
“别怕我,我一点也不可怕。”
地板上的一团棉被动了动,她的身子不停颤抖。
他在跟她告白呢!
不感动吗?
这一夜的心情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才能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