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中这样的人,心脏要是不强一点,迟早上会弄得自己神经衰弱、口吐白沫。
虽然报上的消息、新闻,有时候是夸张渲染,有时又是太蒙骗老百姓,不过,经侧面了解,从市集而来的传闻耳语来看,“小四选择”是散漫的——
迟到、脱班、记错通告日期……,这些消息都是那些被气得跳脚的制片、导演传出来的,后来是怎么了结的虽不清楚,可是他受欢迎的程度并未减退,想对杀他的公司,电影“录影带还是一支一支的帮他出。”
“小四先生”是难缠的——不中意的剧本不拍;不好的对手演员不拍,电视节目草率记录的拒录、拒演……
光看这些资料,涵涵就觉得手脚冰冷,四肢无力,怎么那么巧,偏又让她抽中他!
管运气的“那个”实在太不上道了啦,这么拼命的恳求,还给她搞出这种飞机,不把他抓出来狠狠念上一顿,实在咽不下这口乌烟脏气!
慎重的从桃心木的架上,取下绘着金边的宝蓝盒子——咦,怎么变轻了?
急急忙忙的掀开木盒——空空如也!
不会吧!这水晶球什么时候会学隐身法的?知道人家想骂它,就预先躲了起来!
“出来,出来!乖乖宝宝,妈咪不骂你啦,只要你出来,妈咪就不骂你,快唷……再不出来,妈咪要生气了哦,乖乖——”
千呼万唤,威胁利诱,好言说尽……那颗名为“乖乖”的水晶球——老师父传给她后,也跟了她将近十年岁月,跟她有着极深厚感情的“女儿”——还是信然芳踪杳杳。
把屋里的东西全翻了一遍。
没有!不死心,再来一次——
“亚莉尔魔女,顾客上门啦,你——哎哟,你在搬家吗?”
看着小屋里的凌乱,好脾气的老板,也不免呆皱起眉来。
涵涵没空理人家,手不停动着,嘴巴也说:“叶姐,快帮忙找找,水晶球不见了啦!”
“不会吧!”圆圆脸的老板,叶月,有着娇小个子和一头及腰长发,在她开设的这间“十字星”命运馆里,涵涵是她六个专属相命传家里,最受欢迎的人物,也是业绩优良的。
除了她外型神秘——帮人解惑时,她总是金色假发、紫纱巾罩面,瞳孔也加了隐形眼镜成了碧录色;她的命中率极高——全靠了水晶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她的客户,她一概建立资料库,某些特殊的日子,比如是客户生日时,上门求教,总会有折扣优待,她的生意头脑十分灵光,怪不得在年终分红时,她总是领到最多。
现在她的谋生工具丢了,这总不是叫她关门喝西北风?
“怎么会弄掉的?”年轻妖媚的老板,也开始焦急,“会不会是放在家里,你根本忘了拿出来。”
“不可能!昨天最后一名客人走后,姐姐们来接我,我嫌水晶球笨重,心里想着这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应该没人会打主意才对,所以就把‘乖乖’留下来,没想到一
”涵涵提到失踪的“爱女”急切心便溢于言表。
“哎呀呀,怪不得早上来开门时,发现厨房炉子上有枚脚印,窗子也没关好,我还以为是卜卦算的雷胖子在跟我们开玩笑,还狠狠削了他一顿呢。这么说,我冤枉雷胖子啦!”叶月搔搔那头长发,有些尴尬的表情。
“脚印子还留着吗?”
“干嘛,要找警察鉴定啊!”
“对呀,我‘女儿’被绑架了,我当然得报警嘛!”涵涵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妥唷!
“拜托,乖乖不是人,不能算‘绑架’啦,只能报失物被偷,不过呢,有两个困难——”叶月眨眨长长的凤眼,许多男人常死在她这招上。可惜涵涵不是男人,为了“乖乖”‘的生死未卜……呸呸呸,是下落不明啦,她对老板的优美姿态,视若无睹。
“拜托,快说吧,没心情跟你耗!”
也只有大牌职员才敢这么说吧!老板被指责。还要陪笑脸。这……有天理吗?
叶月气忿的翘高红通通的唇,不答腔。涵涵抓破头皮般的烦躁,直催着慢条斯理的美人老板。
“叶姐——”
“好吧!我说嘛,第一呢,这栋房子,这一整列啊,叫作违建,我不也跟警察打交道,万一他们派人来铲平这里,我会哭死的,第二嘛,那个脚印子早被我抹得一干二净,再也凑不成原来样子了。”叶月一口气讲完,就看着涵涵倍受打击,自得发青的面孔,再加上紫了!
“涵涵,别这样嘛,又不是世界末日。”
叶月不安慰,涵涵独自得制住愤怒,她开口说话,涵涵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狂风啦!
“怎么不是世界末日?抽筋抽到‘衰尾道人’(请念台语哦,乖乖——),已经够叫人烦的,相依为命的水晶球‘乖乖’也弄丢了,还不能报警找回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哎!”叶月迷糊的神色可不是装的。
“好吧!既然事已至此,我干脆把摊子收起来,等‘乖乖’回来,再从头来吧!”涵涵很直率的决定了。
“你说仟么,那怎么可以?现在开始到年底都会很忙,要结婚的人口,大都会来找你算命的,你怎么可以喊休息就休,你要我怎么跟你的客户交代?”叶月不以为然的问道:“没有乖乖就不行了吗?不过是水晶球嘛,我出钱,你爱买多贵的就用多贵的,别提休息的事了。”
叶月的“慷慨”只换来涵涵的白眼和嘿嘿冷笑。
“你就是不懂!水晶球是有灵性的矿物,十年前师父交给我时,我还是花了好一番心血才让‘乖乖’认我为娘的,随随便便找颗水晶就有用了吗?放屁!现在世面上的假货有多少,你知道吗?好!就算碰巧教我找到一只真有灵性可以启发的好材料,跟它就是不相应、没缘分,你还能强迫人家乖乖听命吗?这些问题都没有的话,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乖乖’是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能驾驭,和好相处的,那还是因为先前师父已经先知会它了,现在又换个新的,又要从头开始——哎唷喂呀,三、两年我都得喝西北风罗!”
“好精采,讲完了没?”叶月压根是不信这一套的,她布设的扑克局,大都是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题材,真正的算命方法,她还是一知半解的。
“你就是不懂!”
涵涵这摇头,拧眉是什么意思?把人当“牛”吗?
“薛小姐,别为难我,也别让你可爱的客户失望,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吧,你看才九月初,生意就这么好。再下来的日子还得了哇,你就高抬贵手,别讲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话嘛?”
叶月见薛涵不以为然,猛一咬牙,阿莎力的说:
“只要你不休息,以后咱们就三七分帐,你七我三,够意思吧!”
“叶姐,你在拉皮条啊,什么七七三三的。”涵涵撇撇嘴。长长的粗眉攒了又攒。“你给什么条件都没用啦。没有‘乖乖’,我根本不会算命。”
“我不会算命还不是混得很好,只要你看准客人的脸色,多讲一些他们爱听的话就好了嘛,很简单的,跟着叶姐,叶姐教你。”
要视钱如命的人讲出这么慷慨激昂、真切老实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吧,薛涵要是识相,应该趁早下台阶,得了里子(薪水跳三倍呢!)又有面子(叶月很少这么低声下气的唷!),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有!这薛涵不知是老实得过了火。或是不屑于叶月的那一套,人家已经头低到底啦,她硬是坚持原话:
“没有‘乖乖’,我就是没办法帮人算命!”
“薛涵——”
“我要走了。”
潇洒的摆摆手,这一片垃圾者不带走,她就悠哉游哉的踱着脚步推开十字星命运。
气得跳脚的叶月,指着她的背大骂。
“假清高,骗人不知道,自己想独立就故意找借口,山不转路转,我们还是会碰头的——”
“砰!”闪烁着金黄光芒的星星之门,重重的被关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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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没头路了,怎么办呢?乐观的涵涵说:
没关系,她有三个好姐姐,要她们“扶养”自己一阵子,也不是什么难事,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专心把“梦幻之星”给弄出来,解救老爸那才是正经的世界超级第一等大事!
打听好了,这位性格洒脱,容貌气质均是上上之乘的酪MAN,今天的行程是在中山北路一间宾馆批选新人——哇,看看!试境竟然上宾馆,还是五星级的唷,那些歪哥的人在想什么呀!”
难不成这试演大会,竟然是要衣服脱光光,陪大凶们“交际应酬”的?
不会吧!这是“公然猥衣罪”吧,新闻局不处置吗?
不管怎么样嘛,总而言之,得先把罗文宇给弄到手,跟他“借”那个“梦幻之星”用用才是真的。
T恤、牛仔裤、靴子,短发一拨,素净着一张娟秀的面孔,她打算用这最最不吸引人的打扮,不引起最小限度的注目,而把罗宇文给勾引住吗?
当然不是!
涵涵可不是冲动的人——速度不上阿洛(三快老板娘),也不是慢条斯理型的同胞,江江才是四姐妹中最最没效率的人!
她只是想先见过这人,观察一下他的习性,再利用他的特殊的嗜好,一下子攻入他心扉,让他没有招架余力,非得把东西送上来不可,她是这样打算的!
背上F0ina的蜗牛包包,牵出她那心爱的古董级跑车——十段变速的捷安特,吱嘎吱嘎的卖力蹬起车轮子;涵涵心情愉快的吹起口哨,虽然她还提心“乖乖”,可是她也很肯定的相信“乖乖”跟她的缘分深,它只是一时顽皮偷偷溜出去玩,将来还是会回到妈咪身边的!
因为乐观,因为阳光正好,心情正好,涵涵的口哨声便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激昂,她已经想到了,当罗宇文被她生擒踩在地上的画面了,真是——哇哈哈哈,大快涵涵的芳心……
椰树——三两棵!
石头——五六七八颗,是大型的那种唷,一个人双手环抱不起来的那一种吧!
就这两样东西,广场中庭摆一摆,就当作是庭园造景啦,真是缺乏想像力。
一向“唯美浪漫”的涵涵,看着这五星级的宾馆,嘴脸有些不屑的。
把她那古董级的心爱跑车,慎而重之的摆上宾馆前廓,涵涵拨拨额前刘海,对着身穿白衣金扣,一直目瞪口呆着地瞧着停车小弟,露着白牙而笑:
“可别小看它唷,阿拉伯石油王想要它,我还不肯答应呢!”
“哦,哦!”停车小弟不置可否的连声应着。
涵涵也没去理会这人,只是指指庭园方向,问着人家说:
“那个试演会场是不是从那里进去的?”
“嗯,直走到碰到柜台左转,有指引!”说着还把涵涵从头到脚给看了一回。涵涵也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了;人家在后头幽幽说的话,她自然也没听见啦!”
这位“见识”过许多试演的女郎后,有感而发的停车小弟说:
“怎么可能用你呢?又没打扮又没化妆,还没胸部吧,嘿!今天早上见过的所有女人里,你是最穷、最没看头的,要我买电影票去看你——饶了我吧!”
还好涵涵没听见,要不然怎么死的,自己都搞不清楚呐,停车小弟弟!
顺着指示,涵涵很快找到试演会场——
哇!
不过是招考个演员嘛,这是什么盛会呢?
被安排在试演房外面的报名柜台,可怜的剧务小弟,正在七嘴八舌的回答各个娇嗔女郎的轻斥。
“为什么那么久嘛?”
“因为——”
“喂,我排了一小时了,为什么还没到我?”
“因为——”
“你们是不是有黑箱作业啊,这些试演活动,是不是当作宣传而已?”
“没有——”
“……”
“……”
为了不让可怜的剧务小弟更可怜,善良心大发的涵涵,决定自己去“摸索”状况。
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还有什么角落吗?就连宾馆长廓的尽头处,厕所之前还站个人在排队,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选择的?
“嗯。就这么踱步到看来较顺眼、和气的女人身边吧!”
“喂,三八婆,不要插队!”
哇!真是人面兽心……这形容太过火了,可是面孔跟讲话的粗糙搭不起来的,还不只一个人呐!
忍气吞声,不想太过招摇的涵涵,不管站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赶,有的客气一点,会说:
“小姐,要照顺序来!”
凶悍一点的。连白眼都不够看了,举起值拳两颗,已经用力的在涵涵面前摇晃,这……
还需要什么言语表现吗?
既然走到东人家赶,走到西人家嫌,只好远远的站在最末端的营养不良盆栽前,作一名铜像泥人呢!
仔细观察后,她发现——自己可真寒伧呐!
香奈儿的、CD的、克莉斯汀的,连范伦铁诺也有,而自己唯一较有“品牌”的,只有那只蜗牛包啦,而且,那“品牌”还是大“品牌”后头跟着的“副副牌”小妹妹吧!
人比人会气死人,这些重物赞金儿的东西就别比了吧,大家来比内涵嘛!
瞧!薛涵,有个涵字吧,摆明了就是比大家有内涵,不过,内涵这东西嘛,也是见人见智的,美女一口的三字经或五字经,也比“真平一族”的女人开口讲话中听,人家光看着美女的脸蛋、身材,一切错误都可以当成美丽的氐,而且“不是故意”的唷!
“那,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充其量,身高比排队的女生们都高一点吧!
更气人的是,她偷偷瞄过的那些薄纸,记载的年龄,不是十七,便是十八,见过年纪最长的一个,可能是那位身上闪闪发着星光,从儿童期就一直担任着平面广告模持儿,喊的出名的红人吧!
而她不过二十岁而已!
瞧,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自己连年纪都比人家有“分量”,等等——你是来干嘛的呀!涵涵小姐,打探“敌情”就打探敌情嘛,为什么自怨自艾起来?又不是真的来选演员的——
咦——你你你,你是在指着我吗?
你你你,你不是那个超级偶像大明星,罗宇文吗?
你为什么那么神气的站在队伍前头,毫不客气的朝我这地方晃点?有什么地方惹到你啦——
原来,宇文试演了小姐时有余后,就被那堆为成名而不惜任何“牺牲”的小女孩们弄得倒尽胃口。
没演技也就算了嘛,还对着全体提任评审的导演啦、编剧啦、艺术指导……等等的一大堆工作人员频频放电,大送秋波,露骨的问着:
“晚上有空吗?我请大家到我家吃顿好的——”
吃什么东西呀,到最后会不会演变成,被人家的老爸爸控告,“诱拐未成年少女”啊?、
于是,他撂下一句——
“不要试了,看来看去都是差不多的人,没有人才啦!”
“还有几个稍有经验的人,也跟着一起排队报名,不如把她们几个特别挑出来试,好不好?”面对大牌明星,导演的口气也就和缓起来。
不过,要是宇文好说话,这“难缠”二字就用不到他身上了,所以呢,听完人家导演说的,他的浓眉就是抖一动,唇角也是微露微合的冷笑。
“说什么公平试演?这样不就摆明有黑手操作。”
“那,你想怎么样嘛?哀怨的导演,小小眼睛挤不出寒冽的刺人目光,只能用可怜兮兮、泛着泪液的豆豆眼,委委屈屈的说着:
“到底要什么样的人,你才会喜欢?到底要哪种演技,你才能够有感觉?身材、面孔、长相,又要什么条件的,你才会点头?罗大牌,我们只是在挑搭配你的女角,她的戏分又不多,出场几次就要被炸掉了,为什么非得这么耗精神、大排场的挑人呢?”
“照你这么说,随便去路边摊拉一个欧巴桑来,不就了结了,你干嘛要答应弄这场试演的?”宇文的嘴巴可真是犀利得不饶人呢!
“这是为了宣传,为了将来电影上场好卖,为了——”代表制片公司的经理也忍耐不住的到“可怜”导演那一头去了。
要是以为,宇文会因此而屈服,哈——这是秃子打辫子,天方夜谭的故事啦,这老兄还不等出钱大爷讲完话,又是一阵好抢白。
“台湾的电影业,会变成今天萧条的样子,就是由你们这些人搞出来的,又要片子好卖,又随随便便的拉个跟剧差上十万八千里的木头人,到镜头前面晃两圈、亮亮相、脱脱衣服——只要上围比较好一点的——就会卖座吗?你们以为买票看电影的.都是想找头母牛喝牛奶的人啊,你们也太瞧不观众了吧!以你们这种搞法,别说观众会不耐烦,就连老鼠懒得进电影院去找东西吃!”
电影院有老鼠?看戏的太太、先生、小姐、小弟们还敢去吗?哎唷……
“小四说的也有道理,这次的女主角虽然戏分不多,但是,她可以说是造成男主角变成冷血凶手的关键,要是选的差了,整个戏就弄得凌乱,没分量,赞感也就大打折扣了!”跟罗宇文有些交情的编剧大爷,算是打圆场的讲着公道话。
他的话,给了没台阶的人台阶下,也给原来闹哄哄的宾馆房间带来一阵寂寞的空白时间……
大家都在沉吟,谁也不愿当那第一个开口的人,因为——当炮的机会还是有很高的机率,每个人都宁愿保守一些。
“为什么又不吭声了?”
射出如电似箭的锐利眼睛。一个挨着一个,看了过去,到了导处又刻意的加了两眼,他不想说话都不行了。 “我看,嗯,这样吧,罗大牌,不如找个会演戏、有名气,价格也公道的女明星来配戏,你看怎么样?”
“不行!”
别误会,这不是宇文的断然拒绝,这可是制片公司代表的声音哦。
“不行!没有预算,大牌的张曼玉、吴倩莲之类的请不起,小牌一点的——还不如找个新人,从头教起的好!”
“哦!只好继续试演了,你看呢,罗大牌——”
导演已经这么卑微了,还忍心跟他过不去,让他难堪吗?深谙作人道理的,应该都不会这么残酷吧?
那么,罗宇文应该属于“不人道”的那种人了?
只见他摇头晃脑,咂舌抠腮的揉揉酸梁的各部位后,大大的伸着懒腰,吐出一口长气说:
“好啊,继续试嘛,反正合约上打了三小时,我应该也要收工回家了!”
言下之意,试演你们试,老子不干啦!是不是这样子呢?罗大牌!
“你要是不看着,万一挑一个你没感觉的人,怎么办?”导演真是忧心忡忡呐!
“没关系,再打一次约,再挑一次人,再宣传一次嘛,反正多多上报,就会未演先轰动,大家会迫不及待的等着这个戏的!”
这是真心话,还是挖苦人?
出钱的大爷、出力的导演、出脑子的各位工作大爷们,只好面面牙觑,瞠目以对。
“好了,我走了要约我的话,电话还没改。”
潇潇洒洒的顺顺头发,端整衣袖,不算太高——有一米七的身高,用力的挺了挺,站直了,拿出精神来啦,就从从容容,由内而外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扉,走到大排长龙的走道上……
明明知道来的人很多,可是有这么多人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呢?
这么多人等着当明星,这么多年轻的小女孩急着要出头,光看着她们顶着一脸与实际年龄不合的脸,宇文就是要倒胃口,他们真的决心要用真实演技跟电影耗下去吗?
只怕——后者和答案,选择的人还是多吧!
等等,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张素净的脸,虽然她比满走道的粉妆艳女都还来得高一些,不在他开出的基本条件:一六。至一六五公分的范围内,可是,要是其他方面都过关,身高的“缺隐”还是可以克服的。
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恍恍惚惚的,连他——罗宇文,鹤立鸡群的接受众女摸拜,她还正眼都没瞧上他一眼呢,站在前头约有五分钟。
老天,她连点反应都没有,头儿抬也没抬过。
可是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也没有什么道理好说的;年轻的,娇媚的,身材好的没话说的黄金比例,都没让他手臂汗毛起立敬礼,但是,这个女的有唷!
真是奇怪!
她的长相也不特殊,衣服也没有特别鲜艳,还有些灰黯呢,可是,在这么多人里,他一眼就是看到她,在距离大约二十公尺的空间里,他就是只看见躲在后头当植物的她——薛涵,以前十字星命连馆的魔女亚莉尔!
“喂,你,你,叫你啦,在这种地方磨蹭什么?”
声音传入涵涵的耳际后,她这才开始头动睫毛,水亮亮的眸子东瞧西看……
“别看啦,就是你,过来!试演会就到你为止,其他的人,谢谢你们捧场,都乖乖回家去吧!”
听他强硬的口吻指挥众女,不耐烦的站在队伍前头,食指一直不客气的朝着涵涵的方向晃点,涵涵心里头还很不高兴,迷迷糊糊的想着——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经过人家再三催请,涵涵才远远跟在驱散的长发后头,慢慢的踱着方步蹭到宇文面前……
男人——
长的这般模样可真是不简单呢!
虽说罗家四兄弟中,只有老三阿翔长相酷似自己的母亲,承接母亲的美貌五官,可是,这皮肤细致像滑似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位脾气看来不是很好的小四,罗宇文啦!
他的嘴巴好像在蠕动了吧,赶忙集中精神去听,免得被当“看到偶像巨星就失神的小女生。”
“快点,慢慢吞吞的在下蛋吗?”
她嘟高嘴,不置一词的让人家带入试演会场——宾馆内的豪华套房。
两人一出现,原本嗡嗡的交谈声就瞬间停止,导演的面上还有些尴尬的神色,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一定是趁着男主角不在,正在发着牢骚呢!
宇文心上明白,冷嗤一声,这是代表:务后再总算帐吗?他不慌不忙的把涵涵推到众人面前,给大家一起评头论足——
“这么瘦,没肉没看头!”
嫌涵涵的身材扁平罗!
“我看别想卖座啦,去申请新闻局的辅助金还快一些,比较有保障啦!”
“长得很平凡——?”
“有完没完,上了镜头也许不差啊!”
帮涵涵讲话的,竟然是她的“敌人”罗宇文吧!
为什么会演变成涵涵来试演,她只是偷偷躲在一旁,想看看罗宇文是何方神圣而已呀,误打误撞的,竟一眼教宇文给瞧上啦!
“给她试演技的机会,她是最后的一个,试完还不行,那就算了。”
人都教你赶跑了,不是最后一个也没人了!
气势凌人的指挥众人,好像是罗宇文天生作惯的事了,别人的服从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发号施令,每个人都应当吐话不说,低着头去作吧!所以呢,当他瞠着眼,瞪着涵涵,连人家姓名也不问问,就指着大床叫:
“上去。把衣服脱了——”
“啪”,“啪”,再“啪”……肆无忌惮的一堆巴掌声。开了手,涵涵就停不下来了!
去你的,姑娘我身材好,也没必要给你看嘛,你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野狼,多少女子在你的魔手下遭殃?不替她们讨回公道,涵涵这名字倒着写!
就这样,“大色魔”罗宇文,在一堆工作人员面前,给涵涵打得面皮红肿,红得像红龟,肿得比山东头还结实。
目瞪口呆的人们,只能嘴巴张开,只差没有流口水的,看着这一届的金马影帝有人敢打天之骄子的罗宇文!
她是向雷公爷爷借了胆子,还是她本来就属“精神异常”那一类的?
没人敢肯定,也没人敢乱动,大家都怕惹到“疯查某”,于是,宇文的艰难险境没人敢阻止,也没人敢出面喝止——
宇文,宇文……是不是被打到精神错乱啦,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反抗?
他,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啦! 怎么会有人敢打他!他是罗宇文吧,他——
脑袋清醒啦,理智回魂啦,他要绝对大反攻——咦,这个“疯查某”又已停手,旋风似的残云一掷,又是不带走一片垃圾的,跑了!
留下一堆神色古怪、要笑不敢笑的工作人员,全都目光齐齐落在一个方向——宇文的面皮上。
极力的擢开缩成一条缝缝的眼儿,宇文大声的开口:“看什么看,收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