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采的山域,虽然有简易的通行道路,能够来到地上依然是很不容易的,他们几度的将车行在与悬崖相距只有了差距的险地,也常常为着落石巨大的通路伤脑盘——
但是,看着晕红的日头,染着各色光芒的灿烂,他们的疲惫化作一阵清涸消散无踪。
有时为着瑰丽的自然景观,他们同时的止步,同时的凝望,同时的发出惊叹之间——
这个时候,他们是非常、非常接近的!
进了二号矿地前的平台,看着黝黑的一圈开口,等着他们来到的黑发工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抱怨着他们的希望,抱怨着他们的不守时,再把该注意的事项交代完后离去,又是一日的夜晚时分了。
这也是老坑,偶尔一次来侦察,看看是否有遗漏的新矿茼,也维修着迷宫内的走道、支架——生意头脑很好的罗老先生,早已和法国公司签下契约,预定将旧坑改作探险的游乐场,涵涵和宇文等于是先替那些爱冒险的人,来作一次实地操练。
既然是老坑.又怎么会有“梦幻之星?”
老爷爷说的好——
也许碰巧那一天,我去巡视二号矿地时,不小心把那东西掉下去了!
说得可真好,在那样荒野的地方,找个不起眼的东西还真难呢。
老爷爷似乎很满意涵涵,破例的对着涵涵多说了些提示,他是这么说的唷——
“涵涵啊,梦幻之星——可不是平常的东西哦,要是你即时的捉住了它,你会发现那是比红宝石更迷人、更教人无法自持的东西,宝石是掩藏不住它的光华的,当你得到时,你可要好好的收着,千万别让它从手心飞了出去哦!”
“可不可以大约形容一下形状?”趁着老爷心情不好时,涵涵可是打蛇随棍上的追逐着“梦幻之星”的痕迹呢。
“想拐我?”那时,老爷爷一直在笑,笑到两个年轻人都怕他不小心有什么老人症要发作时,他才让他们舒口气的停止狂妄大笑。
“不过,你们去的地方,确实比其他人更危险,更容易要了你们的小命的,好吧?对你们特别大方的施恩,注意听哦,我只说一次——”顿了顿,制造出严肃端正气氛后,老爷爷才开口说:
“‘梦幻之星’介于虚虚实实之间,只有真心的人才能看见、拥有,不要在乎的东西去看,欲也得在平凡的生活中培养,它才会常常发光,常常照亮人,使人满面笑容,愉快幸福!”
“爷爷,你好了不起哦,讲话好像在念诗一样,好美哦,奶奶是不是这样被你拐到手的?”涵涵好像是无心的问着,等着老人高高兴兴的提起当年勇。
也好不容易才有个后生小辈,肯听寂寞老人的心声,怪不得他会说得口沫横飞、口干舌燥也不肯停歇——
贼贼的涵涵就在人家兴高采烈的时候,故作天真的问道:“‘梦幻之星’是老爷爷跟奶奶的定情之物吗?为什么会掉在红宝石矿坑?爷爷不小心啦!”
“才不是——”急忙的住口,看住差点令他破功的小女娃,老练的老人伸出食指点头:“你这孩子!”
丢了宝藏图给他们后,他们就被扫地出门啦!
而今,在夕阳余辉的暖暖斜照里,涵涵和宇文站在“梦幻之星”的狭窄黑洞前,同时在深思着
这里真有“梦幻之星”吗?“梦幻之星”又是什么样子?他们找的到吗?为了这样一件东西,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一旦事情落幕,他们是不是就要挥手道再见?
回避着彼此的目光,他们都不愿去证实这个说法。
冻结的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墙,隔着白雾,彼此都有着模糊、不能捉摸的感情在起伏。
为了打破沉黑的僵局,不知何人先提议的,趁着还有些微的日光,他们检查起黑发工头指出的各个设备,同时也为着日后的民生、睡大觉问题.开始卸货、搭棚架……
叮叮咚咚,他们各自在忙碌起来,虽没有交谈,欲又和谐的奏着彼此分工合作的节奏……
虽然,他们依然有些心结,有些儿不知自己和对方的心情,但是,他们的交往是越来越多了。多到放在心头上的负担,有一大块黑影的重量.是他们为对方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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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又一天
又是一天……
日子在原始的荒野之地持续着。
为了要弄清自己的情感,宇文决定暂时放涵涵一马,只专心在不见五指的坑道内搜寻“梦幻之星”的可能奇迹,涵涵感谢他仅有一被之隔,却始终很君子的公平对待,没有越雷池半步。少得她动手动脚的花费力气。
她还以为两三天他就会受不了了,没想到撑过七天,受不了的人,会是自己!
从垂落地底二十公尺的吊扰里出来后,懒懒的阳光正好适当的垂射在地表面,给从阴阴森森的地道内出来的人儿,适中恰好的加持——扯下闷重的氧气罩、吸气管,喊出受不了的声音后,涵涵立刻大叫:
“我去洗澡!”
荒郊野地可没有自来水哦,要洗澡得去矿坑后方的一处森林,山泉水汪成一窝小池子,阳光透过扶扶疏疏的叶片洒落在下时,会出现千千万万交错平行的小彩虹,在每颗从高处跌至池子的空隙水泡中……
每隔三两天,涵涵必来享受一次,阳光余温尚款守全退尽的戏水之久,宇文倒在更深夜的寒冷中光临——为了什么原因,涵涵始终没问他。
两个文明人类,在无人迹也无高级享受的设备环境里,也可过得如此悠然,没有怨言的,也真的是难得——也许本质上他们心性相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么久了,“乖乖”还是在冬眠状态——只要有他在;就是这样,因为如此,要涵涵相信他们相属,她又不肯定了!
犹有一丝阳光味道的水珠,有着山泉特有的冰冽,泼洒在身上泛起阵阵清冷的微颤,幽黑洞口内,仿佛也稍稍的冷欲那不平的情绪。
才碰上她冒着疙瘩的清凉肌肤,她已自动的将头抬出水面。一见满身衣物仍犹在身的男人,狼狼狈狈的立在身前,她立即开口问:
“老鼠!老鼠呢?”
“什么老鼠,只是一只泡水的大老鼠啦,真是不懂,这么大个人,竟然会怕鼠辈,丢不丢人,害我以为有水怪要抓你,赶得那么紧张——啊,又是亚曼尼,天啊!我这些贵族服饰好像跟你有仇吧,老是被你这么糟蹋!”知道涵涵无恙,宇文没好气的数落人家。
“没见过你这种人,什么地方还穿名牌,给谁看呢?又没有影迷、记者的,你那么死要面子干嘛?”被怒的人有权反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就不懂吧,衣服是给自己穿得舒服适意的,不管是名牌、地摊货,只要能不束缚身体,轻松自在,就是好衣服,可是呢,你这位小姐也真古怪,我的无牌衣服,你一概不碰,每次倒楣的,都是亚曼尼,你是跟名牌有仇,还是老鼠——”宇文弯起唇角,有些好笑的说着。 “别提那两个字,又恶心、又是葬兮兮的一身皮,恶——我就是不喜欢!”她打个哆嗦。
“我倒挺喜欢的,尤其是剥了皮,露出一身细肉的母老鼠——”
顺着那贼兮兮的目光往下飘……飘……唉哟喂呀,自己的内衣春光外泄了嘛!
掬把水,泼向那色迷迷的贼眼,返转身子就要溜上岸去,谁知人还在滑脚的苔痕上面,还没上去,便同他双双落入溅起一片水花的池内……
他对住她的口,在水底的澄流通凉冽里!
压抑的热情,山洪式的爆发,在围围圈住的小范围里。把冷水煮沸成炙人滚烫的热气,让空气里的余温撩拨起焚烧大地的火种,痛痛快快的烧尽属于理智、属于冷静一切的一切……
他在水里引火,在她的唇上点燃,并把火药埋入她的幽微暗处,把反对从她窒息气闷肺腑里挤压而出,让她的生存只依附在自己身上……
他狂狂热热,不顾一切的拥紧她、抱紧她,把她揉入自己血脉,融进肌肤时的细胞里,他要与他化为一体呵——
浮在水面,缺氧的两张嘴,开开合合的吸取着空气里的清新,像两条浮上水的鱼——
“你……”
“我……”
同时的指示宇文,不论涵涵或是宇文自己!
宇文知道涵涵想说的,那种不确定、那种责难,他知道,可是比较起连日的冷水澡,看着心中钟意的人儿就躺在自己身旁,而自己竟然连香她一香的勇气都没有,他便有气!
气什么,他也说不出所以为然,他只能把那急躁化作言语,说:
“那是你欠我冷水澡的利息,我现在要收本金。”
“什么利息、本金……唔,”涵涵的头脑还没转过来,一记火辣辣的热吻,又随即的封上她的唇齿之间,辗辗转转的掏尽她的呼吸能力,稍稍退欲热度,又快速的点燃火花,熊熊的燃烧起来,空气里的焦味,便是熟透的两具身体的撞味道——
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回头!
一旦点燃了,情欲就是收拔不住的猛兽,呼之欲出的急切更是催点着衣物的权绑……
而涵涵应该是推拒的双手,欲在游移的之间,攀上他的欲望,不由自主的替她松了绑! 回头路不远,也许口巴!
雾迷的双眸,欲是找不出回头路的两盏探路夜灯。光亮的指引,全在两具湿淋淋的体内……湿漉漉着战战快感的彼此,他们的眼中吸有彼此身影了。
她和短发,她的清亮眼眸,她那为爱情而生的玫瑰花瓣,她的唇……当他已在她窈窕的身躯印下属于他的印迹时,他再也无法想像,一手无法掌握的滋味,他要的是那种可以全然贴合,可以全然笼上的全鳞,他不要他们之间留有空隙,他不要她的生命中——
没有他的存在!
他想狠狠的释放热情,他想——
欲用着很慢的速度,缓缓的、慎重的,把她视作易碎玻璃的,一次又一次用手指、用唇间骚动她隐然的热情活力。
他让涵涵的需要走到前头,克制住的情欲是一’种尊重的容忍——涵涵懂了!
是他的指尖的轻柔,是他肌肤上克制的轻颤,还有那细腻品尝的举止,让她懂了!
从迷迷蒙蒙的眼隙,看着罗宇文这个人,她从没预料过,有朝一日她会跟某个男人有很深的纠缠,而这一刻,她确实感受到了,即使万般的不愿承认。即使万般的逃避之后,不能抹灭的情爱遗迹,终究会把他凑到自己身边,用着各式各样的方式,这是两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应该的命运,她无法归罪给任何人。
他的发,飘飘浮浮的在胸前时沉时浮……她已无力,她已疲软,再也无力抗拒她那一焉压抑的热情,再也克制不了——用力的扯住他的发,她也是一座需要火药此燃的火山,当他已投掷够多的火力后,他便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热热烈烈的迎上他,狠狠重重的啃咬他……食草的温驯白兔,也蜕变成热力活跃的野兽,逼迫着他放弃温和举止,用撼动心灵力量的猛力,攻占彼此的陌生领域……
啊——
那是他们尽情呐喊的热情,没有害羞,没有掩藏,他们把真实的自己淋漓尽致的在微风摇动的枝桠树叶里,舞在沸沸腾腾,滚了一次又一次的山泉水里——
用那撕裂的痛楚,在彼此的体内,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彼此的渴慕,直到摸上天堂的云端,他们依然是合身紧密的一体……
这世界只有颜色,红色、黄红相间的、黑色的、透明的、彩虹一般颜色的……
他们成了对方,又保有了自己,他们——都不一样了!
云倦了,
风淡了。
摇曳舞姿的嫩叶芽儿懒了,只有沉溺在激情国度的人们,贪欢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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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回到了沉默,回到了自己的壳内!
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仿佛好梦浓烈一回而已,只是他可以欺骗自己的记忆,欲不能欺骗,只要轻微指过,便会悸动疼痛的肉体——
他们交出了彼此的纯真,情感上的,肉体上的,又怕好梦吵醒纯真的酣甜,便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碰触,他们都需要多一些时间,抚慰那太快发生,而受到震撼的灵体,他们都需要想一想的。
清晨——
露清儿吻上大地的青绿,j清新舒畅的气流,流窜在他们四肢百骸的毛细孔内,他们可以武装好清冷的心情,寂寞相对的索然,作着寻找的工作。
夜——
从山泉的嬉戏起,他们一刻也不曾浪费过的在探索彼此。
有时,他们配合着舒服的风声,吮啜彼此肌肤上的每一方寸。
有时。他们又狂烈的放纵彼此,仿佛生命就要在下一刻停止那般的狂焰烈涛。
分开的睡窝,是谁合拔成一体的?
他们谁也不问,谁也不提,这是他们的默契,在荒野中忘记过去的不缚,翻滚在情火爱浪中的一段……仅仅是一段而已?
这是。涵涵不住提醒自己的声浪,可是,有更多的时候,她由他的臂弯里,看住那令万人着迷的侧脸,一阵恍惚就会让她忘记自己的提醒。
在热情与冷静的拔河交战里,她的身体选择下场可以忘记挣扎的方法,于是,一次又一次,山里、微暗处、青草地上……有他们走过的路径,便有爱欲的痕迹留下。
宇文并不想持续着一切只用身体交谈的生活,只是,每当他想开口说着什么?席掷而来的辣辣热吻便封住任何无聊的言辞——
只是,每当缱绻激情后,闻她那已混合着自己味道的味道时,他便有些着急,有些害怕!
着急的是——
时间飞逝,看着好像已经突飞猛进的情感,似乎还未真正的拥有过肯定,老是飘飘浮浮的要消失一般。
而这也正是他的害怕!
涵涵啊涵涵,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你的情感看似简单易懂,却始终蒙住一层轻纱那般,你可曾想过,拥有我、收藏我,只需要你说一声!
在她睡后,在她的耳际,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着她,恳求着,可是——
她从来没有回应,只有热情攀附他,这是回答吗?
他好怕这是她的答案啊!
于是,他们拥有彼此的渴望,一次一次的投身绝望的热情里……贪欢着熟悉欲似陌生的彼此……
其实,他们都在怕啊!
日子越是走远,期限越是逼近,烦躁的压力,便似如影随形的恶魔挤压着他们——
两个月的期限,眼看着也只剩下十来天的余裕,莫名的苦恼让涵涵大发脾气,处处的看人不顺眼
这一天,大雨滂沱,唏哩哗啦一片山雨,湿意寒冷侵入飘摇不定的室中,涵涵也任性的掀被而起,抱住“乖乖”,套上卸寒的衣物,就想往外冲出。“涵涵,你干嘛!”
虽然,涵涵的脾气好好坏坏,起伏不定,宇文却始终不置一词的任她率性发疯——她的压力他懂,但是不要人帮忙的她,他也只以守候在旁适时支援。
“不要管我,不再去把山洞看一次,我绝对不死心。这一次‘乖乖’陪我就好,你别来!”
“别胡来——”
“是我老爸不是你老爸,你当然可以这么说。”话出口涵涵便懊恼了,再怎么说人家都是一片好意,何况他对自己的牵就,自己也非本头无全不知情。
可是,许许多多的重压挤在喉际胸口,让她一句道歉也说不出,漠然的以背相对,冷冷冰冰的丢一句:
“别跟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她修长俏丽的背影已跃入凄黑幕雨廉里了……
宇文目送着好,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跟着?他又不是“剩下来的人”,他也有自己脾气和个性耍起性格来,他是又快又准的——是她令他学会温柔,是她让他明白,细腻用情的女生必须用深情呵护,跟她相伴的每一刻都是值得而不够的……
那么,他在犹豫着什么。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雨势又如此凄凉悲苦
不跟她进入怪兽般张开大口的黝黑地洞,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心啊?
只是,跟上去又能如何?她的心情他都懂,老爸的绑架期限,“阿公大人”的强制压力,还有跟他……如是换作自己碰到相同状况,他会不暴跳如雷吗?
她是需要独处的!
再度躺平,已经无心睡眠,他侧耳的听,祈求在杂乱的山雨时听见涵涵的恐意……他在等着。
惊地,一片崩石矗然的巨响,让宇文惊心肉跳了起来,单衣薄裤的冲入雨幕,骤雨如同拳头大小的石块,一颗一颗的扰击在身,好不疼痛呀!
但是,那些外在的疼,都比不上心坎那块疼得可怕,当他看见崩溃的泥石,不住的滑入张开口的洞嘴时,他便立即的、不再多想的冲入开口的容身处,护腕、防意外的装备,他一样也来得及装整好,就随着土石滑流进了惊涛骇流退的土洞内……
先是一道长甬道,他和涵涵日日要走上一回的,是开阔的主要动脉,是人来人往的要道,空气也还好些,只是已停止的抽风换气设备,这稀薄的氧气,能令他待上多久?
泥流不断的涌入,崩溃的巨大土石阻止了小组泞的继续池流,却也堵住了更多氧气的输送。
没有时间了,他一定得找到涵涵,把她带出地底,一旦山崩土解,越是深入底层的人,越是难以活口,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心有不甘的朝最深处的地心进入,跳开宝藏图上那些较安全。
较适合行走的区域——
他是真的懂她的,不是吗?
跌跌撞撞,摇摇晃晃,适应着泥泞的缠腿,也适应着黑暗中的摸索,在依稀微弱的分辩里,他找到了进入地底深层的铁笼吊架——
笼子果然不在,他急忙的扳轴心。利用水力的简易机器,一向很恰恰的就能上下起落,这一次扳动许久,始终不见吊绳移动半分,要不是涵涵没把笼门关妥当,就是机器已经失灵……
不要研究这些所谓的问题啦,想法子下得地底去,才是正事啊!
有一备用窄小铁梯,顺着蜿蜒曲道,曲曲折折的延续至地心脏部位,可是——那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追上涵涵?
不!他一定得快,一定要迅速?
刺痛钻进了耳膜,酸麻在脑袋时肆酵,下滑坠的猛挫力量,刮抓他的皮囊一层又一层的不容私情
他还有理智吗?
他还能支撑吗?
下滑……还要多久才能停止。
这样的折磨,一秒就如一世纪的长久,何况他已经下滑不止五分钟,完完全全没有防备的身子,飘渺如寒冬时枯委的干叶,这时候只要有人稍稍一动摇,他是立刻要掉落,立即要失去生命——
生命已经无法支撑住他,现在只剩一口气的毅力,让他搏命在浓浊的气流里,忍住了即半熄灭生命火苗的勇气冲刺着。
坠落、坠落、无边的坠落……
撕裂身心的痛苦折磨,还要多久才能停止?
狠狠的一摔,竟然没有丝毫的痛楚,难道这是神力超人,而不是血肉之躯?
错了,那是因为太过的痛楚,麻痹了疼痛的神经线路,让肌肤失去了疼痛的触感。
低俯在地上,阴寒从地心钻入眉际——又是一阵酸疼。不过,迷茫的神志倒已恢复不少,无暇顾及身上,心上多处的受伤,只有一个清楚的念头,鼓励着他从稀薄的气体里,摇摇摆摆的站起身来。
他得找到涵涵!
只是,怎么找啊?
未合拢的铁笼前,有三个小洞穴入口——左边一处,是他们曾经探勘过的平坦区域,右边和中间,是与非的一个决定,却是万分的叫人难以取合——
怎么办?他知道自己仅有一次的体力了,错了?就无法再从头来过,错了——
也许涵涵可能有获救的希望,而他却没有丝毫希望了,他可不愿涵涵是在这种情况下,逼得与他共赴黄泉天堂路,人世间的种种,他们还未曾协手共同经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他也是心有未甘!
那么,坐在笼前等人又如何?
不行的,越来越模糊的眼眸告诉他,不走上一走,也许他会因昏睡窒息,而失去小命一条的!
那么,左边或中间,他应该靠向哪一边?
涵涵,涵涵,若是我们心意真的已通,你也该给点暗示,告诉六神地主的入儿,一条足以通向光明的道路……
是他的幻觉吗?还是诚心的祈求终于感动了精气魂魄化的妖精?
疑惑的光点,一圈圈漩涡光环,牵引着他,指向中央方位的空洞,是幻觉吗?
光圈里有张令人深刻的脸容正在浮现,透明的形影,灵慧的碧绿眼睛,好看的笑容后,金色瀑布般的若隐若现的浮上来——这是什么神灵,是主的精血所化,或是?
“乖乖,是你吗?”他若有所悟的喊了出来。
精灵的微笑更浓、更热烈啦,影子的淡淡光影,一路的奔跑足够一人狂奔的狭长甬道,没有停止的,一路的奔向前去……
直到更狭小的通道接上这个,手电筒的光波在壁上摇曳,宇文便放声大喊了起来:
“涵涵,涵涵快出来,山崩啦!”
听到他的声响,涵涵便爬了出来,蓬头垢面,被人工光线映得有些茫茫雾雾的面孔,恍如隔世的对望着……对望着两人之间,点点星组合成的画面。
爱笑的精灵幻化着言语无法形容的瑰丽,书笔调和不出的颜料色,无动着透明的双翅,一圈又一圈的在他们两人之间誉跃,她在说些什么?
宇文不懂,涵涵却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该不该说,因为她在对着他们讲着:梦幻之星!
矗矗隆隆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投射出巨大的回响——不!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保住性命,才是两人的当务之急!
他抓紧涵涵的手,将污血浸湿的掌心,放在她的心坎,将最后的半口气,用在“奔跑”的这一件事上,有些事可以等待,没了生命便一切惘然……
于是,加紧着脚步,他们与自然的野虫作相抗的求生动作,他们死命的逃着——
用力跑吧,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