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想清楚了?」
「没有任何迟疑。」骆琳一脸义无反顾的表情。
「褚志杰怎么说?」
「他没有理由和资格反对。」
「妳这一去……不怕到时褚志杰成了费丽的老公?」骆芬总要提醒一下。
「他本来就是她的『准老公』。」
「妳不要他了?」
「我要不起!」
「骆琳……」骆芬很想扯扯妹妹的头发,看看她会不会有知觉。「本来妳是那么的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就连褚伯伯家都混进去住了,可现在却又放弃得这么……随便,妳是在搞什么?」
「姊,人不能只想到自己。」
「妳现在才领悟出这道理?」骆芬忍不住的讽刺她。
「总之我学会用另一个角度去看事情,真正的爱……是要对方过得更好、更快乐,而不是给对方带来磨难、痛苦,人要学会『成全』。」骆琳像在一夕之间长大的说,
「骆琳,妳要吓死人吗?讲这么深奥的话。」
「姊,妳希望我多念书的吧?」
「当然,妳才念完高中。」
「我才十八岁,妳不认为我真的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一生了吧?」她又说。
「可是妳对褚志杰的感情……」
「我只希望他事事顺利。」
「妳怎么突然这么的『成熟』?」骆芬并不乐见的。「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影响?」
「那都不是重点了。」骆琳不想谈的带过。「有空来洛杉矶看我,我在那边也会替妳留意合适的丈夫人选。」
骆芬不敢提说自己最近其实常和费文见面,本来只是吃一顿饭应付他,谁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当他一次又一次的提出邀约,她也一次又一次的答应。
「留意就不必了,我从来下担心结婚那事,女人又不是非得结婚不可。」骆芬有些欲盖弥彰的说。
「我随口说说啦!」
「骆琳,妳真的把所有风险都考虑进去了?」
「如果什么都不怕失去,也就没有什么好失去了的。」骆琳又颇含深意道。
「妳在绕口令?」
「我在讲事实。」
「而妳说什么都要去美国?」
「去定了!」
「好吧!妳的人生妳自己决定,不要日后怨任何人就好。」骆芬不再啰唆。「我支持妳!」
骆琳点头,有点想哭。
「坚强一点,妳一向是个敢做敢当的女生。」
「我是!」骆琳哽咽。「我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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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丽的脸上敷着面膜,正耐心的做着每晚必备的保养,当费文突然走进妹妹的房间时,差一点给吓掉半条命,敷了面膜的女人看起来真的很恐怖,完全把女人的美感给赔上了。
「哥,有事?」费丽连说话都不敢让嘴形动得太厉害,看起来有点滑稽。
「骆琳要去美国了。」
「你怎么知道?!」她马上扯下面膜,脸上有着兴奋、胜利的表情。
「我……自然有管道。」费文点到即止。
「那你知道她准备在美国待多久吗?」
「四年吧!」
「四年……」自己随意的几句威胁,居然可以造成这么大的效果,骆琳真的要离开台湾引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上帝对她未免太好了。「哥,你的消息来源到底正不正确?」
「大学总要念四年才能毕业,除非骆琳是个天才,不必念到四年。」费文并下特别开心的应着。
「她要去念书……」费丽一哼。「算她聪明!」
「费丽,妳……」他研究似的看着妹妹。
「你看我干么?」
「妳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哥,你怎么可以做这种指控?」费丽不依的顿足。「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到底帮那一边啊?好象你很希望骆琳来跟我抢志杰一样。」
「我只是不希望妳硬来。」
「志杰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计一切的想保住他也有错吗?」她心中有股无名火在烧。
「基本上没有错,但如果他的心不在妳的身上了,妳又何苦多此一举?」
「骆琳要出国,志杰就是我的了!」
「会这么容易吗?」
「哥--」费丽真的很火大。「你为什么要一直泼我冷水?为什么你好象很不希望我和志杰有结果?难道你认为那个小狐狸精比我更适合志杰?她可以打败我?!」
因为和骆芬在交往,费文看事情的角度比较不同了,也更清楚骆家和褚志杰那二十几年来的交情有多深厚。
「费丽,我当然希望妳有个好归宿,但如果这个带给妳幸福的男人并不是褚志杰时,妳就必须面对,妳不能欺骗妳自己!」他不想和妹妹一起胡涂。
「褚志杰可以给我幸福。」费丽冷冷的表示。
「但他爱的是--」
「是我!」她吼道,「他爱我!」
「小丽……」看到妹妹如此自欺欺人,费文很是难过。
「他不会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和我订婚,我们在美国时很开心,我们回到台湾还是开心,我们订婚了!」费丽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是每个人一生中总会犯个一、两次错!」费文又中立道。
「和我订婚不是错误!」她把面膜朝墙壁一扔。「我是最好的!」
「我无话可说了……」费文投降。
「哥,我真的很寒心耶,要不要我去验验DNA,看我们是不是同一个爸妈出产的,你让我觉得你不希望我和志杰有结果,你怎么可以这样?!」费丽冲上前要捶打哥哥。
「小丽……」费文震惊妹妹的暴力。
「我要得到褚志杰,我会得到褚志杰,谁都别想阻止。」费丽终于停手。
「妳怎么会这么盲目、这么顽固?」
「反正谁都别想抢走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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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志杰主动约了费丽见面,而且还是在他们订婚的那家饭店咖啡屋里,不知道褚志杰目的的费丽还特别精心打扮,以为骆琳这一走了之的决定,已经把他送回到她的身边。
但是褚志杰看到她出现时的目光却是陌生而且疏离的,他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带着客套笑意的表情。
「妳到了。」他招呼她。「我刚刚帮妳点了花茶,妳不介意吧?」
「我爱喝花茶啊!」她的笑容可以甜死人。
「那就好,如果妳想喝别的,可以再点。」
「志杰,这么生分的语气是在干么?」她想去握他放在桌上的手,但是他技巧的避开,使她有点尴尬。「你找我碰面……」
「骆琳要去美国念书了!」
「有这回事?!」她装作不知情。
「四年。」
;这么久?」她虚情假意的应着。
「所以……」他扬起一边嘴角。
「志杰,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会怪你们的,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我会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你不要担心我会放在心上。」她截断他的话,主动表态。
「费丽,我想妳会错意了。」
「我会错意?」
「我并不是在求妳的原谅。」
「你不是?!」
「我不知道骆琳的离开和妳有没有关系,但那都不重要了,她要去美国,未来的事……谁都料不准。」他眼底有一丝的感慨。
「我们可以结婚,这是可以现在就下决定的。」她口气急迫的。
「费丽,我不会和妳结婚。」他再一次说。
「你……」她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如果妳想当我一辈子的未婚妻,我也没有意见,因为这是妳的选择,但是我绝不会开口要妳嫁我。」他很清楚的表示。
「骆琳已经要去美国了。」她气到想吐血。
「她只是人不在我身边。」
「如果有天她在美国爱上了别的男人?」
「我祝福她!」
「不!你不可能这么有风度,如果你真的爱她,你会飞到美国去宰了她!」她凶恶的道。
「会!我或许会飞去美国同她问个清楚,但当我确定她的心已不再属于我时……或根本不曾属于我,我会摸摸鼻子飞回台湾,杀了她并无法扭转一切或是改变什么。」他诚实的对费丽说道。
「不!你不可能这么看得开!」
「看不开的是谁呢?」
褚志杰的话让费丽的心猛地一震,但她还是无法接受的摇着头。
「费丽,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办法对妳产生那种生死不渝的爱,和心心相印的默契,在美国和刚回台湾时,我以为我们可以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我会先成家再努力于事业,但我想……我急过头了。」他面对自己也面对她的老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的说法……好象是你从没有爱过我!」费丽觉得自己整个人好象被他扯得四分五裂。
「费丽,我想我只是喜欢妳、接受妳。」他不怕挨她愤恨的又说。「我犯了错误。」
「你……」她气得发抖。
「妳可以恨我一辈子、折磨我一辈子,甚至让我良心不安一辈子,但是妳无法逼我和妳结婚!」他语气坚决的表示。
「如果我寻死呢?」她吼问。
「最坏的只是我赔一条命给妳。」
「意思是,你宁死不屈喽?!」
「我屈服,然后三个人都痛苦的活着吗?」他摇头。「我不干这种事,我希望妳去找妳真正的幸福,因为妳要的幸福我无法给。」
「你这大烂人……」费丽掩面哭泣。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
「你不得好死。」
「或许吧。」
「我会叫我哥给你好看!」
「如果这样能让妳出气。」
「我永远都会恨你!」
「苦的人会是妳。」
费丽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到头来白忙一场,她弄走了骆琳,但她亦占不到任何便宜,不过……是他负了她,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她还有最后一招。
「好!我答应你解除婚约,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抹去泪水,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什么事?」
「未来这四年你都不能和骆琳有任何的往来或是接触,更别说是通话或是见面。」她提出了要求,眼神冰冷的。
「妳……」褚志杰的心中五味杂陈,有那么五秒他无法反应。
「同不同意一句话!」
「时间不能缩短吗?」
「四年。」她一哼。「褚志杰,你不必和我讨价还价,不过是一千四百六十天而已,会很漫长吗?还是你不知道骆琳到底有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你,或者……你也没那么爱她?!」
「好!我答应妳。」他不再犹疑。
「你不后悔?」
「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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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骆芬和费文的婚礼在圆山大饭店盛大举行,到场的人士不乏政府高官、富商巨贾,可最令这对新人期待见到的却是骆琳,她答应要赶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却还得先参加完自己的毕业典礼。
褚志杰当然有接收到这个讯息,但身为伴郎的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其实心里充满着不安与期待。四年了……物换星移、景物全非,现在的骆琳是什么模样?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骆琳吗?
就在一名高官为这对新人证婚时,骆琳走进了会场,她已事先把行李放到收礼处,而由于知道必须直接赶到会场,下飞机前她就换了套比较正式的洋装。四年了……她成熟了许多,可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女生了。
褚志杰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虽然她的头发长到充满了女性魅力,表情亦多了些熟女才会有的风韵,但她仍是……他心中的那个骆琳。
骆琳也看到了他,她不禁马上想到四年前,他们在儿童育乐中心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而那一别到现在……居然有四年的光阴流逝了。
虽然有瞄到骆芬在台上朝她猛挥手,可是骆琳却朝着胸口别着「伴郎」红纸的褚志杰走去,因为她不准姊姊、家人告诉她任何有关他的事,所以他这四年来的变化她是完全一无所知。
「嗨!」她声音有些颤抖的和他打招呼。
「嗨。」褚志杰却是冷淡的回着她。
「好久不见。」
「妳还好吧?」
「你看起来不错。」她想了四年、盼了四年,从没有想到两人久别重逢后,讲的是这种烂对白。
「妳看起来也很……健康。」
「褚伯伯和褚妈妈……」
「在贵宾席,和妳父母一道。」他指了个方向,而表情依然冷漠。
骆琳有点接不下去。没有拥吻、热情,及发自内心的问候,好象她只是一个来道贺的客人,莫非……他和费丽结婚了?!
「让我先弄清楚……」她不想害人家夫妻失和。「我是在和一个已婚的男人讲话?』
「我也想弄清楚……」褚志杰总是用和她一样的对白在反她。「我现在是和一个已婚的女人讲话?」
「我还未婚!」
「未婚?」他微微颔首。「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该说妳好逊还是谢天谢地。」
他一直不正面回答的态度令骆琳非常的不舒服。
「那你呢?你逊吗?」她问着。
「妳看呢?」他卖关子不答。
「还是我也该谢天谢地?」
「妳完全不知道我的情况?」
「不知道,怕影响我在美国的情绪,我不准家人告诉我任何有关你的事。」她并不讳言的。「不过我没听到有小孩叫你爸爸的声音!」
「也许我没带小孩来。」他还是那冷冰冰的态度。
「我也没看到……费丽。」
「也许她怀孕在家害喜!」
「那听起来……你们很幸福。」她的心这会在淌血,一滴一滴的,还有叫她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她觉得自己缺氧快晕了。
「四年前妳决定离开……不就是希望我幸福的吗?」褚志杰讽刺的说,此时他完全忘了有宾客、有婚礼,看到终于回来的骆琳,他的怒多于喜。
「我不得不离开!」她也忘了还有其它人在场,不想再忍耐的大吼。
「妳事先和我商量过没?在妳的心中、眼中,我是那么无能的吗?我无法解决问题?」他亦吼向她,不遑多让的。
「我不要你为难啊!」
「妳真替我着想。」他一哼。
「我也不要你身败名裂!」
「真完美的借口。」
「真正的爱不该带来毁灭!」她嘶喊。
「妳真伟大。」
「我只希望我的消失可以把平静和快乐还给你。」她自觉做了牺牲,但却被他当成是粪土似的,真不值啊!
「妳还真天真!」
「那你说我该如何?」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问题、解决它!」褚志杰把四年来的思念、愤怒、痛苦、不安的情绪全发泄出来了。「妳以为妳逃了就可以『风平浪静』?!」
「不然要让你成为夹心人?」
「原来……」他指着她的鼻子。「妳有这么高尚的情操,而我却还日日夜夜的埋怨妳?!」
「褚志杰,你是说我做错了吗?」
「四年……骆琳,妳认为妳是对的?」
「我『成全』了你们啊!」
「妳成全个屁!妳只是在赌一场让我们俩毫无胜算的赌局,四年……妳以为离开能解决一切?那妳回来干么?」他愈说愈气。「想当我小孩的干妈吗?还是想和我老婆当姊妹?」
「你……混蛋!」
在他们四周的人,有人抽了口冷气、有人把手放在心口上,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没有人再去注意台上,连费文和骆芬都焦虑的看向他们……
「混蛋!至少我不会落跑、不会假装自己是圣人。」褚志杰怒目以对。
「在我……在我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一个人在洛杉矶生活了四年,你竟然……」骆琳咬着下唇,气怒不已。
「那是妳自找的!」
「如果你爱我、你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来洛杉矶找我?我又下是失踪了让你找不到。」她怒声质问。
「妳人都走了,我找妳做什么?」他不提其实他也有难处。
「所以你根本也没有心。」
「我有心,我当然有,但是心会冷、会死,妳没有这种体认吗?」他冷嘲热讽着。
「所以就算我回来也没有用?!」
「妳认为有什么用?」
「你到底有没有和费丽结婚?」
「没有!」
「而你还不到洛杉矶找我?」
「骆琳,妳说过的,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骆琳毕竟多了四年人生历练,更猛然想到今晚是姊姊的婚礼,她说什么都要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褚志杰,你狠!你比我还狠。但情况不同了,现在我不会再是四年前那个追着你求爱的无知小女生。」
「很好!因为我也不再是那个被妳弄得里外不是人的笨蛋。」
「看来咱们都变聪明了。」
「除非妳有兴趣当一辈子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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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芬已经没了当新娘子的兴奋与喜悦,她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妹妹身上,在换敬酒的礼服时,她忍不住问了妹妹--
「妳为什么不忍一下,等我告诉了妳褚志杰的近况再发飙?」
「我怎么知道他单身又没有女朋友。」
「妳对他没有信心?」
「谁知道他可以这么……」骆琳真的很意外。
「对了!刚刚妳很像泼妇。」
「我只是……」
「妳比新娘子还引人注目。」
而婚礼的另一角落,费文则把他的伴郎狠狠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顿,而且一开口骂就很难停。
「兄弟啊!你一定要这么恶搞我的婚礼吗?」
「是骆琳超的头。」
「而你和她一般见识?!」
「是她挑起战端。」
「你让她嘛!」
「我让了她十八年,又整整想了她四年,结果呢?你看到她扑到了我的怀里吗?」褚志杰很冷酷的一哼。
「好歹她回来了啊!」
「这代表什么?」
「你和她可以有个结果啊!」
「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