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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尔的指环·上 第五章

  「啊!杨双亚,妳终于肯出来见人了,大白天的妳能适应吗?要不要我拿把大黑伞借妳,妳那一身水嫩嫩的肌肤可不禁晒……」

  身体僵了一下,熟悉到几乎成为梦魇的声音由身后传来,装做没听见的杨双亚低头往前走,无视奔走的脚步正快速接近中。

  她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至少在她的认知当中没有朋友这一栏,点头之交的路人甲乙丙丁不重要,她从不费心去记挂他们的名字和长相。

  但是有个自称是她「朋友」的宿敌却老是缠着她,从她去抬便当到上福利社,甚至尿急跑厕所也一路尾随,不让她有独处的机会。

  周杏娟绝对不是她的朋友,她会用宿敌两字来形容她一点不为过。

  谁会为了考试成绩多一分少一分而仇视朋友,裙子长短、功课好坏都是一种竞争,举凡她会的事,周杏娟也一定要插一手,而且要把她比下去才甘心。

  偏偏她的成绩都刚刚好赢过她一分、两分,即使有意放水也会不小心赢在她不该错的地方,结果反而造成更大的裂痕。

  有如循环利息愈滚愈多,她愈是不在意周杏娟愈是要强过她,表面和她热络,背地却四处散播谣言,住家被称为鬼屋也是拜她所赐。

  只要能让她灰头土脸,事事败北的失去优等生尊荣,周杏娟都会不择手段加以打击,然后在一旁讽刺两句,好突显自己的优越。

  「啧!走那么快干什么,老同学见面聊一聊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别当我是蝗虫猛兽避着,妳还在记恨我抢了妳第一名那件事呀!」

  像苍蝇见到屎,独角仙遇着腐烂水果一般,周杏娟一盯上昔日对手就紧追不舍,就算足蹬三吋高跟鞋照样健步如飞,非要把她拦下不可。

  所谓仇人相见是份外眼红,而她们俩非敌非友只能以同学称呼,虽未眼红也有一丝较劲的意味,瞧周杏娟正有意无意地举高指上的大钻戒炫耀。

  「第一名?」她不记得了,名次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知道妳觉得比不上我自惭形秽,故意装做没印象好忘了我比妳优秀,我了解妳是自卑心作祟,不好意思多见我一面。」

  瞧瞧她那穷酸样多不起眼,身上一件象样的首饰也没有,可见这些年穷途潦倒没什么大作为,随便找个糊口的工作度度日子。

  周杏娟视若无睹老同学益发清艳的容貌,长相普通的她全靠化妆品妆点出一张颇具姿色的脸蛋,出了社会以后她习惯以物质条件来评量对方的价值,非名牌不欢的她最瞧不起穿着素雅的「下等人」。

  她可得意了,因为她出入还有轿车代步,而一向抢尽她锋头的同学却用两条腿走路,相形之下她略胜一筹,刚好可以借机嘲讽一番。

  「妳想多了,周同学,过去的事我向来不放在心上,也毋需自卑。」拿过无数的第一名,杨双亚早已麻木了,没什么感觉。

  「不放在心上?那妳是指我耿耿于怀,老是将那些小事记挂在心头喽!」眼角狰狞了下,她的笑容中有着被反控的不悦。

  杨双亚,就是她这种喜怒不露于外的平静才教人恨,好像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让她在后头苦苦追着,始终击不碎她那份自若。

  「周同学,如果妳有事可以先走,我等一下得去买生活用品。」言之无味,兴风作浪。这是她对这位老同学的最佳注解。

  「那我陪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刚好和妳聊聊近况。」班不上没关系,可不打落水狗她会浑身不舒服。

  一听她要相陪,表情无奈的杨双亚顿时停下脚步。「不,我习惯一个人。」

  「哎呀!别跟我客气了,我们都几年的交情了还装羞,结婚了没?几个小孩了?不过依妳这阴阳怪气的个性八成还没嫁人吧!男人又不是傻了才会看上妳这种货色。」呵……又赢了。

  「什么货色,瞧妳嫌得人一无是处。」奇怪,怎么会有乌鸦的笑声?

  嘎嘎的,真难听。

  「不就是自以为是大家闺秀,老装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样,独来独往看似高傲,其实是人际关系不好,没人缘,人家懒得理会她。」

  愈说愈兴奋的周杏娟没发觉对话的声音有异,两眼像见到猎物的猎犬特别嗜血,把打击同学当成一项高尚的运动,乐此不疲。

  「喔!那你的朋友一定很多喽!天天高朋满座乐开怀,众星捧月地让你成为最耀眼的焦点。」她适合去当公关.陪酒卖笑的那一种。

  「那是当然的喽!我的交游广阔,没人不喜欢我……咦,等等,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妳不会想不开跑去变性吧?」那可就太有趣,她要呼朋引伴来看人妖。

  「她想变性还得看我同不同意,我们家亚亚可是不随便抛头露面,学那些见不得人好的三姑六婆道人是非。」唉!他又不是家中那个想情郎的女鬼,怎么会渺小得没人看得见呢?

  好哀怨哟!他要不要捏起莲花指踩小碎步,大喊我命苦呀!

  「什么三姑六婆,你指桑骂槐在说谁……」手指眼到的周杏娟倏地喉间一紧,两颊飞红地盯着骑着单车的帅哥……

  单车?!

  穿着名牌的大帅哥居然骑着粉红色淑女车,他是装穷还是摆阔,娘里娘气地少了大丈夫的气魄。

  「好帅气的男人,你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跟我交个朋友?我这个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绝不会让你丢脸的。」头发应该没乱吧!妆刚补过。

  刻意摆出最美的姿势抛媚眼,周杏娟选择性遗忘某些不中听的讽刺。

  「谢了,我对恶意中伤人的八婆没兴趣,还是『我们家』亚亚修养好,不跟妳一般计较。」换了是他早给她一腿,踹得她连三翻。

  长脚落地当轮蹭着走,笑得好不和善的云中岳连人带车的走到杨双亚身边,以「自己人」的姿态拥她入怀,还非常邪恶地吻了她一下,召告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他的心肝宝贝怎么可以任人欺凌,他宠她都来不及,哪容得了八百年前就该切八段的老同学当街羞辱,他还没死呢!

  「你……你们……你们是一对的?」她不说是夫妻,心中还存着对帅哥的奢望。

  「对,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喔!妳干么捏我,我用错成语了吗?」这会他装傻变成有语言障碍的外国人。

  「我是在打蚊子。」杨双亚不承认偷袭。

  睁眼说瞎话的她一脸坦荡荡地一瞅,神情自然的让人觉得怀疑她是十恶不赦,以她清冷孤傲的性情绝不会有任何幼稚的举止。

  「是呀!好大的蚊子,我的腰肯定瘀青了,妳帮我揉揉。」他捉着她的手就林仕腰上放,来个你侬我侬。

  从太平间的第一次约会后,两人的感情如坐云霄飞车突飞猛进,不时的牵牵小手亲个嘴,一同在月下散步和帮死人上妆。

  经过名师的调教,盖房子的建筑师居然也有模有样地开始帮死人化妆,把人的脸当建筑草图自由挥洒,让丧家赞誉有加,认为他是这行的明日之星。

  不过因为某人的坚持,他们白热化的关系尚未搬上枱面,发展得人人皆知,而是某人仍有所保留的地下恋情。

  云大帅哥虽然不满的多次发出抗议声,但担任最高法庭的裁判长某人一再驳回,让他丧气之余又暗自窃喜,至少他有美人在怀,亲亲搂搂地大尝甜头。

  说起来他一点也不吃亏,还大赚一番,什么好处全由他一人占尽,难怪他会笑逐颜开安于目前的定位。

  「别玩了,有外人在。」老是不看场合胡搞一番。

  「喔——外人呀!」云中岳斜睨多余的「外人」,要她识相点别来打扰他的「内人」。

  可惜有些人天生厚脸皮,看到好东西就想抢,昔日的竞争心态又再度活跃,根本看不懂他的暗示。

  「什么外人来着,不都是自己人,我和双亚好得像姊妹,什么事都共同分享,你千万不要把我当外人看待。」周杏娟说着说着就想往他臂上一攀。

  好姊妹?他挑眉。

  信者恒信,不信者不信。你说呢?

  他和杨双亚交换着好笑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将单车把手转向,让眼露妄想的花痴女难以靠近。

  「别看我们双亚冷冷冰冰的像朵被冻僵的玫瑰,她在学校可交过不少男朋友,每次同时交往三个、五个的毫不含糊,还常夜不归营睡在男朋友家……」

  「等等,妳刚不是说她人缘不好,没有朋友,是个不受欢迎的独行侠,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又改口了?」

  大小眼,为什么妳不睡我家,我的床又大又舒服,包准妳躺下去就不想起来,还有催情的玫瑰香味哟!妳不能厚此薄彼。

  神经病,我的床布满熏衣草精助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相信你的保证,我对「历任」男友一向一视同仁,如果我真有过从甚密的男朋友的话。

  又是一阵无言的交流,云中岳和杨双亚的默契愈来愈好了,光从流动的眼波就能得知对方的意思.

  唯有输不起的周杏娟还在表演独脚戏,三句不离毁谤地尽情无中生有,洋洋得意地以为能成功的挑拨离间,让他们产生摩擦而分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呃,这个……她……嗯,她异性缘比较好,老是玩过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再将他们抛弃,所以她是女性公敌,没有女孩子愿意跟她做朋友。」

  「喔,是这样呀!」云中岳笑得邪气地勾趄嘴角反问:「那妳是她的朋友吗?」

  不觉有异的周杏娟顺着他的话跳下陷阱。「当然是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情比金坚,在学校都是我在罩她,不然她早被嫉妒的女同学打死。」

  她还振振有词,说得毫不心虚,好像她们真的情同姊妹,情谊历久弥新,甚至不惜斩鸡头咒誓。

  「那么容我请教妳一件事,如果妳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我耳中听见的尽是捧己贬她的话语,明明妳比她差呀!而且又没她漂亮,脑袋也空空如也,她怎么会找个样样不如她的人当朋友?」

  「你……」周杏娟嘴唇急速抽动着,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

  「还有呀!粉不要涂得像墙壁一样厚,妳刚才一眨眼就掉了一斤,有机会请我们亚亚帮妳上妆,她技术是顶尖的,一定把妳化得美美的。」

  一听他的大力吹捧,没好气的杨双亚翻了个白眼,暗叹自己为什么交了个爱计较的男朋友,而且玩性甚重地损人不带刀,猛下重手。

  「杨双亚是美容师?」她居然背弃她,跑去做不入流的工作。

  「不,是化妆师。」他特意强调。

  「化妆师和美容师不都一样,全是帮人服务的下人。」跟佣人没两样,让人使唤的。

  眼一瞇的云中岳轻笑地拿开她一攀再攀不死心的手。「不同喔!亚亚是一流的化妆师,从没人抱怨过,死人经她一妆点跟生前无异。」

  「喔!帮死人化妆……什么,她是帮死人化妆的!」那他当她是什么,即将断气的人吗?

  跳得极远的周杏娟露出一般人听到这行业的嫌恶,觉得晦气的保持一段距离。

  「看在妳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下次妳有需要的时候就给妳打八折。」附送纸莲花一朵。

  「呸呸呸!你咒我早死呀!我才不需要她。」她会长命百岁,比杨双亚多活几十年。

  即使论及生死她还是要比,把输赢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终点只能有一个胜利者,而那个人只能是她。

  周杏娟本质并不坏,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得失心重了些,有些被宠坏的娇纵,因此凡事要顺她心才是正确的。

  其实她真的很想和杨双亚做朋友,但是始终不能如愿地打进她的圈子,因而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恼羞成怒处处为难,让她知道不跟她做朋友会有什么下场。

  「不要客气呀!集体价还有优惠,找妳的爸爸妈妈、兄弟姊妹一起来,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并排……喂!别走呀!加上亲朋好友五折优待,死得愈多愈划算,要早点来才不用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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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跑得像飞的背影,足足笑了十分钟的云中岳才勉强停住满腔的笑泡,骑着单车载美人地护送杨双亚回可爱又可恨的鬼屋。

  其实他比较想载她回他家,然后一起试试新床的弹性好不好,若有瑕疵才能及早退货换床满意的。

  不过他还是尊重美女的意愿先放她一马,故意绕远路好赚得多一点相处时间,同一条路来来回回七、八次不嫌累,直到佳人发出抗议为止。

  「她真是妳朋友呀!」非常爆笑的那一种,相当具有娱乐性。

  「理论上是,但是我还是要强调我没有朋友。」同年龄的谈话内容和她的层次不符。

  「那我算什么,妳偷养的情夫呀!」他语气装得很可怜,可脸上的表情恰恰相反,开心得不得了。

  很想瞪他的杨双亚却只瞪到他的背,自觉傻气地莞尔一笑。「朋友上头加个男,独一无二的。」

  「喔!打算替我正名了。」他喜欢「独一无二」这个词,彻底的取悦了他。

  「逢人便说我是你家里的,要不就表现出我非你莫属,我很怀疑有几人不知道我们的情形。」正不正名似乎没两样,他照样以他的方式绑住她。

  一场恋爱谈得众所皆知,她还能隐瞒什么,大家心照不宣的在背后议论纷纷,就她当事人仍犹豫该投下多少感情,徘徊不定在爱与不爱的十字路口。

  她喜欢他的陪伴,喜欢他的嘻皮笑脸,喜欢他偶尔出现的霸道,也喜欢他喜欢她的样子,所有的喜欢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抵得过爱的重量。

  她很彷徨,想爱又怕爱,不爱心里又发酸,两股拉扯的力量让她左右摇摆。

  其实他是强势的男人,不容她不爱他,这才是她苦恼的地方,因为要爱上他太容易了,她却不敢肯定到最后会不会伤害他。

  她指的不是感情部份,而是自家那尚未解除的危机。

  「妳是我们家的嘛!而且除了我妳想爱谁,我可是把妳贴上『云中岳专属』的标签,谁敢来抢就会发现我很暴力。」他故做剽悍的抡起拳头一挥。

  他认定她了,百分之百确定,和先前儿戏般的婚姻完全不同,他会珍惜她,疼惜她,怜宠她,把她守护在羽翼下,让她和他比翼双飞。

  至于她眼底的阴影他会想办法抹去,快乐才是她该拥有的,任何恶鬼魍魉休想近她的身。

  「不正经。」杨双亚轻笑地戳戳他的背,对他的自大已有某种程度的忍受力。

  他按下煞车回身吻上她,「妳不就是爱我的不正经。」

  「咳!你还引以为荣,我有说爱你吗?」脸微烫,她还没完全适应他动不动就吻她的坏习惯。

  靠近两人住家的土地鲜少有人经过,鬼宅的传说令人却步,因此他们就算脱光衣服裸奔也不会有邻人大喊伤风败俗,爱搂爱抱随心所欲。

  所以家有满屋子鬼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它们让很多人不敢接近,远远望之心生畏惧,小偷也不上门。

  「不爱吗?宝贝。」云中岳反问。

  不爱吗?她自问。

  很难回答的问题,答案早在她心中,却碍于某些原因而说不出口。

  望着他半是轻佻半是认真的眼,杨双亚很想转开视线,却在他带着爱意的凝视下无法偏过头,整个身体像是被吸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眼角余光扫过几道不该存在的身影,她表情顿时变得僵硬退缩,双肩微微抖动地垂下头,以眼前的宽背为遮荫隐藏自己。

  面对她如此不寻常的举动,敏锐的云中岳不可能没察觉,笑脸不变的望向杜家门口那些行踪鬼祟的黑西装男子,半瞇的眼迸射出凌厉目光。

  没人看见他做什么,举高的左手朝半空中做了个类似手结的手势,朗朗晴空忽然莫名的扬起阵阵阴风。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在窥伺的黑衣人们忽露惊恐神色,口水直咽地连连后退,眼中的仓皇明显可见,一个转身全往路的另一边跑去。

  不过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平衡感似乎不太好,走三步跑两步地十分狼狈,跌跌撞撞还会飞起来,重重落下后用滚的离开。

  「哎呀!我的小心肝,小心抓伤我的背,女人的指甲是留在床上使用,到时我不介意妳用力的抓……哇!妳真抓呀!」女人都是有爪子的猫,他总算见识到了。

  「你就不能正经一些吗?」咬着唇瓣微抖着音,面色浮白的杨双亚由他背后探头瞄向家的方向。

  或者是乍见门前空无一人的情景,她眼中的寒意迅速回温,抓着他休闲服的十指略微放松,没适才的紧绷。

  「有呀!我很正经,妳瞧我的脸多认真,认真的想吻妳。」刚说完,雨点的吻纷纷落下。

  「云中岳,你住手,别乱来了,我们还在马路上。」万一那群黑衣人去而复返就糟了。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又低落了,刚萌芽的感情恐怕得拦腰斩断,她不能拖累她所爱的男人……

  爱?!

  她提到那个爱字了吗?

  心头一震的杨双亚有着难忍的鼻酸,开启的心窝传来一阵阵不规则的抽动,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投下感情,把爱当成喜欢地爱着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她毫无所觉?在她来不及控制前就失去做主的机会,让他轻易地走入心中。

  「唉!又不听话了,中岳、中岳,别连名带姓的唤,以后改口叫老公我不反对,但现在喊我的名字即可,来,看着我的唇念一遍,中、岳——」

  他像教小学生念书一样不厌其烦,故意拉长音好让她跟上进度。

  「中岳。」真是的,像个孩子似。

  「乖,这才是我的好亚亚,妳笑起来真像可口的蜂蜜。」百尝仍不腻口。

  杨双亚把手往他嘴上一盖,轻推了他一下。「这口蜂蜜不给吃。」

  扫兴,她怎么知道他又要不安份了。「那我要吃妳的手,开动了。」

  狡色一起,放荡的云中岳用舌头在她掌心划个圈,然后动作极快地含吮纤纤葱指,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突地,她的身体扬起一股战栗,微麻的快感由下腹生起,一阵热源缓缓地流向四肢,喉间不自觉地发出羞人的呻吟声。

  「到我家如何,我的床真的很柔软,让妳舒舒服服地像慵懒的猫。」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勾引着。

  「好……」好字滑出喉间,迷离的星眸映入一枚指环转而骤然清醒。「不行,你是有孩子的人。」

  「喔!妳嫌弃我结过婚。」该死的指环,害他到嘴的鸭子飞了。

  哼!明天就把那小鬼送去幼稚园托孤,绝不让他坏了他的好事,五岁的小男孩该自立自强了,不要怪他心狠手辣的「遗弃」他。

  引诱的诡计未能得逞,满胀的欲望不得宣泄的云中岳将原因归咎在儿子身上,表情凶狠地磨着牙。

  对喔!她都忘了他结过婚。「你爱你老婆吗?」

  一问出口杨双亚才知道自己很在意这件事,但又感到难受的无措,她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是前妻。」他订正道。

  「送我回家吧!」她逃避着,不看他的眼。

  眼瞇成一条缝,云中岳不满地圈住她的腰。「怕听见我对她的余情未了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她赌气的回道,不承认心口微刺了一下。

  没有感情怎会成为夫妻,她问得太傻了,徒增笑话而已,她实在太草率了,女人一遇到爱情就会变得不聪明。

  「什么叫与妳无关,我偏要告诉妳,我和美娜感情很好,我喜欢她就像……」朋友一样。

  他没机会把话讲完,一只纤纤素手如同要打扁他鼻子似地覆了上来。

  「别说,我不听。」他们夫妻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她一点也不在意。

  但是泛酸的胸口却嘲笑她的言不由衷,她其实非常在意他爱的到底是谁。

  是她还是他的前妻。

  「妳非听不可,我才不会让妳有吃醋的借口,我爱……」妳。

  好事总是多磨,难得摆出正经神色的云中岳强势地箝住她双肩,逼迫她必须面对他曾经结过婚的事实,也要她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可是他的恋情像受到诅咒似,好不容易才走得顺利,又杀出程咬金来坏他的事,半途插出这么一句话。

  「嗨!亲爱的,你又背着我偷腥呀?」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无法相信,没通知任何人他的落脚处,为什么她会知道这里?

  「美娜?!」

  僵硬的扭转脖子,他见鬼似的黑眸沉了沉,瞟向莫名其妙出现的美丽女子。

  「不就是你贤慧又温良谦恭的老婆,我好想念你喔!」突地扑上来的戴美娜抱着他猛亲,差点害他重心不稳地必须放开另一个女人。

  「妳到底来这儿干什么?」他狠狠地推开她,少见的怒意浮在脸上。

  「来看看你有没有搞七捻三,和以前一样有老婆还到处风流,骗人家说你已经离婚了。」她故意亲吻他的指环,令他百口莫辩。

  「妳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明明离了婚……」啊!完了,亚亚!「我真的离婚了,妳不要相信她的一派胡言。」

  该死的,上天派她来毁灭他不成?

  「啧!孩子都生了你还不安份守己,野花一朵一朵的摘,你好歹顾及你老婆的感受嘛!」嘻!真好玩,她第一次看他气急败坏的失去冷静。

  「戴、美、娜——」

  好凶呀!真吓人。「呃,好嘛、好嘛!我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你玩女人,你别再打我了。」

  「妳……」

  一溜烟,挑弄完的戴美娜装做害怕的跑开,抖动的背影消失在刚盖好的新屋中。

  「你打老婆?」

  低咒不已的云中岳抹抹恼怒的脸,苦笑地握握被拍开的手。

  「我离婚了,真的,她是我前妻戴美娜,我们之间并无婚姻关系的存在。」他这样的解释能化开她脸上的冰霜吗?

  「打老婆不是男人应有的行为,夫妻是一辈子的牵绊,你要懂得知福惜福。」她的心,冷了。

  果然不行,心怀愤意的他有杀人的冲动。「我再一次重申她不是我老婆,我也不会打老婆,我爱的是妳,一个叫杨双亚的女人。」

  杨双亚抬头望了望他,眼中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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