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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吃情 第6章(2)

  即使负伤,即使对手有二十多个人,雪雨一概没放在眼里。

  不是她狂妄、不是她自大,更无关自负或者是过于的自傲,而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事实!

  如同容飞羽所见,平日里她吃饭、拿筷或是先前练剑,她用的一概是右手,但那不代表她的左手就一点用处也没有。

  在她不愿回忆的过往岁月当中,那些没日没夜的鞭策与磨练,可是没那机会让她闲着她的左手。

  也因此,跟逞能斗勇完全无关,左手同样行动自如的她毫不迟疑的持剑杀人混战,依着她个人的计划,就如同吃白菜豆腐一样,速战速决的剿了一千不长眼、竟胆敢暗算她的人。

  但有些讽刺的是,负伤剿敌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事后的疗伤工作真是难倒了她。

  就像现在,即使她忍着痛,自行褪去了衣物,可最多她也只能顾及到前胸的伤,至于被穿透、透到后背去的伤口,要她怎么上药?更何况她就一只手,等下要怎么包扎?

  "雪姑娘,您、您没事吧?"延寿怯怯的声音由前方传来,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他那吐了血又昏过去的主子好不好。

  他担心,真的很担心。

  方才,在她以一种吓死人的方式,提剑杀入混战当中,大发神威的在片刻间灭了十多条的人命后,八爷当机立断,决定直奔十里外的燕家堡求援……

  不求援也不行,毕竟,几名护卫经此一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得医治,更何况雪姑娘的身上也带了伤,而他的主子爷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当中,这样的情境下,不赶紧找个地方落脚,请大夫好好的医治一番是不行的。

  因此,八爷与他赶紧扶着昏过去的主子爷上了马车,也立即请了浑身是血的雪姑娘赶紧上车,却没想到,她一上车后跟他要了一坛老酒,紧接着就把他赶了出来,不准他留在车厢内。

  这下可好,他没能在一旁观看照应着,确定主子爷的平安,就由得一个昏迷、一个重伤的两个人待在车厢里边,这要他如何能安心?

  "雪姑娘……"

  "闭嘴!你吵死了!"雪雨很不耐,无法为自己疗伤就够教她伤神了,再听他三不五时的叫嚷,只让她更加的心浮气躁。

  因为她这一斥,前方的延寿不敢再开口;雪雨落得清静,拿起药罐,试着只手绕到右背的伤处去上药。

  这有点不容易!

  虽然她没对外表现出来,但那不表示她没有痛觉,一点也不知道痛,事实上她会痛,觉得痛得要命,特别是这时候她妄想为自个儿上药,每一次的动作都牵扯到她的伤口,痛得她几度快要昏厥了过去。

  容飞羽是在这一刻幽幽转醒……

  初时,眼前朦胧的一片教他无法回神,动了动,慢慢调近焦距,弄清置身何处的同时,也让他看见眼前的画面。

  这时候的雪雨紧抿着唇,正试着忍痛要为后背上的伤上药,然后她做到了!

  药物碰上伤口的刺激性一度让闷哼出声,而后,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持药瓶的左手。

  因此,此时此刻呈现在容飞羽眼前的,是她罗衫轻解,露出右半边的身子的模样,不但是染着血的兜衣,还有上了药的伤处及大片的美肌……

  这些,全是他不该看见的!

  还没能开始运转的脑袋因为这画面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在他回神之前,雪雨发现他了。

  四目交接,也不知是太过的困窘还是中了邪,容飞羽竟忘了君子风度,忘了他该闭上眼,他只是看着她:而她,也是看着他。

  "非礼勿视。"她突然冒出的一句,好似解咒的咒语,将他从一片空白中拉了出来。

  直觉反应,他闭上了眼,不敢再多看,可俊颜上的微微红潮已泄了底,证明他确实看了不该看的画面。

  其实……其实心里有些高兴……不是因为不该看见的画面!

  而是因为她的活着,更何况并不只是活着而已,方才的大略一眼,他发现好像除了最先前的重伤外,她再无其他的明显外伤。

  这发现让他松了一口气,一种打心底松懈下来的安心感,但忽地又想到,没有其他的外伤,那内伤呢?

  "除了肩上的伤,你……没事吧?"他闭着眼问。

  "当然!"她觉得他问了一句废言,冷声恨道:"要不是因为对方偷袭,连肩上的伤也不该存在。"

  听出她似乎很介怀遭到暗算的事,容飞羽赶紧道歉,"抱歉,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顾忌我,你压根不会受伤的。"

  "不关你的事。"她拒绝这样的安慰。

  以她所受的教育,可不容她接受任何的理由来为自己的失败开脱。

  她受伤了,这是事实,也证明了她的失败,她的功力还不到家,才会受了暗算……这事实让她重挫了她的自尊心,让她不得下生起自己的气。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容飞羽温言开导她,"特别是再加上一个我,有我拖累着你,能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了。"

  她闷声不吭,虽然他的话颇受用,但心里头还是有些闷闷的。

  他闭着眼,无法瞧见她的神情,就无法揣测她的心思,只能先问问其他人的状况,"其他人如何了?八师弟跟延寿可好?"

  "挂了彩,但没死一个。"她闷声道。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太好了。"他不想追问对方的死伤情况,此刻最重要的,是自家人的平安,是她的平安。

  "哪里好了?"她不以为然,要不是她有伤在身,她可以更快的时间杀光所有的对手,不教己方受到损伤。

  "以少击多,还能不折损一名人员,这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容飞羽温言道。

  在他没看见的这当头,她的表情冷得可以,一点也不信他的话。

  "真要是最好的,你干么吐血?"总以为他的吐血是因为看不下去,那种被看轻的感觉,教她恼到了极点。

  容飞羽确实的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误解。

  "你误会了。"他脱口而出。

  "误会?"雪雨不信,因为,她自己也气得快吐血了,"要不是看不下去而吐血,是为了什么吐血?"

  容飞羽苦笑。

  要他如何能说明白,他的那一口血,是因为他心口上的痛,那一份自我嫌恶引起的痛所造成的?

  "总之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温言道。

  就算他这样说,她还是很不高兴。

  "我说会保你无事,好好的回来。"她闷声道,总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不该栽这个跟头,受这个伤。

  "是啊!你说过,你也做到了,不是吗?"他要她别苛责自己,"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再自责我只会更内疚,因为,你所有的自责全是因为我拖累了你,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叹,他真是痛恨,为何自己得成为旁人的包袱与负累。

  雪雨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没意义。

  事实都已造成,再来分派谁该担的责任多,谁该较自责还是内疚,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没事吧?"她看了他一眼,总算想到要问问他的状况。

  "还好。"虽然因为激动又呕了一口血,但除了虚弱跟一些些的昏昏然,他并不觉得有何大碍。

  他的回答让她很理所当然的要求,"帮我包扎。"

  "非礼勿视。"仍是闭着眼,他直觉道,说的正是她刚说过的话。

  "你不是别人。"冷汗由颊边滑落,撑到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容飞羽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认定两人会成婚,可他并不想成为她认定小的成亲对象,即使他方才看见不该看的画面,但他知道,只要他守口,以他的身体状况,外人不会怀疑她的清白有损。

  他都想好了,但推拒的话到了嘴边,一想到她此时的伤,再想到这会儿也没人能帮她,教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罢了!在非常时刻也无法顾忌太多,反正只要他守口,旁人并不会怀疑她的清白……容飞羽心中微叹,挣扎着坐起。

  避着不去看她的裸露,由车厢中的多宝格内取出包扎所需的物品,招她过来榻边坐下。

  "这会儿是要上燕家堡去吧?"他猜测。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虽然她没细听,但在肉包咐吩那些护卫时,她隐约是听见了燕家堡的字眼,该是要上那儿没错,只是……他怎么会知道?

  看出了她的不解,容飞羽温言解释,"燕家堡素来与我绿柳山庄交好,是武林的名门正派之一,庄子离方才的出事地点只有一小段距离,这会儿出了事,八师弟会想上那儿求援是自然的事。"

  她没答声,由得谨慎的他再上一次药。

  "你这伤,还是得让大夫瞧瞧才行。"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身上的伤,他真感到沭目惊心。

  她不置可否,静静的由得他为她包扎,只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感到纳闷……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明明虚弱得要命,但奇异的是,那一抹代表弱不禁风的药香就是为她带来一种安心感,一种她完全不明白从何而来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懂,明明他都自身难保,虚弱得要命,没事还会吐几口血给她看,这样的他,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安心感呢?

  在她能想出一个合理解释前,她的体力已达极限,加上有他在身边,备感安心下,她的意识中断,软软的身子直接倒人他的怀中,就这么昏了过去。

  "雪雨?"容飞羽吃了一惊。

  这一声的低喊惊动了前座的延寿……

  "爷!您醒了?"一听见主子的声音,大喜之下直觉就要掀廉观看,"觉得怎么样了?"

  "别进来!"容飞羽在他伸手掀廉的同时连忙斥了一声。

  延寿僵住,正欲掀廉的手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听见主子爷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喊话,而且,斥责的对象是他。

  还没让延寿摸清头绪,燕家堡已到。

  听得车外迎接,寒暄、问候的嚷嚷声,车内,容飞羽抱着失去意识,几近半裸的她,幽幽一叹……

  这情势,只怕不能再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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