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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女不二嫁 第四章

  清早时分,端木溯词走出客栈,来到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上。

  大街上人声鼎沸,各种摊贩罗列其间,形成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公子,来看看扇子吧!」

  「公子,又香又甜的馒头。」

  端木溯词自顾自的往前走,虽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只为了打发习惯性早起的闲暇时间,但也不希望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他。

  端木溯词瞥见街角的一间小吃店,挂着大大的「粥」字招牌,径自走了过去。

  他一向对面食不感兴趣,唯独对小米粥情有独钟。

  「客倌要几碗?」店主直截了当地问。

  「你不问我要吃什么?」端木溯词相当好奇地挑起眉,望着胖嘟嘟的店主。

  「客倌,你可真会说笑。我这里只卖一样东西,那就是又香又浓的米粥。」

  端木溯词一愣,随即掀了掀唇角,「两碗。」他也说得干脆。是了,粥摊除了卖粥还会卖什么呢?自然只有吃粥的小菜了。

  「好哩,您稍等!」店主一甩布巾,直接往里头走去。

  桌子摆在街道一侧,但煮粥的地方却是在铺子里头。

  这家粥摊该称为粥铺,有四五张桌子,约两间铺子的大小,此刻虽不至于人满为患,却也几乎坐满了。

  「客倌,您的粥来了。」不一会儿,店主捧出两碗装得满满的米粥出来,香味随风散了开来。

  「是桂花味道。」端木溯词一闻便知。

  「咦?客倌怎么知道?」店主笑呵呵的问,「不错,正是桂花味道,这可是本店的招牌。」

  端木溯词望着碗里并未见着半点桂花花瓣的影子,却不知他是如何让桂花的香味渗透到粥里头的。吃上一口,但觉口里满是桂花清香的味道,令人心神舒畅。

  「好东西。」他暗叹一声,便吃了起来。

  店主见他无意对他的自我赞赏发表一些个人看法,便觉得无趣地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客人去,客人来,来来去去,粥摊显得尤其热闹。

  「结帐!」有人喊。

  「来了。」

  「一碗粥,老板。」刚坐下的客人嚷道。

  「好好好……」店主忙不过来,只好唤人帮忙,「范心或,一碗粥!」他扬起嗓子朝铺子里头喊。

  端木溯词将一口粥送到一半时,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哦,来了。」

  这一声,货真价实是范心或的声音。

  端木溯词将目光调向铺子里,果然瞧见范心或出现在眼前。

  他微瞇起眼,她依然穿着小碎花的粗衣粗裙,两个袖子撩得高高的,过了手肘;原本半长不短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散发出一股农家女子的淳朴感觉。

  端木溯词看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粥送到客人面前,脸上堆满了笑。「一碗……」她的声音似乎很愉悦。

  「多谢。」客人似乎很有礼,「范姑娘,今天是什么味道?」

  「你闻闻就知道了。」范心或不给答案,丢下一句话便回到铺子里。

  「桂花啊……」客人满足地闻了闻,又抬头朝她消失的方向嚷着:「范姑娘,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端木溯词略感惊讶地将目光移回眼前的粥。

  这碗让他感到十分舒服而好喝的粥是她煮的?

  待在铺子里的范心或听到客人的称赞,只是笑了笑,走去洗碗。

  这里的客人多半是老主顾,对于他们的赞美她已经习惯。

  不过,看到他们如此满意,她也是很高兴的。

  趁现在时间还早,离范亦非去私塾还要半个多时辰,她有时间多待一会儿。

  今日的客人特别多,虽然她只是来帮帮忙,却也不该偷懒。

  「柳丝闲垂月蒙胧……」她开始一边哼曲,一边洗碗。

  「妳的嗓子还是那么难听。」门边,一道讽刺意味居多的声音不甚客气地传来。

  是谁这么……慢着,声音有些熟悉。

  范心或疑惑地回头一瞧,「是你!」手里的碗差点滑下去。

  「是我。」端木溯词大大方方地跨进门槛。

  范心或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连忙站起身,湿答答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惊讶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事吗?」她探询似的问,总觉得此刻的他好像稍微变了。

  「只是一个客人。」端木溯词笑说。

  「客人?」这么简单吗?

  「难不成妳以为我来捣乱?」端木溯词随意扫了一下铺子里头的情形,并没有其他的帮手,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满在一边,炉灶在右侧,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正如他方才尝的那两碗粥。是的,他一口气喝了两碗,一粒米也不剩。

  「啊?」范心或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你说什么?」他还正常吗?

  「妳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我只是随便说说。」端木溯词随口道。

  尽管他的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却少了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气息;这样的他,老实说,有些好说话。

  可是,范心或不太习惯。

  「你……遇到什么事了?」范心或猜测,否则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妳若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端木溯词侧过身,让店主进来端粥。

  「范心或,外头客人很多,妳再煮一些吧?」店主建议。

  「好……」范心或定了定神,答应了。

  店主怪异地扫了端木溯词一眼后,便出去了。

  她走到灶旁,将事先准备好的米倒入另一个锅里,加入水。

  端木溯词看着她忙碌半天,也没见她在哪个步骤放入桂花,她甚至已经开始生火了。

  她到底是怎么让那锅粥散发扑鼻的桂花香?

  「喂……」他叫道。

  范心或没理他。

  「范心或。」端木溯词再度叫道。

  「什么?」她终于开口。

  「我问妳一个问题。」他不等对方拒绝还是答应,直接开口:「妳的桂花,放在哪里?」

  「嗯?」范心或疑惑地看着端木溯词。

  嘿,昨天晚上送他们回家时,那个冷酷、脾气又不好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妳的粥里有桂花味。」他平静地说。

  「是啊!」她弯起唇,感到自豪。

  「妳是怎么做到的?」端木溯词似乎考虑良久,才说出这个问题。

  「怎么做的?」范心或惊讶极了,瞧了他一眼,「你当真是昨天那个人?」此时的他多么的……有礼啊,还请教她粥的作法?

  端木溯词冷着脸看向眼前万分好奇的女子,她以为他脑袋不正常?

  「我只问妳桂花何时放进去的,没让妳来认人!」

  范心或轻嚷:「果然出现了。」她扬起头对他笑道:「桂花是今天早上放的。」她好心地提供线索。

  「何时?」端木溯词挑眉问。

  「你过来看。」范心或招招手,走到灶边,指了指锅里。

  端木溯词疑惑地望着她,这一望,却让他心里一阵悸动。

  虽然她长得不怎么好看,此刻更是被烟熏得灰头土脸,不过一双眸子晶亮,眼里写着她小小的得意。

  「什么?」他开口,依言走到她身边。

  「秘密就在这里。」她笑嘻嘻地指着锅子里的粥,「看明白了吗?」她仰起脸问他。

  端木溯词在粥与她带笑的脸庞间转换了好几次神色。

  「范心或,妳耍我!」他厉声道。

  范心或敛去笑容,定定看着一会儿,才冷哼一声,然后钻到灶后,不理睬他。

  可恶的男人,早知道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方才他问她桂花粥的作法时,她心里还满高兴的,哪里知道他一点都不友善。

  哼,果然还是那个拿着剑逼她下车、没同情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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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溯词对她的反应先是一怔,足足瞪着她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

  他哪里惹到她了?

  「范心或。」端木溯词低声叫道。他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干嘛?」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我……」唉!为了一碗粥,他有必要这么好言好语吗?「抱歉。」他艰难的开口。他很少与人说抱歉,不太习惯。

  「嘿嘿……」下一刻,一张笑脸绽开在他眼前。

  端木溯词张了张口,终究把话给吞下去,无奈地看着她。

  「告诉你,其实在放入米之前,我已经做过一道程序了,这个用来煮粥的水,是煮过桂花的水。明白了吗?」她的心里高兴着呢。

  他竟会跟她道歉,跟她道歉耶,呵呵。

  端木溯词恍然大悟,「是吗?」他说得淡然。

  「是吗?」范心或探首过去,逼近他的脸,「你知道煮这粥还有什么诀窍吗?哼!」居然随随便便地说,啧!一点也不了解其中的辛苦。煮桂花水的时间要把握得好很难,要放入多少桂花就更难斟酌。

  「妳已经说了。」端木溯词旋个身,就要跨出门槛。

  范心或瞠目结舌,他这是什么态度?她几乎怒火中烧,说不出话来。

  「范心或,煮好了没有?」店主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她扬声回答,板着脸没好气地跨出门槛,回头望着他。可恶,方才还以为他变成好人了呢。

  「范心或。」一道声音响起。

  「干嘛?」她没好气地扬声。

  端木溯词来不及提醒她,她便被掉下来的锅杓砸到头。

  她吃痛地涨红脸蛋。

  端木溯词微微一怔,瞧见她的神情,忽然失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惹得坐在外头喝粥的客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朝里头探看。

  「住嘴!」范心或奔到他面前,仰首瞪着他,「你想让我丢了工作吗?」

  「什么意思?」端木溯词敛了笑,当下变脸,变回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丢了工作?她为何如此心急?

  范心或撇撇嘴,「我不是来帮忙的,是收工钱的,被赶出去就糟糕了。你如果害我被辞了,一定要负责到底。」她不悦地盯着他,彷佛他已经害她丢了饭碗,是罪魁祸首。

  「负责?我何必负责,妳的事与我何关?」端木溯词冷笑一声,「不过,我还以为妳是这里的半个老板。」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范心或本想针对他前一句反驳几句,听到他后来的话,那个念头立刻消失。

  「做得不对要挨骂的。」

  端木溯词惊讶,「每天这么早?」见她点头,开始将锅里的粥盛到碗里,「妳倒是很辛苦。」这句话没有同情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件他看在眼里的事实。

  范心或越过他,将粥端到靠近窗子的桌子上,好方便店主来取。

  「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这种辛苦,是他这种有钱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哦?」端木溯词双手环胸,她自在的神态似乎说明她对眼前这一切都毫不在乎。「这都是为了范亦非。」

  「我没那么好,自己的生计也要顾啊,哪像你!」她斜瞅着他。

  端木溯词抛过去一句话:「这是妳自找的。」话里有刺。

  范心或偏首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妳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回话。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范心或嚷道。

  「那只能说明我们无法沟通。」

  「哼,谁会跟你这个小气到家的男人沟通!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还来讽刺人家,可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范心或一口气说完。

  「得罪?」端木溯词显得很难以理解这两个字,嘲讽道:「妳口气那么冲,似乎是我得罪了妳!」

  范心或双手扠腰,上前几步,「你真是没半句好话!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她忿忿地道:「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呢,本打算请你喝一碗粥谢谢你昨晚送我们回家!现在?不必了,一口也不请你!」

  「那真是多谢了,不过,妳这个脾气不怕把客人全都赶走吗?」她生气了?瞧那张脸都涨红了,真是有趣。他不是故意那么说,只是脱口而出,连自己都管不住。

  「要你管。」范心或没好气地嚷道。

  端木溯词讥讽地掀起唇角,「范心或,其实妳很小气,妳知不知道?」他冷然指责,也不怕她朝他喷火。

  「谁?」谁小气了?范心或睁大双眼,对眼前似乎故意找碴的男人,气呼呼的。

  「妳!」端木溯词索性说了。不知是故意气她,还是随便说说,不过从他隐约含笑的嘴角看来,前者居多。

  「我哪有?」

  「嗯?」他眼神一定,「什么东西焦掉了?」

  「哎呀!」范心或惊叫地跳起来,急忙冲过去,「可恶……粥糊掉了……」她垂头丧气地说。

  「再煮过便是了。」端木溯词不以为然的说,「再者,外头客人不多,妳多煮也只是浪费而已。」

  范心或从失落中抬起头,先是看看他,又朝外看去,果然客人是少了些。

  「虽是浪费了,但够我们吃好几天了……」她无限惋惜地说。

  听这口气,她的日子好像过得很苦。

  也是,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在没有夫家倚靠的状况下,惨况完全可以想象。

  不过他说过,这是她自找的,所以他也不必为她此时失落的神情表示同情和关心吧?

  「浪费便浪费了,妳再哭丧着脸也无用。」端木溯词直截了当地说。

  「我当然知道没用。」范心或气呼呼地回头,指控道:「你是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真是好心没好报!端木溯词觉得她偏激了点,「我是关心妳,妳竟然恩将仇报?」

  「谁要你好心!」范心或依然气呼呼的。

  「妳!」端木溯词为之气结,忍不住瞪起眼。

  范心或偷偷瞧了瞧他,他的表情紧绷,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她道歉地说。

  端木溯词见她如此,忽然间满腔的怒火消失于无形之中。

  「真受不了妳……」她当真让他措手不及啊。

  「对不起,谁教你没半句好话!」范心或想板起脸,却破功笑了出来。

  「呵呵……」端木溯词望着她半响,也失笑起来,却引来她奇怪的眼神。「怎么?」他讶异地问。

  范心或瞧了他一会儿,「没、没什么……」结结巴巴地回头去舀水倒入锅里,一个失神,有一些水泼到外头,溅湿了她的衣裳,「哎呀……」她手忙脚乱地挥着水渍。

  唉,他冷冷的样子她见多了,但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却是从没见过,没想到他笑起来竟然异常的好看,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小鹿乱撞。

  唉,真是立场不坚定,难道她那么容易被美色所惑吗?不可能、不可能!

  端木溯词走到她身边,「好了,别摇了。」他阻止她继续甩头,「头快掉下来了。」

  哼,他开的玩笑实在不好笑。

  「你还不走?」范心或盯着他半晌,忽然天外飞来这么一句。

  「什么?」端木溯词听不太明白。

  「呃……」范心或暗责自己语无伦次,「我是说,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好了。」

  端木溯词本要替她挥去肩上柴草的手顿住,手势僵硬了下,才缩回手,「再见。」他头也不回地掉头就往外走。

  等她意识到身边没人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哑然望着铺子前面走过的人群,她呆愣好久,才转身去处理那锅烧焦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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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端叔唤道。

  「嗯!」端木溯词随便应答,依然朝前走。

  「那个……范姑娘当真是少爷要找的人吗?」端叔将手上的东西提了提,以免滑落。

  今日一早,他就不见少爷的踪影,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却开口叫他去采买一些东西,说是要去拜访人家。他问了半天,才问出少爷要去拜访的是昨天那位搭车的姑娘。

  而他之所以这么叫,是少爷吩咐的,因为他说范姑娘还未成亲。

  这才对啦,少爷要找的人要是已经成亲了,那就不好了。

  「是也不是。」端木溯词的回答摸棱两可。

  「什么叫是也不是?」端叔听不明白。

  端木溯词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等我确定后再告诉你。」说着,人已经站在石府门口,「就是这里。」是昨夜范心或下车的地方。

  「哦!」端叔提着两大包东西,走上前敲门,然后就在门外等着,并乘机打量周遭一下。

  这座石府很是破旧,大门的漆也几乎都掉光了,光秃秃的两根柱子看起来年久失修;尽管如此,从外观看来,还依稀保存了昔日风光的排场。

  等了好久,门才被打开,出现在门内的是一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眼混浊无神、一绺青丝垂在胸前的女子。

  「找谁?」石雁笙看着门外一老一少,老的慈爱,少的冷峻,皆是陌生人。

  「范心或,她在吗?」端木溯词直接开口,走到她面前。

  石雁笙摇头,「你们晚点来吧,她送货去了。」

  「送货?」端木溯词挑眉,显得极为惊讶,「她到底找了多少事做?」他低声喃道。在马车里串珠子,早上帮忙煮粥,现在又去送货……不知该说她厉害还是该替她担心?他微微一愣,随即调整心绪。

  「少爷,怎么办?」端叔问。

  端木溯词思忖了片刻,问:「请问,姑娘是她的什么人?」

  「朋友,你呢?」

  「目前是朋友。」他选择性的回答。

  石雁笙靠在门边,仔细地打量他一下,心里疑惑万分。

  心或哪里有什么朋友?特别是眼前这种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少爷的人;而他的表情也说明了,他不是那种看中人家要追着过来的人。

  石雁笙稍稍安心。

  「请问姑娘贵姓?」端木溯词抱拳。

  「姓石。」

  「石?」端木溯词惊讶地看着她,「当真姓石?」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瞄向她的右手手腕,那里空无一物,不过却有一道可疑的痕迹。

  「敢问公子贵姓?」石雁笙不答反问。

  「在下端木。」

  「端木公子。」石雁笙道,「不知她何时回来,你若要找她,还是去街上找找吧。」兴许能碰到。

  端木溯词摇头,「在下可否进去等?」

  石雁笙思量着。

  「姑娘,我们认识范姑娘啦,哦,还认识范亦非小少爷。」端叔说道,「今天少爷是专程带了东西来找范姑娘的。」

  「端叔!」端木溯词叫了声。

  石雁笙瞧了瞧端叔和他手上的东西,终于将门打开,「进来吧!」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两个人不是坏人,不过目的有些可疑。

  「多谢!」端木溯词和端叔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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