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极度疯狂,要到无法想象,爱到空气中有你没你都不一样……突然想爱你,在这……
“远在纽约的实验室里,我和同组的研究伙伴正培养着某种细菌,显微镜下细菌快速、疯狂的繁殖、分裂,却比不上,也追不过我想你,思念你的心情。
飘扬过海,和你分立于地球的两端,我的日追着你的月,想我清醒时你却熟睡,常常舍不得入梦,只盼和你一同醒着过生活。
记得离开前,我们都不想俗气地说——等我回来——现在我却要俗气个千万回。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在空中有一声叹息,是殷深深幽幽得对麦克风吐出的气息。
“前些日子我搬家,在整理房子的时候翻出一叠书信,而这些书信深深打算在未来的节目中和朋友们分享。信中的男女主角也不知是谁,而男主角却为我们留下这么一段强烈的思念。
朋友们,你的思念,你的情书,你想寄给谁,请传真给深深,深深在空中为你代传。
这里有一张传真,屏东的阿雄对台北明明说,我也很俗气,你一定要等我哦!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又能免俗呢?谁又能谈得一场不食人间烟火的恋情?深深宁可每个人在爱情里多表现俗气,大声地对他说——等我回来。
果然,“空中梦想家”的成员都是SPP族,马上有一堆超级SPP的传真涌进录音室。
这是台中的小君叉给远在金门服役的柯亚男柯亚男。不知道这么晚了,柯亚男柯亚男听得到我们的节目吗?小君,你赶紧把这段节目录下来,我等你,录好了给柯亚男柯亚男寄过去。
准备好了吗?开始喽。
台中的小君要对远在金门的柯亚男柯亚男大声地说——我——一——定——等——你——回——来。
亲爱的小君和柯亚男柯亚男,深深支持你们,你们真是“兵变反制连线”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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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号,一颗心才就定了,谁说不是抱着期待有第三次交集的心情上医院的,殷深深一发现今天下午牧可风没有外科门诊,才放下患得患失的心。
朝笑自己怎么也被搞的神经兮兮起来。
做在候诊室里,门诊号码不断跳换,殷深深庆幸自己有心情观察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人生四件大事——生、老、病、死,这医院就一口气全包办,还要有好的胸怀,才能容得下这些悲欢离合吗?
每回来医院,好象都会有哆不了的沉重。殷深深换完药,走出诊疗室,她的脚伤如同牧可风说言一般,回家第二天已好大半,今日她行走起来只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微跛。
正要走向出口,却在反方向的通道尽头,看见一个做在轮椅上似曾相识的背影,殷深深盯着那张滑动的轮椅,疾走而去。一瞬间,它已弯进通道的右边,当殷深深追过去,弯到右侧,那是一个宽阔的草坪,有许多院内的病人在其中散步、运动,做在轮椅上行走的就不下十人。
殷深深四处张望,却已失去想要寻找的目标,失望之余,索性在角落的长凳上做下。
园内身着蓝色病人服的人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按上一个病名,并且为话下来而与病魔搏斗,他们的战友是自己的身体、药物、家人、医生、护士,战胜的机会人各不一。
这时在殷深深坐的长凳前方十公尺出,有个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坐在轮椅上,让一个女孩推着,男孩手上捧着一颗球,膝上同样覆着一张薄毯。
不知为了什么事,女孩在小男孩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走开了,殷深深不自觉得被这样一张白净,戴着舌帽,纯真童稚的脸给吸引。
男孩耍玩着手中的球,球的跳动同时也牵动殷深深的视线。
突然那颗球脱离了男孩的掌控,在草坪上弹跳了三下便向墙边滚去,殷深深正要起身去捡,男孩却也同时有所动作,他操控轮椅上的手相当灵活,用双眼直瞅球的方向追去,行进时一只轮子却陷入土沟间,一个使劲不当,整个轮椅随之翻覆。
殷深深头一个奔去,她先扶着轮椅,再抓住男孩奋力支撑想要起身的手臂,薄毯早已滑落在地,露出男孩已截去的一段右脚。
“我抱你。”殷深深抱起略显瘦弱的小男孩,并捡起毯子替他盖上,想及自己的脚伤比着男孩失去的脚,心上不禁浮起有感觉的痛,岂不是称幸福?
“小官。”从草坪对面疾奔而来的女孩呼叫着:“没怎么样吧?”
这会殷深深已把球捡到男孩手上了。
“谢谢姐姐!”小男孩虽有些腼腆,声音却十分真诚。
“谢谢你!”女孩也跟着道谢。
“没什么。”殷深深笑答:“你叫做小官,对不对,下回要小心一点哦!”
小男孩羞怯的低下头,仍玩着手上的球。
“你是来看望病人的吗?”推着轮椅的女孩回头问着殷深深,她身上穿着一件和院内满多人相同的黄色背心。
“不是,我来换药的。”殷深深说着,和女孩一起并肩走着。“我的脚撞伤了,来给医生换药。”
“今天礼拜四——上午外科门诊是林医师,谷医师,杨医师,你看几诊?”女孩分外熟悉院内事物。
“二诊谷医师。”殷深深答,这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真,我哥哥上午都不排门诊,下回来你挂他——”女孩话还没说完,便朝前方一位妇人挥手。
“方太太。”
“牧小姐,谢谢你。”
“别客气。”
“妈妈!”小男孩开心地看着母亲。“今天还多了这个姐姐陪我玩球。”
“谢谢,谢谢。”方太太脸上挂着带着凄凉的笑,不断致谢。“牧小姐,回头见。”
看着小男孩的母亲把他推向大楼内,殷深深有一股酸涩的刺痛梗在喉间,眼角僵着的湿润让她不得不别过头去。
“恩——”女孩递过一张面纸。
“对不起。”殷深深不好意思。“我常会这样——真的不好意思。”
“我叫牧可晴,牧羊的牧,可乐的可,晴天的晴。你叫什么名字?”牧可晴喜欢这个仅是初次见面的女孩。
殷深深看着对她露齿朗笑的的女孩,牧这个姓并不常见。
“我姓殷——殷商的殷,很深很深的深深,殷深深。”
牧可晴闻言瞪大眼睛,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呀!星期一她已经去查过病历,那个惹得哥哥牧可风闹出医院头条的女子便是——她——没错,这样奇特的名字想必别人一定不会有。
“你说你姓牧,那么牧可风——”殷深深话没说完。
“我猜你们一定有关系,这个姓很少人有。”殷深深瞅着这个健朗的女孩,她的身上也有几丝和牧可风相同的帅气,这种气质散发在女孩子的身上,,反倒有种容易亲近之感。
“你认识我哥?”牧可晴正想趁机多了解女孩,说不定还可以刺探出她和哥哥的关系。
“不熟,见过两次面。我的。我的脚伤在这急诊,他替我看的诊。”殷深深也只能如此回答。“刚才那个孩子——他的脚怎么了?”
“你说小官,他是今年初住进来的,得的是骨癌,那次的截肢手术是六月份做的。”牧可晴叹了口气。“这么小的生命就得面对这些,换成我们还不一定受得了。”
“你都在医院帮忙吗?”殷深深有点好奇,牧可风既是院长之子,那么牧可晴不就是院长的娇娇女,她以为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过的是不一样的生活。
牧可晴拉拉黄背心,“我是医院里的志工,没课的时候我多半在这儿陪病人或病人家的属其实病人需要照顾病人的家属更需要支持。”
“你还在念书?”
“大三,很怪吧,哥哥足大我十岁。牧可晴回头。”我家就在前面,到我家坐坐,我请你喝茶。“
“这——不太好吧。“殷深深又害怕会遇到那个人。
“我爸和我哥在院里忙,没人在。”牧可晴看出殷深深的迟疑。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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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底音乐:张雨生“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游不停,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爱不停休,从来不想回,不问天长地久,因为我的爱覆水难收……
“说了那么多想念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烦,但是,心到了嘴边,仍只想对你说——想念。
时节入秋,校园早落了一地红叶,台湾的秋老虎倒教我怀念。在这里,除了实验室的研究要做,我已开始被派往医院实习,在台湾,一样做过实习工作,以为是轻架熟练。这回我却被派往癌症病房,分配给我扔是患乳癌的女病人。
当第一眼接触到病人时我就知道我错了,每一个病患都代表一张全然不同的病历,我是永远都无法轻架熟练的。
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却已失去一边的乳房,每天,随时得担心害怕会再失去另一边。
一个医生要面对的不只是病患身上的病魔还有她的恐惧,她的焦虑,她对生命的怀疑。
每每想到这里,我真是非常庆幸能和心爱的人彼此盼望着,还能聆听彼此健朗的心跳,享受无惧的笑容。
你寄来的围巾正巧赶上这一季的严冬,照顾好自己,不只为你自己,也为我。
在我们生活的周遭有哪一件事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与爱人,亲人一起活着来得更美好、更重要的呢?”
“这里是‘知音流行网’,深深在‘空中梦想家’里和你们读第四封情书。当年的男主角是一个赴外求医的学子,想必他今日成为一济世救人的医生,而,我可以肯定,他必是位好医生。
我们线上已经有一位朋友等好久了,记得,欢迎你CALLIN或传真进来和我们聊聊。”
‘喂!“
——嘟!嘟——
“线断了,可能是等太久了,睡着了,我们再接下一通。”
“喂!”
“深深,你好,我是内湖的娟莉。”
“娟莉,这么晚,你在做什么呢?”
“我是护士,我现在正在值班。”
“真辛苦,希望今晚急诊不会太多。”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所播的情书特辑内容都是真实的吗?那些书信都是真的吗?”
“娟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男主角的文笔太好了,我们医院的医生的文笔都烂透了,他们那些鬼画符的字迹写出来的这一点美都没有,好教人失望。”
“我可以保证这些信是百分之百的真实,我想你们医院应该也有某些具有文学内涵的医生才是,只不过他们在写处方笺的时候全派不上用场。”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殷深深你认识着个男主角吗?”
“很遗憾,我并不认识,不过,我却见过女主角本人,但是,节目中并不方便将她公布出来。”
“照你这么、说,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想知道结局,听完情书特辑不就知道了,娟莉,祝你工作愉快。”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点播一首歌?”
“还有四分钟,你要快。”
“我要点播陈洁仪的喜欢你,送给情书特辑的男主角和我的阿娜达小崔。”
“好的”
“今天的节目就要在着首‘喜欢你‘中结素了,把它送给喜欢着别人和半日别人喜欢着的人。”
喜欢你车窗的雾气,仿佛是你的爱在呼唤,喜欢你借我你的梳子,让我用温柔头发吻你——喜欢你那温柔的眼睛,连日落也看做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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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柯亚男正在收拾着手边的东西。
这几天下班,殷深深都搭柯亚男的摆弄车,下午才有空把倒在路边的车子牵去修,机车店的说得过几天才会好。
“走,我请你上司令那儿喝一杯。”
“什么事这么开心?”殷深深举手身着懒腰。
“庆祝你这个情书特辑做的实在太棒,现场反映热烈,连我都很感动。只是不知道白马王子是谁,真可惜,能认识的话就太好了。”
“真是的,你的牧可风呢?认识别人,你把他放在哪儿了?”殷深深
“那不一样,一个是喜欢,一个是欣赏。真伤脑筋,你在节目里能讲得头头是道,怎么这一点都分不清呀。”
“是你自己分不清楚。”殷深深喃喃嘀咕着,突然快步追上柯亚男,“带子帮我录了没?”
“哪!”柯亚男把今天的节目带子交给殷深深,“以前节目也不见你录下来,现在录下来要做什么?”
“我打算把这几集的节目寄去个女主角。”殷深深把带子放进包包里。
“寄给那个汪雪凝?这样好吗?你不怕这些往日的书信唤起可能沉睡已久的恋情,她可是已经嫁人了。”柯亚男的务实注意仍顾忌着现实层面。
“我想不会——
我见过他们夫妻,我觉得他们是很恩爱的,我只是想把这些原本属于她的记忆寄给她留作纪念。”那天殷深深虽只目睹他们夫妻交谈几句,然而他们之间交换的眼神她可是一点也没错过——他呵护至深,而她信赖有加。
“是吗?随你喽!”柯亚男启动车子,一阵阵深夜的夜风从开的窗口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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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周日,殷深深是再也不肯跟柯亚男上山野战,一个上午把屋内外清理一遍,老是借口脚伤,骨头都快变懒了。
吃下两个蒸包子,步行出家,绕到巷口书店买了本童诗,又在水果摊上买了一蓝梨,随手拦辆车,就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这几天一直想到医院来,选在礼拜天下午,除了因为是假日,还有医院没有门诊,感觉起来不会那么沉重。
在询问台很快查到方小官的病房,殷深深按指示牌,上电梯,来到三楼的病房门口。
也不知自己这么冒失会不会奇怪,不过已经来了,就举手敲了三下门。
门一开,便有一阵笑声传来。
“对不起,小官是不是——”
“你是那天的那位小姐。”应门的正是方太太。
“深深,竟然是你!”牧可晴已冲到门口,那天她们可是一见如故。
“请进。”
方太太把殷深深请了进去,这是个双人的病房,病房内采光通风内外都十分良好,一走进去,殷深深才发现病房中同时挤进十几个人,刚才的笑声都是来自于这些人。
而——就这样,她看见他,赁窗而立,一双眼睛亦直直地盯着她,从她出现门口便没一秒放松。
人与人的交集是不能预设的,它总是在最自然,最想象不到的时候发生了。
殷深深是不知道如何回应那对眼神,所以避开,走向坐在病床上的小男孩。
“小官,姐姐来看你。”
“谢谢!”方小官接过殷深深送的诗集,看向母亲,“妈……”
“小官是不是想请姐姐一起吃蛋糕?”方太太摸摸孩子的头。
这时牧可晴靠过来。“殷深深。你来的正巧,明天是小官十一岁的生日,我们大伙今天提前替他庆生,你也一起来。”一张床前的小桌上有一个精美的蛋糕,方小官的爸妈、妹妹以及院内的医生、护士、志工许多人开始唱起生日快乐歌,歌声中有一种心情,那是在场所有人都无法说出口,浓稠的心在伤感,不过却也是一种笑声的感伤。,不那么寂寞,不那么孤单。
殷深深抬起头,竟又被那对猎鹰般的眸子慑住,他们胸没都有一双深泓的眼眸。
一阵掌声里,方小官许下他十一岁生日的愿望,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他许了千千万万的愿望。
着是殷深深参加过的庆生会里最让人感动的,病魔不断在伺机而动,每个人却借着爱与欢笑来迎敌,让病魔以为他们并不害怕。
生日会一直开到下午三点,虽然方小官直嚷着不累,医生和护士执意要他休息。
一干人全都退出病房,各自散去,牧可晴和两个志工朋友有病房要巡,便先约定卸了差后,三人一起上司令那参加聚会。
今天牧可风并没有穿着白袍,也不是军装打扮,一件休闲杉紧在笔挺的蓝色长裤里,衬得他瘦削的身材更高挑,他和殷深深并肩走在院内的草地上,假日医院总清冷许多。
“每次的出现都让我很吃惊。”牧可风想说他的吃惊不仅于此,连她住的地方都教他以外。
“上次回医院换药正巧看见小官,想利用假日来陪陪他,没想到今天陪他的人这么多。”
“不多,在多都嫌不够,你来他一定也很高兴。”牧可风竟然有些激动。
“上回我听可晴说过他的病情,还有他家中的情况——小官他会好吗?”殷深深转头看着牧可风。
牧可风也回应着她的注视。
“这样问一个病患的医生是很失礼的——你知不知道?”牧可风语有几丝愠怒。
“我——对不——”
“不要说对不起!”牧可风显得有些恼怒的说。“这个时候只能用一种方式来安慰我——”
不待殷深深发问,一个真实的贴近,用力的深吻已覆上殷深深的圆润的双唇,牧可风一点也不温柔地放肆这个这个狂吻,直到殷深深喘不过气来推开他。
“为什么?”殷深深的心仍鼓动着。“我只是想把上次那个未完成的吻继续下去罢了。”牧可风所受的冲击不比殷深深来得少,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每回这女孩出现在他面前所引爆的火花。
“上次那并不是——”殷深深一点想象不到竟会听到这样荒谬的回答。
“不是什么?不是你想吻我吗?”牧可风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也没料到回这样激怒这个女孩。
“你——”殷深深气坏了,她根本想不出能说什么,转身只想马上消失。“对不起!”牧可风及时拉住殷深深。“如果我说你所问的话真的困住了我,我真的需要安慰,我吻你,只因为我想真正吻这双唇,你能接受吗?”
殷深深回过身,虽然气消了大半,却仍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需要安慰,什么又叫做他想,那她算什么?一种药剂,一种仪器?
“刚才你问小官会不会好,着真的难倒我了,如果你是一名医生,面对一个可能你怎么努力,想尽办法都治不好的病,在这过程中,你根本称不少年宫是一名医生,充其量是一个陪着病人走完生命、陪着病人流干泪的人。”
“你别这样说。”殷深深用力抓紧那双紧握着拳头颤抖的手。“如果没有医生的陪伴,那些被病魔折腾的病人是会更寂寞更痛苦的,是你们让他们燃起希望,抱着希望活下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很感谢你这么说。”牧可风看着殷深深,她的这番话对他确实很重要。“你的脚伤怎么样了,没见你来复诊。”
“礼拜四来过,别的医生看的。”殷深深松开自己的手,有些羞涩。
“我替你看看——特别为你开放的个人门诊哦。”
殷深深坐在草坪上撩起裤管让牧可风检查她的脚伤,他浓密的黑发在她眼前闪动,被他指尖碰触的肌体引起一阵阵小小的悸动。
该怎么解释她此刻的心情?一种能够称之为安慰的吻应该不在爱的范围之内吧!而她根本不打算过要成为亚男的情敌……罢了!想这许多都还太早,两情总得相悦才行,也许时下男女相处,一个吻并不算什么,然而,用这样的说法来说服,就能掩饰好多种有如沐浴在阳光中的眩目感吗?
牧可风扬起头,那闪烁如阳光的眼神,更加耀目刺眼,殷深深抵挡不住几乎睁不开眼,一缕季节的凉意流过两人的眉睫,交际不过是种缘起,如果能包含住彼此的交集,才能真正谱完整的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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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底音乐:织田浴二“白马”——
……DON’TYOUCRY谁都无意伤害谁,却要你独自来承这椎心之痛。HBABYINTHISNIGHT。ILOVEYOUINTHISNIGHT。就让疲惫的你,倚靠我的胸膛……
“今天看到你来信后,迫不及待提笔回信,只因为你落笔之处的不确定和忧郁,有什么事是你想告诉我,却还犹豫着,我急于知道。
也许晚点我会,却也不能阻止想立即的动笔的意念。为什么你的信闷闷不乐?为什么信里的字迹凌乱消沉?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分隔两地的我们怕的不是时空的错离,而是心意的疏远和信息的间断。籍着信笺,我让你知道我的全部——我所想,我所看,我所有的生活;同样的,你也必须把你的全部来交换。这样我们的牵连才不会断落,当我们再相聚时便会如同未曾分开过,你懂得我的一言一行,我懂得你的一笑一颦。
别让我们有距离,给我你的全部消息。”
“这里是‘知音流行网’深深在‘空中梦想家’与你度过夜晚的时光。
如果每一个人在对方的心里开始闪躲的刹那便能察觉,那么相爱的人不会彼此失去得那么茫然不知,两个人应该相知多深,才能在对方的字里行间读取心灵的驿动?
信中的女主角真是幸福,这世上竟能有人知道她如此之深,我们是否曾经要求自己多去了解,知悉所爱之人呢?像男主角那样珍惜彼此的沟通和联系。
那我们想来接电话。”
“喂!你是哪位?”
“喂!深深你好,我是台东的青苹果,我实在有点怀疑,世上有这么深情的男人吗?还是,你正在寻找?”
“可以就是还没遇到,所以还在找吧。难哦!你呢?”
“我们一起努力喽!晚安,青苹果。”
“我相信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存在着我们渴望的深情之人,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打开你的心扉去了解,去证明。
节目结束之前,我想破例为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唱一首歌,今天是他十一岁的生日,也许现在他已经睡了,他人在医院,年初医生宣布患有骨癌,四个月前动了截肢手术,从此他失去了一条右腿,小小的年纪,却勇敢地用一只脚活在这世界上,在我与他的两次相见,我总是不断地被他的笑声牵动。这个时刻,我们就真的只剩下笑了,为了十二岁生日能再重聚,所以我们用心笑笑。
小官!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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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园的秋色一向不逊春光,而这园内的四季更替却只有汪雪凝最清楚也最懂,这三年来她极少离开向园,就是踏出一步都罕有。
今天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暖房里已有一整天,从上午收到那只包裹起,她就没离开现在所在的位子,她听着那个特别的女孩为她录下的录音带,连佣人送来的膳食茶点她都没动,全心全意只在那轻柔的语声中。
“雪凝。”大步冲进暖房的向俊荣似乎有些急促,看着妻子,询问的眼光直在打量。“李嫂说你整天没吃、没喝、甚至没离开的房间,哪里不舒服?还是——是什么不对劲吗?”
汪雪凝按下录音机的按键。
“是李嫂打的电话,你才这时候回俩的?”
“是我交代她,你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都得告诉我。我工作忙,却更加不能疏忽你,你尽管忙你的。”
“你的事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专注,我也想看看。”向俊荣说道。
“恩。”汪雪凝挑出一些录音带。“你记得那天到家里来的那个女孩吗?这些是她寄给我的,你听听看。”
汪雪凝开始播放殷深深为她所录制的音乐节目内容,他们夫妻两静静地听完那卷带子,约略用去四十分钟的时间,末尾是殷深深柔声唱出的一首生日歌。
“上次那个女孩来见我,为的就是可风以前写给我的信。那年我搬离那屋子时留在那儿的。那个女孩现在进去住,无意间发现了那写信,看了那写信,她说她深受感动,想在节目中播出。”汪雪凝描述着,一点也没有激动的情绪。
“你同意她这么做?”向俊荣问。
“曾经经历过的那段日子,在最艰苦的时候是你陪我走过来的,即使是现在,那个女孩曾深深感动我的信时,我的心还是会跟这起落,但,我在乎的并不是那些信,它们早已成为过去式,现在真正拥有它们的是那个女孩,不是我,而是用这样富有感情的声音念着它们的那个女孩。”汪雪凝望着丈夫,“俊,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可风,我不在乎那些信,却不能不在乎自己心底的歉疚。”
向俊荣站起身,走近妻子,轻柔地将她揉进怀里。
“是这些信影响你今天的心情吗?”
“并不全是。”汪雪凝倚着丈夫,她总是这么安心地倚靠着。“你刚刚有没有听见结尾前那段小故事?”
“你指那个叫做小官的孩子?”向俊荣有些懂了“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汪雪凝昂首看着丈夫。“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你想见他?”
“见他,还有他的家人。”
“我得先征得人家的同意,好不好?”向俊荣对妻子永远是有求必应的。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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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豪华车的感觉很不真实,走进“向氏机构”的感受同样不真实。殷深深意外被约见,她完全猜到为何到此。
“向先生。”殷深深是直接被引进一间气派十足的大办公室的。
向俊荣一见她进来便立即迎上前来。
“殷小姐,你能来,实在太感谢。”
“不知道向先生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你寄了一些录音带给我太太,我是为了录音带的事特地请你过来的。”
殷深深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难道真被亚男说中,她的举动引发他们夫妻间的问题?
“我太太有个请求,我正考虑不知从何着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也许还得请你帮忙。”
殷深深愈听愈觉得问题不简单,是不是她太自作聪明如果向俊荣向她施压,她这样一个单势孤小的小女生,如何对抗“向氏”这个大财团。
“你见过我太太,从五年前她就开始得依靠轮椅代步,因为一场病,她失去一条腿,你的录音带里似乎也有一个同样的故事。”
“向先生是说——小官?莫非向太太得的也是骨癌?也是因为截肢才失去一条腿?”殷深深实在难以置信。
“所以听了你的故事,我太太很想见见那个叫做小官的孩子。”
“是这样啊。”这完全是殷深深料想不到的事。
“我左想右想,如果很突然地到医院去拜访他们,也许小官一家人会觉得奇怪吧,于是我先请求你来,并且把我太太的情形告诉你。”
“向太太方便到医院来吗?”殷深深觉得汪雪凝的鼓舞,方小官应当会更加坚强的。
“没什么不方便。”
“或者——向园实在很美,让我想想,如果小官能到向园去,呼吸那儿的空气,在那样的环境下见面,我想会比在医院那样的地方好的多,只是——我得先到医院了解情况,向先生你觉得怎么呀?”
“这样的安排也很好,医院实在是个教人不堪回味的地方,如果可以,接送方面的问题我回派员配合,殷小姐可以随时电话联络。”向俊荣交个殷深深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