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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丫头我怕谁 第五章

  白素纱手执帐簿,目光如炬,也不看算盘,只见纤指飞扬。

  战臣毅咳了两声走进来。

  她头也不抬,「进来就进来,咳什么?」她真是觉得他好奇怪哦,每次进来就要咳两声,不累吗?

  战臣毅这个战府老大,在她面前彻底失败了。走进来咳两声是礼貌耶,她居然还嫌弃。长衫一甩,他大方落座。「今天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个……气消了没有?」

  「没有。」战家那两个傻头傻脑的龙凤胎,居然敢设计她!

  「我也知道他们这次的确玩过火了点。不过他们是为了我好。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她无语。怪谁有用吗?反正她没有吃亏。

  见她沉默不语,战臣毅感觉怪难受的,他叹了口气看向她。

  她正在算帐,柔软的青丝闪着丰润的光泽,螓首晃动,发亦动,白皙的小脸上写着不满,眉头轻蹙,让他感到心一阵紧缩。

  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介意起她来?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白素纱见他不说话,觉得奇怪,一抬头,目光与他交会,心中震动,忙又垂下头来。他干什么这样盯着自己看?

  「人家在做事,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啦!别吵我干活!」

  黑眸不曾忽略她的娇羞,他呵呵地笑了,「好的,那我出去了,不打扰妳。」

  帐房中安静下来,白素纱仍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嫂子。」轻呼声响起,一个男子飘至房中。

  她抬眼,见是战臣毓,怒目相视。「你来干什么?」

  战臣毓捧着一盘西瓜,「嫂子,妳不要怪我嘛!来来来,吃西瓜。」

  她瞪他,「谁是你嫂子?请不要乱叫!」气照生,西瓜照吃。

  「反正妳和大哥的婚事也指日可待了,提前叫一声嫂子,也没有关系嘛!」

  白素纱头顶冒烟。「谁说我和你大哥的婚事指日可待了?你可不要造谣,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战臣毓垂下头来,「对不起……」一脸的可怜兮兮。

  白素纱才不理会他,大口大口吃西瓜。「为什么千千自己反倒被下了药?」

  他摸摸头,嘻嘻地笑。

  「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是你干的。」笑得那样奸诈,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这可是为了她好。」

  「哦?」干坏事还有这样多理由,战臣毓真是该打。

  「外头早已传言广寒靖看上另一个富家小姐,该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温柔贤慧,绝代风华,艳冠群芳;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眼见着未来妹夫被人抢走而坐视不理吧,所以不得已才出下策。」

  「哦?」还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战臣毓真是该打!

  「是真的。」战臣毓满脸真诚,「昨晚我在她饭菜里加了很多盐巴,知道她到了茶楼必定会喝水,所以在怡心楼贵宾房中准备了一壶茶,一杯清水,水中都下了药。她以为只有在茶中有药,所以……」

  白素纱啧啧称奇,「你真是很坏,坏到骨子里去了。」

  「是是是,我承认我错了。」

  「要是我出了差错,我今天绝不饶你。」她继续拿起一片西瓜,凉凉地吃着。

  这时一阵风吹来,夹带着战千千的尖叫。「战臣毓,我要杀了你……」动作之大,所到之处,皆砰砰直响。

  战臣毓脚底抹油,大叫:「嫂子我先走了!」

  然后猫追老鼠,战千千死命追,战臣毓使劲逃,后面还跟着一个广寒靖。

  「千千,妳不要跑这么快啊,小心摔着……」这个书生追得气喘吁吁,着实可怜。

  虽然这话显得有些多余,但是白素纱却一阵感动。怎么就没人来关心一下她?

  回过头来,只见战臣毅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捧一个托盘,上面有好几种点心。

  白素纱盯着那些吃的,「是给我吃的吗?」

  「当然。」战臣毅凝望她。

  「谢啦。」不客气地将整个托盘拿过来,一手腾出来,她挑了个千层酸枣糕往嘴里塞。「我要继续算帐了。」

  「别算了,跟我来。」

  白素纱举步不前,「上次你叫我跟你走,结果硬让我当了什么帐房管事,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战臣毅笑了,「我只是希望妳去选一些东西。」

  「选什么?」

  「呃,因为即将准备千千的婚事,她又不肯去试衣服、挑首饰,只得请妳帮帮忙。」

  白素纱满脸的不以为然,她身材娇小玲珑、凹凸有致,战千千那个洗衣板与她如何能比?「为什么不等她气消了以后,让她自己去试衣裳呢?」

  「她没这么快消气。」

  「气未消,以她的个性,怎么肯嫁人?」

  战臣毅淡淡一笑,「我这个做大哥的,要是驯服不了她,这几十年不是白混了?」

  「哦?你这么有面子,怎么就骗不了她去挑衣裳首饰?」

  战臣毅只是笑,「好了,别说太多了,随我去吧。」

  白素纱仍站着不动,「嫁衣叫人缝制不就好了?」

  「去挑布料呀。」

  「有什么好挑的,不就是红色的绸子吗?随便弄几匹红绸来缝制,就是一件嫁衣了。」为他人试嫁衣,白素纱才不干。

  战臣毅蹙起眉来,「白素纱,不管怎么说,我是妳的主子,妳难道不该顺从一些吗?女子三从四德,妳难道都不曾学过?」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望着他,眨眨眼,「你是我什么人?」

  「呃……」的确是哦,他与她其实并无多大关系。「可是妳是我的仆人。」

  她扮了个鬼脸,「哼,端什么主人架子!走就走!但是我要吃完这些东西再走。」指了指盘子中的东西。

  「放着慢慢吃不好吗?」

  「不好,等一下又会不翼而飞。」

  「谁会抢妳东西吃。」他笑,「这么大了还这么嘴馋,不害臊。」

  白素纱斜睨着他,继续抓了点东西塞在嘴里,这才道:「好了,走吧。」

  战臣毅走在她前面,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一下。

  白素纱挤眉弄眼,口齿不清地说:「好了啦,看什么看,人家又不会走丢,你只管往前走吧。」

  战臣毅呵呵地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白素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他今天干什么这样好心情,一直笑个不停?而且还笑得那么暧昧、别有用心,真让人感到怀疑。不过……应该没什么坏事会降临到她头上吧?这男人不会吃饱了撑着,像战千千和战臣毓那样夸张,在她茶里下药,以期达到生米煮成熟饭,非成亲不可的目的吧?

  看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打算啦!

  再怎么说,战家最正常的还是他。另外两个,真的是一提及便令人恨得牙痒痒,白素纱觉得自己要是再跟他们多住在一起一段时间,也会变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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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走出战府,两人来至杭州城最有名的云裳绸缎庄。

  绸缎庄掌柜看见战臣毅到来,有点惊讶,赶忙迎上前,请入上座,倒茶倒水,十分恭敬。

  战臣毅表情漠然,「将上好的红绸拿几匹出来给这位姑娘看看。」

  「是。」掌柜亲自进入库房中,半晌,才满头大汗地抱出几匹色泽瑰丽的大红绸缎。他将绸缎递至白素纱手中,一双老眼忍不住直看向她,不解她是何方神圣。自他经营绸缎庄以来,这是战臣毅第一次带姑娘过来选布料。

  他想,这位姑娘必定是将来战府的当家主母,不然战大少爷怎么可能带她来选布料?这红色绸缎显然是做嫁衣用,难道……战臣毅大婚在即?

  白素纱看那缎子柔软异常,触之沁凉于掌心,便知此乃丝绸中的上品。她扔给战臣毅,「就这个吧,我想她会喜欢的。」

  战臣毅接住丝绸,又扔给掌柜。「准备两匹,送至府中。」

  「是。」掌柜弯腰屈膝,靠近战臣毅,轻声道:「战爷是否佳期已近?」

  战臣毅神秘地笑了笑,不予置评,大步走出。白素纱走在他前面,娇小的身影,柔软的身段,让他看了不禁有股冲动想上前几步狠狠抱住她。她身上的轻纱曼妙轻舞,黑色青丝随风晃动;虽不是倾国倾城,却自有一股迷人姿态。

  他轻轻地叹息。

  承认吧,她身上就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他的心。

  他怎么就这样喜欢上她了呢?她没有温婉的脾气,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如水般温柔的眼神,更没有让人怜惜的弱不禁风。她像个坚强的战士,活得那样自信开朗;虽然不温柔,甚至有点野蛮与任性,但他却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之中。

  也许吸引他的,是她的灵魂。她那自由自在的,天真、狡黠、纯朴相互交织的灵魂。

  他赶上她,「走这么快干什么?」

  她不理,只管走她的。

  「妳怎么啦?」他歪着头看她,「是不是看到红绸缎,自己也想嫁人了?」

  她瞄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拜托,你想太多了吧?」

  「当真不想嫁人?」

  「不想。」

  其实刚刚看到那些大红的布匹,她是有过想象啦。如果那样细致的上品丝绸制成嫁衣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好看?是否会将她的相公迷得昏头转向?

  可是,她的相公在哪里?

  想到这里,不禁低下头来。她每年都有几个月时间偷偷离家,遇上的男人也数以千计,可为什么就是没遇到能让自己动心的人呢?

  相公,你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我真的能嫁得出去吗?

  「回答得好干脆耶。」战臣毅笑了,「好了,反正妳也还没这么早成亲,等妳成亲,我必然也会送妳最好的丝绸、最好的嫁妆。」

  她眨眨眼,「你干嘛要送我嫁妆?我又不是你妹妹。」难道他把我当成妹妹?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白素纱的心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忽而又想,江湖上少侠美女的故事,都以「当她是我妹妹」开头,最后不是也一样结成连理了吗?

  呃!想到哪里去了!白素纱拧了拧自己的脸,近来她似乎经常胡思乱想,昨晚居然会幻想到他吻自己……真是好丢脸。

  战臣毅笑得高深莫测,又带领她到首饰店挑首饰,白素纱提不起多大的劲儿,又不是自己出嫁,她不想太费力,随便挑几套首饰,战臣毅吩咐店家将货送入府中,二人又走出首饰店。

  白素纱伸了个懒腰,「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他看看天色,「此时天色尚早,我们去郊外走走可好?」

  「有什么好走?这么大热天的。」她才懒得动。「而且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战臣毅皱起眉来,「妳哪来的那么多事情要做?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妳。就算最近事务当真很多,妳就当现在跟我一起去散散心,岂不更好?」

  「哇,你好关心我啊!」她假意地叫。

  「去是不去?」这女人真没情调。

  白素纱把肩一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这个孤单的人逛逛也罢。」

  战臣毅哼了声。谁说他孤单来着?

  二人并肩出城,直往风景秀丽的景阳山去。

  天气很好,云淡风轻,空气中虽夹杂闷热气息,阳光却已不似酷暑那般灼人肌肤了。景阳山上一片翠绿,其间点缀着不知名的花草,香气扑面而来。十步一亭,百步一阁;今日外游的人不少,战臣毅与白素纱一路走来,却并无空亭子,唯见亭中三两青年男女,或举杯把盏,或笑谈风月,更有不少人遮遮掩掩,脸上带着偷情的快乐红晕。

  白素纱抬头,忽见亭中有一对男女热情相拥,顿时眼睛瞪大,立刻向后转。

  战臣毅不解地看着她,「停下来做什么?」

  她瞪他,「我爱停,不行吗?」

  战臣毅看向那个凉亭,那对男女犹自亲热不停;再看她的反应,不禁觉得可爱。心中涌出一阵骚动,从未曾有过的感觉,让他强烈地想要与她在一起。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白素纱歪过头来,见他神色自若地拉着她往前走,忙缩回手来。「干嘛拉拉扯扯。」

  战臣毅再接再厉,仍旧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浓浓笑意。

  见他这么坚持,白素纱便也不缩回手来,心想:这家伙对女人过敏,估计年过三十还没牵过女人的手,我就大发慈悲让他牵着好了。

  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并不讨厌被他碰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不是刚刚开始的?就在他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她感到一种依赖。是的,她对他从来不曾防备。不然昨晚在他房中,她早就离去,而不是依旧躺在床上装晕。

  「素纱,妳可曾想过几时回妳家?」声音淡淡的,却十分吸引人。

  白素纱歪过头来看他一眼,「怎么,觉得我月银二十两是天价,想叫我走路吗?」

  「不是。」他笑了笑,「我是怕妳一个女孩儿孤身在这里,妳的家人会担心。」

  「你多虑了,如果他们会担心我,早八百年前就得心病啦。」

  他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妳总是四处乱跑吗?」

  她点头,「我不喜欢待在家里,我爹娘老是叫我学女红,我讨厌那玩意儿。」

  「妳不愿意待在家里,所以四处乱跑吗?」脑海中勾勒出她坐于床边,手执针线缝衣的模样,他不禁莞尔。

  「嗯。」

  「妳的身手似乎不错,那晚笑月帮十几人,竟无一人能追上妳。」

  「我不会打,只会跑。」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的眼神变得诡秘,「妳是何家妮的徒弟吧?」

  突然间从他口里听到师父的名字,白素纱愣了一下,随即否认。「你说什么啊?你上次已经问过了,我也告诉过你不认识她了啦。」

  「妳瞒不过我的眼睛。」他依然凝视着她,「苍龙之印就是她叫妳去偷的,对吗?」

  「是抢的。」她再次声明。

  这家伙当真厉害,怎么会知道她是何家妮的徒弟?

  「偷也好,抢也罢,对我来讲是一样的。她拿苍龙之印干什么?」

  白素纱耸肩,「不知道,师父吩咐我去抢印,我便去抢,不曾问那么多。」

  「妳倒是忠心耿耿。」

  「师父待我极好,遭遇可怜,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我必然会尽力帮她拿到。至于她拿印做什么用,我着实不知。」她心中佩服他的判断力,「你怎么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呢?」

  「何家妮一生只有妳一个徒弟,早有听人说过,之前只是猜测,后来见妳使用轻功之步法,与何家妮如出一辙,所以才确定的。」

  「你与我师父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

  「你倒是无人不识。」

  战臣毅淡笑,仰望天空。

  「战臣毅。」

  「我是妳主人,妳不该连名带姓地呼唤我。」

  「战臣毅主人。」白素纱不屈不挠,「其实我知道昨晚的事千千和战臣毓除了整你之外,也想给你找个老婆。」

  「我知道。」

  「那你应该成全他们。」

  「妳是说我应该如他们所愿,将妳娶回家中?」他眸中含笑。

  白素纱并不脸红,瞪着他。「当然不是,我是指你可以另外找个好人家的女孩儿娶过门,生个孩子,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妳这个丫鬟倒也忠心,居然为主人这样打算。」

  「好说,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像昨晚那样设计而已。」

  「他们的确荒唐了些,妳别放在心上。」

  「我才不会与他们计较。」

  「素纱……」他的声音轻柔极了。

  白素纱看向他,那轻轻软软的声音听得她十分不自在,在那不自在之后,又有浅浅的感动。「干什么?」

  他凑近来,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气氛如此暧昧,怎教人不脸红心跳。

  「没什么。」

  没事还靠这么近!白素纱不禁有些恼火。

  抬起头来,正想说「走啦」,一股强大的力量与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同时扑面而来,紧接着,她就惊讶地发现他的嘴唇贴上了她的。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投入。

  她呆呆地眨着眼睛,还在想:原来亲吻是这般滋味,身体中有一股热流奔腾在四肢百骸,他的热度温暖着她的唇,她的脸,还有她的心……呃!他在做什么?

  感觉到口中有他的气息,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瞪着他大叫:「流氓!」

  战臣毅温柔地笑了,「纱儿,妳的反应变得好慢哦。」

  「你还说!你简直就是个大流氓。」白素纱涨红着小脸,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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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此时却已大雨倾盆。

  战臣毅与白素纱躲在屋檐下面,两人的身体皆被雨淋得湿透。战臣毅紧紧地靠着她,身上的热气散发出来,温暖了感到有些冷的她。

  「冷吗?」他伸过手去。

  白素纱往旁边一闪。「不冷。」

  战臣毅脸上挂着笑,「还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我不原谅你的流氓行径。」居然敢亲她!简直找打。

  战臣毅淡淡地笑了笑,「大不了我对妳负责。」

  「谁要你对我负责了?」

  「可是我刚才那样做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的还有几个人,听战臣毅这么一说,忙歪过头来,眼含暧昧地看着他们。

  白素纱的脸顿时红了,她凑近战臣毅,冷不防在他脚背上狠狠一踩。「胡说八道!」

  战臣毅还是笑。近来自己心情似乎不错,即便是被人踩,也还能如此畅怀。

  看看天空,雨势没有小下来的意思,白素纱懒得与一群人挤在这里,迈开步子,走入雨中。

  战臣毅追过来,「妳干嘛啊?为什么淋雨?」

  「我喜欢、我乐意。」

  「若着了凉怎么办?」

  她撇撇嘴,「我不至于那么纤弱,走开了啦,别挡着我。」

  「既然如此,我陪妳一起走。」

  「好啊。」见街上有些积水,她调皮地往那水洼子重重一跳,水溅起,如她所愿地溅到他的身上。她扮鬼脸,「哎呀,不好意思……」

  战臣毅摇摇头,他怎么惹上这么个调皮鬼。再看看她身上的白色衣裳,因水湿全贴在身上,玲珑曲线尽显。

  他清了清嗓子,把头转向别处。

  她这样子根本是引人犯罪。

  他伸过手去将她抱起,白素纱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已被他夹在腋窝下,腾空而走。

  好歹也要抱着她吧?怎么把她当成东西一样夹在腋窝下走?真是太不浪漫了!

  不过他的速度真是快,不消多久,便已回到战府大门外。

  大门紧闭,两名家丁分站左右,见到战臣毅,忙鞠躬。

  「主人,您淋到雨了!」

  「不碍事。」将白素纱放下来,见她满脸不悦,他向家丁道:「取把伞来。」

  「是。」

  白素纱一哼,「都已经淋成这样了,还拿什么伞?你好娇贵。」说着便要进入战府。

  战臣毅只好跟上她。

  这时背后一阵风袭来,战臣毅凭着多年练武的直觉,往左边一闪,抱着白素纱旋了个身。

  白素纱被抱得莫名其妙,旋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站稳脚,眼前金星犹冒个不停。再看仔细些,战臣毅板着一张脸直视前方。

  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站立雨中,神情欢快。

  「小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甜美,细语低低。

  「啊?」

  战臣毅和白素纱同声发出疑问,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白素纱盯着那女子,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比自己还要娇小几分,一张素净的瓜子脸上此时正盛放笑容;眼睛十分黑亮,灵动有神,鼻子小巧,樱桃小口,总之是个美女。

  这个女孩是战臣毅的谁?她为什么称他为小相公?好变态的称谓啊!

  战臣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妳是谁?」

  「我是仃伶啊,你不认识了吗?」女子刚才欣喜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

  仃伶?谁?战臣毅的脑海中未曾有这名字的印象。

  仃伶?难道是韩仃伶?白素纱望着她,出口便问:「妳便是怡心楼的韩仃伶吗?」

  韩仃伶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只是望着战臣毅,「小相公,你当真想不起来了吗?小时候我就是这样称呼你的呀。」

  战臣毅挥挥手,「首先,请妳不要叫我小相公,我未曾成亲,哪来的娘子?」他皱起眉头,「其二,我当真不认识妳,也许妳认错人了,姑娘请回吧。」说着鼻子又开始痒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韩仃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呢?你是战臣毅,我不会认错的。」

  「我没有娘子,这我也十分确定。来福!」他叫站在门口的家丁,「请这位姑娘离开。」

  那个叫来福的家丁走过来,恭敬地对韩仃伶道:「这位姑娘,请离开吧。」

  韩仃伶望着他,脸上尽是迷惘。「小相公……」

  战臣毅又瞄了她一眼,揽过白素纱的肩膀便走入府中。

  「战臣毅!」韩仃伶急忙追过来,被来福拦住,她扯着嗓门大叫:「你先别走!你记不记得盈凤佩?」

  战臣毅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韩仃伶见他停住脚步,忙扯开来福的手奔过去,将系在腰带上的玉佩递给他。「你记得这盈凤佩吗?」

  战臣毅接了过来。那玉佩晶莹润泽,上面雕刻一只凤,呈半月状。

  白素纱看了看战臣毅腰带上原先就系着的玉佩,突然间笑了起来。必定又是他们的父母为他们指定的婚事,从小指腹为婚,两人却从未见过面;如今这位小姐父母已不在人世,她跌落红尘,卖艺不卖身,只为求得夫婿消息;今日果然遇见,从此良缘结定,白头到老。

  好了,他的故事有定论了。

  看看他低头看盈凤佩的俊逸侧脸,一股伤感涌上心头。白素纱轻轻摇头,叹息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她才刚刚发现对他的感觉是那样与众不同,他就冒出一个娘子了……也罢,何必被这样的情感缠住?倒是未曾开始的好啊。

  她又轻轻一叹,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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