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虹吟抬头望着那扇透着昏黄光线的纸窗,他应该在吧!最近很少看他出门,不,打从她住进断日山庄后,她就很少看他出门,这不合理,一个腰缠万贯的人!不需要打理商务之事吗?
她绝无意探究他的金钱来源,只是好奇他的交友范围、他的活动空间,但光就这方面而言,他的确贫瘠得很,看来不只这个世界拋弃了他,连他自己也隔绝了这世界。
背着双手走来走去,摸摸包着纱布的手,司徒虹吟想来好笑,原本以为那天早上一定会被骂得很惨,搞不好会被日尚行赶出庄里自生自灭,但后来的情形完全超乎她的预料。
那天,她和阿靓被带到日尚行面前,低着头忏悔的她,下巴突然被他攫获住,被动的抬起眼,耳边净是他嘲讽却非常低沉醉人的声音。
“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累得不成人形了?”日尚行眼眸盈满浓浓的关心,口中却依旧冷嘲热讽。
司徒虹吟摸摸自己的头发,不会很乱啊!手一抬,才被热粥烫到的红肿马上展现在他面前,“我…!”
话还没说出口,她的手就被揪住了,他瞇起眼,俊美的面容顿生波澜,“这伤是怎么来的?,”
“烫到的,在厨房里烫到是常有的事?这只是个小伤口而已,待会上点药就不碍事了。”她腾出另一只小手搭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上,“你的手好温暖,和上次不一样了。”
日尚行有点呼吸困难,深深地凝视她秀丽的容颜,竟感到不知所措。
“去上药吧!”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双臂,指尖却仍记得她手腕纤细的尺寸和那细致的皮肤。
“可是,我把粥煮焦了。”她羞愧的低垂着头。
“那差人到街上去买不就好了。”这么简单的小事,需要他来指示吗?
“你……不生气吗?”她吶吶的问。
“连煮锅粥都会烫伤手,你说,我能对这样的先知有何期待?我看,以后你不用到厨房去了。”没错,他是鬼魅,可鬼魅也有喜怒无常的时候,难道他非得每件事都展露出他残酷的本性吗?如果真符合她的期望,他会讨厌自己一辈子的。
“可是厨房里还有很多工作,我怕阿靓一个人忙不来。”司徒虹吟委婉的拒绝,而如果他真的有心,就该连阿靓的杂役一起免了。
日尚行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你知道吗?你是我碰见过唯一一个我无法读出心思的人。”
“哦!”司徒虹吟对他的一切也是感到茫然。
“只可惜刚刚那一剎那,我捕捉到你的心思,你想利用我的同情心,让你们两人不用到厨房工作。”日尚行阴郁的沉着脸,恶狠狠的盯着那略显苍白的小脸。
“你确定你有同情心吗?”她一语道中要害,灵活的大眼明亮有神。
他转怒为乐,哈哈大笑,“有,但少得可怜。”
司徒虹吟被他的笑容震杲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笑。”不难想象十年前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应该会是最迷人的男子。
日尚行立刻敛去笑容,“愚蠢!不过,还真教你蒙上了我那微薄的同情心,你们以后就甭去厨房了。”
就这样,司徒虹吟和阿靓成为断日山庄的食客,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司徒虹吟的手伤,让他们的关系进入较和谐的情形。
他收敛了他的讥诮,似乎在为自己的粗心后悔,而她终于有机会把时间空下来,专心研究他,虽然两人碰面的次数仍然不多,但已经没有从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几天,司徒虹吟抽空为他卜了一卦,虽然对他的事始终无法识透,卦象却显示近日内他将有祸事上身,她希望能帮他点什么。
思之再三,她决定上前敲门,手才触到门板,吱嘎一声,门竟然开了,她呆呆的站在门前,视线直对上他的。
“会读心术真的很方便,我还没开口,你就已经知道我来了。”她一向平滑的眉心起了波纹,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什么,“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自己的想法老是被人一眼看穿,总觉得自己赤裸裸的,很没有安全感。”
日尚行今大的心情糟透了,投给她一个阴骛的眼神,无力的道:“我说过,我能读透千百人的内心世界,偏偏就是没办法读你的,你大可以放心。”
他一脚跨出门槛,反手甩上门,让她没有机会偷瞄里头到底是何模样。
“原来你正准备出门。”她恍然了悟道。
“有事吗?”日尚行按捺住性子不甚耐烦的问。他的礼貌谦逊早在十年前便已消失殆尽,现在留下来只是一个令人厌憎的躯壳和愤世嫉俗的心。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不行!”他已经为她破太多例了。
“可是……”她沮丧得垂下薄肩。
“如你所见,我现在正准备出门。”他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皱着眉,这令他恶劣的心情雪上加霜,恼火的发现,每当她一皱眉,他的心就跟着扭拧一次。
她突然觉得不妥,“你要去做什么?多久才会回来?要去见什么人吗?”
“就一个食客而言,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他恶狠狠的俯低身子,无所顾忌地逼近她的小睑。
“别这样,你让我呼吸困难。”她努力抑住心里的志下心,“我为你卜了一卦,卦上显示你近日有大祸临身,如果能不出去,最好别出去。”
日尚行凝住神情,漆黑深邃的剩眸不如以往般疏离,反而泛上一片浅浅的迷蒙与惊讶,“你关心我?”
“当……当然,我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寂寞的灵魂。”她被他看得双颊燥热,胸口有股呼之欲出的冲动。
“无知!”他不是寂寞,而是绝望。
“我不会说谎,我看过许许多多的人,不论他们为了什么前来求神问卜,但他们都是有所执着、有所爱恋,但你似乎什么都不要,这是为什么?”她静静地道出心里的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亲近他,或许是被他那凌厉却寂寞的眼神所吸引吧!
“别想在我身上找答案。”他的悒郁纠结于心,理十出那团紊乱的思绪,干脆推开她往外走去。
“喂!你──”她才站稳住身子,便忙着跟上他的脚步,“难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奇吗?不想听听我为什么接近你?或许我希望你答应我什么事呢?”
既然他不愿来就山,那山就来就他,她换一个方式去了解他,总行得通吧!若不把自己和他的牵连搞清楚,她会很不安的。
他是停下脚步了,“很抱歉,你高估了一个长期与黑暗相处的人,我对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再感兴趣。”
“如果我能替你解开心结呢?”她沉吟着道,假设能取得他的帮助,或许她可以尽力探究他的命运的方向,找出他的未来,唉!假如她的天眼已开就好了。
“如果我要的是这个呢?”日尚行探出手臂勾住她的腰,拉她入怀,缠绵的薄唇一路轻吻至粉颊,最后狂野的落在她淡红色的唇上,疯狂地索求她的吻和她的心。
他掬饮她唇内的温柔,不自觉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狂烈的索求她的柔情,他不是没有过女人,过去几年,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在少数,但他从没主动要求过什么,可这平凡的女子,让他难以自制的动了心。
她眨着灵动的杏眸,觉得迷乱、错愕又有点渴望,最后她无助的闭上眼,心想他为什么又要吻她?是想羞辱她吗?可她感觉不到被羞辱的难堪啊!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稍后,她抚着被吻得红肿的唇,痴痴的问。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飘过一抹怜爱,他所受到的震撼绝不比她少。但也暧昧的开口,“如果你给不起我要的,就别银着我。”
啊!她蓦然明白了,他要的不仅是她的心,连她的人他都要。她的脸庞顿时火红成一片,踏出的脚步顿时停下来。
他敏锐的探知一切,冷笑的离开她,他早知道孤独是他今生的梦魇,挥不开也逃不去,他又何必奢求一份不可能的情感呢……
※ ※ ※
司徒虹吟浑身像被抽干力气般,娇躯缓缓下滑,最后索性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皱眉苦苦思索,日尚行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给不起我要的,就别跟着我。
但他要的是什么?一个女人,原来在他心中,她是如此廉价。
她的天眼未开,即使她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却总是没有办法看清那团环绕在自身的迷雾下,到底藏着何种命运?
刚过立冬时分,她一向沉寂的内心竟然起了莫名的骚动。
或许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天夜里,她作了一个怪梦,梦中有个孤寂男子救了她,她看不清这名男子的容貌,只感到他的孤寂;而梦中的她,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痛苦,悲哀的令她打心底难过,但那男子的出现,奇异地温暖了她的心。
第二天她便为自己卜了个卦,卦上仍如以往般,无法显示她的一切,但她已得知那个男子将落脚齐州,她没有迟疑,甚至没有向阿靓解释,就不顾一切的来了。
拋弃原先的生活,毅然决然的把一切赌在日尚行身上。
但她发现她竟无法窥视他的真实身分,世间事本就一体多面,如果他不是如旁人所说的,是个可怕嗜血的鬼魅,那么,他很可能是神界的人。
司徒虹吟嫣红的脸色悄悄转白,他若是神界的人,那么,她便无法探知他想要知道的事。
不过,她一定得设法知道,就算不为自己,她也不希望看他孑然一身,她心底依旧藏有一丝奢望,她不想在他未展欢颜前离去。
“小姐,”阿靓见她出来老半天了一直没有回去,不假思索的便往僻静的夜魅居找来。“果然被我料中了,我老觉得你对夜魅居很好奇,没想到你真的跑到这里来。”
她看看这四周,非常不能苟同的皱了皱眉。“这里环境倒是清幽,只不过主人刻意塑造这般残破诡异的景象,好杜绝外人好奇的眼光。”
可是,这样只会让大家对他更加猜疑,难道他没有发觉吗?司徒虹吟在心中叹息着。
阿靓狐疑地瞧着她。“大冷天的,你坐在地上干嘛?”
“我没力了。”司徒虹吟笑道,一想起刚才那火热的一幕,她的俏脸立刻布满红晕,心思又飘远了。
阿靓扶着她站起来,“既然来了,你可找到要找的人?”回首再望一眼夜魅居,她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摇摇头,心知自己很难对这里产生好感。
“见是见到了,但没有进展。”司徒虹吟在她的陪伴下,徐缓地踱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每位上门找她的人,都是有所求,有的篇名,有的为利,有的为亲人,有的为挚爱,当她发觉自己的预知能力能对人事有所助益时,一度,她也以篇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是不凡的,所以尽管为了避开杂乱的气息,而只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她也不以为苦。
但后来,经验让她体会到,就算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又如何?该死的人还是会死,会失去的事物、水远也找不回来,有预知能力并不是神,神有能力替人改变命运,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什么也不能做。
她开始厌倦占卜的日子。当她探知自己的命运将和一个男人结合在一起,她放弃原有的一切,四处寻找这男人,她甚至愿意倾尽一切换取生命的奥秘。如果日尚行要她的身子,她会给他,只要他真的是解救她的命定之人。
※ ※ ※
白茫茫的一片断崖残壁,雪积盖在林间树梢,空气似乎也被冰冷寒意给冻结了。
日尚行站在断崖边良久,如果不是那身黑衣在这样一片白色世界中太过显眼,任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天候,在这样恶劣的地方,竟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直至今日,他仍没有忘却那日跳下断崖时的绝望与愤怒,众人欠他的,他要一并讨还,这世间本就不公平,他爹娘与他从未害过人,他们不该杀了他爹娘,更不该让他备感孤寂的独自一人存活在天地之间。
他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只是隐约中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重悲哀。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足音,日尚行斜眼瞥向来者,嘴巴却咧着可以吓死人的笑。
“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如果目光和冰冷的嗓音可以杀人,他已经死过很太多次了。“拜托,老兄,明明长得一副俊俏模样,偏要摆出这种脸孔来吓人,何必呢?”
日尚行放下横放胸前的双臂,“田侠,在陕北分手时,我便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瞧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认为这样真的比较有趣吗?”田侠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年岁稍长,身形剽悍,挺立在绝崖之上,颇有睥睨众人之姿。
“你跟踪我?”他烦郁的低哼。
“像个暴发户似的盖那么一栋大房子,找齐州城的人来证明你的成功,却在大家奉承你的时候,告诉他们你是鬼魅,吓得没有人敢亲近你,这是什么道理啊?”田侠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日尚行在人前的神秘早已被他识破!若除去他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日尚行只不过是个心思敏锐,但情感脆弱的男子。
第一次见到日尚行,江湖经验老到的田侠便惊为天人,那年他因公路过太行山,没想到半途遇到仇家挟击,慌忙间,一位少年出手救了他,这位少年武功极高,眼神冰冷,事后,少年告诉他,若不是他被挟击的处境,像极了当年少年被逼跳崖那一幕,少年绝不会出手相助。
那位少年正是日尚行,当年才十五岁。
田侠见他身手不凡,孑然一身又无家累,适合游走大江南北,于是便向日尚行提议一同行陕仗义,为民除害,他却一口回绝了。
他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报复所有鄙视我的人。”
田侠不死心,一路跟着,这些年来,看着日尚行靠着赤手空拳,在山西陕北一带!成立一间间商店。说来让人不禁赞叹,他的本钱是靠着一百铜钱在牌桌上赢来的,开店做生意是他认为累积财富最快的方法,至于行侠仗义,他嗤为愚蠢,人间若有侠义,又怎会容不下一个鬼魅?
田侠跟着他这些年里,发现他真的是个人才,有商业头脑,人品上等,武功倒很少在人前展露,不过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在山西、陕北一带开店,竟没有遭遇土匪袭击,他奇怪的是,日尚行根本不要大家的艳羡,他只要人家疏远他、怕他。
田侠听过他诉说断魂崖那段往事,虽仅仅只有一次,但足以明白他内心的纠结
“我不信这世间有鬼魅。”田侠诚心地道。
日尚行喝得薄醉,冷冷地笑道:“由不得你不信,石威就惨死在我面前,支离破碎,血溅十尺,原本我也不信王义一家是我杀的,可是石威的死,让我明白我真是个鬼魅。”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有的事皆有常理可以解,只是我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为何而已。”田侠的脸色颇为凝重。
“就算王义一家不是我杀的,但石威的死,我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会读心术?”田侠忽地问。
日尚行沉默的盯着眼前酒杯不语,他并不想看透他人的心思,天知道他多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天下之大,身怀异能之人不知有多少,你在行走江湖之际,应该也碰过同你这般的人,把眼光放远点,才不会被自己困住。”田侠试着解开日尚行的心结。
“那又如河?我所知道的异能者,不是被众人驱离家园、远居深山,就最昧着良心,在世上招摇撞骗。”日尚行俊逸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举起酒杯,一仰而尽,“我不要成为那样的异能者,我要当年害我家破人亡的村民一个个付出代价,他们说我是鬼,我就做给他们看,我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田侠知道日尚行再也听不进一切,谁阻挠他的路,他就除去谁,所以短短的几年,山西、陕北一带,大家都知道有个自称“夜魅”的年轻男子迅速发迹、声势浩大。
日尚行累积足够的财富后,终于选择坠崖的十年后的今天,风风光光的回到齐州城,田侠本以为从此城里应该风霜雪雨,大大的沸腾一番。
但在断日山庄宴客后,日尚行就关起大门,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甚至他的报复对象连夜迁村,他都置若罔闻,这点令田侠感到十分好奇。
是什么原因令日尚行手下留情?还是日尚行面对这些无辜却造成他一生伤痛的村民,内心仍有一丝怜悯?!如果他选择放弃报复,一向以复仇为目标的他,又是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所以他一路跟到这里,想搞清楚前因后果。
“不要管我!”一身黑衣站在悬崖边的日尚行,赌气的道。最近眼前常有一抹娇柔的影子,惹得他心烦!原本以为回到这里,可以不受那倩影的干扰,但终究还是失败。
“啧啧啧!愈来愈暴躁了,我该庆幸你终于有点人气,还是该为你的健康担心?”田侠忍不住打趣道,难道事情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变化,嘿!这下可好玩了。
“担心你自己的脖子吧!”日尚行告诉自己,放过那些人是因为他欲擒放纵,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报复。
“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的道理吗?我可以肯定你我都可以长命百岁。”田侠缩了一缩脖子,灰蒙蒙的天色说下雪就下雪,老天还真是不够意思。
“我没有兴趣长命百岁。”因为永世孤寂的日子令他打心底发寒。
日尚行极少在人前表露心事,田侠有些受宠若惊,“谈谈吧!那天见到你的仇人有何感觉?”
日尚行背转过身,雪花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老了许多,乍见面,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不过,人虽然老了,记忆却犹在,他还是认为我是鬼,是个会害人的鬼。”
当年村长江明是非不分,害他被众人辱骂、冠上恶名,他原本决意要江明付出一切来还债,先是折磨江明的儿子,再让江明成为城里的笑柄,今他身败名裂。一步步的计划日尚行都想好了,偏偏没有执行,或许是因为那个影子在作怪?
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透,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勇敢的面对鬼魅而能无畏无惧呢?
“只要是人都会老,何况已经过了十年。你打算就此收手了吗?”
“不,我还没玩够,何况,我已经放弃寻找先知了。”日尚行决绝地转身面对田侠。
“哦!这意谓着即使你可以选择过正常的生活,你也已经放弃了?”田侠的口气有些奈何。
“是的。”
果然,田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那你就准备迎接接踵而来的麻烦吧!上回江明在宴席上指控你是杀害石威的凶手,这事引来县府的注意,当年石威一案并未销案,虽然县太爷以杀人凶手不明,疑凶已跳崖自尽暂时结案,但这毕竟轰动一时,十年后的现在,你明目张胆的打着鬼魅的旗号回来,县府正等着连你回去结案呢!”
日尚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署若罔闻。
“唉!兄弟我知道你本事奇大,买通官府或仗势欺人的事虽不屑为之,但只要搬出你对朝廷那几次‘微薄的贡献’,说不定县府就会被你蒙混过关,再不济,身为御前带刀侍卫的老哥我,肯定会一命报一命,拚死相救。”
“不过,这些都不足问题,问题是石威有个弟弟与他同样优秀!十七年前以十六岁之姿考中武状元,听说他弟弟与石威相当亲近,十年前痛失兄长后,便辞官退隐,如今听说你出现在齐州,已经往齐州赶来,等着替兄长报仇。”
“很好,我正在寻找可以大开杀戒的理由。”一个将坠落黑暗的鬼魅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他跟你一样,选择先夺走你的一切,再了给所有仇恨,你该怎么办?”田侠哼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不经意地脑海又掠过那抹倩影。
“话别说得太满,跟我去县衙门,先解决你的大麻烦再说,免得好好的一个断日山庄却教官府给查封了。”
“该死的,你是说……”日尚行脸色大变,想起庄内的人会有多错愕。
“没错,县太爷有些昏庸,不敢捉你的人,只敢查封房子,你一出门,山庄便被团团围住,只等捕快进去搜家了,”田侠笑得有些诡异,“所以,和我去跟县太爷打声招呼,让他认识认识当今圣上最器重的人吧!”
日尚行铁青着脸,跟着田侠,一前一后地离开断魂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