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楠小心翼翼的靠近病床,颤抖的大掌缓慢的靠近那张苍白的小脸,轻轻的碰触那柔嫩的肌肤。
多少个日子里,他因她的绝情而痛苦难抑,心痛得快要死去。
多少次的思念,让他想她想得几乎要发疯,却因她的冷情而退缩,不敢表现出爱她的动作。
但他告诉自己,他还有好几十年的生命可以来跟她磨,短短的一年算什么?若是这样就轻易放弃了,那他当初用尽心思得到她的努力又算什么?
“小萌……”他温柔的低唤她的名,目光始终紧锁住她闭上的双眸。
床上的人儿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唤,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略带睡意的美眸终于张开来。
惺忪的睡眼先是用力的眨了眨,言恬萌才抬起右手颤巍巍的抚上他刚毅的脸庞,感受他的存在。
“是你……楠,是你……”她抖着声开口。
老天啊!他真的出现了吗?被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又回来了吗?
“是我。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对不起。”他满是懊恼的一再道歉,握紧她微凉的小手。
她激动的坐起身子,紧紧的抱住他,语气有着失而复得,“我还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想起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再看看眼前的他对她满满的关爱,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当初怎么舍得用那些话来伤害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呢?她真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深情的与她四目交接,驳斥她的杞人忧天,眼底同时溢满对她的怜惜。
“楠,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来伤害你,我是因为——”她急急忙忙的想解释,却被他打断。
“妈妈都告诉我了。”他温柔的一笑,大掌摩娑着她的脸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多心焦虑了,我不该离开你身边那么久。”
他竟从未察觉到她的异样,难怪那天在产检出宝宝性别的时候,她会失魂落魄的率先走出医院。
“楠……”她哽咽的低喊他的名,他深情不悔的爱怜早就悄悄的攻破了她内心深处的障碍。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宝宝的到来,是我不好……”对于自己好几个月不曾出现,贺砚楠感到相当的愧疚。
“你对我不闻不问,让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虽然是自己找的,但只要一想到被他抛弃了好几个月,言恬萌不免要抱怨一下,“连个电话都没有……”
贺砚楠英挺的脸庞因她的话而微微僵硬,想起那些日子的煎熬,他有许多说不尽的苦涩。
“你应该知道你那些话对我而言是重伤害吧?”他苦笑了下,指着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那些话的威力简直可以媲美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在日本投下的两颗原子弹的威力了……这里,被你炸得满目疮痍,我还敢面对你吗?我甚至连拿起电话亲自打给你都不敢,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拜托妈妈替我询问你过得好吗?”
每当他思念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的时候,他只能以各种理由与借口拜托母亲打电话给她,并将电话用成扩音模式,在这种情况下亲耳听见她软软的嗓音,得知她过得好不好……
是啊!他那卑微的自信心都被她给毁了,怎么可能还有勇气来面对她呢?
“对不起,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很想你?”她像个小女人似的对他抱怨撒娇,甜美可人的样子是他从没见过的,顿时令他傻了眼。
“我跌倒的时候看见有血流出来,我真的很害怕,我很怕我守护不了我们的孩子,我一直在祈祷你能在我身边陪伴我、安慰我,但是你都没来……”她偎进他怀里继续抱怨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事情。”想到她一个人彷徨无助的面对那种危机,贺砚楠便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更加重一分。
“你抛弃我……”也许是孕妇多愁善感的天性出现了,她突然含泪的指控他的忽略。
“好、好,都是我的错。”明明就是受害者的他,很无奈的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扛,只为安慰哭泣不休的妻子F
“我问你,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她揪起他的领口,含泪的质问。
贺砚楠这才真正见识到孕妇的情绪变化到底有多大。
他拉长脖子偷了些空隙,省得被她揪得窒息,“咳……那个,小萌,你先松手,不然我不好说话。”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在医院被孕妇情绪失控掐死的男人
“好,我松手。”她嘟着嘴,鼓着脸颊,真的照他的意思“松”手。
贺砚楠额际瞬间滑落三条黑线来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是要她“放”手,她竟真的只给他松手……
“快说啊!还发什么呆?”她瞪着他呆愣的模样,催促的说。
“那天我们的婚礼还缺少了个重量级的人物。”
“谁?”那跟他不理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有一位七十岁的奶奶,她因为生了重病,无法来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你才不曾见过她。本来我想等你生完孩子,再带你给她老人家瞧瞧,只是……她已经过世了。”说到亲人逝去的消息,他还是不免伤心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