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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去赚钱 第7章(1)

  这一回回空鸣城,不像上一回扫墓时,三天便赶至,而是慢慢走着,走马看花的往南而去,整整花费了个把月的时间,赶在过年前抵达。

  一下马车,南茗棻一整个傻眼。

  南府位在空鸣城城东的三坊三巷里,朱门大院,门前有小厮,一见马车停下便上前询问,一得知是南安廉便立刻通报进去,将人给迎进里头。

  包中和白芍把马车交给门房,两人则是搬着一些简单的细软入内。

  “爹,这就是你的家?”踏过穿堂,南茗棻不禁低声问着。

  “咱们的家。”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富家公子爷?”瞧,过了穿堂有园林,过了园林才有一进屋,两旁有护龙,而当他们踏上回廊继续往里头走,里头还有二进屋……这恐怕是比他们在京城的家还要大。

  “那是我爹娘富有,与我无关。”

  南茗药扬了扬眉,就喜欢他这一点,不是自己净来的,他就不认为是自己的。

  到了三进屋,才是主屋厅堂,厅堂外有一对看似年近半百的夫妻和一位丫鬟候着,一见南安廉那对夫妇便热情的向前。

  “安廉,咱们已经有多久没见面了?瞧瞧,都已经是个男人样了。”男人束发蓄着山羊胡,一双眼极为细长,扬笑时双眼眯得很和善。

  “表姨丈,表姨。”南安廉面无表情的喊道,随即看向简功成说:“往后我会留在空鸣。”

  极为简洁有力的招呼和表述,教南茗棻不禁微扬起眉,难以判断南安廉和他的表姨夫妻间的情分有多少。

  “当然,这儿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咱们当初也不过是受托打理这儿,只是咱们现在也住在这里,是不是该……”简功成噙笑问着,带着几分试探。

  “表姨丈一家人自然是可以继续待下。”南安廉不怎么在乎的道。

  “如此自是甚好,那你是要住你以往的房间还是你爹娘的那间房?”

  “我住我爹娘的那间房,我的房就让给我的女儿。”说着,他朝南茗棻看了眼。“茗棻,还不叫人。”

  “表姨婆、表姨公。”南茗棻乖巧的唤着,她的嗓音有种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柔细,不尖锐,十分悦耳。

  “她……”黄氏闻言,不禁微愕问:“安廉,你是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都没跟咱们说上一声?”

  “我没有成亲,她是我恩人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所以我将她收养在名下。”

  “喔……既是如此,她不该睡在你隔壁的房,她得要住在后院才成。”

  “就让她睡在我隔壁房。”南安廉不容置喙的道。

  “安廉,如此于礼不合,女眷怎能住在主屋?”黄氏对于这一点十分坚持,毫不退让。

  “表姨,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我累了。”南安廉冷鸷的眸微扫,黄氏就算想再说什么,也不禁瑟缩了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累了就先进房休息。”简功成随即打着圆场。“安廉,好生歇息,晚上我让厨房弄些菜,咱们好好喝几杯。”

  “改日吧,我累了。”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问:“水榭那座温水池还在吗?”

  “还在还在,水质依旧清澈。”简功成被拒绝也不气馁,跟着他直朝他的房而去。

  南茗棻本想要跟上,却被黄氏给挡下。“表姨婆。”她浅露笑意喊着。

  “我说茗棻,你爹是个不懂规矩的,但你该明白男女有别,不得同住一院,对不?”

  南茗棻闻言,勾深笑容道:“表姨婆说的是。”反正先应下,她晚点再跟南安廉说也是一样的。张嬷嬷留在京城,她可不想这儿还有一个表姨婆干涉她。

  “既然如此,翠儿,带表小姐到后院。”黄氏颇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名丫鬟随即前来,领着南茗棻和后头赶来的白芍,沿着廊道直往后院而去。

  进了房,丫鬟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径自离开,教白芍傻眼极了。

  “小姐,这里的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白芍将南茗棻的细软和一只木盒搁下,开始数落。“刚刚我和包大哥要小厮把马和马车牵去,再帮个忙把一些箱子布匹搬进来,可那小厮俨然不把咱们当一回事,后来进屋时,一路上遇见几个下人,我好意打招呼,却来个相应不理,而刚才那丫鬟就连井在哪儿,膳食去哪取都没说上一声,待会我要上哪找人问?”

  “白芍,没什么好气的,咱们现在就到主屋找我爹。”她本来就打算虚应一下,可没打算真在这儿待下。一把将木盒抱起,她便说了声“走”。

  “是。”白芍笑吟吟的跟着走。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主屋,还不知道要从哪找起时,就见包中从一扇门走出,南茗棻便知道她找到了。

  “小姐。”

  “我爹在里头?”

  “是,爷刚歇下。”包中说着,不禁笑道:“爷正要我去把小姐接过来呢。”

  方才他要随南安廉回房时,瞥见黄氏不知道正在对南茗棻说什么,进房后便顺便对南安廉提起这事,南安廉就吩咐他去找人。

  “那我去找爹。”

  “小姐,爷歇下了。”包中赶忙拦住她。

  南茗棻闻言,不禁微抿着唇。虽是一路往南玩了个把月,但南安廉对她的态度是不冷淡,但也谈不上有多热络,若即若离的,他们的感情竟比在京城要疏远。

  “小姐请到隔壁房歇着吧,待会用膳时我会替小姐送来。”

  意思就是说南安廉今儿个也不会陪她一道用膳?

  哼了声,她走进隔壁房,颓丧的往床上一坐。

  “咱们终于来到空鸣城,小姐也该累了,先歇会吧。”白芍一进房便软声哄着。

  南茗棻睨了她一眼,无声叹了口气。

  真的以为她今年只有十四岁吗?还能被哄住吗?

  原以为来到空鸣城,多少可以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可谁知道南安廉的老家还有其它亲戚,感觉上真是前途多难。

  到了晚上用膳的时间,包中送来膳食后,南茗棻本想要偷偷溜到南安廉房里,可谁知道才刚踏出房外,就见到先前领她到后院的丫鬟。

  “南小姐,你怎能随意出后院呢?南爷不知道规矩,难道你也不懂?”翠儿叉着腰斥骂,压根没当南茗棻是主子,甚至话里对南安廉也毫无敬意。

  “喂,你说话客气点,我家小姐是你骂得起的吗?”不等南茗棻发话,白芍已经吞不下这口气的与她杠上。

  “你家小姐既然来此做客,就得守着这儿的规矩。”

  “喂,谁来做客?这儿是我家爷儿的家,是我家小姐的家,岂有做客之理?”

  白芍毛了起来,杏眼直瞪着翠儿。“还是到我家爷儿面前把话给问清楚,瞧瞧这儿是谁的宅院,谁才是主子!”

  翠儿闻言,愤愤的瞪着白芍。

  南茗棻不禁微眯起眼,思忖着这南府到底是怎么搞的,她是不是该找南安廉问明白些。

  表姨婆夫妇在南安廉面前还颇客气,说这里是南家,他们不过是受托打理,但照这丫鬟嚣张的气焰看来,要是上头没人给她撑腰,她又怎会有这个胆子。

  “反正不管怎样,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南小姐不能待在主屋,所以请你回后院,别给奴婢添麻烦。”翠儿自知嘴上讨不到便宜,便干脆把自家夫人给搬出来。

  “你找我爹问去,我爹如果要我回后院,我就回后院,我爹要是不吭声,你凭什么管我住哪?”南茗棻心平气和的道。

  “你这不是给奴婢找麻烦吗?”

  “奴婢?既然你知道自个儿的身分,那你就该明白我和我爹才是这座宅院的主子,以往不过是暂托他人打理,要是连这点都不明白,改日把卖身契取来,咱们摊开处理。”南茗棻不动怒,直往她的痛处掐,要让她明白主从之分。

  她可以不当自己是主子,但不准连南安廉都看轻!

  “你……”翠儿自知说不动她,只能悻悻然的离开。

  “小姐,我看这事得要跟爷说一声才成。”白芍低声说着。

  “暂时不用,我看着处理。”南茗棻决定先回房,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翌日五更天,南茗棻很难得的盛装打扮,特地将长发挽了简单的髻,将长世侯夫人赠与的凤头钗给簪上,穿上了皇上赏赐的秋香色交领冰织纹大襦衫,月牙白翚鸟彩绣曳地裙,外头再搭了件银狐裘。

  整装就绪,她让白芍带着几匹布和一个小小的首饰匣便前往前堂小厅前候着,压根不管来来去去的下人如何侧目,等了好一会才见黄氏领着一票丫鬟从长廊一头走来。

  “茗棻给表姨婆请安。”待黄氏一走到前堂小厅,南茗棻便婷婷袅袅的朝黄氏福身。

  黄氏微扬起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眸光闪过几许疑惑,随即扬笑道:“都是自家人,茗棻不需多礼。”

  “该要的,晚辈对长辈本该晨昏定省。”南茗棻扬起讨好的笑。她的长相甜美,再加上她的娇软嗓音,让她在京城一群官夫人里头向来吃得极开。

  “既然茗棻是个懂礼数的,为何昨儿个又回到主屋了?”

  “表姨婆,那是我爹的意思,我也没法子,所以今儿个特地来向表姨婆赔罪。”话落,她朝白芍使了个眼色,白芍随即上前一步,“表姨婆,这些都是京城朱水堂的首饰,是茗棻孝敬表姨婆的。”

  黄氏闻言,见白芍打开首饰匣,里头全都是银身捻金丝的金步摇,款式皆不同,但做工精细得无可挑剔,教黄氏不禁双眼发亮,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女子都张大了眼,脱口道:“娘,这可都是上品啊。”

  南茗棻闻言,这才知晓女子是黄氏的女儿,忙道:“不知道是表姑姑,是茗棻怠慢了。”

  简俐儿本想说什么,但余光瞥见黄氏丢来的眼刀,只好装哑巴的退到后头。

  “太贵重了,茗棻,表姨婆不能收。”

  “表姨婆,贵重之物送给贵重之人,这是应该的,再者我房里还多得很呢,打算回头再拿些样式简单些的,送给府内的丫鬟。”

  小厅里里外外的一票丫鬟闻言,不由得把视线给望了过去。

  黄氏见状,微眯起眼,哼笑了声道:“不用了,茗棻,你爹既然会带着你回空鸣,就代表他在外头过得不顶好,总不好让你再多破费,你还是留着当嫁妆吧。”

  想在她面前装阔收买人心,手段还嫌太嫩了,她没看在眼里。

  “表姨婆误会了,我爹是认为他该落叶归根,所以才带我回空鸣城,这些小首饰之类的,我房里还有好几匣,至于这些布匹,是京城里大内指定的陆家织造场所出的小冰纹绫,三匹给表姨婆和表姑姑,剩下的就当是我给丫鬟们的见面礼。”南茗棻说着,丫鬟们的目光全都望向搁在花几上的布匹。

  黄氏一见那些布匹全是空鸣城不曾见过的花样,再听她提起大内指定的陆家织造场,不禁怀疑南安廉之前做的是何营生。

  朱水堂的首饰,只要肯砸钱就买得到,可陆家织造的布匹大半都是大内订走,其余的全都被大内官员或京城富贾给包下,压根不可能有多余的流入市面,南安廉能买到,表示他非富即贵。

  “啊,对了。”南茗棻像是想到什么,突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心绣制的小巧锦囊,特地拿到翠儿面前。“翠儿,昨儿个实是累得紧,说起话来没有分寸,这对琉璃耳坠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她怕痛,所以没有穿耳洞,倒是从各处收到不少耳坠子,现下拿来送人她一点都不心疼。

  “奴婢……”翠儿吓了一跳,不禁望向黄氏。

  “表姨婆,我跟我爹在京城的家时,总是会赏些小首饰给丫鬟们,就好比我的丫鬟白芍,她那些小首饰也都是我和我爹赏的,我爹说那是应该的,毕竟丫鬟们伺候咱们起居,没功劳也有苦劳,这个礼在咱们家里应该也是有的,对不?”

  黄氏就算想说什么,也被她这一席话给堵得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收买着府内丫鬟的心。

  “翠儿,收下吧。”南茗棻硬是将锦囊塞进翠儿手中,视线再扫过厅里外的丫鬟一眼,扬笑道:“我是南茗棻,往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众丫鬟闻言,慢半拍的朝她欠身,觉得她真是个古怪的主子,从没见过哪个主子待下人这般和颜悦色,而且赏赐得这般阔绰。

  “表姨婆,我现在就回后院了,不会给表姨婆添麻烦。”她朝黄氏欠了欠身,笑道:“表姨婆、表姑姑,茗棻先退下。”

  黄氏轻点着头,看着她那一身行头,不禁愈想愈疑惑。昨儿个明明还是一副穷酸样,就连南安廉的穿着打扮也不见半点贵气,怎么她今儿个搬得出这些行头?

  难道南安廉在外行商,累积了不少家底?

  “娘,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表哥要真的是落魄回府,他的女儿哪搬得出这些礼?陆家织造的布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茗棻头上的凤头钗至少也百两起跳。”简俐儿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我知道。”黄氏垂眼想了下,赶忙道:“俐儿,你赶紧去弄盆热水,到主屋那头伺候你表哥梳洗。”

  “咦?我不要。”简俐儿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昨天她远远的瞧见南安廉,那锐利的眼神、满身的肃杀之气,谁敢靠近。

  “你给我听话,进他的房伺候他,要是能嫁给他,是亲上加亲,又能从他那儿得到更多好处。”黄氏的算盘打得又快又响,而且不容简俐儿反抗。

  “娘,我不要啦。”简俐儿脸色瞬间刷白。

  “什么不要?难不成你要给我一直待在府里?有你这个成了寡妇的女儿,我已经颜面无光了,眼前有这般好的机会,你还不懂得把握,难不成还替你那病痨子丈夫守寡不成?”

  简俐儿抿起嘴,一脸委屈不愿,却又不敢违逆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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