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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 第5章(1)

  "孙时阳!孙时阳!"西玄二皇子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几案。"混账东西!徐直不知道我在追求她么?对她至关重要的男人?至关重要!那不就是她看中的男人吗!"黑色长发凌乱半遮面,尚是年轻的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不动,唯有身体的剧烈起伏能看出他浑身散发的恨戾。

  良久,他呵呵低笑着,笑声不止。

  他瞄到地下的束带,慢条斯理地拾了起来;他面上有笑,柔声道;"找到这个人了吗?不管有多少叫孙时阳的,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准留。"

  "二殿下,"跪伏在地的太监战战兢兢道;"无缘无故圈杀一群人,皇上他……何不索性请皇上赐婚……"二皇子表情刹那凝结,厅里一片死寂,仅他明显地呼吸声,直到呼吸由重转浅后,他才又笑道;"你懂什么啊,徐家人可自由婚配,不是出于她心意,我请皇命不就是羞辱徐直,亵渎了她?何况父皇又怎会将她配与我?哼,总是这样,就是有人压在我头上,让我动弹不得,让我时时得忍气吞声。你去查,徐直看中的人年纪必有一定的范围,学识甚高,只要符合这些条件的,想来也不会有几个,父皇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面色益发柔和,吩咐道;"然后,都给我杀了吧。"

  这间满溢香气的小厅里,大魏的老医者替这名贵人把脉许久,不时观察她的气色,斟酌着药方,再悄悄分了些许精神猜测眼前这名所谓的西玄贵族是南临人的可能性有多少。

  各国京师几乎都有一间四方馆,四方馆供使节、商旅居住;一国一四方,自徐直提议还原礼乐原始风貌之后,西玄四方馆跃升为四国之首—各国中四方馆律筑最广、来往人数最多的那个。

  这几年,往返西玄与大魏间的医者人数多了不少,没办法,西玄的学士太多,去取经的西玄大夫始终追不上大魏医术的进步,因而每隔一阵就有一支大魏医队前往西玄;学士们的知识是宝藏,谁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再出一个徐直、两个徐直,甚至数百个徐直呢?

  在这个时代里,天下人共同珍惜着这些学士。

  而眼前这位贵人拥有南临人奶水般的肤色,年轻而美丽,却以西玄贵族的身份过来……有可能是贵族们养的舞伶,她们的户籍虽下等,但只要有主子宠爱的一天,地位是比起一般老百姓还高,会来让他把脉,似乎也就不意外了。

  那,现在要怎么说?

  看人的身份说病情是一门学问,这来自大魏的老医者正要明示她好好跟她的主人享受一下最后时光,也许是他的表情稍稍明显了,坐在另一头戴着异国面具的男子倏地拍椅而起。

  老医者改口道;"姑娘不必紧张,平日放松,晚间才好入眠。喏,你让你丫头先去找我徒弟,他试煎一次让她学着,有时候火候不对,药效也就失了积分。长期吃,对人好。"

  "好。"她接过药方。

  这个疑似南临人的贵族便是徐直。今日她穿的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西玄深衣,出去料子极好外,几乎跟平民的衣饰没有什么不同,最多就是在衣上隐纹做文章;来四方馆把脉的从此贵族皆有志一同地不招摇,十分配合四方馆的规则进入四方馆,一视同仁,贵族不得以权势压人。

  徐直也从善如流,低调的来低调的走,除非有心人要查,不然也只当徐直只是跟其他贵族一般做个健康上的预防把脉而已。

  她才瞄上一眼,就被周文武夺去药方,在旁的白华狠狠地瞪着一双大眼。

  他蹙眉。"这什么?不是治头痛之症的吗?这时安神的药啊!"老医者支支吾吾,含蓄地说道;"吃了这贴药,总是好点。"周文武心里略微浮躁,正要开口再问,瞥见徐直明亮的眼眸望着他,仿佛在说;"这药方,你不也见过?"是啊,他是见过。这上头的药已是最好的安神药了,他非但见过,还用过,在他母妃刚走时。

  这些药只能安神,不能治病

  !他拒绝去想那个可能性,但徐直……从不说谎。

  对任何人都不会,这也是先皇跟周文晟信任徐直的原因。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靠撒谎来保住自己或钻营地位,这就是徐直的高傲。

  他眼睁睁看着徐直神色自若地从他手里抽出药方,交给白华出去找人熬煎。徐直对着正要离开小厅的老医者说道;"老大夫,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给你请说。"

  "老大夫听过一个叫孙时阳的人么?"

  周文武猛地看向她。

  "孙时阳?"老医者念着。

  "是的,他是一个医者,也许是大魏人,也许是其他国家的人,我并不确定。"老医者重复念了两遍,老实答道;"老夫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医书上也没有?"

  老医者摇摇头。"能留在医书上的大夫必是留世之辈,老夫怎会没有听过?确实没有这个人。"徐直嗯了一声。

  来自大魏的老医者等了等,没有等到一声道谢,他看看已经进入沉思的徐直,在瞄瞄背脊挺得笔直的面具男人,面无表情地提着药箱离开这两个毫无礼仪观念的西玄人。

  小厅里寂静无声许久,知道周文武艰涩地开了口—"……徐直,孙时阳是……医者?"这声音嘶哑到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行喉口硬生生挤出来的。

  徐直回过神,略微吃惊地看着他。"是啊,一个能救我的医者,他对头痛之症有世人无法追上的深入研究,如今要说有谁能够救我,唯他可以一试,可惜一直找不到……"

  "……自然是都找不着了……"他低声笑着,牙间却是咯咯作响着。

  这种发差极大的情绪表现令徐直读不出他真正的心情来,面具也阻碍她直接观察他的表情—没有人知道西玄徐直学习力奇强,偏对人的表情略有不通,单一或者稍微简单的神情她读的透彻,可再复杂点就不是人的面部肌理变化可以推测的了;但此时她仍想知道他的表情有助解读,因此,她伸出手想要拿下他的面具,他突然反应过来,迅速地攥住她的皓腕。

  "你……你找了他很久?十多年前就开始找了?"他哑声道。

  "是啊。"徐直看着他,带点研究的慎重。"阿武,你情绪不太对,莫非……"如烫到一般,他立即缩回手,动了动嘴,徐直几次看见他都要说出口了,但他的喉口似乎跟同墨一样伤到发不出声音来,徐直试探道;"你很高兴?"

  "……我高兴?"他慢慢咀嚼着这三个字,下意识地说着;"是啊,我高兴极了,我……高兴极了……"

  "你的诅咒成真了,阿武,孙时阳不在这世上的一日,我就是这样了。你的恨意,已经可以去了一半,至少,在你生前必能看见我的结……唔……"徐直的嘴蓦地被大章捂住,他用力过度,逼得她连连后退,背部撞上墙;周文武另一只手掌紧紧抵在墙上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的头部撞上墙。

  "徐直!你……周文晟知道吗?"

  徐直看着他,黑色眼珠有往下瞟着还死五折她嘴的那只手掌。

  周文武慢慢地松开来。

  "陛下知情又如何?难道他就能为我找来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

  "是啊,不就是天上的神仙,这世上谁去过天上……嗯?"眼前的人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徐直看着他的背影,沉思道;"难道面具真有玄妙之处?"好好一个人弄成这样,不合常理是周文武的本性,可是今日似乎太过头了点?

  要她拼图那时易如反掌,但周文武处处充满矛盾,她还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太欢喜了?"这种欢喜,她还是头遭遇到,也算是一种另类见识了。

  九行匆匆而来,站在小厅门口,急声道;"大姑娘,方才我见到二殿下出去……"徐直看向他。"哪来的二殿下?"

  "是,是……周公子……"他低声说道。

  徐直看着他半垂的脸略显倔强,摆摆手,"你要担心就跟着去吧。"九行闻言,犹豫了会儿,随即退下跟着追出去。

  小厅里香炉的南临香气太重,徐直已经习惯自己衣上舒适的熏香,这种浓郁的香气令她感到不适,于是她也跟着出了小厅。

  四方馆里来来去去,庞大的上旅团看中熏香未来的贸易,各国通往熏香的商路硬生生地拓宽一倍不止,四方馆已从本来四角扩铝成五角,徐直特地走道专提供给商旅的那几层,观察着各国商旅带来的稀奇商品。

  "嗯,大魏的同心结?"她负手凑近去看。

  来自大魏的小伙子还在整理货物呢,迅速上下打量她一眼,拿出一整排的同心结。

  "姑娘瞧瞧,大魏的同心结,有了同心结,男女成良缘,要不要订购给亲朋好友?"开门见喜,虽然还不算正式开张,可是他火眼金睛,能够来四方馆的还有难得一见的贵族,同心结虽是一条红绳编制而成,但重点是下面串的珍珠、玉佩,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卖点。

  徐直拾了一串举高迎光看着。"据说只有大魏才有同心结?"

  "是啊,姑娘买个给情郎吧。看看,这串同心结还有雕成凤凰的玉佩呢,也唯有西玄豪爽的汉子才配拥有。姑娘想要一生一世的良缘,这就是个机会,下回我们可不见得带同心结来,你也不见得再能遇见大魏来的商队,就带个走吧。"

  "一生一世啊……"她颇具玩味地念着。

  小伙子说道;"正是。人人都向往良缘,大魏同心结、西玄求爱曲皆是同样意义,姑娘住在西玄,应该时常有人对你唱过西玄求爱曲吧?"徐直想了想,在年少时候是有的。于是她道;"没数过,但确实是有的。"小伙子瞪大眼。没数过?这得辜负多少人啊!"姑娘成亲了?"

  "不,没有。"

  "那姑娘真是践踏了那些人的真心啊。我听说西玄求爱曲若是唱出口,必是托付一世真心,愿意唱的人必是爱的多得那一方。姑娘你曾经被很多人深深爱过啊。"徐直哦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让小伙子很挫败,怀疑这女子是天生的花心大萝卜。人家西玄求爱曲一击必中,她却拒绝了没有数过的人数,这未免太摧残许许多多的西玄男子了……他听见徐直问道;"有没有没有编织过的红绳?"客人最大。小伙子翻出了一条红绳,道;"姑娘是看不上这些同心结的话,我来帮你打一个吧。出来前我跟老师傅学了几种新花样,保证你会喜欢。"他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学的,能赚绝不放过!

  徐直接过红绳,手指翻飞,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同心结。

  ……

  徐直又拆开来,另外再打一个稍微复杂的同心结。

  他目瞪口呆。

  "来自大魏的同心结,共有三十六种打法。"徐直边说边打着,打了又拆,拆了又结,一时多种花样在她手里缤纷现形。"其实不只大魏有同心结,一些小国如小周、高齐,甚至部落里多有类似的结,只是不甚有名。你看,这时高齐的三人结,非三人不结,是给一妻二夫用的。"她又换了一个。"至于这个,在天下已绝迹,只能在百年以前的墓里看见。"

  "等……等一下,你打太快,别拆……"给我卖好吗?不对!你是来砸场的,是不是?

  !

  徐直最后打直了红绳还给他,自言自语道;"同心结系同心,口头而已,真正一生一世同心的少有,以合离的夫妇为例,十有八九可以在墓里找到他们互赠同心结的蛛丝马迹,所以,同心结系同心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它有用,更何况只是歌声唱出来的求爱曲。"

  "……请问,姑娘是怎么知道墓里的事?"小伙子迟疑地问。

  徐直看着他。

  小伙子只得改个话题;"姑娘都会打?是家中女红师傅教的?"

  "不,就是个兴趣而已。"

  这种有固定模式可以仿造的她学来是轻而易举,难不了她;至少,排列组合在她眼里真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但,人的表情就不单单是排列组合就能读透的,所幸她一向对人没有任何兴趣。

  各国的语言都大同小异,偶尔有极偏远的方言,在这个四方馆里交杂地交谈着,徐直一路很享受地听着各国闲聊,直到后脑勺又开始痛到压不下了,才要上楼梯回小厅去。

  突然间,一只男人的大掌隔着裙摆握住她的足踝。

  她低目一看,一个半醉的高大汉子就坐在转角的阴暗处,他抬头醉眼看着他,大舌头道;"南临来的妓女,陪爷儿睡一晚吧。"徐直不惊也不怕,漠然地看着他。"放手。"

  "美人儿想挣扎吗?是哪家贵族豢养的人?嘿嘿,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爷儿也想跟贵族床上的女人一夜销魂,看看这奶水一样颜色的皮肤……"徐直蹙眉,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此处正好是拐角处,没有人路过时看不见这里正发生的一切的。

  她上下打量着这名汉子,而后微微弯身,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像外国的商旅,喝醉的商人。但,你的口音很容易泄底,涂月班的人?"

  这名看字清明的眼一睁,搂着她足踝的大掌用力一拽,徐直重心不稳,捧倒在木头地板上,她不顾一切地先抱住头,也不理身体其他部分撞得如何,但即使如此,在瞬间她还是有脑袋炸开的错觉。

  "徐直……住手!小心她的头……你该死!"仿佛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暴怒声,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时周文武的咆哮。她心里微微惋惜,今日跟她来的,还有白华与九行,这两人她完全没有安全感,周文武……她老是拿捏不住他在想什么。她可以抓住他对皇位的算计、对西玄的态度,但,每回跟他说话,她总有一种他处处自相矛盾的错觉。

  远处传来当的一声,自空气中破开,直直冲入她的耳膜里。

  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文武的声音没有了,整个转角处静悄悄的,再无一丝声响。

  她心生疑云,忍着头痛,自藕臂间抬起冷静的眼眸—"叫什么?"那汉子问道。

  "周文武"

  汉子显然没有听过西玄二皇子的大名,他转过头对上徐直的视线,骤然咧嘴一笑,猛地往她扑过来,徐直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这个人在她面前刹住,拿出一样青黄色的小物摇了一下。

  这一次,在近距离下,那声轻微的当声无比清晰地蹿入她的脑子。她有一瞬间的恍神,进入无知觉的领域里,随即有恢复正常。

  她连眼皮也不眨地看着那青黄色小物,是掌中钟。她瞳仁轻微扩张,盯着上头的金文。

  "叫什么?"他道。

  徐直停顿片刻,仿着周文武答道;"徐直。"

  "徐直?"他俯头,胡子都快碰到她的脸了,她却全然没有反应。"南临人吗?"

  "西玄人。"

  "啧,老是分不出你们是哪国人。好不容易记得特征了,却又老是对不上。不是说南临人肤白得跟奶水一样吗?"他摸了摸徐直裸露出来的象牙肌肤,见她没有反抗,笑道;"又滑又软的,结果是西玄的伶人?难怪那日会来宝元楼。好了,徐直,起来。"徐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越过他的肩后,观察着已然面向这头的周文武。她不露声色地爬起,模仿周文武站的笔直。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手里的掌中钟。

  另一名青年自转角走来,一见这一幕,错愕地大步走过来。"娄全广,你动那个东西了?不是说好了,静悄悄地离开西玄吗?"

  "她认出我了,我自然要自保。"

  "少来!"青年一脸怒容,拂袖骂道;"必是你故意试她。她只是来看病的,哪有心思认我们?她身边还跟着好几人,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躲馆里头……"

  "正因为我们要逃,才需要认知!城门守得那么严,你以为我们真能毫发无损全员退出京师?这个姓徐的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现在也该付出点代价。我刚打听过了,她就是西玄贵族极宠的伶人,"要控制她,让她替我们打通关,我们就能顺利的出去!"

  "那日不能全怪她,是我们误以为她也是赵家的才……"

  "易朗,你太心软了"这叫楼全广的高大汉子啧了一声,咬牙道;"好!要是我们都能够顺利离开,就放她走。真可惜,咱们这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呢。"语毕,他有所感,揭了周文武一看,脸色铁青地快步回来。

  "你做的好事!"他指着徐直说道;"她的丫头跟随从在找人了。"娄全广冷冷道;"他们闹大了,就让他们送尸首回去给西玄贵族吧。易朗,你胆子太小了。你瞧,她只是个伶人就有婢子侍候,由此可见,她在豢养她的贵族眼里必有几分重要性,这男的我道他是个护卫,护送她来医诊的,如今他巧合落在我们手上,不必见血就能绑架她,这时我们的机运!"他举起掌中钟,在徐直面前当了一下。

  "徐直,去楼梯口,别下去,就编个理由叫你的婢子跟随从先回去。"徐直闻言,步履从容地道楼梯旁,往下一看,果然是不会跟九行正在商旅间找人。

  她开口道;"在做什么?"

  不会抬头,终于松口气。"大姑娘,我找你许久了,怎么离开了小厅呢?要是被贼人带走了怎么办?"她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是三岁小孩,会随便跟人走么?我要再四处看看,你九行先去学士馆准备吧。"白华一脸诧异,"大姑娘要四处看看,向来都是要有人陪着的,万一你头……"徐直看着她,"嗯?白华,你需要哦我找借口给你,我才能独处吗?还是你又想擅自做主?"白华闻言,脸色一白,拉起裙摆要上去,九行赶紧拉住她,抬头看着徐直说道;"大姑娘,殿……我跟丢周公子了。"

  "他在我这里,有他在我身边就够了。"徐直也不多说,转身走回转角,站定在周文武身边。

  涂月班的两人目瞪口呆,楼全广低声道;"她连个借口也不找,就以为……"易朗嘘了一声,走道楼梯口探了半天,惊讶的走回来。"那两人真走了。"他停在徐直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说道;"这个叫徐直的,极为慎重,才能教那俩人不问原由地走了,我还是认为不太妥当……"

  "一个令人哪来的威势?多半是冲过头无法无天了,才教婢女惧怕。"楼全广心不在焉地答着。

  "我还是觉得奇怪,那婢女明明开起来比她还我见犹怜,男人喜欢得应是那种,怎么却是她被贵族豢养……"他心思较细,总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最后他咬牙,"算了,多想无益。老广,出了城,就放她走,不要惹多余的麻烦。"

  "……自然。"

  楼全广在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周文武身上,徐直看的一清二楚,紧跟着,她与周文武被带入一间房里,楼全广拿着掌中钟命令什么,周文武一律照做,徐直也跟着仿。

  她模仿能力奇好,周文武一做,她就能够反应过来,两人间的时间差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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