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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娶十两妻(上) 第二章 上山打猞猁(2)

  上山打猞猁的福九还未回来,这日,闲着没事的唐纭撑着拐杖提着花洒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替爬满竹篱笆的金黄灿烂的丝瓜花、地瓜叶浇水,一旁还有快要可以收成的翠绿小黄瓜。

  这些新鲜翠绿的小黄瓜再过四天,等福九回来时就可以收成了,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着要怎么料理这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小黄瓜。

  这时,竹篱笆外传来一阵怒骂恐吓声,她疑惑地站起身循声望去,赫然发现是老沉跟三名穿着一身利落黑色短打的男子起了争执,甚至操起扁担作势要干架模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放下手中花洒,撑着拐杖向前去一探究竟。

  “你们要我说几次,这里住的是我媳妇跟儿子,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给我滚!”老沉举高手中扁担怒喝,“我儿子现在不在,别想骚扰我媳妇。”

  儿子,媳妇,老沉怎么突然改口这么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纭又细听了一下他们争执的内容,马上顺着他的话尾喊了声,“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由他们谈话内容听得出是在找人的,只是……找人而己,老沉为何这般紧张,又不让那三人进来问她,这分明有鬼啊!

  “请教一下,你丈夫在吗?”几名黑衣人无视老沉手中那随时会落在他们头顶上的扁担,冷声问道。

  “我丈夫?我爹不是说了我丈夫不在。”唐纭故做不解地看着黑衣人。“他下山做工去了。”

  “做工……”为首的黑衣人沉吟了声,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就跟你说了你们还不相信,我儿子下山干活了。”老沉对着唐纭猛使眼色。

  老沉的暗示唐纭自然是心领神会,故做一副单纯山野村姑的模样,用力点着头,满嘴胡扯的故意误导着这几人。

  “是的,山下的江员外要盖新别院,招了好多工人,最近山上没有什么猎物可抓,我家相公就跟着附近的阿松一同下山找活计,几位大爷若要找他,恐怕得下山才找得到人。”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

  其中一名黑衣人根本不将老沉的怒吼威胁放在眼里,拿出怀中一幅人像画一抖,“不知你是否看过画像上的这个人?”

  唐纭眯起眼睛细看着画中男子,真是面如玉冠,俊得不像人,一双微挑的丹凤眼犀利得不象话,眉宇间却带着一抹英气和倨傲的贵气,她怎么可能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画中这男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

  不等唐纭开口,老沉就抢着道:“没有,没看过!”

  瞧老沉那急切否认的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没有,几位大爷,我没有见过画中这位公子。”她摇头。

  欸……不过再仔细一看,这个美男的眼睛跟福九还真有一点点像,不过福九是个大老粗,一张脸被一把跟鬃刷一样的大胡子给遮住了。

  浏海也长得都快盖过眼,有时还戴了个斗笠跟个河童一样,根本看不出美丑,哪能跟这美男相比。

  “没有吗?”几名黑衣人摆明了不相信。

  “是啊,几位大爷,画上这男子长得这般漂亮,要是曾出现在我们山村里,早就引起一阵轰动,我也一定多少会有耳闻,没理由会不知道的。”唐纭说着。

  三名黑衣男子想想也有理,其中一名遂说道:“那打扰了,我们到下个村找找。”

  “几位大爷慢走。”

  看到三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径时,老沉这才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喘大气。

  唐纭为他端来一杯水,“喝吧,老家伙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刚还喊我爹来着!”

  “我可没有一天到晚喊我赔钱货的爹,刚才要不是为了替你解围才便宜了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唐纭回瞪他一眼。“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看到那三个黑衣人会紧张成这样?”

  老沉喝了口水,看着被林荫稍微遮蔽的天空叹了口气,“唉……还不是担心福九又出事……”

  说起来,这老沉为福九也可以说是操碎了心,这是怕福九在无意间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她刚到山上时,一次老沉提着坛酒到家里来找福九一起喝,喝着喝着两人便拼起酒来,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喝得酩酊之际,老沉开始说起醉话,从他醉话中得知,原来福九曾经命在旦夕,是老沉发现将他救回,并将福九当成自己过世的大儿子来疼爱照顾。

  事后,她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玉桂婶,这才知道原来福九是老沉在后山一处山坳打猎时发现的,当时福九满身是血,情况非常糟糕,是老沉把他救下。

  当初老沉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花光积蓄才将福九给救醒,而福九醒来后,却忘自己的所有过去。

  因此老沉便帮他取了福九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福临九天,不要再发生什么劫难。

  所以老沉见到一看就不太善良的三名黑衣人才会如此紧张,担心是福九的仇家寻来,也真难为他对福九这样关心与担心了。

  “福九上山打猞猁还没回来吗?”

  唐纭摇头。“今天是第六天了,福九说不管有没有打到猞猁,第十天他都会回来。”

  “福九的媳妇,这事福九回来千万不能跟福九说,我担心他会想起什么。”听她这么说,老沉放心多了,起码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到福九耳朵里。

  “福九的媳妇?”老家伙现在竟然这么叫她!

  “难道不是吗?别跟我说你与福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你还不想嫁给他。”

  “你以前可是喊我赔钱货,让福九去把我换了。”

  “嗤,你这女人真会记仇!”

  “只要是女人都爱记仇!”

  “我想开了,我看得出福九对你很好,只要福九喜欢我就不反对,以前我反对是因为你一看就不像个能生养的,福九孤家寡人没亲人,得找个女人多生几只猴子,他才不会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沉感叹的说着。

  “你又知道他没有亲人,他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找回自己的亲人不是很好吗?”没有过去记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就像她一只不过人家福九是真的失忆,而她却是装失忆,毕竟她也是无法交代自己的出身背景的。

  “好什么好,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才糟,谁知道他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危险,以前那些亲人说不定是豺狼虎豹!”老沉怒吼了她一声。

  老沉一想到当时在山坳下发现一身是血,满身刀伤、奄奄一息的福九,又想起自己大儿子当时也是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中死去,他顿时像失心疯般的说什么也要将福九救活。

  当时他马上丢下手上猎物,疯狂地到处找草药帮福九止血,又让阿旺背他下山找大夫,这才将他救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惇感到后怕。

  “行了,我知道,我跟福九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你放心,不管我跟福九是不是有结果,我都会对他好的。”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老沉你也真奇怪,看那画像就知道不是福九,你就跟人家说不是就好,干么这么激动。”这老沉也太紧张了。

  “妇道人家没见识,你懂什么,我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听到没有!”老沉又气呼呼地吼了声,“这事不许告诉福九!”

  “好啦,我知道了啦。”

  奇怪,为何老沉那么紧张?这也太反常了。

  该不会是福九就是画像上的人吧,看那画像上的眼睛是跟福九有些像,这让她不禁怀疑,留着一把落腮胡,一脸不修边幅的福九,他真实的模样究竟长得如何呢?

  该不会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长得就像那张画上的人一样吧,要不然,老沉在紧张什么?

  也许有机会她该让福九把胡子给剃了,这样就真相大白了。

  这一晚,唐纭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已经第十天了,一直到太阳下山都还未看见福九回来,这让她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烦恼着福九,想着明天一早去找老沉请他帮忙号召附近的青年一起上山寻找福九时,紧掩的大门像是被人推开,发出“嘎”地轻微的响声。

  心剧烈的跳了下,倏地自床上坐起,惊骇的看着外头,仔细聆听各种声音。

  山上就连大白天的,只要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更何况是夜深人静的晚上,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对方已经放轻步伐,但还是可以听到那半夜擅闯进来的人,放轻脚步踩进院子的声音。

  她连忙下床随便套件袍子,操起门边的扁担高高举起,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边,心想,这半夜闯进她家的人,不管是小偷还是恶霸,只要不进屋她都能当没这回事,一旦进屋她就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由于拿着扁担不方便撑拐杖,她拐着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拿着东西在撬门。

  她无声的抽掉门闩,将门扇猛地用力一拉,高举手中扁担往那半夜闯进她家的偷儿头就要砸下去,却被门前那恐怖骇人的猛兽给吓得惊声尖叫,“啊”地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门前那只猞刺,双腿发软的往后缩。

  “唐纭,是我,是我!”猞猁突然说话了。

  “啊——”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唐纭根本没听到对方说的话,一个劲的惊声尖叫。

  摸黑漏夜赶回的福九怎么也没料到唐纭会起床开门,才会被他披着的这张猞猁皮给吓到。

  猞猁皮一丢,他赶紧向前握住她的双手安抚她,“唐纭,唐纭,是我,是福九,我回来了!”

  被猞猁凶狠的模样吓得不轻的唐纭听见福九的声音这才稍稍缓过来,惊恐的看着整张脸被头发跟胡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凌厉眼眸的福九。

  她双手颤抖的捧着福九的脸,不确定的问着,“福九,真的是你……”

  “是我!”他握着她的手摸着他扎人的胡子。

  那扎人的触感让唐纭一颗心回归原地,拍着心脏依旧激烈跳动的胸口喘着大气,惊恐的看着被他丢到一旁的猞猁皮。

  “福九,我被你吓死了,你怎么会半夜才回来,还披着舍猁皮……”她被吓得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在猞猁出没的地点埋伏了九天,这只猞猁始终未曾出现,本想今天放弃先行下山,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时,它偷偷来到我身后,扑上来时被我一记回马枪刺进心脏。”福九点亮屋内的照明,一把将她自地板上抱起,跟她解释着,“由于处理猞猁皮费了点时间,再将整只猞猁带下山,这才过了跟你约定的时间,抱歉。”

  她拉开他的双臂,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瞧着他,“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衣服跟十天前出去时一样,没有一点破洞,表示他一点伤也没的,可是不听他亲口说,她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没事,一点小伤也没有。”瞧着她为他紧张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小妻子关心着自己丈夫,福九的心暖暖的,低头温柔看着她。

  听到他肯定的语气,唐纭这才放下心拍拍胸口,又为他倒杯水,“你赶了一晚的路,渴了吧,先喝杯水。”

  福九接过她递来的水两口便喝光,又将杯子交给她。

  “还要?”见他点头赶紧又替他倒了杯茶。“福九,那么大一头猞猁要扛下山很不容易吧?”

  “还好,先处理过了,少了很多东西,下山就较为轻松,如若不然,扛一整只猞猁下山,到明天晚上也回不到这里。”他没两口又将水给喝完。

  唐纭嗅了下屋内,除了突然出现的血腥味还夹带着一股酸味,她也不嫌弃的问着,“你累了吧,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我替你准备了热水等你回来,现在还在灶上热着呢,我去帮你提热水。”

  听她这么一说,福九眉头马上皱起,“你脚伤还没好,怎么做那些事情?”

  “放心,是玉桂姊帮我提水的,我只是负责烧水。”

  “下回别做这些了,你的腿伤需要好好调养,热水我自己提即可。”幸好这一次未白跑,明天便取了两根兽骨泡药酒,可以让唐纭脚伤早日痊愈。

  “别说这些了,你这么晚回来一定还没吃,我煮面疙瘩给你吃如何?”

  “面疙瘩?”

  “你不在这几天我跟玉桂婶学做面,本想着你回来时大展身手做给你吃,可是怎么也做不好,索性就做面疙瘩了,你别笑我啊。”

  “不笑,只要你做的我都吃。”一听到她是特地学做给他吃,福九怔愣了片刻后笑了开来,眼里心里是满满的笑意,嘴角上的笑容更是咧到天边。

  唐纭笑咪咪的迎上他的笑脸,对上他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黑眸,波光流动的眼底闪耀着会让人脸红心跳的异样火苗,令她心跳陡然漏了几拍。

  她撑起拐杖起身,“你累了好几天了,你赶紧去洗洗,我给你弄碗面疙瘩去。”

  福九拉住她的手臂,“唐纭,等等。”

  她疑惑的看着他,福九摸了摸腰带,自里头取出一颗绑了绳子的兽牙,有些尴尬的说:“唐纭,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这猞猁牙送你……”

  若不是屋内过于昏暗还有他的落腮胡遮掩,定能看到福九脸上和耳朵那抹不自然的红晕。

  猞猁牙!

  唐纭心下抽了口气,福九这不懂风花雪月的男人竟然送她猞猁牙……

  不过回头想想,也许在他心里认为这是他所拥有最珍贵的物品,一个男人把他认为最珍贵的物品送给一个女人,代表她在他心里有着一定的地位。

  “谢谢你,福九,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漾起一抹甜美笑靥,接过他手中的猞猁牙。

  “可以帮我戴上吗?”她将猞猁牙再交给他,转过身撩开披在身后的发丝,低着头等着他。

  福九差点被她那娇美的笑靥炫惑,心脏突然一阵剧烈狂跳,愣愣点了点头,接过猞猁牙替她戴上。

  他走到她身后欲替他戴上链子,一阵清香顺着她撩开的发丝沁入他的鼻间,蛊惑他的心神,让他短暂失神。

  他突然间静止不动,唐纭疑惑的侧过头看他一眼,“福九,怎么了?”

  这轻声一喊,将他有些恍神的思绪拉回,“没什么。”

  低头欲帮她将猞猁牙链子戴上,却不经意看见她衣领下诱人的雪白颈子,在灯光照映下散发着闪亮诱人的光泽,美得动人心弦,美得让人心猿意马。

  “好了吗?”唐纭问道。

  这声疑惑的问话,让他的目光从令他心动不已的柔美颈项撤回,僵硬的替她将链子戴好,平静表面下,心却从此不再平静。

  他喉咙紧了紧,沉着嗓音轻咳了声,“咳,嗯,好了。”

  “福九谢谢你,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会好好保存的。”她开心拍拍他有些激动的胸膛,“你快去洗澡吧,我去帮你煮面疙瘩。”

  福九僵硬的点着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这才抬起方才不经意抚摸到她白净颈子的手看着,回想着她线条柔美的雪颈,和如丝缎般美好滑腻的肌肤触感,竟然让他有一种想倾身低头咬上一口的冲动,他这是着魔了吗?

  “福九,可以帮我生火吗?”

  厨房又传来唐纭的声音,福九赶紧收拾有些恍神的心绪,对厨房里的唐纭喊了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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