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郝蔷忍不住问朱仲旭。「请问Alina今天为什么没来啊？」
朱仲旭抬起头，简单地说：「她已经不会再来了。」说完后，他又开始忙着自己的事。
「啊？！」郝蔷愣了下。「Alina还没有交接完啊，怎么会就不来了？那怎么办？」郝蔷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昨天没有答应辞职，而今天Alina就不来了。这只是巧合吗？
「没什么怎么办。」朱仲旭再写了几个字之后才抬起头。「她说你已经不需要她了，她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给你的。」
最好是啦……郝蔷傻眼。她猜测，她昨天的态度恐怕不止惹恼了曹祐宁，也激怒Alina了。她们打算看她凭着一个人的力量，要怎么死赖在这里。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郝蔷叹了一口气。她不怕工作量增加，但是她怕自己还没有办法像Alina一样，帮朱仲旭处理业务。
「不然呢？」朱仲旭肩膀一耸，轻松地说。「我相信她说的话，也相信你有能力。」
「这……这……」郝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她无奈地看了朱仲旭一眼。唉，她怎么能跟朱仲旭说，他一点都不挽留Alina，只会更激怒Alina。最后倒霉的还会是他，因为她只是菜鸟一只啊！
「这、这、这……」他取笑她。「你是口吃了啊？好好工作就是了。」
「笨、笨、笨……」忧心仲仲的郝蔷忍不住翻眼瞪他。「有人什么都不懂啦！」朱仲旭竟然不懂女人的复杂，笨！
朱仲旭眉头一皱。「是你认识Alina久，还是我认识她久？」郝蔷竟然以为他会不懂Alina在想什么。
郝蔷想了下，就知道说错话了。「可是……」那她更不明白了，既然这样，朱仲旭为什么这样做？
「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做？」朱仲旭说出了郝蔷的疑惑。
郝蔷皱紧眉头。朱仲旭太可怕了吧，她想什么他都猜得出来。
「不知道。」她有点挫折地说。因为相形之下，她实在太不了解朱仲旭。
朱仲旭视线一扫，嘴角一扬。「那谁笨？」
郝蔷只好往自己的身上一指。
朱仲旭忍着笑，招了招手，示意郝蔷过来。
郝蔷摸摸鼻子，脚一伸下去，率性地坐在椅子上，滑了过去，她穿着裤子，做什么动作都很方便。
朱仲旭又好笑又好气地说：「我真的没看过你穿裙子。」
「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郝蔷灵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调皮。
「笨蛋。」他扬起手，作势要往她的头敲下去。「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打你。」
郝蔷眉头一扬。「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蔷哥这么孬的话，传出去不是让别人笑话我吗？」
她滑到他的前面，二话不说，干脆地把头一低。
朱仲旭的眼角逸出笑意。她的内心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开口的时候，又很自然地摆出大哥的架式。说她灵活聪明，但是有些地方，她又傻呼呼的少了一根筋。可是，她的每种样子，他都可以看到她可爱的地方。
「笨蛋。」他往她的头上一敲。
这一下，没有很痛，但是清清脆脆地响着。
「难道只有Alina可以教你吗？我也可以教你啊。」Alina要走，他就让她走。也许郝蔷在工作上还不能取代Alina，但是郝蔷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照顾她。
她这么笨，而且连裙子都不会穿，除了他之外，谁会发现她这么可爱。
他的话，让她的心口暖暖甜甜了起来。
她真的是个大笨蛋！他对她这么这么的好，她竟然现在才察觉到。
她傻傻地笑了起来，笑意中，扬着幸福。
＊
一个星期过了，在朱仲旭的帮助之下，郝蔷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上轨道了。这天，她穿上新买的裙子，打扮成俐落优雅的OL。
踏步进电梯的时侯，她就觉得别人在注意她。
她化了一点淡妆，气色显得红润，脸透着粉嫩。洁白的合身衬衫，水蓝的及膝裙，衬出她姣好的体态，和优雅的气质。虽然没有穿高跟鞋，但是她的小腿依然修长得让人惊艳。
郝蔷挺直腰挤进电梯，在电梯里，她还偷偷地照了照镜子。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不知道朱仲旭看到她这样的打扮会有什么反应。
哼哼，她对朱仲旭实在太好了，竟然还穿裙子给他看。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嘴角偷偷地闪过一抹笑。
突然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来电显示是朱仲旭打来的。
「喂。」她接起来的时候有些紧张。
「你在哪？」朱仲旭说话很简短，但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很紧绷。
「我就要出电梯了。」郝蔷一急，有点狼狈地挤出去。
「出了大事了。」朱仲旭问道：「你没看报纸吗？」
「我还没时间看报纸。」郝蔷加快了脚步。
她一进公司，人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很匆忙，忙得像是没有谁有时间多看她一眼。
「今天的财经报纸有一则新闻。」朱仲旭说。
郝蔷猜想得到那新闻一定很惊爆，因为每个人如临大敌，就像炸弹炸过一样。
郝蔷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该多吸收一些财经的讯息，但是她不是相关科系出身，她的吸收还是有限，再加上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她一忙就没有办法读报。
她莫名焦虑，好像被抓到做错什么事情一样。
朱仲旭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是郝蔷整个耳根都热了。
她硬着头皮，加快脚步，开门进办公室，朱仲旭看到她把手机挂掉。
两个人对看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看到郝蔷穿了裙子，朱仲旭愣了下。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题直接切入公事——
「桌上有报纸，等一下有时间你再看细节，我现在先简单讲一下。」
郝蔷敏锐地察觉，朱仲旭说话的速度微微加快，这是她第一次看出他的焦虑。虽然不明显，但是她看出来了。
朱仲旭说道：「公司和『新世纪』的合作案曝光了。」
「新世纪」是美国最大的一家电脑公司。
郝蔷愣了愣，她不知道公司和对方有这样的合作案。虽然郝蔷他们公司致力强化研发游戏的功能，但是在规模上，也只能说是二线的公司而已，她没想到「新世纪」竟然会选择跟他们公司合作。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秘密进行，知道的人很少，而案子是由我去接下来的。」朱仲旭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得意炫耀的意思。那是责任，现在出了问题，当然也是他得扛下。
朱仲旭继续说明：「我们是要跟对方共同开发多人连网平台，现在离签约只差一步了。」
郝蔷可以想像，这样的合作，对于他们公司未来的发展自然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她不能意识到这个消息曝光之后，到底会是多大的灾难。
看出她的困惑，朱仲旭皱了眉头。「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太多，总之，我们九点就要开会，你去把资料准备好。」
「好。」郝蔷一口应下来。「可是我要找哪方面的资料？」
朱仲旭一口气交代着。「我需要我们和对方所有往来的资料，你打电话跟Alina要。我还需要所有的报纸，现在美国是晚上，明天就会见报了，所以明天也要去找英文报纸。还有……」
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朱仲旭的话，他接起了电话，讲了一串的英文。
郝蔷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只好先去找Alina的电话。
「Alina。」朱仲旭突然一手捂住电话话筒，一边这样叫着。
声音不大，但是郝蔷听到了，她往朱仲旭那里看过去，朱仲旭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郝蔷恍然大悟，朱仲旭下意识把她当成Alina！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帮助他，那个人不是郝蔷，而是Alina！
弄清楚这件事情之后，郝蔷的脸整个热了起来。她觉得又羞又窘，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朱仲旭。
「Ok！No problem！Thanks！」朱仲旭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郝蔷，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接电话的动作仍然很快。
郝蔷注意到，没说几句话，朱仲旭就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朱仲旭笑出来，但是她也因为这样而微微地笑了。
「谢谢。」朱仲旭挂了电话之后，跟她解释道：「Alina等下就过来了。」
郝蔷刚扬起的笑，尴尬地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地，她又笑了出来。「太好了，Alina可以帮你处理很多事情。」
朱仲旭笑了一下，郝蔷不大能解读那样的笑容。
「你先帮我泡杯咖啡。」朱仲旭说，把桌上的杯子拿起来。
「好。」郝蔷快步地过去，接过杯子后，小跑步地离开。
她一个人往茶水间走去，热水冲了下来，雾蒙蒙的水气窜上，她的眼睛也染上一股湿热。
「笨蛋！」她暗骂着自己。
还以为工作方面她已经很上手了，现在才发现，并不是她做得很好，而是因为朱仲旭很容忍她。
她不像Alina那样的称职，一旦发生大事情的时候，她真的能为朱仲旭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泡杯咖啡而已。
笨蛋，她还以为自己穿了件裙子，就是一个真正的助理了！
郝蔷叹一口气，忍下了想回家换衣服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