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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遗珠(下) 第十四章 恨死自己了(2)

  镇国公府内,一片愁云惨雾,虽然镇国公和世子爷平安回府,可是一场祸事,府里老弱妇孺死的死、病的病。

  早膳过后,圣旨进了镇国公府,封赏一堆,官升三级,连侯一灿的官位都上了明面,从此不必再偷鸡摸狗地替皇上办事。

  逼宫之祸结束,多少世族在这当中断了根,像镇国公府这般荣耀的却没有几家。

  众人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这次过后,侯家成了权臣,荣耀登了天。

  满屋子的赏赐,夫人和大奶奶却没有心思整理,圣旨就摆在桌上,谁也不想多看一眼。

  镇国公的视线扫过满屋子亲人,大劫归来,谁都不好受,看着哭倒在大儿子怀里的媳妇,看着满脸愧色的小儿子,他不晓得该说什么。

  确实,亮亮的哀伤让侯一灿自恨自咎,他一夜无眠……不对,他已经很多天没睡了,两只眼睛充满血丝,形容憔悴,一脸的胡碴。

  他很内疚,对亮亮、对大哥、对所有的亲人,他认为峻儿的死是他的错,因为关宥慈是他的人,她犯错,他就该承担。

  从北疆快马加鞭返京,他的心情没有一刻平静,他担心家人、担心皇上,更担心关宥慈受到波及。

  餐风饮露、夙夜匪懈,好不容易回到家门,没想到迎头砸来的竟是小侄子殒命的消息。

  亮亮没有指责他,可他却觉得她的眼泪一颗颗都是对自己的指控。

  亮亮如泣如诉的目光让他失去理智,脑子一声轰然巨响,他不管不顾地冲到关宥慈面前痛骂她一顿,他知道自己是在转嫁情绪,他想推卸自己的罪恶感,于是她成了他宣泄情绪的出口……

  他期待她像过去那样,倾听、安抚,为他分析整件事情,他期待像过去那样,在她身上寻求心安。

  可是他错了,言语是最锐利的刀子,再多的情分都会被切断,她被怒骂,然后还击,于是他们吵架,进而互相伤害。

  那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想这样的,他应该问清楚状况,他应该替关宥慈找到理由,向亮亮解释,关宥慈不是为着保全自己而让孩子去送死的人,可是为什么说到最后……

  他想狠狠揍自己几拳,因为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却牢牢记得关宥慈哀恸的面容。

  白总管从外头走进来,连日来愁眉不展的他,这会儿步履轻盈,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老太爷,有人送小少爷回来。”

  “小少爷?”叶梓亮心一抖,急着站起身,可脑子一阵晕眩,幸而侯一钧赶紧将她抱住。

  “把话说清楚。”侯一钧道。

  “有位自称秦五娘的妇人,说她手里抱着的婴儿是咱们家小少爷。”

  “还不快点把人迎进来!”候一灿也急道。

  “是。”白总管飞快出门。

  望着家人焦虑的脸庞,侯一灿的一颗心跳得厉害,会是峻儿吗?如果真是峻儿,那昨天……他做了什么?

  秦五娘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进屋,侯一钧抢上前,把孩子接过来,抱到妻子面前。

  只消一眼,叶梓亮便把孩子搂在怀中,“峻儿,是我的峻儿!”

  “老大媳妇,你确定吗?”镇国公问。

  镇国公夫人也凑上前看。

  叶梓亮说道:“娘,您瞧他耳朵背后这颗痣,还有……”她把孩子抱给丈夫,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背部一块紫色的胎记。“是峻儿没错。”

  失而复得,一屋子人高兴得不知所措。

  侯一灿大步走到秦五娘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峻儿为什么在你手上?”

  秦五娘看着他们一家团圆,想到自己的小宝,眼眶微红,回道:“小妇人姓秦,家中排行老五,爹取名秦五娘……”接着她说了与关宥慈结识的经过,“……那日,拿了大夫开的药,我们夫妻打算带小宝回家,我们都知道小宝时间不多了,只想要一家团聚,相公却说:“生受姑娘大恩,无论如何都得给姑娘结结实实磕三个头才行。”所以我们让刘叔先送我们回关家,可是小姐不在,我们等过大半个时辰,才把姑娘等回来。

  “姑娘抱着一个娃娃回来,神色匆忙,她拉了我们夫妻进屋,问我们能不能把娃娃带回家,暂且在村子躲一阵子?相公问过原委,才晓得娃娃是镇国公府的小少爷,京城有变,为保小少爷一命,姑娘受国公府所托,冒险带他回来。小姐说她抱娃娃出府的时候,遇见过去仇人,一路上反复思索,越想越后怕,担心那人为了寻仇,会把娃娃的行踪泄露出去,这才求到我们头上。

  “双玉姑娘问“倘若坏人上门,找不到娃娃,会不会对小姐不利?”双碧姑娘一听,吓得拉着小姐说道:“不如我们一起逃吧。”

  小姐摇头,说坏人的势力很大,我们一起离开,动静太大,定瞒不了几天,到时连我们夫妻都会受到连累。

  “其实那天,大夫告诉我们,小宝早已经油尽灯枯,施针只是拖延时间,怕就这几日光景,能不能熬到过年都不好说,相公痛下决心,说道:“如果没有小姐,小宝的命早就没了,就让小宝回报小姐大恩。”相公决定用小宝交换小少爷,由我们带着小少爷离开。

  “小姐不肯,可相公拉着我向小姐磕头,“镇国公是个英雄,他在前线打仗,若没有他,百姓早就让异族铁蹄扫荡,如今镇国公有难,我们上不了战场,至少能为国公府保住一条血脉。”相公劝了小姐好久,有些话我听不懂,可小姐终究是松了口,小姐给我们三千两银子,让我把送人的三个女儿接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小姐说,事情过后,若镇国公府能度过这一劫,会亲自到村子里把小少爷带回来,倘若老天无眼,小姐和镇国公都被坏人害了,希望我们把小少爷好好养大,等他长大,再告诉小少爷他的身世,相公允诺,举手为誓,小姐才让刘叔送我们离开……”

  听到这里,候一灿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急切地问道,“小姐呢?她来了吗?”

  “是,小姐和双玉送我们过来的。”

  侯一灿冲出家门,可大街上哪还有关宥慈的身影?

  心下一抖,不知道为何,恐慌漫上,他飞快回府,不多久,一骑人马匆匆离开。

  侯一灿用力敲着关家庄子的大门,是双碧开的门,她一看见是他,立刻面色不善地道:“小姐不在。”

  “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看他抬脚就要离开,双碧急道:“请侯二爷不要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马上要参加春闱,不能分心!”

  关宥慈打算做会让他们分心的事,所以瞒着、藏着,不敢让他们知道?

  猛地转身,他一把抓住双碧,怒道:“说!”她肯定知道关宥慈在哪儿。

  让她说?好啊,她有满肚子话想说,昨天来不及的讲的话,她要一口气说个够。

  两人就站在大门口,连门都没让进,双碧倒豆子似的,把那天的事一一说清楚。

  她说一句,他的心就被砍一遍,到最后,他的心被剁成粉。

  两腿发软,他站不住了,颓然跌坐在台阶上。

  双碧说:“小姐血流不止,差点儿死掉,大夫来了,方才知道是小产。”

  双碧说:“大夫说脑子的病很难医,小姐的眼睛会不会好,得看运气。”

  双碧说:“小姐不敢让人进城探查国公府的消息,一颗心吊着,吃不下睡不好,大夫很生气,问小姐要不要命?再不好好养病,连命都留不住。”

  双碧说:“小姐很委屈,我们都盼着侯二爷快回来,没想到二爷回来,却……”

  她没有说却怎样,但他清楚,他回来却恩将仇报、狼心狗肺、是非不分……

  天晓得他有多后悔,他痛恨自己,他想砍自己一百八十刀,他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侯一灿坐在关家庄子门前,把头埋在双膝间。

  他想起自己说过什么了,而离开前最后的那句话是叫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她是个乖学生,所以听话照做了?

  侯一灿,你是个混蛋!

  皇帝给了侯一灿官职,他却没去报到,气得皇帝派人到镇国公府撂狠话,还是老国公进宫一趟,才把这事给摆平。

  京城恢复平静,关起来的铺面一一开门,之前在南北大道旁买下的土地,房子已经盖好,能开始卖了,可这价格、销售都得让主子爷拿个章程。

  偏偏岳锋、杨掌柜和几个主事的想见主子爷一面,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进了镇国公府,见到世子爷,这才晓得老国公大发脾气,几棒子把主子爷给打出门,撂话说要是他找不到关宥慈,这辈子别想回府。

  怎需要那几棒子啊,主子爷找关宥慈的事,闹得风风火火。

  替主子办事的隐卫不提,旗下上千家铺子,里里外外近万人,哪个不是睁大眼睛在找关宥慈,要不是怕消息走漏,影响关家两位少爷下考场,恐怕关宥慈的画像老早贴满大街小巷了。

  这些日子杨掌柜一个头两个大,关宥慈失踪,帐簿没人管,只好让李想接手,过去只觉得关宥慈比李想细心耐心些,做帐再恰当不过,可李想才接几天,高下立见,不得不让岳锋多调派人手帮忙。

  那丫头的能耐不仅仅是心细呐。

  杨掌柜私底下对岳锋说道:“我现在才晓得,这三年多来有多亏待宥慈丫头,她一人能抵五人用,等她回来,月银得翻个几倍才成。”

  岳锋失笑,回道:“你甭忙,这回宥慈丫头回来,咱们连月银都可以省了,怕是主子的产业都得交到她手上。”

  可不是吗?过去主子爷的态度看在大伙儿眼底,人人都觉得奇怪,说主子爷对关宥慈不上心嘛,却是每次回京都先往关家庄子跑,一有空就带着她满城吃喝玩乐,次次不落下。

  可说主子爷喜欢她嘛,主子爷却又老是叮咛让大家张开眼睛细细看,若是有那等有担当、有能耐的男子,得给主子爷吱个声,主子爷要替她挑个好男人。

  偏还真有那些个没长脑子的,到主子爷跟前自我推荐,可到最后哪个得了好?不是被主子爷冷眼剜上几轮,挑剔挑剔,要不就是寻个错处、挪个烂位置,搞得众人满头雾水。

  不过这回主子爷的态度可是教人看清楚了,关宥慈失踪,爷没日没夜找人不说,形容憔悴、吃穿无味,倒像在战场上打了几天几夜的仗,同他说话,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行尸走肉似的。

  中午,侯一灿进了同文斋,对着壶口咕噜噜地把水全喝光,杨掌柜连忙让下头的人再去煮一壶新茶。

  而后侯一灿直接走进关宥慈住过的房间,和衣往床上一躺。

  见主子爷进门,孙婶立刻进蔚房熬粥,边米边碎念道:“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瘦得脸都凹了……”

  孙叔也叹,怎么会闹成这样,宥慈丫头又不是那等不容人的,主子爷到底做了什么,把人给伤透了心?

  转过身,他弯下腰往灶里添柴,爷身上那股味儿教人受不了,得洗洗。

  侯一灿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屋梁,一颗心汹涌翻腾。

  快两个月了,他几乎翻遍京城的每一寸土地,却都找不到关宥慈。

  南来北往的大道上,名下上千间铺子,全派人细细找,找不到一个面容姣好、眼盲,身边带着白毛大狼和婢子的女子。

  目标这么明显,没道理找不到,但就是找不着。

  侯一灿苦笑,他向来自诩聪明无比,没想到竟是愚蠢如斯。

  带着穿越人的优势,他在这个时代横冲直撞,事事不惊、处处顺利,他是天之娇子,是最佳男主角,什么好事、好运全落在他身上。

  穿越二十余载,还没有什么事逆过他的意,唯一的挫折是找到亮亮,却发现自己晚了半拍。

  这一世的亮亮不会做心理辅导,不会对他撒娇,他们没有相处过,没有上辈子的交情,她更不会依赖自己。

  数次对谈,他发现,两个亮亮思想性格截然不同,根深蒂固的教养,让她成为不折不扣的大周名媛,他们无法沟通。

  他不会怪亮亮,他没变,她也没错,只是他们之间不复过往。

  他不是不能放下,只是不甘心。

  这辈子不管是学业或事业,都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他相信事业学业都不是穿越任务,才会轻易过关,真正的任务必定困难重重,非得过五关、斩六将,方能成就。

  所以,爱情才是他的穿越任务,所以,他一试再试,不肯轻易放手。

  慢慢地,他一点一点分析,自己究竟是因为挫折而痛苦,还是因为亮亮而痛苦,他是想要圆满爱情,还是想要拿到最后的胜利?

  他得到答案了,在失去关宥慈之后。

  很贱,对吧?因为得不到,所以珍贵,因为困难,所以要使命必达。

  真正让他痛苦的,不是失去亮亮,而是失败。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这辈子唯一的败仗又是输在阿钧手上,那个上辈子已经让他输过一次的男人。

  峻儿的出世让他看清楚,自己再没有机会反败为胜,穿越一遭,任务宣告失败,所以他痛苦,借酒浇愁,然后……铸下大错。

  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次,因为一块地谈不下来,他发脾气。

  关宥慈问“爷的地不够多吗?为什么非要买下那块?”

  他的地够多,而那块地不接路、不搭村,与他的营造业计划毫不相关,能成是好事,不能成也无所谓,他根本不需要介意谈不谈得下来。

  他没回答,她却笑着说道:“是爷骨子里太骄傲,不允许旁人逆了爷的意?”

  没错,他这辈子不像上辈子那般憋屈,输给贺钧棠、输了亮亮,又输给命运,上辈子他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鲁蛇,只能靠着阿钧的施舍,尽力当个败家子。

  所以占尽优势的这一生,他要活得风光、活得骄傲、活得顺心顺意,不允许半点忤逆。

  关宥慈又道:“天底下哪个人能事事顺心?有人家财万贯却子孙不孝,有人琴棋书画、德容言功皆通,却遇人不淑、红颜薄命,有人权势滔天却后院失火、龌龊满室,有人夫妻和睦却家徒四壁。便是神仙也无法事事顺心呢,爷说的那个孙猴子,任他会七十二变,还不得被压在五指山下。”

  几句话,她平了他的心气。

  一声命令,那块地不谈了,没想到卖方见银子长了翅膀飞了,竟求到岳锋跟前,愿意让价,反倒让他用一开始出的价给买下来。

  他得了便宜还要在她面前卖乖。“谁说不能事事顺心?换个方法,拐个弯儿,以退为进,瞧,不就捋顺了?”

  关宥慈不和他争执,低下头,打她的算盘去了。

  都说她是徒弟,他是师父,都说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好像是他宠着她、罩着她,好像她的幸福全仰仗他施予。

  可哪里是了,明明是她几句话就能抚平他的脾气,明明是她一个笑靥就能甜了他的意,明明是她一回眸就能安了他的心,他给予的远远不及她所给的。

  这些年,不知不觉地,她融入他的生命,不管走得再远,总是想着,有个人在等待自己回去,心便定了;不管再闷再烦、再厌再腻,总会想着有个人等着依靠自己,心便静了。

  有她等着、候着,他做什么事情都变得有劲儿,有她可想、可念,心就会无限欢喜……

  不知道她有这么重要,不知道她早已经塞满胸口,不知道她早就成为他生命中无法或缺的那一块。

  直到伤了她、痛了自己,直到她消失、自己空了,他才晓得自己错失了什么,他是个大笨蛋,得到不知珍惜,失去方知痛心,他和前辈子一样,是个鲁蛇。

  他的心好痛,痛得他想跳楼,想着她为了护住娃娃,被踢飞撞墙,想她的血一盆盆往外泼,大夫说九死一生,想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失去光芒……

  在黑暗中摸索的她,是不是很害怕?没有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很慌张?

  那些天,她日夜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没想到,他带给她的不是安慰感激,而是灾难。

  他怎能误会她?连没几天可活的小宝,她都用自己的命护着,她怎会把峻儿交出去?

  知她、识她,自认为了解她的自己,怎能这样冤枉她?

  他恨死自己了,他想把自己捶烂砸烂,他痛骂自己,可是再多的自责后悔都改变不了他伤害她的事实。

  她被伤得太厉害,所以彻底失踪,任他用尽人力方法都找不到。

  他真的慌了,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没有她,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笨蛋,可是这个笨蛋需要她在,才能心安……

  恐慌是什么感觉?

  是害怕、茫然、无助,是连看见天亮、天黑都会手足无措,因为

  清醒时会发现,再没有人可以想、可以盼,因为入睡前,身边没有那个人……自信自傲的他怕了,因为发现,他失去不能失去的人……

  从此再没有人欣赏他说痞话,没有人陪他胡闹,没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人分享他的骄傲。

  关宥慈不在,成就有什么意思?快乐有什么意思?成功有什么意思?

  人生突然变得寡淡,哼哼,活着没意思,穿越没意思,统统都没意思!

  侯一灿沮丧不已,自暴自弃,他一天比一天更厌恶自己。

  “爷,有消息!”杨掌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侯一灿马上从床上弹起身,冲往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杨掌柜被爷迅速的动作吓一跳,爷……本来就站在门边吗?

  “什么消息?快说!”

  “有人看见宥慈身边的丫鬟,那个叫做双玉的姑娘。”

  “在哪里?”

  “今天早上她在城门口看会试榜单,当时人太多,盯着她的人一个失神,就找不到她了。”

  没错,是双玉和雪球陪着关宥慈离开庄子,她在看榜单?所以关宥慈还在城里,没有远行?

  这个消息让他整个人振奋起来,对啊,她最在乎兄弟的成绩,如果他们考上,她就会出现,对吧?既然如此,一定要让他们考上好成绩!

  “榜单呢?”

  杨掌柜从怀里掏出誊抄的榜单,侯一灿一把抢过,飞快看过,两人都考上了,不过……

  徐国儒也上榜了?

  这阵子太忙,腾不出手对付徐宥菲,现在可好,两笔帐一起算。

  不晓得徐国儒发现自己考得比养子还糟,心里会是什么滋味?目光一凛,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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