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先是谋害大皇子,后又意图杀害凌王世子,皇上对他心灰意冷,下令暂时将他圈禁,待开春后流放边疆。至于德妃,虽没有她直接涉案的证据,但由于教子不严,皇上将她原宫软禁、月例减半做为惩戒。
大皇子被谋害,二皇子入狱,皇上萌生退位之意,下旨让白擎苍入嗣为皇子,并定在年后吉日登基,白擎苍登基之后,他则为太上皇。
在太后及凌王力保之下,苏语恬虽不得皇上的缘,但最终还是得到皇上首肯,被封为皇子妃,而阮夕兰为皇子侧妃两名侍妾则为皇子侍妾。
白擎苍入嗣后成了三皇子,在迁进皇宫之前,他带着苏语恬前往凌王府拜别父母,那是他最后一次能喊他的父母为爹娘的机会。
凌王心中一向以社稷为重,儿子是眼下最贤能的继位者,他当然甘心放手,只是心里难免觉得难受。
凌王妃不是男子,她可以尽情哭泣,白擎苍来拜别时,她根本是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十分舍不得,苏语恬在一旁看了,也觉得心酸。
白擎苍请父亲人座,也扶着母亲坐下,自己站在母亲的身旁,任由母亲抓着他的手。“娘,孩儿说过了,不管孩儿是何身分,你们都是我的爹娘。”
“我宁可你没那么贤能,那么你便能永远当我的儿子。”
凌王一听大为不悦,“王妃,擎苍能有这般能耐是荣耀。”胤朝能出明君该人人欣喜,哪有人希望自己的主君是庸才的?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要送给别人,我难道不能哭一哭吗?说到底都是你不好,若是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你当初就不该让位,那么至少我们的孩子还能喊我们一声爹娘。”
凌王板起了脸斥责道:“你胡涂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可以乱说?”
凌王妃无话可以反驳,委屈落泪。“以后在朝堂上你日日可见擎苍,但我要见他再不容易了。”
苏语恬听了不忍,想办法帮忙安抚,“娘,语恬不懂宫里规矩,盼娘能时常入宫来调教语恬,只是不知这个要求是否太麻烦娘了?”
闻言,凌王妃立即抹去眼泪,欣喜地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去、一定去。”
“那语恬先谢谢娘了。”苏语恬福身道谢,一站直身子就看见白擎苍望向自己,无声的道了句谢。
凌王是接受了这个家世不高的媳妇,但他之前的疑问可还没获得解答,他看着她,问道:“语恬,上回你说事态紧急要我先信你,之后你会给我解释,如今事过境迁了,你是否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刺杀擎苍?”
既然将事实告诉了白擎苍,苏语恬也想过有一天要告诉凌王,只是白擎苍与她有情分在,最终是信了她,但凌王对她又真能无条件的相信吗?
见她欲言又止,凌王拧起了眉头。“这么难以启齿吗?”
“启齿是不难,是怕爹听了之后的反应,或许会将语恬当成异端处置了。”
“异端?”
当年异端之说搞得人心惶惶,凌王是最不希望再传出什么异端之事了。
仅仅是异端之说就可能让父王无法接受,更遑论什么来自未来,白擎苍想了想,为苏语恬找了其他的原由,“父王,其实语恬她有在梦中预知未来的能力,先前不向父王禀报,是怕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语恬会被有心人以异端的名义入罪。”
预知未来?的确让人难以置信,难怪会被视为异端。
“既是能预知未来,怎不在翠舞遇害前就预知,让你也险些遭到丁丽蕴的毒手?”
严格说来她是预知了他们的未来没错,但那是因为她碰巧能记得以前学过的一些大事纪,别说翠舞这种不会出现在历史课本里的角色,就算课本里的她也不一定全记得。苏语恬求助地看向白擎苍。
谎既然是白擎苍编的,自然由他代为解释,“语恬也不是事事都能梦见,似乎得是十分重大的事件才会入梦。”
凌王半信半疑,但想想苏语恬只是深居后宅的妇人,能得到这个消息的确不一般,若有隐情,也万不会挑个这么笨拙的借口,异端若被定罪,那可是死路一条,于是,凌王暂且相信了她。
“既是如此,若再预知了什么,记得先与擎苍商量,切莫泄露了你的能力,进而引来杀身之祸。”
“语恬明白。”
“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再过问了,未来你们好自为之。”
定罪后一直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丁丽蕴,蓬头垢面,平日还得被几名同牢房的女囚给欺凌,今日,狱卒突然给她换了新囚室,还给了她几件粗布衣裳让她梳洗一番。
虽然父亲的旧部还在,但当此时机谁敢出面帮她疏通狱卒?
她询问狱卒,狱卒只说待会儿会有贵人来见她,而后丁丽蕴就在她个人的囚室里等着,直到看见狱卒领来了一名身着黑斗篷的人,丁丽蕴一脸狐疑,直到那人拨下了斗篷帽子,是阮夕兰。
“你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吗?”
对丁丽蕴的不友善阮夕兰不以为意,她虽无须与丁丽蕴谈和,但她今天来,的确是想从丁丽蕴的手上得到一些消息。
“如果你们相争最后是我得利了,我才有兴致来耀武扬威,可如今别说三皇子专宠苏语恬,她这个小小侍妾还爬到了我的头上,眼睁睁看着她成为皇子妃,我还有什么威好扬?”
“三皇子?”
“你还不知道吧,皇上让世子入嗣为皇储,是为三皇子。”
这天终究到来了,丁丽蕴不傻,她知道她是被姨母送到白擎苍身边做为眼线的,但她有野心,不甘受姨母操弄。如今,白擎苍真的成为三皇子了,然而她却深陷囹圄,永远得不到那个她梦想的地位了。
“三皇子即位后,你好歹也是一名妃子,这样的威还不够你扬?”
“我们数年来势如水火,不就是争一个正妻的位置,如今你不在了,正妻的位置也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不继续争?”
“那又如何?我们的感情不到你对我说心事的程度吧,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杀翠舞灭口就是怕她泄露你要杀苏语恬的事,翠舞昏迷了好几日,你怎会傻得没趁机再灭一次口,或索性杀了苏语恬了事,担搁了最好的时机也担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我何须告诉你?”
“我思来想去,你应是来不及动手才错失了机会,如今不如把那把利刃交给我,由我来为我们两个出口恶气。”
“要杀她,你自己动手就好,何必要问我怎么杀?”
“你既要杀她不可能没有计划,第一次刺杀她,她不在世子府中,第二次要动手,你自然也会选择能撇清关系的方法。”
“有方法又如何?告诉了你我也出不去,我何必给你机会?”
阮夕兰不着急也不恼怒,丁丽蕴已是阶下囚,的确有可能不想让他人得利,但她沦落至此不可能不恨,她自有方法说服丁丽蕴。“你是出不去,但若有机会能让苏语恬死,你不想吗?”
苏语恬害了她、害了她的父亲、害了她的家人,她不可能不恨她,只是如今她身在牢中,无法为自己报仇。但她与阮夕兰也相争了多年,真要白白给她机会?
见丁丽蕴还在犹豫,阮夕兰也不逼她,只道:“明年开春,皇上退居成了太上皇,三皇子就要正式即位了,届时母仪天下的人会是苏语恬,以三皇子对苏语恬专宠的模样,未来的皇储必定是苏语恬生的儿子,你倒好了,关押在牢中,你看不见苏语恬得意的样子,我身在后宫可是得日日向她请安、仰她鼻息啊!”
她渴望的地位被苏语恬夺了,她深爱的男子也被苏语恬夺了,苏语恬还出身青楼,她怎能不很?
“若是输给了你,至少还是名门贵女,那苏语恬算什么!我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能把手上的利刃交予我,至少知道苏语恬死了你心里畅快,到时,我会亲自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丁丽蕴没有考虑太久,恨意已蒙蔽她的心,她把自己掌握到的消息告诉了阮夕兰,“苏语恬来自不知名的地方,会说怪异的语言,家乡的工艺品又十分新奇,难道你不曾想会不会是另有隐情才让她如此神秘?”
“就算是她杜撰出来的故事,听来也合情理。”
“我的侍女曾偷听到苏语恬和她那个亲信侍女的对话,她们藏着一些物品,若被发现的话,苏语恬很可能会被视为异端。”
“所以你本来想借着那些物品入罪于她?”
“是!我已经打算好了,就算搜出来的物品不足以证明她是异端,也要伪造出足以杀了她的证据,要不是她有了防范去了凌王府,此刻早就被以异端的名义杀了。”
“能知道大概是什么物品吗?”
“听说是一只怪包袱,里头装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管是当时的世子侍妾还是如今的皇子妃,就算搜出了一些异端之物,也并不一定能将她的死罪定得死死的,三皇子专宠她,说不定会为她脱罪……你糊涂了。”
“希望胡涂的只有我,你能有所进展。”
“皇上当年会对异端之说深信不疑,是因为珑城连连发生了数起离奇祝融之灾,还因此烧死了不少百姓及一名官员,直到建塔之后不再传出失火的消息,皇上才真正信了,如今要让三皇子没有机会为苏语恬开脱,就必须让当年之事重演,再挑起异端之说才能令人动揺。”
“你以为你说说她是异端就行?”
“要有物证也要有人证,慈恩寺住持若能为我所用,这事不难。”
丁丽蕴想着,过去她真的小看阮夕兰了,竟然光听她说起证物的事,马上就能想出让苏语恬无法翻身的方法。
“慈恩寺住持能成为国师是二皇子给他的机会,若你能由德妃那里取得协助,或许能说动他。”
“德妃虽被软禁,但要买通看守的人倒也不难。”
“利刃我已经交给你了,能不能让她一刀毙命,就看你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