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也出现了另一种耳语,说慈恩塔上出现了紫色云彩,虽然如今已散去,仍是代表着祥瑞,且那紫色云彩两次出现都有同一个人在塔上,那便是皇子妃苏语恬,街谈巷议之中,开始有人主张皇子妃不是异端,还可能是天女转世。
接着,苏语恬的家乡是蓬莱仙山的事也传了开来,渐渐的竟然开始有些珑城的民民前往慈恩塔,对着苏语恬的囚室跪拜。
在苏语恬是天女转世是祥瑞,但却被奸人所害的传言其嚣尘上之时,白擎苍去见了皇上,皇帝一看白擎苍的神情,就知道他有了救苏语恬的方法了。
“擎苍,你不要以为民气可用,朕甚至怀疑这天女之说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父皇,语恬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女子,许是民间有人知道了语恬天女的身分,儿臣此回前来要说的,与外头的传言无关。”
“喔?那你所为何来?”
“父皇,语恬前些日子大病一场醒来后,说她又受神召作了预知梦,神召开示天女转世为解蝗灾。”
“国师说这蝗灾很可能就是苏语恬那异端施法所致,如今她能解蝗灾,亦不意外。”
“父皇,经此一事,儿臣已知国师乃奸佞小人,请父皇切莫受人挑拨,国师那是为了圆谎强加罪名给语恬,父皇可曾听过紫色祥云与语恬两度同时出现在慈恩塔一事?”
“有这等事?”
“国师自己说过,仙山之人脚踩紫色祥云而来,说的不正是语恬吗?”
皇帝陷入沉吟,人一日有了怀疑,过去深信不疑的事也能变为猜忌,他想起了国师毫不犹豫的说出要将苏语恬处以火刑一事,实不像出家人该有的心思。
“你说苏语恬受了神召,那她要如何解蝗灾?”
“请父皇允许儿臣在慈恩塔设坛祭天。”
蝗灾蔓延十五个县城后,皇帝允许白擎苍在慈恩塔前安排设坛祭天,那日苏语恬身着彩衣走出慈恩塔囚室来到祭坛前,对着祭坛前围观的百姓们说着。
“天女苏氏,承神召开示,奉天命解蝗灾,宁可蝗虫食吾心腹,也莫使之残害大胤生灵。”
百姓们正想着怎么让蝗虫食她心腹的时候,就见她由祭坛上拿起一只蝗虫,毫不犹豫地吞下,蝗虫不只食草、食庄稼,甚至会啃食同类的尸体,如今她把幢虫吞下肚,怕是会伤了己身,若她真是异端,何苦如此?
“吾将闭关通经祈福,不出二旬,蝗害必除。”
那蝗虫自然是酥炸过的,是白擎苍由苏语恬话中得到的灵感,再加上对她来说,这次蝗灾只是一千多年前的历史,无法得知蝗灾确切平息的日子,所以他以她记忆中史书记载的片段来推敲,挑了一个日子来祭天,并以通经祈福二旬为缓冲。
于是,二十日还未到,蝗灾便真如苏语恬在史书中读到的得到缓解,大量蝗虫莫名暴毙,皇帝大喜,将苏语恬以天女的身分,十分礼遇的给请出了慈恩塔。
苏语恬既然是天女,就真的是来自蓬莱仙山,皇帝下令把她那些来自蓬莱仙山的神物要还给她时,就发现那些存放在库房里的神物已不见踪影。
东西早已被白擎苍偷了出来,当然不见踪影,但白擎苍对皇上说,苏语恬是为解蝗灾转世的,蝗灾解了天命已成,她回归凡人,自然神物也消失了。
皇帝并没有怀疑,也没再去问关于那些神物的事了。
阔别近月的玉华宫,苏语恬回来时觉得恍若隔世,被关押的翠舞也因为苏语恬获得平反而放了出来,苏语恬见她伤势未愈,命宫里的人好生照料她,直到她完全康复再重新回来服侍。
苏语恬交代完了,感受到白擎苍热切的视线,这才把一宫的人全请到了外头候着,任由白擎苍扶着她走到床边,上床靠坐在床头。
她见他双眼紧盯着自己,大手也紧抓着她的手,不由得笑了。“擎苍,你看不腻吗?”
“当然看不腻,我险些失去你了”
“现在我回来了,一切否极泰来,未来你多得是时间看,到时你再来跟我说看不腻。”
“我不会,一辈子都不腻。”
“最好是选秀之后你还会对我这么说。”苏语恬不敢想象选秀之后,自己夜夜看着白擎苍去了其他嫔妃的寝宫,她的心该有多痛。
“选秀?什么选秀?”
“太后说你登基之后就要为你选秀。”
白擎苍当然没有听说这事儿,要不然他一定反对到底。“没这回事,我不会答应,你说自己来自未来,我的后宫有多少人你会不知道吗?”
苏语恬露出了娇憨的笑容,颇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一个认真的学生,再者,我们未来的人在学习的时候会针对专门的学问去钻研,历史不是我的专业,我不能完全记得书中教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那我来告诉你,我肯定是那个后宫只有一名皇后的皇帝。”
“说谎也不打草稿,你现在可是有皇子侧妃还有两名皇子侍妾的人。”
“那我就废了她们”
“咦?不行啦!那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妒妇,已经娶了的就算了,更何况那两个侍妾也不过就是见风转舵的人,只要你不废了我,她们不敢惹我。”
“你只说了两名侍妾,可没说阮夕兰。”
“当然!我可不是耶稣,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也给人家打,我会复仇!”
“耶稣是谁??”
“这……以这个年代来说是一千年前左右的人,这很难解释,总之,我绝对不会放过阮夕兰。”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真会放过她?”白擎苍将她拥入怀中,忿忿不平地道:“要不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我早将她剥皮抽骨,这回纵火的人没上回办事的人利落,留下了证据,我已命人私下査探,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上回?你是说上回的也是假的?”
“你都被国师那个奸佞小人害成这样了,还不知道?”
“我哪有你聪明,所以你是皇帝,我只是一个无知的后宫妇人。
白擎苍被她逗笑了,那种揪着心的感觉此刻才放松了些,这一连串的事件他的心里已经有底了,怎么处理是他的事,用不着说给她烦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当故事一般说给她听即可。
“你哪是无知的后宫妇人,是天女。”
“还说天女,把我说得像神一样,未来不能预知了怎么办?胤朝的历史我记得的真的不多。”
“这点无妨,我已经说服了父皇,你解了蝗灾天命已了,如今成了凡人了。”
苏语恬知道白擎苍一步一步都是为她着想,顺势编了天女的身分,百姓也不再因为她曾经出身青楼而在背地里笑话她,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让她可以抬头挺胸的站在他身旁。
“想想你真傻,怎么会想着把我送回未来就好,你肯定会想我想得发疯,我告诉你,别再有下一次了。”
这一次白擎苍并没有立刻答应,没得到响应的她心生不悦,立刻推开他坐直身子。“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是看着你死比较痛,还是看着你消失比较痛,现在想想,我仍不后悔我当时做下的决定。”
“不后悔?我那时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你想出这个解蝗灾的计谋之后,你不后悔才怪?”
“这计谋也是赌,我们是赌赢了你才平安,如果赌输了呢?”
“啊!烦死了!”苏语恬大叫一声,又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你这脑子死板板的,我不说了,只会气死我自己,反正东西被我丢了你一直没找回,天上的紫色云彩也散了,肯定是那些东西代替我回去我的年代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语恬……你真的甘心留在我身边?”白擎苍回拥住她,轻轻的以颊侧摩挲着她的发顶。
“真的!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历劫归来的人可是她啊,为什么是她在安慰他啊?应该是他说他错了,说他以后不会再随便推开她了,怎么是他死不认错,好像是她宁愿死也要巴着他一样?光这么想她就感觉万千委屈倏地涌上心头。“弄得好像是我爱你比较多,你好像不爱我,我不在身边也无妨。”
“我不许你这么说!”白擎苍扣着她的双肩推开她。“竟敢说我不爱你?!”
“要不然……”
也没管苏语恬还在生气,白擎苍蛮横的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未完的话,也没管她抡起拳头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就像只撒泼的小猫一样。
他吻得激烈,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好似要她不管是死、是永远的离开,都要记得这个吻一般。
两人的唇舌亲密纠缠,苏语恬推不开也消不了气,委屈的泪水就这么无法抑制的不停滑落,让白擎苍尝到了那份苦涩,他的唇轻轻贴着她的,哑着嗓音道:“别哭……”
“我不能阻止你吻我,你也不能阻止我哭。”
他苦涩一笑,心一阵阵的抽疼着,她是他的知心人,该懂才是啊!
“我真是对你又爱又拒?”
“是我该恼你吧!”苏语恬噙着眼泪娇嗔,非得要他服软不可。
白擎苍将她推倒在床上,不安分的开始扯着她的衣裳。
“等等!我还在生气,你在做什么?”
“用行动表示我的爱。”
什么叫行动表示他的爱?就算是因爱而有的性,哪有他这样猴急直接剥她衣服的?他可还不是皇帝,已经像皇帝一样想做就做了吗?她这么生气,好歹也要有个前戏安抚她吧?
当苏语恬还在脑中抗议不止的时候,白擎苍已经把她剥了个半裸。
“白擎苍!你放开我!”
“我错了!”
突然听见他承认自己错了,苏语恬的挣扎全停止了,她深深的望着他,想分清楚他到底是为了欲望而暂时安抚她,还是真的知错了。
“这件事是立场的不同,对你来说,只有相守才算是幸福、是真的活着,但对我来说,我的爱不是为了把你拘在我身边,而是希望你幸福、快乐,我已经知道在你的心中,只有留在我的身边才是幸福,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爱的方式,我会为你做到。”
“那你是真懂了?不会再随意推开我了?”
白擎苍爱怜的用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忍俊不禁地道:“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要坚持那一点来让自己感到惶恐、让你伤心,异端之说已然平息,就算来日再有传言,我即位之后想保你,有谁敢为难?”
苏语恬好似也到此时才了解他们的争吵实在没有必要,也忍不住笑开了。“我们真像两个傻子。”
“不!是你傻我不傻,毕竟是我先想通的。”
“哼!”苏语恬偏过头,此时的她已不再是生气、愤怒,纯粹是娇嗔了。
“那么……我的爱妻愿与夫君共赴巫山云雨了吗?”
“大色狼!人家才刚刚历劫归来啊!”
“色狼这词你骂过我,我记得,但那时我还是寻芳客,你不是卖身的姑娘,所以你能这么骂我,但现在你我是夫妻了,怎还能这么骂呢?”
“这是夫妻情趣,你哪里懂?”
“喔?既然如此,那等会儿你再怎么骂我,我都无须住手喽?”
“等等!不是啦……”
反正她就是嘴笨,从来就说不赢他,她万般无奈,但最后还是依了他,被囚因近月,她也非常想他,如果她的际遇是一本童话故事,如今是不是能说,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泪水再次从苏语恬的眼角滑落,但这回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