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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来收妖 第7章(2)

  何关出梦后,回头瞪向躺在地上的臭丫头一眼,他在山洞里踩步,心中仍有气,感到十分烦躁。

  都饿她九日了,竟然还不肯投降,这丫头真是硬气,他真是小瞧她了。

  他数落符圆圆,却没察觉到自己当妖当了这么久,往昔伤过那么多女人心,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他,只因饿了丫头九天,他就先沉不住气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心疼了,因为他没有心。

  他再度走到她面前,死死瞪着她,见她的唇瓣有些干裂,令他更是莫名烦躁。

  他拳头握紧了放,放了又握紧,最后转身去外头寻来了露水,以食指沾湿,轻柔地涂在她的嘴唇上,滋润着她的唇,并且安慰自己,他不是心软,他只是怕自己的计划被打坏了,不想让小家伙出事罢了……

  ***

  符圆圆已经半个月未进食了。

  两日前,何关曾问她是否改变心意了?她的答案还是一样,而他脸色越来越阴沉,离开时那股阴风邪雨又浇死一大片菜圃。

  符圆圆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过她不会认输的,何关连杀她的心都没有。在她拒绝后,他虽然面色狰狞,但他骗不了她,她能感觉到他的为难和犹豫,所以她只需耐心等待。

  她相信,只要她继续撑下去,何关终究会妥协的。

  她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今天没力气种菜,也不想种草,只想懒懒的躺着。

  “好饿啊……”

  又饿又渴的感觉可不好受。臭何关,居然还真的让她饿这么多天,他可真是硬气。

  算算日子,今日他会进来问她是否改变主意,但她左等右等,却没等到他的出现。

  她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梦境里虽美,但是待久了还是会孤单的呀。

  何关一个人被关在簪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孤单?

  迟迟等不到何关进来,让她有些奇怪。他不会真的不理她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她偷偷出去看他在做什么好了。

  想到这里,她从地上坐起来,其实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出去,只不过有些冒险罢了。

  她举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诀,使出她的法宝——移魂术。

  移魂术是将神识脱离肉体,用凡人的说法便是元神出窍,现在唯有用移魂术才能出去外头看看何关到底因何事耽搁?

  不过魂魄离开身体有风险,在她的魂魄离去后,躯壳少了灵魂,不是会被野兽吃掉,就是容易被附身,若是被鬼附身那还好办,就怕被妖魔附身,那可就麻烦了。

  她的灵识脱离了肉体,悄悄来到外头,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身旁没见到何关的人影。

  她飘离身躯,在山洞里晃了下,还是没找到何关。

  她来到洞口,坐在地上,双手环住屈起的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外头。

  她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出来,还是没看到何关。于是她闭眼假寐继续等,当睁开眼睛时已是清晨,等了一整夜也没见到人。

  在等了整整两日后,她开始担心了。

  何关没事吧?他到底去哪儿了?他就这样把她的身体丢在这山洞里不管吗?不会的,她摇头,她与何关有血誓在,何关不能丢下她,也无法丢下她,但他两日没出现,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若是能召唤他回来就好了,夜晚的森林漆黑,没有人烟,她的身体放在隐密的山洞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不凄凉。

  她回想起小时候差点忘了何关,好在有小荷包里的头发让她记起,可她记起何关后,她变得很沉默,不像往常那样依偎在大人怀里格格笑。

  娘问她怎么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妖簪叔叔说他的存在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所以她谨守诺言,即使难过,也没向娘亲吐露一个字,却突然掉下眼泪,把娘和刘嬷嬷吓得不轻,不停的安慰她,她却止不住眼泪,越掉越多,把大人急得不得了。

  爹闻讯赶来,一见到她,就将她抱进怀里,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窝在爹的怀里哭泣,不肯离开。

  爹的胸膛跟妖簪叔叔一样宽阔,她怀念妖簪叔叔的胸膛,所以那阵子她总喜欢窝在爹怀里睡觉。她感到胸口空落落的,不知该拿什么东西来填满,她时常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再不然便是赖在爹怀里安静地待着。

  人们见她变得奇怪,十分忧心,怕她病了,爹还向皇上求来御医为她诊脉,却仍旧查不出任何问题,只开了几贴养气的方子。

  刘嬷嬷甚至说怕她是中了邪了,爹娘便带着她去佛寺上香求平安。

  直到渐渐长大后,她才明白,当时她心头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叫做孤独。她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坏坏勾着唇角邪笑,更喜欢他对她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的一切,她都喜欢,只因为他是何关。

  她想待在他身边,伴他走天涯。

  于是她六岁时入了仙门,这十年来,她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找到何关。

  当埋藏在心中十年的心愿成真,他不知道她有多开心,她等了他十年,对他来说,十年不过一眨眼,对凡人来说却很漫长。

  所以不管他是生气或冷嘲热讽,她都不在乎,只要他在身边,能看到他,听他说话,就算是骂人,她都觉得悦耳如天籁;不管他脸色如何阴沉,她都能笑笑地而对。

  她坐在洞口,望着远方,就像她小时候坐在门口看着前方寻找何关的身影,总期待他能像以往那样,突然飞出来朝她微笑。

  快回来吧,何关!

  如果天亮后还没见到他,她就去找佛。

  忽然,身后一股不祥之气袭来,她猛然回头,一抹黑影迅速朝她冲上前。

  “定!”

  她朝黑影打出定身术,被仙法打中的妖怪立即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来到妖怪面前,在它额心打入一掌,妖怪立即消散,最后化为一条黑色的小蛇。

  她挑眉。“原来是蛇妖。”

  蛇妖被打回原形,吓得逃跑,而她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因为妖跟人一样,同享这个世间,也在修行,偶尔会有小恶小善,只要不泯灭天良,她就不会下杀手毁了他们的元身,顶多施点小惩,让他们长长记性。

  “嘻嘻……”

  她一怔,转头见鬼地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眸光散发着邪气,正瞅着她笑得邪魅。

  符圆圆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才担心被附身,这就发生了。

  那笑声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都怪她疏忽,适才陷在难过中,没发现有妖怪靠近,趁她失神时,上了她的身。

  被上身的“符圆圆”唇角勾着邪笑,抬起的手腕上攀着一条黑色小蛇,小蛇吐着蛇信,而她的身躯四周也都是无数的小蛇,还有许多小蛇在树叶里翻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符圆圆插起腰,厉声警告。“大胆蛇妖,谁允许你上我身的,还不滚出去!”

  “嘻嘻,这身体真不错,有手有脚,有腰有臀,皮肤白皙,细嫩光滑。”蛇妖一脸兴致盎然地检视自己附身的这具身子。摸摸自己的手臂,张开十指动一动,最后摸向自己的胸部,有些遗憾道:“就是这胸部不够大。”

  符圆圆额角青筋浮现。什么不够大,她才十六岁,还在成长呢!

  “臭妖随便乱上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再不滚出去,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蛇皮做标本?!”

  女蛇妖呵呵笑,丝毫不以为惧。“有本事你打我啊,我等着接招呢。”她就不信这个修仙丫头能奈她何。她上了对方的身,有身体当盾牌,难道对方敢向自己的身体下手不成!

  “你瞧瞧我敢不敢动手,就算被上了身,本仙照样打得你跪地求饶。”

  修仙人和修行的妖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些作乱的妖不乖乖修行,误入歧途,这时候就由修仙人出手来收伏。

  修仙人就是仙人在凡间的捕快,帮仙人看管凡间的妖,避免他们危害世间,轻则小惩大戒,严重则斩妖除魔,根据各人的修行,得道成仙的修仙人得以进入天界,成为真正的天上仙人。

  这蛇妖分明是投机取巧,想当人,不好好脚踏实地的修炼人形,却来抢她的身体,欲占为己有。

  符圆圆正愁没气好出,既然这蛇妖自投罗网,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口中念诀,身上发出一圈银光,一袭长发飞扬,掌心一伸,一条闪亮亮的鞭子出现在手中。

  她猛然施力,将鞭子往蛇妖那头甩去,蛇妖吓得躲开,惊愕地指着她哇哇大叫。

  “你还真打?这可是你的身体呀!”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身体啊?这副皮囊我还在穿呢,你没事穿别人的衣裳恶不恶心!”说完又一鞭打过去,蛇妖又赶忙躲开,却赫然见到其它来不及躲开的手下被鞭子打到后,身上像被雷击烧过似的,还冒出了焦味。

  一时众蛇乱窜,惨叫连连。

  “震魂鞭?”女蛇妖变了脸色,不敢置信。“你不过是个修行尚浅的修仙人,怎么会有震魂鞭?那明明是功力在五百年以上的修仙人才能拥有的啊!”

  “哟?”符圈圈颇为讶异。“你不过是个修行尚浅的小妖,居然也知道这个叫做震魂鞭啊?”

  “呿!本妖博学多闻,知道得可多了。”

  “书念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学好、不守规矩,该打!”

  符圆圆手一挥,手中鞭子如雷霆之势甩出,扫过之处皆如雷电划过,让山洞里时暗时亮,有如闪电一般。

  虽然她没有五百年的道行,但她可以去借鞭子啊!真没想到师父这条震魂鞭甩起来如此威风八面,鞭声不是呼呼作响,而是轰隆隆的响。

  蛇妖吓得到处躲窜,无奈洞口被符圆圆挡住,蛇妖无处可逃,只能尽量躲。它哪知自己找错了对象,遇上符圆圆这个不怕威胁的,对自己的身体也照打不误。

  符圆圆在这一头惩罚蛇妖,另一头的何关则是忙着甩开冉绝。

  何关脸上戴着面具,迅速在树林里飞驰,冉绝则在后头紧追不舍。

  两日前,何关发现冉绝寻来,没想到此人不简单,居然还是找来了。

  为了不让他发现符圆圆藏身的山洞,他只得以自己为饵,将冉绝引到别处去。

  他不愿与冉绝正面冲突,犯了仙法,再让其它修仙人抓到把柄,只得想办法将冉绝甩开。

  他在前,冉绝在后,两人速度都很快,何关飞了两日,也只是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但无法完全将对方甩掉。

  他的法力只恢复七成,若是把剩下的三成全拿回来了,早将此人远远抛下,也不会折腾这么久。

  何关正在伤脑筋,冉绝亦然。

  他追了两日,依然无法近对方的身,他不得不承认,这只妖不是他单人就能对付的,他虽然能寻得对方的气息,却寻不到此妖的身影。

  这只狡猾的妖擅长隐藏,花了两日的捉迷藏游戏该结束了,他决定叫出帮手。

  “灵毓,出来!”冉绝一声喝令,霎时金光大闪。

  “公子唤我?”一只金毛狐狸出现,她是狐妖灵毓,冉绝的召唤兽。

  “将脸戴银色面具的那只妖给本君找出来!”

  “是,公子。”灵毓身形一闪,快速消失。

  狐妖中分为黑狐、黄狐、白狐、银狐和金狐,依照修行等级,黑狐最低,金狐最高,随着修行的进阶,狐妖的毛色会转变,金色的狐妖起码都有百年以上的修行,等级最高,而灵毓便是一只金色女狐妖。

  狐妖的速度很快,果然追上了何关,挡住了何关的路,对他龇牙咧嘴地威胁。

  “被本妖找到了,看你往哪逃?”

  何关看着狐妖,唇瓣勾着邪魅的笑。“灵毓,久违了。”

  灵毓愣住,她没料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不由得感到奇怪。

  “你是谁?”

  何关摘下银色面具,对她扬唇浅笑。“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灵毓一见到他,立即惊喜万分,一身邪气瞬间消散,取代的是心花怒放。

  “何关大人啊——”灵毓飞扑上前,主动投怀送抱,就像见到英雄般的激动异常。

  “天哪,是何关大人,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那个啊字拖得又长又激动,还带着娇嗲的嗓音。

  灵毓见到魅惑天下无敌手的何关,整颗心都融化了,因为她本人正是何关的崇拜者和迷恋者!

  何关抱着灵毓,摸摸她的狐毛,就像在摸自家宠物一般。

  “灵毓,你长大了,真没想到当年那只黑色小狐如今已经成了金狐。

  “何关大人,自从百年前听到您出事后,灵毓还以为今生再也没机会见到您呢!”当年何关被静观居士收伏一事,在妖界是大消息,不知让多少妖女心碎,灵毓就是其中一个。

  如今再见到何关,她高兴之下,早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想抓着何关诉相思,一条尾巴开心地左右摇晃,被何关摸得全身舒坦,就像喝了千年陈酒一般沉醉。

  “灵毓,你怎么会成了召唤兽?”

  “何关大人,这全是为了修行呀!这大千世界里,众妖何其多,但能修成人形的却是少之又少,若是自愿成为修仙人的召唤兽,修行功德加倍,功力也会倍增,便能缩短修炼的时限。”

  何关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快就成为金毛狐了。”

  灵毓得意一笑,忍不住在何关大人面前转了个圈,展现她一身的金毛。

  “何关大人,我美吗?”

  何关眯起桃花眼,俊魅地低笑。“美丽不可方物。”

  灵毓快乐的嗷呜一声。“能得到何关大人的赞美,灵毓此生无憾了。”她高兴地在何关面前讨好地打滚。

  何关低笑,蹲下身,伸手摸着她的肚子。

  “灵毓,帮个忙好吗?”

  “何关大人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烦劳你对我的行迹保密,别让你的主人找到我。”

  “这……”灵毓面有难色。“何关大人,灵骑现在是主人的召唤兽,与主人有契约的……”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例如……你可以从契约里钻漏洞,帮我把他引开,好吗?”何关一边说,一边故意抚摸她。

  狐妖被他摸着,整个人飘飘欲仙,十分陶醉,心下不禁叹息。何关大人抚摸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舒服到无法自拔呀!

  “可是……”

  “拜托你了,我的好灵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修仙人给收伏吗?”何关摸向她的尾巴,轻轻朝她的尾部压了压,引得灵毓全身如电流流过,禁不住轻吟一声。

  敌不过何关的挑逗,灵毓很没出息的答应帮何关引开她的主人冉绝,因为只是引开,未达成主人的命令而已,还不算太违背天良,因此灵毓便决定冒个险。谁教主人太严肃,每次都不肯摸她,若主人像何关那样,也懂得顺她的毛摸,她就不会欲求不满了,唉——
  有了灵毓的帮忙,何关果真顺利甩开了冉绝。

  算算日子,他已经出来两日了,十分挂心符丫头,虽然知道她身上有仙术护身,就算昏迷中,妖魔也近不了她的身,但他仍是禁不住悬着一颗心。

  他立即朝山洞飞回去。也不知符丫头怎么样了?饿了近半个月的肚子,性子总该软了吧?若是她再顽固得不肯答应,他也只能放弃逼迫她了。

  或者不如照她所说,干脆诱惑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反正丫头喜欢他,他就如她的心愿,也好过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毕竟拖了这么久,实在不像他。

  他下了决定,回去后他再问她最后一次,她若还是不肯就范,他就让她成为他的人,诱惑她沉沦……

  何关决定硬起心肠,加快了速度,不过当他回到森林里的山洞,瞧见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震惊得呆住了。

  洞里一片狼藉,躺在地上的符丫头衣裳破损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处处是血痕。

  那破损的衣裳甚至遮不住她的身躯,宛若遭受羞辱的女子,正无力地躺在那儿,向他诉说着她曾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

  何关定在原地,只觉得全身血液泛凉,一股失控的怒火正在吞噬他的理智,深深的后悔笼罩着他的心,如同不见天日的黑暗,正将他往深渊里拉去。

  他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他从没想过真正伤害她,即使他嘴上说得狠毒,但他总是不由得心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他是如此在乎她。

  瞧瞧他做了什么,他竟让她遇上这种事,他的胸口好似被什么掐着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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