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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龙 第6章

  夜里,小米正昏睡着,床边坐了个人,这人面容苍白得可怕,身子得让人搀扶着,无论如何要守在她身旁。

  「雨閺,大夫说小米粒受的肩伤,肉已经缝合,过几日就能痊愈,你别太担心了,还是先回去调养你自己的伤势要紧。」项大同来了,他刚巧有事找桂雨閺,人才到就听说两人重伤,他也吓得下轻,幸亏两人都无性命之忧。

  「我没事的,我想陪陪这丫头,她肩上那伤,刀深见骨,肯定很痛,晚些麻药一过,必定痛醒。」桂雨閺既担忧又不舍,哪肯离去。

  项大同摇着头。「她痛,难道你就不痛?你身上还比她多了两刀,血流也是她的三倍,你这么撑着陪她,她此时昏睡哪知你的心疼,你老这么偷偷的疼一个人,这是不行的,她不会明白你的心意。」

  「我习惯慢着来,不想一下子吓坏她。」

  「慢着来?都十年过去了,够慢了,照你这速度,到你五十岁恐怕这丫头都还不能真正了解你。」项大同受不了的奚落。

  桂雨閺幽然的盯着因肩伤睡得不甚安稳的人儿,苦笑不语。

  「我真不懂你,做任何事都风驰电掣,当机立断,唯独对这颗小米粒,你缩头缩脑的,就是不爽快点,你到底是在干什么?」项大同真看不下去。明明可以早些将人定下的,他就是拖,拖到自己还娶了妻,这教人家姑娘家若有心也要心凉了。

  「你明知我的苦衷……」

  「我当然知道,但这事小米粒早晚也得知晓,横竖她是你未来的另一半啊,可你偏要将她排除在外,这是自私!」

  桂雨閺眸子中闪着淡淡的流光。「我是自私没错,我想留她在我身旁久一点,又害怕她瞧不起我,所以——」

  「简直杞人忧天,小米粒崇拜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瞧不起你……说到瞧不趄,你把自己搞得这样一副功利的模样,才是真教她瞧不起吧!」

  「别说了。」

  「为什么别说了?你的法子不对,只会让女人离你越来越远。」

  「瞧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懂女人似的!」

  「你可别瞧我不起,我虽没有你的桃花皮相,但是和女人周旋的经验可是强过你百倍,你这小子从小只让女人追着,哪曾对女人下过工夫,况且一颗心思又只在一个丫头身上,搞了十年了,原地不动,有个屁用!」

  桂雨閺闷声,无话可说。

  「我没说错吧,别瞻前顾后了,把你的打算告诉她,连真相也一并说明了,承诺可抵不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别真等她寒铁了心,你才后悔莫及。」

  俊脸总算陷入深思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当年咱们在街上乞讨,讨什么吃什么,何时想过讨来的东西有毒没有?就算有毒,肚子饿了也要吃下肚的,这丫头是你的精神粮食,饿了就该啃,饱死好过饿死。」

  这是什么比喻?桂雨閺啼笑皆非。

  「我问你,戒指送出去了没?」项大同又问。

  「没。」

  项大同说教似的啧着声。「你动作真慢,她也没向你讨?」枉他那日对这丫头暗示得这么明白了,怎么她自己也不主动点?

  「我有『妻室』在旁,她怎敢向我讨这种东西?」桂雨閺无奈的说。

  「她不敢讨,你难不成也不敢送?」

  「东西是我要你买来的,怎可能不敢送?」

  「那还等什么?等人气跑了、不回头了,再送?」

  桂雨閺睨瞪了兄弟一眼。「戒指我会送,只是等个时机,气氛对了再送。」这家伙的闲事未免管得太多了。

  「哼哼!」项大同哼笑。「气氛?你这小子要是懂得什么气氛,早将那丫头啃了,保护过度不是好事,错失良机更惨……好了、好了,别再用你那双桃花眼瞪人了,我不说总成了呗?」见他不耐烦的要发火了,项大同只好住口。「对了,私事说不得,公事总得讨论一下吧,现下金兵正嚣张,咱们大宋局势不太平,依你的交代,已将临安的事处理好了,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

  这小子做事总能洞烛机先,料事如神,听他的话多半不会有错,这回他可是下了重大的决定,搞得一班兄弟人仰马翻的,这么大的工程出错不得。

  「辛苦你们了,临安将是未来的皇都,咱们先占地为王,好过将来与一票逃难的皇亲抢地盘。」桂雨閺笑着说。

  「也不知道这金兵是不是真会打来,反正都听你的,你老大,说了算。」

  「我说也要有人做,项哥可是执行力十足,做事彻底,漂亮又干脆。」

  「哟,怎么赞美起我了?」项大同难得脸红。「你这小子除了对小米粒的暗恋情事让兄弟清清楚楚外,其余的事都搞得虚虚实实、奸奸诈诈的,谁知道你这赞美是真是假?」为掩饰脸红,他又如此道。

  「赞美也让你烦,做人真难。」

  「你!算了,口舌上谁说得过你,还是转回正事吧。那周振侯的事你要如何解决?一个月之约都过了一半了,这会人竟受伤了,还怎么帮你完工交货?」项大同瞟了一眼肩伤严重,发着高烧昏睡的小米。「时间一到,你要是交不出东西,可是砸了他对你的赏识,还枉他提前拔擢你升官,如今摆明你诓他,这下场你可想过会如何?」

  那周振侯精明得很,除了小米粒的巧手能仿出天衣无缝的作品来,其他陶艺师根本达不到小米粒的境界,这会想找其他人捉刀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人万一口风不紧,反倒弄巧成拙。

  「大不了,将真的送出去。」桂雨阕沉着脸说。

  「送真的?那可是你桂家的传家宝,送给仇人,你对得起家人吗?」项大同讶然。

  「这是饵,饵不送出去,大鱼怎会上钩?这是非不得已的办法。」他无可奈何,目光投向伤重的人儿,拨了拨她额前汗湿的头发,心疼的举动溢于言表。

  项大同瞧着他细心的为小米拭汗,再瞧瞧他自己背上缚伤的白巾又渗出血水来,要不是那三个杀手见他突然冲出,吓缩了力道,否则这下他哪还能活命,这会自己明明痛得要死,咬牙忍着,就顾着一个丫头不肯倒下。

  「好了,我想就算劝你回房去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为了不碍你的眼,我这就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爱怎么陪人家就怎么陪,不过我会吩咐留个人在门外,有需要随时唤人进来帮忙吧。」

  「嗯,多谢了。」桂雨閺连头也没抬,因为床上人儿正皱着眉想翻身,但一动就碰扯到伤口,让她痛得发出呻吟,这下,他原就没啥血色的脸孔,晋级成青白。

  项大同摇着头。男人心疼女人,他哪帮得上忙!搔着脑袋,识相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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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方露,天尚灰蒙,肩上如蚁蚀般的痛楚让小米痛醒过来。

  醒来感觉自己一身是汗,还有点口干舌燥,想起身喝口水,身子才动,发现有一只手臂横过,扣揽着她的腰,她愕然侧首一瞧,桂雨閺正趴睡在她身旁。两人同榻而眠一晚?

  她心惊不已,想立即拨开他横来的手,手还没触及他,瞧见他睡得正沉,一张平日用来魅惑女人的俊颜,就靠在离她脸庞不到两指的距离,那样的亲昵,亲昵到他吐出的鼻息,能轻易骚动她的耳垂。

  想摇醒他的冲动没了,她静默下来,仔细观赏他的睡颜。这工于心计的男人,睡着时竟能像个孩子般让人戚到单纯无害?

  细瞧他眼窝透出了一块阴影,他也一夜没睡好吗……啊!她想起来了,他为她挨了刀,猛地往他背上瞧去,绑缚伤口的白巾早染红了,他身上的伤,血还没止,难怪他要趴着睡。

  他竟然会这么做?这可能会丧命的,可他却毫无犹豫的就挡在她身前护着……一个狠得下心谋害妻子的人,能够这么舍身为她吗?

  泪水不住扑簌簌的滑落脸颊。她该相信他吗?可是所谓的眼见为凭,她又怎能视若无睹,当作没看见他的杀人举动?

  那李瑶韵何辜?莫名其妙嫁了人,再不明不白的横死?

  只因他想过桥断路!

  怎能,她怎能跟着他一样狠、一样卑鄙?

  她好挣扎啊,原先她一直当他是兄长,可在他一点一滴的表露心意后,她竟不知廉耻的喜不自禁,自己的心似乎也……然后……得知他竟可能是杀妻凶手后,她整个人崩溃了,那维护、震惊、不信的情绪瞬间爆发,就连潜藏压抑的感情也一并被自己掀开,越是爱,越是难以谅解,越是难以接受!

  不,她不能留下面对他!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可才触及他的皮肤,她的心顿时一惊——好烫!

  天啊!他正发着高烧。她惊讶的缩了手。桂哥很少能够睡得这么熟,定是发烧过度昏厥了,不行,她得找人去唤来大夫。「来人——」

  「我没事,别让人进来。」他睁眼了。

  小米吓了一跳。「你、你一直是醒着的?」那么也知道她打量他很久了?

  桂雨閺双眼带着血丝,炯炯望着她。「我喜欢被你望着,你爱盯我多久,就盯我多久。」说完嘴角已浮出笑花。

  这家伙怎么连虚弱的病容都如此炫目。「桂哥这张嘴太喜欢欺负人,当心将来下地狱,割舌头。」

  「我讲的是实话,阎王凭什么割我舌头呢?」他笑问,连那看人的目光都带着热度。

  这热度热得小米的脸都烧红了起来。「你……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让我唤来大夫?」她挪了挪身子,不想靠他太近,转回了话题。

  「别动!」他手臂一缩,让她移不了身。

  「你这样抱人,万一有人进房——」

  「都抱了一晚了,这夜里在房里进进出出查看我们伤势的人还会少吗?现在你才想下床撇清,怕是多此一举了。」

  「你怎能未经我同意就自己上床,你想毁我名节?」她气急,这男人铁定是故意胡搞的。

  「现下全汴梁早都认定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名节应该不是昨晚才毁的。」

  他竟还有脸更正这种事。

  「你!」这家伙还是闭眼的好,一睁眼就一肚于的坏水。

  「别恼,我只想抱着你,我身上带着伤,不会对你怎样的。」桂雨閺苦笑,声音放柔,眼里有着难得的恳求。

  她恍了神。「你还发着烧,需要——」

  「我需要的是你,只要不受打扰的抱着你就可以了。」

  「可是——」

  「就算你真厌恶我,瞧在我重伤的份上,在这一刻也依我一次吧!」也不知是不是高温让他变得脆弱,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软跟孩子气。

  面对这样的他,像魔咒一样,小米拒绝不了,说不出不字。

  况且如他所说,现在说不也迟了,两人共眠,就算没怎样,也早有理说不清,就由他吧,反正等她伤势稳下,能下床她还是会走。

  他手臂紧缩,将她身子更往他身边勾,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味,他阖上眼,满足的笑了。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自责死了。」抱着她,他悄然的说。

  提起这事,小米身子微僵。「是李监官派来的,痛失爱女,他是来报仇的。」

  「他要杀的人该是我,不该动你的!」他再睁眼,紧绷的声音有着浓浓怒意。

  「他以为你是为了我杀人,当然会对我恨上了,一时动不了你,杀我祭他的爱女也是能够理解的。」

  桂雨閺目光凝肃。「说真的,我愿意为你杀人,如果真有人占了该属于你位置的话,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她激动起来。

  「米儿,我确实有事瞒你,但有些事我还不想说,有些事则是承诺,现在说是毁了我与别人的约定。」

  「说到底,你没将我当自己人,才会有这么多秘密怕我知晓。」她绷着脸,心凉脸寒。

  「米儿……能否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久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不能,我受不了凡事都被你蒙在鼓里,你现在若不说,以后也别说了,咱们、咱们早该分道扬镳!」她赌气的说。

  「米儿!」

  「别叫我,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喜欢的是那个在朱府时努力工作、三不五时逗弄我一下,但不会害人的家伙,而不是像现在这个让我摸不着头绪,只图奸险谋官的男人。」

  「你喜欢我!」明明被骂,他的黑眸却像被火烛点亮般,瞬间灿亮。

  「我……我的意思是……」在一串话中,其他的他都没听进去,抓出来的偏偏是这最尴尬的字眼,小米紧张得结巴要解释。

  「没枉费我这些年对你这颗小米粒的浇水施肥,总算有收获!」他还以为对这迟钝的丫头还得再缠上一阵子,才能让她明白他的用心,想不到其实她早开窍了,原来迟钝的是自己啊……

  「你胡说什么?不就是我的口误,你何必、何必当真。」她撇过脸去,不经意说出的话,让她脸红到都不敢瞧向他了。

  桂雨閺越笑越温柔,思索起项大同说的话,别为一个承诺失了心爱的女人。他抿了唇,心中有了决定,这项哥的话是该听上一回。「米儿,你听我说——」

  「不好了,大人,糟了!」突然府中的奴仆连门都来不及敲,惊惶失措的冲了进来。

  他一愕,表情不悦的一沉。「怎么了?」

  「大人,您房里被人闯入了——」

  他愀然变色。他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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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雨閺房里,气氛凝重。

  「没掉,太好了!」项大同重重松了一口气。若连真马都没了,这下就糟了。

  桂雨阕脸色也缓了些,房里被不明人士闯入,来人只是翻箱倒柜了一圈就走,什么也没取,这事透着古怪。

  「幸亏你将三彩马锁得隐密,要不然,这偷儿若是识货人,就绝不可能空手离去。」项大同忍不住拍着胸口庆幸的说。

  「我觉得来人什么都不取,也许他的目标真是这只价值连城的马儿。」桂雨閺沉思疑惑,脸色黑煞下来。

  项大同心惊。「怎说?」

  「我府里戒备森严,来人如何能这么嚣张的潜入,还在房里四处搜索,这证明他在找东西,而这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我这匹三彩马。」

  「这!」项大同听得心急如焚。「除了咱们少数几个亲信外,谁还会知晓你手上有这样东西?」

  桂雨閺摇着首。「世上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机密,也许另有人觊觎我这匹马。」

  「还是,有人明白这东西对你的重要性,想将东西偷走,害你?」项大同猜测的说。马儿要丢了,那期限一到,周振侯见不到东西,必定翻脸,这下别说想图谋周振侯的信任了,雨閺还恐怕会落得丢官赔罪的下场。

  当初原想以假替真,让小米粒仿个一模一样的送去给周振侯,谁知她竟会被李监官派来的人杀成重伤,桂雨閺不得已决定忍痛送上真的,莫非是有人得知此事,故意作对,要让他失势?

  「不知道,但有可能。」桂雨閺阴沉着脸说。

  「这会得知有个人在背后搞鬼,还真是芒刺在背,让人坐立难安了。」

  「也别想太多,或许只是一般偷儿,见不到真正值钱的东西,便潇洒离去。」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疑心被挑起,就很难安心下来。

  「真是的,这宅子怎么这么大,客房到底在哪?怎么都找不着呢?哎呀,原来这间房也不是,真糟糕,迷路了。」一名有着白花花胡子的老人冷不防闯入。

  「玉老头,怎么是你?」项大同认出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后,吃惊的走上前。

  床上的桂雨閺脸色一变。他的院落外有人守卫,这人竟能够摆脱守卫闯进来?

  「项哥,你认识这人?」这老人他没见过,更不是府中的人,项哥怎会认识?

  「呃……这人是我在由临安回汴梁的途中结识的,他说汴梁有老友过世,要回来奔丧,于是就一路同行。回到汴梁后,他发现友人已经下葬,家属不识他也不好收留,无处可去,我就带他先回你这借宿,本来昨天一到就要告诉你的,但偏遇到你与小米粒出了意外,这事也就忘了提了。」项大同解释。

  「原来如此。」桂雨閺点了头。他与项哥是兄弟,兄弟的朋友他自然欢迎,只是这老人莽撞到有点可疑?

  「项兄弟,这位想必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吧?幸会幸会。」玉老头完全不觉自己的出现有多唐突,走上前还想与人握手,「咦?瞧你这脸色死白,肯定失血过多所致,坐得那么僵硬,你的伤在后背了,来来来,老朽我免费帮你瞧瞧——」他伸手就要触碰桂雨阗的后背。

  桂雨閺利眼轻扫,伸手挡住他。「老先生是大夫?」

  「呵呵,老朽不才,确实是个大夫,这回瞧在项兄弟以及你收留的面子上,愿意不收分毫的帮你诊治一回,算你赚到了,小子。」这不收钱看诊仿佛是天大的恩情,他笑咪咪的说。

  「多谢你的好意,这只是一般刀伤,稍早大夫已看过,就不劳老先生费心。」桂雨閺没打算让来路不明的人碰他。

  「老朽从不轻易替人疗伤,小子,你确定要错失这次让老夫诊治的机会?」玉老头笑问。

  「雨閺,玉老头的医术如何我是没见识过,不过同行的一路上,他倒是挺褒扬自己的医术的,我想他可能真有些本领,你就让他瞧瞧背伤,对你并无损失。」项大同开口说。

  桂雨閺睨向老人,见他皮皱面色红润,双眼显有睿智,稍作迟疑之后点了头。

  老人这才伸出枯瘦的手掌朝他背后摸去,连他身上的绷带都没拆,只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神奇的,原本剧痛的伤口瞬间停止痛感。

  「我的妈呀,雨閺,你的伤好像止血了,白巾上没再渗出血来了。」项大同瞪着他的后背,惊奇的大叫。

  「是吗?」桂雨閺也大为吃惊。瞧来这老人真有两下子,不是普通人物。

  「玉老头,你太厉害了,简直称得上是神医了!」项大同不可思议的摇头大赞。

  「好说、好说。」玉老头可得意了,那骄傲的模样还挺稚气的。

  桂雨閺自己伸手剥了白巾,伸手往后背一摸。伤处有硬块,转眼他的伤口竟已结痂了!

  他惊喜不已。「多谢老先生相助。」他立即感谢的说。

  「别客气,我方才说了,这是感谢你们的收留,才免费放送的。」玉老头眼睛瞟向桌上的一盅燕窝。咦?先前进来时怎么没发现,还是才刚送进来的?早点送来嘛,这样他就可以趁四下无人先一饱口福了,真可惜呐!他垂涎的再望了一眼那盅好料。

  桂雨閺眉宇一敛。「老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也请你帮一个人疗伤?」

  「谁呀?」受不了诱惑,直接走到桌前,没问过主人,他端了燕窝,先嗑了。

  「我未来的妻子。」桂雨閺当没见到他的失礼行为,迳自说道。

  玉老头眉一挑,连考虑都没有就回绝,「不方便。」

  他一愕。「真不能帮忙?她也受了刀伤,伤势颇严重。」他再次请求。

  玉老头瞄了他一眼。「我听你府里的人说你妻子刚死,她尸骨未寒你就有未来老婆了?真绝情啊!」

  他冷笑。「是的。」完全没有回避否认。

  玉老头大笑。「谁说你这小子阴沉,我倒觉得你诚实得很。」他猛吞狂咽,没几口就将燕窝解决。

  「那可否请你诊疗一下米儿?」

  他抹了沾了好料的嘴,敛下笑容。「还是不行。」

  「为什么?你都愿意帮雨閺疗伤了,再顺手帮一下小米粒,怎么不行了?」项大同也急问。

  「我免费诊一个,没说可以多送一个。」玉老头抚着胡须说。

  「免费?那是要钱喽,那简单,开个价吧。」项大同露笑的说。要钱好办事,这反而容易解决。

  「我的诊金很贵的,不是一般人付得起。」

  「多贵你尽管说,要多少咱们都付。」

  玉老头瞅了项大同一眼,伸出五指。

  「五两?可以——不是?五十两?也不是?那是……五、五……五百两?」项大同说到后头舌头都打结了。

  「也不是,是五千两。」他悠哉出声。

  「什么?五千两!」项大同眼珠凸爆。

  这、这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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