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这事实,何昭颖心灰意冷了。
工作上,不再为好玩整冷旭民;私底下,也不会再说暧昧不清的话语,完全遵守公事公办的规则。
母亲安排相亲,她也去,当场对男方东挑西嫌,吓得对方退避三舍,说她很难搞。实情上,连冷旭民都说她有公主病,很难搞定。
春天结束,转眼夏天又到了。
早晨,天气燠热难耐,何昭颖上班途中,短短五分钟路程,走到一半,忽然晕倒了。
等她醒来,已在医院急诊室。她错愕慌张,身旁护理师才告知她在人行道晕倒,好心路人叫救护车送来医院。
“啊,小姐,你不能下床!”护理师阻止何昭颖。“医生规定等一下要安排进一步检查。”
“我没事,我早上还有工作要做。”何昭颖不理会她,径自下床,双脚刚踏地,眼前忽又一阵黑,感到晕眩。
护理师扶她坐在床缘,没多久,急诊室医生过来询问她情况,她气色不是很好,略显苍白,仍顽强说:“可能只是工作太忙,没吃早餐,贫血吧。”
“要检查后才知道。小姐,这样突然晕倒是第一次吗?”医生询问。
何昭颖语塞,抿了抿唇,低语:“上个月在家里晕过一次。”
“头会痛吗?”
“有时候会。”何昭颖手摸太阳穴,指了指后脑,诚实说:“这里会痛。”
“有其它症状吗,还有上次晕过去怎么不来就医呢?”
“轻微呕吐、恶心,我吃止痛药就不会痛了,可能只是身体太累,我觉得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医生做了一些记录,抬眼看何昭颖一眼。“等一下先安排照X光,验尿液、抽血检验一下。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吗?”
“不用了。我得先打电话请假。”何昭颖低头在公事包找手机,打电话到地检署请半天假。
在医院接受检查结束,离开后,何昭颖去吃中餐,午后一点才进办公室。
她助理立刻告诉她,早上有一些紧急电话需要她马上回复,都写在便条纸上。
里面竟然有冷旭得的电话。有一阵子没联络了,何昭颖疑惑讶异,立刻回
电话给他,结果,他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和我哥有关的。”
“什么事?”美眸微眯,颇感好奇。
“电话里讲不清楚,我可以现在去找你吗?”口吻略显严肃。
“好呀,我在办公室等你。”
何昭颖脱掉西装外套,打开电脑、放音乐,随意浏览网页,等冷旭得过来。大约半小时,他终于来了,还提着笔记型电脑和一大袋牛皮纸袋。
见他一脸忧心忡忡,何昭颖困惑:“你哥怎么了?”
“看来你还没接到消息,这案子应该还在政风处办理。唉,不知会拖多久。”将电脑放在一旁,把牛皮纸袋的文件拿出来,请何昭颖过目,接着说:“我哥被上级长官要求停职,接受彻查。”
“为什么?”对此她一无所知,惊诧万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已经停职五天了。”冷旭得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不要我告诉你,怕你担心。但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才好,所以,还是决定找你。”
“怎么会有这种事?”何昭颖低头翻阅文件,眉宇深锁,研究一阵,不解问:“你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停职?这些是什么东西?”一大堆资料帐号,没头没脑的。
“这是我骇进市警局电脑查到的东西。我哥的长官叫黄致中,你应该也认得吧?”见她颔首,他继续说:“他说我哥被查到帐户有可疑资金,怀疑他向毒枭索贿。照理来说,他每月薪水都固定汇给我妈了,所以帐户里没多少钱,可是前阵子有好几笔钱忽然同时汇入,加一加大约三、四百万。”
“三、四百万?这金额对公务员来说有些庞大。你查到是谁汇钱给他的吗?”
“查得一清二楚,所有资料都在上面。起初,都是一些人头帐户把钱转来转去,最后全转到我哥名下,我查不到什么线索,但慢慢研究那些人还是可以找到关键人——林琴雅。你对这个名字有没有任何印象?我问过我哥,他说根本不认识这女人。”
“这名字有点熟悉。”疑惑深思,何昭颖忽记起刚调来中部,曾办过某个电玩索贿警察案,这女人是白手套,任职某酒店公关,好像是黑道大哥的情妇,但后来查无实据,案子不了了之。
何昭颖起身,走向书柜,要找出那档案,边找边对冷旭得说:
“你先把资料放我这里,我研究一下,发现有什么新线索再告诉你。”
“好,那就拜托你了。”冷旭得站起正要离开,忽又说:“对了,你如果还需要什么资料,告诉我一声,我再想办法弄出来。”
“暂时应该不用。”她无奈笑了,侵入警局资料库是违法的,为了冷旭民,他才会铤而走险,依她检察官的身分,可以申请调阅资料,不能像他行事这么鲁莽。
犹豫片刻,何昭颖终于还是问了:“你哥呢,还好吧?”
“他没事做,整天在打篮球,晒得很黑。”停顿一会儿,冷旭得说:“我中午还没吃,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我才刚吃饱呢。”
“那我自己去了,有进一步消息一定要跟我联络。”
“没问题。”何昭颖送他出办公室,两人一直聊到门外,等他离开,她才又回到办公室研究这个案子。
照理来说,市警局内部恶斗,完全不关地检署的事,最好不要插手,静观其变才是最上策。
但事关“冷旭民”,等于挑到何昭颖的敏感神经。不出几天,她动员地检署底下的人力,要大家先放下手边的案子,专心清查林琴雅这女人。
何昭颖不相信冷旭民可能牵涉索贿,他不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他调来中部没多久,权力还没到达一定程度,怎可能有包庇非法电玩或毒枭的能力?
但对方为什么汇了几百万给他?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