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亲亲她脸,解了她疑惑。“出发前,我在我书斋桌上发现一本小册子,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刻意送来,我问了底下人,没人肯说。”
“什么册子?”
他从包袱里抽出来交给她。
她一瞟上头大字,刮他脸取笑道:“你竟然随身带着!”
“我一时不知该收哪儿,收到楼里又怕被底下人发现……”即使烛光昏黄,犹可见他神色腼腆。
有心人送来的册子,正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素女经》,里头并有九法、八益、七损共二十四式,瞧了这个,当时真教任已星脸红心跳,不知如何是好。
岚音笑着轻拍册子封面。“你瞧过了?”
何止瞧过!任已星一脸尴尬。初见那时的羞赧褪去后,他便按捺不住好奇,好生精读了几遍。这会儿他“技艺”精进,也是读了册子融会贯通的关系。
“羞羞羞……”她刮他脸颊。“先前还笑我满脑子胡思,你不也一样!”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他表情如此纯诚。“头一回我太鲁莽,害你疼,我每回想每回觉得愧疚。”
哎呦,被他这么一提,她又重新想起初夜那时的甜蜜与疼,身子一下酥了。
“那,你现在想吗?”岚音双颊拂红地戳着他胸。
怎么可能不想?任已星丢开册子,将她抱进木桶里,热水一漫,岚音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这样子好美……”他掬起一捧热水淋在她身上,着迷地看着水珠自她胸脯滑落。
岚音拉扯着他身上布袍,姿态撩人地笑着说:“不公平,哪有我全身光溜溜,你却还穿这么多的?”
这还不简单。他三两下脱去身上衣裳,岚音拿湿漉漉的手碰他手臂胸膛,眸里尽是迷醉。
“我喜欢你的身体——”
任已星笑。“转过身,我帮你擦背。”
岚音乖巧听话,半垂着头享受他无微不至地照抚……
“坏人。”她噘嘴嗔道。明知道她身子敏感,还故意这么挑逗。
任已星一点她鼻头。“老是被你逗着玩,总该有几次换我掌控。”
岚音正想抗议,唇瓣,却被他牢牢吻住。
翌日清晨,远方天空才刚浮现抹鱼肚白,任已星就醒了。醒来发现岚音睡在他怀里,他微微笑,脸上尽是满足。
昨晚,是他们头次相拥入眠。他先前就在想,张眼便能见到自己所爱的人,感觉铁定幸福至极。如今他很确定,没错,就跟他想的一样。
想着这样甜美的日子,往后还有无数无数年……他再次亲亲她嫣红的脸蛋,呢喃他对她的爱意。
稍后,他移开桌位在房里练了趟拳,岚音被虎虎掌风吵醒,张眼,便见汗流夹背的他闭眼调息。
“夫君。”她爱娇地唤。
“醒了?”任已星抓来布巾抹干汗滴。
岚音拍拍床要他上来,待他一躺下,她立刻偎贴进他怀里。
“啊……这才对嘛!”她满足一叹。
“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服?”他笑着拨开她额发亲她。
“也不是不舒服。”她做了个困惑表情。“就觉得,那儿,有点怪。”
怪?!“怎么个怪法?”
她眼珠子转转,话未说脸先红了。“好像还有什么,待在里边一样。”
想着她说的“什么”是什么,任已星脸也红了。
“那,舒服吗?”
她的答案,是一记娇羞轻捶。
那表示很舒服,任已星表情得意。
“要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她摇摇头。“我只想早点到翠云山,见你从小待到大的地方。”
两人心有灵犀,任已星也希望能多点时间,带她游遍山上美景。
“来吧,我们起床穿衣。”任已星伸手拉她,取来药粉将她脸蛋跟手脚抹黑,边说道:“等吃过早膳,咱们立刻动身。”
岚音欣然同意。
※※※
马车行走半日后,逐渐远离尘嚣,接连两个时辰,都没在路上瞧见任何民家。
“接下来客栈会越来越小,可能得委屈你陪我露宿。”
“有什么关系。”岚音甜甜笑,自出了城镇,她便摸出宫里带出来的玉笛,无聊就对空吹奏,不然就跟他谈天,岚音很喜欢这种闲淡无事的日子。
再行一阵,任已星回头道:“我记得前头不远有处深潭,我们今晚在那落脚。”
这一晚,任已星教岚音如何生火煮食。趁天未全黑,两人在水潭捕了肥鱼,削下竹枝烤熟,再将镇上买来的馒头搁在石片上烘热,喝点清水,又是一餐饱足。
岚音看着清澈的潭水,跃跃欲试。
“我想去玩水。”也可以乘机洗洗身上粘腻,毕竟烤了一天热风,汗流浃背。
任已昨丢了枝柴进水堆,站起瞧瞧左右。
听起来四周应无旁人,但为求慎重,他还是要她等等。“我四下巡巡,马上回来。”他倏地拨地跃上树梢,前前后后看过,回来后允了她要求。
“记得,不能玩太久。”
“太好了。”岚音三两下脱去鞋袜,单穿着里衣里裤,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好舒服!岚音掬起一捧潭水往脸上一洒,凉意沁人,她深吸口气潜进潭里。
坐岸上的任已星无比警戒,专心谛听前头有没有其他人声,猛一转头,却发现潭里一片静谧,他心一慌,倏地站起大喊:“岚音!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已泅到远处的人儿挥手。
吓死他了!任已星看着小人儿鱼似地游回他面前。
“吓到你了?”岚音看着他倏地发白的脸。
“我刚还以为你不见了。”他心口仍扑通扑通狂跃。
“我哪那么娇弱。”她一翻身又潜回水里,一会儿再度冒出头。“我没跟你提过?我在水里就跟鱼一样,可以好半天不换气。”
受惊吓的感觉实在不好,他朝她伸手。“上来吧,我担心你。”
这么快,她都还没玩够呢!岚音嘟嘴睨他一眼,突然心生一计。她假装要上岸,可当握住他手,却猛使劲将他往水里扯。
扑通一声,任已星落水,高溅的水花把岸边都弄湿了。
“哈哈哈!”娇笑声回荡潭上。
“你这顽皮鬼!”任已星“哗”地自水里钻出,大叫。
岚音好像还嫌他身上不够湿,拼命摔水泼他。
“够了你!”他一站稳身子,便要伸手抓她。这丫头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不知道他厉害。
岚音身一缩又钻回水里,游给他追。
“往哪跑!”任已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翻身游了起来。在翠云山,也有一潭池,虽然没眼前大,但已够他练出不错的水性。
“哇哇!”识时务者为俊杰,眼见要被追着,岚音马上投降。“不要不要,我下回不敢了!”
“来不及了。”他双手一抱开始呵她痒,岚音格格笑,左闪右躲,玩了一阵,气氛突然一变,不知是谁主动,总之一个眨眼,两人已双唇相贴,吻得好不缠绵。
“不,今晚不行。”任已星焦渴地啮着她耳朵呢喃:“说不准哪时候会有人经过,我不想让你被瞧见。”
她沉迷的风姿,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可没法接受被旁人窥见。
在她面前,他只是个占有欲旺盛的寻常男子。
“但是人家会想——”被他那样一吻,她可怎么忍得住不碰他。
“是有其他办法。”《素女经》上写了几招,不需赤身露体,也能抚慰彼此,只是,他很怀疑那么做了之后,只会让两人yu\望更炙。
“教我。”岚音大胆要求。
他再一吻后将她抱上岸,寻了处平坦的大石,将她安放在他的两腿中间,她背贴他胸坐下。
“然后呢?”她看着他问。
任已星侧头亲吻她嘴,同时隔着湿衣揉捏她胸脯。
……
“已星……”她在他怀中娇喘呢喃,直到最后的释放降临,她才禁不住咬着他手臂,颤抖地跃上释放的端顶。
五日后,马车终于驶上翠云山,头先入眼是位于山腰的草庐。这儿仍跟以前一样,总会坐着十数名远道而来的求药客。真正的翠云山庄离草庐还有一小段路,求药客每每爬到这儿,总会在此驻足歇息,喝些山庄准备的药茶再继续往上走。
“福伯、敏姨。”
马车驶近草庐,任已星摘下头上竹笠唤道。屋中两名中年男女一听,忙放下手里的茶壶回头,一见,大喜过望。
“少爷!我是不是眼花啦?真的是少爷回来啦!”两个老仆同时奔到任已星身边,任已星叫她敏姨的大娘还怕他会消失似的,一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拍着。
“好好好,我不是在作梦,这真的是少爷,真的是少爷!”
一旁的福伯觉得好笑。“不真的是少爷,难不成咱俩见了鬼了?”
“呸呸。”敏姨啐道。男人就是嘴巴坏,得理不饶人。
“这位是?”敏姨留意车里还有个人,一双眼笑得像弯月。
“待会儿再帮你们介绍。”任已星考量这里还有外人,不方便多说。“姥姥呢?”
福伯答:“这会儿时间,老夫人应该还在药圃忙吧!”
“那我先上去。”任已星示意岚音坐着就好。“你们待会儿忙完早点回庄,我有大事要宣布。”
“我们随后就到。”福伯说道,然后让出路,目送马车离开。
晚些,任已星向大伙介绍岚音,在场人一听说岚音是当朝公主,马上跪成一团。“草、草民叩见公主殿下!”
“别这样,大家快起来。”岚音特别过去搀扶姥姥,都七十岁人了,结果跪得比谁都快。
一头白发的姥姥脸都红了。“老身有失远迎,不知道公主殿下到访,瞧瞧我这一身——哎呀!”她刚从药圃回来,急着见孙子,压根儿忘了该进房换件干净衣裳。真是失礼,大大的失礼。
岚音笑声朗朗。“您穿这样没问题的,瞧我,不也一身小厮打扮。”
姥姥这才想到。“这一趟路只有您跟已星两个人?”
任已星一使眼色,要姥姥待会儿再说。“你们大家,千万绝对不可泄漏静山公主在咱们翠云山作客,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底下人道。
“那好,你们下去忙吧。”任已星一等府中佣仆退下,这才开口跟姥姥说明他即将与岚音成亲的消息。
“天、天天天呐!”姥姥双眼大瞠。她没听错吧?她的宝贝孙子,竟然要成为大武驸马,跟公主成亲啦!“你们的意思是……圣上同意了?”
“同意了,婚制定在三个月后。”说完,岚音身一矮,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孙媳妇武岚音,在这儿跟姥姥请安。”
“您别这样、您快起来!”姥姥急得又要跪了,她哪担待得起如此大礼。
见两人反应,任已星觉得好笑,赶忙插手将两个都搀了起来。
“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都不准跪了。圣上有交代,公主这趟微服出巡,主要是要体察民情,不是来作客,所以姥姥尽管将她当成一般姑娘家,用不着客气。”
“但——”姥姥一脸惊慌,眼前人可是他们大武将来的皇帝啊!
“已星说得没错,姥姥。是我母皇下的口谕,要我跟您学学怎么洗衣挑水做饭,您跟我客气,就是违抗了圣命,您更担待不起。”
真的可以吗?把公主当成一般姑娘?姥姥迟疑地看向自个儿孙子,任已星点头。
“不过我先说,我出了宫后,才发现我手脚那么笨拙,已星做来好轻松的事,我却时常搞砸。”
“那不是笨拙。”姥姥怜爱地牵起岚音。“是您还不熟悉,我们劈柴烧水做得麻利,是几十年累积,您不过一、两回尝试,当然会手忙脚乱。”
“所以姥姥愿意给我机会学习了?”
“给。”姥姥一张老脸笑得多慈蔼。“您想学我就教您,保证绝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