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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家小主母 第六章 晒恩爱杜绝平妻(1)

  这日曾思齐比平日早了些回来,手上还拎了双新鞋。

  这鞋是缎面绣花包鞋,绣工精巧,质料上等,一瞧就是精心订做的。

  “这阵子你忙事都来不及了,怎还有空想着给我做鞋?”替他脱了披风后,她捧着鞋笑问。

  他坐下喝着茶,宠溺的望向她。“再忙也不能忘了娘子今日生辰。”他说。

  “今日生辰?我吗?”她讶异了起来。

  他眉一挑。“你别连自己生辰都忘了吧?”他本来也不知,是前些日子巧遇苏伯告诉他的,而自己不知道是正常,怎么连她也像是这才晓得?

  “我……娘家穷,也没在过寿,哪会去记这个,是忘了没错。”她尴尬的说,其实原主莫可儿的生辰她怎会去记,此刻努力回想,确实是这天没错。

  他抿笑。“瞧你多不重视自己,连自己生辰都能忘。”他笑着走向她。“来,试试合不合脚?”这双鞋可是自己费了很多功夫让人照他打的样板去做的,希望能合她的脚。

  “好。”她欢喜脱下旧鞋,正要套上新鞋——

  “大少爷怎么送起鞋了,这情人或夫妻没人送鞋的,就像伞一样,送伞会散,送鞋会让另一半给跑了!”瓶儿端点心进来瞧见了,马上阻止的道。

  莫可儿要套进新鞋的脚一僵,蓦然想起平妻的事,脸色不由得黯了黯。

  “是吗,真是胡涂了我,怎就忘了这种事。得了得了,明天就把鞋给丢了,别为了一双鞋害我跑了一个娘子!”他见她似乎受影响,立即安抚道。他是不信这些才会送鞋子给她,但她若是嫌晦气,丢了也无妨。

  “这都是迷信,无稽之谈,这鞋好看,我很喜欢,丢了多可惜。”不愿拂了他的心意,她重新展笑的说。

  “你若介意,真的别勉强。”他说,不想她心里有疙瘩。

  “不勉强,要我说,你就是送我十双鞋,我也跑不掉的。”她说。

  这话说得他心花怒放。“是啊是啊,你就是我曾思齐一辈子的娘子,跑不掉的!”他哈哈大笑,上前抱住了她。

  瓶儿还在呢,让人瞧了多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将他推开。“别这样,你见过瓶儿了没?

  她就是四平给我找来的人。”她赶紧介绍瓶儿,也是提醒他别当这里四下无人,对她肆无忌惮的。

  但他还没开口,瓶儿便自己先说:“大少奶奶不用介绍了,瓶儿在来见您以前,四平已先领我去见过大少爷了,是大少爷觉得瓶儿可以,才让我到您跟前来的。”

  她听了讶然,才晓得原来他已先面试过人了。“你老实告诉我,瓶儿之前你倒是审了几个才满意?”她抱胸斜斜向他瞄去的问。

  “没几个,就五个吧。”他回她。

  “五个?你花这么多时间在这小事上?”

  “小事?我娘子要用的人,哪里是小事?我若不找个伶俐的,不是反而给你找麻烦吗?”

  她心头如盛了蜜糖般的甜,这男人不管是替她订做一双鞋,还是替她找个帮手,再忙也会亲自费心思,令她感动不已。

  “主子,老祖宗那儿叫吃饭呢!”四平进来通知。

  “祖母怎么忽然叫吃饭,平日不是各家自己开伙的吗?”他讶然问。曾家主子多,各房口味不同,除了如年节、祭祖等大日子外,一般通常是各房自己开小灶,要吃什么便让下人做去,今日祖母却突然叫吃饭,到底是有点不寻常的。

  “这……来通知的人也没说清楚,只道老祖宗交代,让您一回来立即就过去,而且是一个人去,大少奶奶不用走这一趟。”四平瞧了一眼莫可儿后,尴尬的说。

  莫可儿脸色略白,倏然想到祖母单独找相公过去,莫非是要谈娶平妻之事?她眉心登时染上了愁绪。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他先朝四平说完,回头笑着对她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在外头已订了席,提早回来是接你出去庆生的,这会我先去祖母那瞧瞧怎么回事,回头就带你出去,你先等着我。”

  “好,只是,你一会去了祖母那……”她努力让脸上挂着笑,心里煎熬着不知该不该告诉他,祖母有意让他娶平妻的事。

  “去了祖母那如何?”见她欲言又止,他问。

  “这……没什么的,我只是要你不用赶着回来,多陪祖母一会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几经挣扎,她还是决定不说了,让相公自己看着办,况且,这趟祖母叫他去也不见得就是说这个,说不定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放心,我会坐一会再走,不会惹祖母不快的。”他以为她担心他急着走会惹怒祖母,让他在那多待一点时间。

  她也不多说什么,笑着送他出房门,目送他带着四平往祖母的院子方向去了。

  曾思齐才来到曾媛的院子,人还未踏进屋里就听见里头传来欢笑声,听听这声音,竟是大房二房的人全都来了。

  尤其李氏的笑声最大,她惯会讨祖母开心也极懂得伺候祖母,这后院的权力才会越过母亲,顺利一把抓。

  他拢起双眉,本以为祖母找的只有他,顶多再叫上娘三人,想不到所有人都到祖母这儿来了,却独独漏了自己的妻子,他冷冷一笑,这排挤的也太过明显了!

  “大少爷,怎不进去了?”四平见他人到了却不进去,不解的问。

  “进去,怎不进去!”他沉声说,腿一抬便跨进屋里了。

  众人一见他出现,表情各有不同,曾媛一贯少有言笑,于锦绣见到大儿子自然是开心的,而曾思典病稍好,感谢大哥这阵子代他操劳茶行的事,这见了面当然也热络着。

  至于二房的四个人见了他,脸上笑得颇有古怪,似等着看什么好戏。

  他站在门口将众人的表情收进眼中,原本严肃的脸孔一瞬间蓦然笑开了。“怎么大家都在,祖母是备了什么好东西叫大家都来尝了?”他朝着曾媛笑问。

  “你这小子倒精明,没错,这宫里有人送了一盒上等的何首乌,老祖宗一个人舍不得吃,要厨房炖鸡熬汤,这才叫上大家都来尝尝味道。”于锦绣没瞧出他深瞳里的笑意根本未达眼底,话里也隐隐有股犀利,径自替曾媛回答。

  他皮笑肉不笑。“原来如此,既然大伙都来了,连思伟的媳妇也在,四平,回去将大少奶奶也给请过来,就说祖母请喝何首乌,让她过来一趟。”他回头对四平吩咐。

  只是他这话一落,席上众人各个没了笑脸。

  “不用叫上你媳妇了,是我一开始就没要她来。”曾媛什么人,哪像于锦绣这般单纯,见长孙这态度,索性不悦的挑明说。

  “是啊,咱们吃得正高兴,她来了多格格不入。”阮玫玲安分不了,非插上一句不可。

  “她来怎么就格格不入了?”曾思齐脸上已罩上一层冰霜了。

  “这还用问,谁不知道她那寒酸的出身——”

  “多嘴!”曾媛突然张口喝斥阮玫玲,这话还轮不到她来说。

  阮玫玲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好等曾思齐来就要提娶平妻的事?怎么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就遭喝斥了?

  她虽闭上嘴巴,但心里仍是老大不痛快。祖母对她也不见得疼爱,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难不成也将她当成莫可儿一样的出身,可以不需要给脸了吗?

  李氏见媳妇被骂,心里虽也不怎么愉快,但想到平日里媳妇就难教,唯一忌惮的就只有老祖宗,让老祖宗治治她也好,谁教自己媳妇讨人厌。

  曾思齐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祖母,见祖母脸色依旧难看,便也肃了面容。“若祖母不希望可儿过来,那我只好回去陪她了,今日是她生辰,我本来就预计带她出门去的,其实这趟过来就是跟祖母说一声的,我这交代后就带她出门了,何首乌就请祖母与大家慢用了。”他连坐下喝口汤也不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锦绣见了着急。“娘,咱们都还没与他商量事情呢,他就走了,该怎么办?”

  “哼,还商量什么?没听他说自己媳妇生辰,这时说这话适合吗?改日再说吧!”曾媛的面色也不大好。

  曾君宝夫妇瞧了暗喜,就盼她能因这事与曾思齐起嫌隙。

  可曾媛心里则另有盘算,今日她其实也没想马上就提娶平妻之事,只是想瞧瞧他的态度,但见他连坐下都不肯就急着回去找媳妇,可见对可儿那丫头挺上心的。

  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孙子出去一趟回来后变了许多,虽性子冷了,但更适合当家,她心中颇高兴,不过另一方面也知晓他现在的性子不好拿捏,对于让他娶平妻的事恐怕得从长计议了。

  然而一旁的阮玫玲却是急得很,巴不得这事快成,就算曾思齐不同意也想塞女人给他,坏他夫妻感情。

  尤其,她见祖母请了众人来,独排莫可儿,他那为妻子抱不平的模样令她更嫉妒莫可儿了,自己当年是短视外加势利眼才会退了这男人的婚约改嫁曾思伟,此刻瞧自己丈夫实在与人家差多了,自己上个月过生辰,他连人影也不见,更别提送件礼物给她了,两人相比,她丈夫简直是混帐!阮玫玲越想对曾思伟越是不满意。

  “玫玲,你这好端端的瞪思伟做什么?”李氏发现后问,见她目光挺毒辣的,心下顿时不高兴了。

  曾思伟正吃着东西,这才知自己平白被瞪了,脸孔一狞。“你这是做什么?吃顿饭也有问题吗?你若再想生事就滚回自己屋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张口就骂。

  “你说什么,我丢人现眼?我瞧你才样样不如人,大伯尚且维护妻子,可你呢?哪里把我当人?!”阮玫玲哪里忍得,马上不顾场合的反唇相讥。

  “说得好,我没把你当人,我把你当成专门啄人的尖嘴鸡!”

  “你敢辱我——”

  “够了,老祖宗面前你们这像什么样,还有规矩没有?”曾君宝瞧不下去,也怕曾媛发怒,忙喝斥两人。平日这两人吵吵就算了,这会还敢闹给老祖宗瞧,这两人还有脑没脑?

  就见一直不吭声的曾媛,忽地嘴角凉凉一笑,这对夫妻不和之事她哪里不知晓,只是瞧着不过问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可这两人以为她放任就能肆无忌惮、毫无分寸了吗?

  “思伟,这媳妇是你自己选、自己挑的,好坏也得自己承担,别给我叫苦,况且,待女人要有心,想娶贤妻,你也得是贤夫才行。”

  曾思伟一听汗颜,登时后悔方才一股气上来,完全忘了祖母在场,这不是让家丑活生生演一遍给老人家看吗?

  他不由得心虚的认错道:“祖母教训的是,我错了,以后会多让着玫玲的。”

  阮玫玲听了这话可痛快了,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哪知曾媛再度开口,“玫玲日后若不想如思齐的媳妇一样进不了我这座院子,最好谨言慎行,别把在娘家养成的骄纵之气带到曾家来,我曾家的女人没这么不知规矩,你若想要个体贴的丈夫,也得自己先是娇妻。”

  阮玫玲在曾媛的冷视与冷言下,脸上的笑容很快冻住,最后凋零成一朵颓败的花。

  莫可儿忐忑不安的踏进大厅,厅上坐着曾媛、于锦绣、李氏以及阮玫玲。

  这几个女人全坐着,唯独莫可儿站着,气氛有股公审的味道。

  “老祖宗找你,怎么这会才来?”李氏劈头就问。她善于察言观色,见曾媛不喜欢莫可儿,便理所当然也不给莫可儿好果子吃。

  “我得到通知已尽快过来了,没有耽误什么。”莫可儿心知李氏是存心找麻烦,忍着气回话。

  “你明明就让祖母等,还说没有?”阮玫玲专爱落井下石,这时哪能不插上一嘴。

  “我有没有来迟,祖母心中有数,自有公道。”她瞧向曾媛,让曾媛说句话。祖母虽对自己有意见,可至少是明理之人,不会随意乱扣罪名找无谓的麻烦。

  曾媛略点了头。“我今日找你过来,迟到与否不是重点,而是有话要与你商量。”曾媛不是专去挑小毛病的人,李氏婆媳想拿这点挑事是多此一举的。

  婆媳俩见老人家没支持,不禁悻悻然闭嘴了。

  “祖母有事吩咐就好,孙媳哪敢有意见。”莫可儿头低低的说,心中已然猜出祖母找她来要说什么了。

  曾媛瞥她一眼,见她虽出身穷苦人家,可应对如流,举止气度皆有大家风范,甚至比阮家出身的阮玫玲知道分寸,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丫头,只可惜她的家世配思齐实在不够格,而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这事还得尊重你,听听你的意见才行,毕竟这对你也是有影响的。”曾媛说。

  “是啊,待会若想说什么尽管说,这里关上门都是咱们自己人,总有得商量的。”于锦绣接着道。她原是赞成思齐再娶平妻的,可近来发现儿子对媳妇当真维护得紧,日前曾姓宗亲的祭祖大会上,明知老祖宗没叫他媳妇去,他硬是给带去了,还非要她依长孙媳的身分也跟着拿香祭拜,这可是让老祖宗的脸色当场就拉下了。

  不只如此,连出外洽谈生意他也带着媳妇去,巡视产业也是,说是自己分不开身让她代表去,这衣服、首饰也不吝啬的一箱箱送进府来,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媳妇。

  这种种做法,即便自己平日再驽钝,这下也该晓得儿子的心思了,自然不想勉强,本想趁这事还没搬到台面上去提就算了,当没这打算过,可哪知老祖宗还是将这事放心上,找了时间就把女人们都找来,正式要对思齐的媳妇提这事了。

  可自己既明白儿子一门心思只在莫可儿身上,如何还好相逼,只能先说这些话垫垫底,让媳妇不要太担心。

  “是,娘。”莫可儿语气中加了一丝小心。

  “大嫂,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们这决定全为了思齐好,她若是个知进退的人就不该反对。”李氏撇嘴说。

  “可是——”

  “大嫂,我知道你是心软之人,可你得从长远去想啊,思齐虽说不是继承人,但他可是嫡长孙,怎么说也代表咱们曾家,这娶的妻子不能随便,更马虎不得,老祖宗也是顾虑这个才出此下策的。”李氏一副为人设想、苦口婆心的模样。

  “这我知道,就是思齐他……唉,这段时间你们也瞧见的,就算提了,他应该也不同意的。”于锦绣叹气说。

  “就是怕他不同意,老祖宗才会找来可儿这丫头说清楚的不是吗,让她回去劝劝思齐,让这事能顺利去办。”

  “可不是,莫可儿,祖母找你来,你心里应该有数咱们在说什么了吧?”阮玫玲朝莫可儿问道。

  莫可儿心头沉了沉,怎会不明白她们的意思,这趟被叫来,她自是清楚这回祖母是打算正式告知她,要让相公娶平妻的事了。

  她心下凄凄,这也算尊重了,至少告诉她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响就将人娶进门了。

  这阵子,相公也不知怎么了,特别黏她,什么都要与她一块,让她参上一份,可旁人不喜欢,反而弄得气氛尴尬,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并未告诉相公祖母要他娶平妻的事,他却做出这么多事,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

  “我明白的,你当日就已经告诉我这件事了,我哪里还会装不知。”她轻巧的回答。

  曾媛听了这话,眉一拢,锐目瞧向阮玫玲。“我都还没对她提的事,你早已对她说了?”她最厌恶多舌之人,阮玫玲犯了她的大忌!

  阮玫玲脸色一阵青黄,也晓得祖母不喜旁人多嘴,可自己哪里是忍得住话的人,自然转头就想让讨厌的人早些知道后心里难受,但莫可儿却故意在祖母面前说出自己早告诉她这件事了,分明是想给自己难看,这女人原来也是奸险之徒!

  “呃……我只是先给她个底,并没多说什么……”她冷汗直流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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