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线是朱氏交给关钰的家务她没做好,成天只知玩乐,唐浚之得知后大骂了她一顿,她脾气硬不服软,两人就这么吵凶了。
这两天她都跑去跟唐蓁睡,唐浚之也不甘寂寞,唤了那两个美妾来服侍,听听琴、喝喝酒,看起来相当惬意,她得知后也没来阻止,这可让众人觉得事情大条了。
今晚,用完晚膳后,唐浚之也在房里喝酒,表情看起来很落寞,完全没了平日的义气风发。
“侯爷,让湘月服侍您。”湘月端着酒壶踏入房里,她穿着桃红色的肚兜,外头罩着纯白薄纱,胸前的丰盈若隐若现。
“怎么只有你,如燕呢?”唐浚之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疑惑地问。
“湘月不希望如燕在,只想单独和侯爷在一起。”湘月走到他面前,放下酒瓶,挨在他身边坐下,纤纤玉手在他胸前抚摸着,“侯爷,今晚让湘月服侍您可好?湘月进了侯府那么久,也想名正言顺成为侯爷的人……”
唐浚之看到她的手在他胸前乱摸,眸底闪过锐利,一把捉起她的手,在湘月起疑时,暧昧的把玩起来,“看来是我平常太忽略你了。”
湘月看着唐浚之,扇了扇眼睫,勾引的道:“是呀,湘月一直觉得很委屈,我是哪一点比不上大姊?我比大姊美,也比大姊温柔。”
“你确实很温柔……”唐浚之伸手搂紧她的肩,语气带有轻叹,似是觉得妻子太过倔强。
湘月偎在他怀里,得意洋洋的想着,男人都一样,不管有多深爱自己的妻子,终究无法专一。
但左相大人不一样,大人只爱她,只要她听他的话、替他办好所有事,他就会宠她、疼她……湘月美眸底显现对范奇的迷恋。
“侯爷,喝吧!”湘月的语气更加软甜,眼神闪着异光,拿起她带来的酒壶,倒入杯子里,递给他喝。
“真好喝。”唐浚之接下便喝,还捉着她的手抚摸着。
湘月见状,唇边隐隐勾起得意的笑,“以后就由湘月来服侍侯爷吧,我比大姊还要好。侯爷,再喝一杯。”
在湘月不断的劝酒下,唐浚之不知喝下了多少杯,醉态涌现。
“再一杯……再一杯……”他打着酒嗝道。
“侯爷真的醉了。”湘月盈盈笑着,眼底却闪过恶毒。
“湘月,你真美……”唐浚之眯着醉眸,凑过头似想亲吻她。
湘月闪了开来,“侯爷,你不能再喝了,我去拿点下酒菜。”她从位子上站了起身。
“别走……”唐浚之想捉她的手却落空。
“我马上回来。”湘月朝他抛了个媚眼,便快步踏出房间。
没一会儿,阿太进来了,却看到唐浚之捂着嘴,手上满是鲜血,滴滴答答的从指缝落,吓都吓坏了。
“侯爷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他慌张的朝房外大叫。
外头,湘月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偷看着,听见阿太的叫声,她唇角扬起狡诈的笑容……
唐浚之死了。
黎大夫赶来时查看了下,怀疑唐浚之是喝下桌上下了毒的酒才出事的,加上他体内原本就余毒未清,现在再中毒,可能是两种毒相互对冲,使得五脏六腑腐坏得严重,黎大夫直接摇头说没救了。
朱氏知道儿子走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关钰大哭大闹,一直要找宫里的御医来救唐浚之,她相信御医当时能救得起他,现在也可以,然而唐浚之这次是真的断气了,任价值再高的人参都没用了。
唐浚之一死,唐家人脸上都充满彷徨,虽然他们关系不甚好,前阵子还被他整治了一顿,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但好歹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家人,长年以来他们都依赖他,他这一死,他们就像失去了主心骨般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在得知唐浚之被毒死一事,大为悲痛震怒,誓言要捉到凶手,也因为唐浚之是在喝酒后毒发身亡,如燕指证当时湘月支开她和唐浚之喝酒,事后湘月也从侯府消失,因此湘月最有可能是凶手,皇上立即下旨追捕。
人死不能复生,关钰和朱氏再伤心也只能接受这事实,在头七后将唐浚之入棺,办好了丧事。
唐蓁是府里唯一不知情的,因为年纪太小,众人并没有告诉她,只在出殡时让她来送父亲一趟。
关钰也因为伤心过度,不吃不喝,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成天待在两人的房间里缅怀他,与她交好的丫鬟们都心疼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今天,关钰像往常一样,泪眼汪汪的进了房间思念唐浚之,通常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楚儿不放心她,也跟着进去。
然而一关上房门,关钰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然后按下衣柜的开关,霎时墙壁分开,两人一块进去,墙壁又关了起来。
在墙的另一端是一间密室,有床、有桌椅,灯火通明,实在舒适。
进去后,关钰连忙着将衣襟里藏的糕点掏出来,而楚儿藏得更多,放在桌上都堆成一座小山了,接着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啃起瓜子。
她现在扮演的是伤心欲绝的寡妇,哪能有食欲大吃特吃,只能将这些藏起来吃了,要她不吃不喝真的会饿死。
而应被毒死的唐浚之竟好端端的坐在椅上看书、喝茶,阿太还替他扇风,逍遥自在。
没错,这全是一场戏,是唐浚之演给湘月看的,好让左相以为成功杀了他,而那棺材里是放的是一具假尸首,也好演场下葬的戏。
在唐浚之将假玉玺放回关家某处后,他故意放出消息,果真不久,假玉玺就被偷了,接着如他所料,左相打算要他的命,便将计就计诈死。
他这反间计骗到了左相,恭王的谋反计划肯定会加速运作,到时会有更多诡计浮上台面,就更容易捉住他们的尾巴。
而他早知湘月想毒死他了,因为如燕一直盯着她,发现有人潜入府邸,塞毒药给湘月,还听到他们说这毒效可使人在半时辰内毒发身亡。
唐浚之事先吃了解百毒的解药,所以不怕中毒,但为了要演得逼真一点,好骗过湘月和有可能潜入府邸的间谍,他故意发动内力,引发吐血,而后吃了假死的药丸,让他看起来像是断气了。
这事朱氏事先并不知道,所以是真的晕过去了,唐浚之为此感到愧疚,后来才找到机会告诉她,阿太和楚儿则是他们夫妻两人的心腹,当然得知道才能配合。
“钰儿,你怎么哭成这样?”唐浚之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脸上未擦净的泪痕,忍不住心疼的道。
“你说这个啊。”关钰指了指双眼,“眼泪是随便涂一涂的,眼睛肿是楚儿帮我用画的,说起来婆婆才真的厉害,说哭就哭,演技真好。”
唐浚之嘴角抽了抽,看向她带来的点心道:“你再吃下去就不瘦了,会被怀疑的。”
“我已经吃很少了。”关钰抱怨道,为了要演出悲伤万分的样子,她的饭量已经减少一半,都快饿死了。
唐浚之看她的模样,也知道这段日子确实是辛苦她了。
这时候,陈豪从外面进到密室里,有事向唐浚之禀报。
陈豪一来,便带着香气逼人的烤鸭献给关钰,“夫人,这是最有名的江记烤鸭。”
关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谢谢,太好了!”她内心乱感动的,他人好好喔。
唐浚之咬牙,他并不喜欢她吃别人送来的食物,老觉得有一天她会被食物勾走,“这香味要是太重,传了出去被闻到怎么办?”
“快点吃完就好了。”关钰已经大口吃起来了。
唐浚之只能瞪向陈豪,陈豪默默的缩到一边去,他没好气的道:“说吧!”
在诈死无法出门的这段期间,陈豪都会为他报上各大消息,故唐浚之仍是掌握着外面的局势。
“侯爷,您死去的消息传出后,恭王爷果然动作频频,放出他拥有护国玉玺,才是真龙天子的话,现在还编出先皇当年是想传位给他,是皇上抢了过去这种是非颠倒的话,看来是想找个名义进宫讨伐。”
唐浚之冷笑,“讨伐?明明做的是大逆不道、违背天理的事,居然还用“讨伐”这么好听的名义,真是厚颜无耻。”
“左相私下也有动作,他一边铲除皇上的势力,一边拉拢朝廷命宫,想聚集更多兵力好攻打皇宫。民间现在更是乱得很,百姓们惶惶不安,不知该相信哪一方,哪个才是拥有天命的皇帝。”
“百姓们纵使不安也不会是盲目的,他们会看清楚谁才是真龙天子。左相和恭王爷的计划不会得逞的,不过既然左相想要更多兵力,就让他再顺利些吧,皇上会很乐意分给他的。”唐浚之沉下眼眸,闪着狡光,诈死的这段日子,他和皇上一直都保有连系,打算一举击败左相和恭王。
不久后,陈豪离开去办事,阿太和楚儿也先行离开,密室里只剩下他们夫妻间。
关钰本来食欲颇佳,现在竟发起呆来了。
唐浚之问道:“怎么了?烤鸭不好吃吗?”
关钰放下烤鸭,她听了他们说的话后,变得郁郁寡欢,可说是颇为不安,“到时左相和恭王爷攻进宫里,你要亲自出马去捉他们吧?”
“当然了,我得进宫保护皇上,阻止他们的阴谋。”
“一定很危险吧……”关钰喃喃地道,她知道迟早会和那帮人对上,但当他真的再不久就要带兵杀敌时,她心里又很不安,感到害怕。
爷爷死在战场上,一去不回,让她知道再英勇无敌的人都会死,刀剑是不长眼的。
“钰儿,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不会死的。”唐浚之从她脸上看出忧心,他覆上她的手保证道。
“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你一定会为了保护皇上献出性命,在所不惜的。”关钰低头。
唐浚之没有回话,身为皇上的臣子,这是自然的。
关钰久久听不到他的响应,叹了口气,他就跟爷爷一样,置生死于度外。
她抬起头,凶巴巴的道:“唐浚之,不要让我真的成为寡妇!”她顿了下,语带心酸又道:“蓁儿一直吵着要见你,她不明白为什么见不了爹,爹到哪里去了,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想到女儿,唐浚之心也酸了,他已经好久没抱抱她,跟她说说话了,正因为孩子单纯,容易被看穿,他得狠下心不见女儿。
“浚之,你一定要帮我和爷爷报仇,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关钰知道她无法阻止他的行动,只能恳求道。
唐浚之点头,他早将她们母女摆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钰儿,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