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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多情 第五章

  云窦开缓缓咽了咽因恐惧而发干的喉咙,这……会不会是什么权贵动私刑的场面,不巧被她撞见了吧?!如果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镇定、镇定!云窦开用力捂着嘴告诉自己千万别慌,接着不忘再示意望着她的小胖狗,绝对不要叫出声来。

  天呀!嗑嗑嗑……她要赶紧溜才行,否则让这些人发现她的行踪,一定会没命。

  传说中的故事,如果不小心看到这么危险的场面,想跑的话,都会很巧、很不小心的发出声音被发现,接着就被——灭口!

  她还年轻,有美好的未来,武林大侠女还等着她去发展,千千万万不能在这丢掉一条小命。

  嗑嗑嗑……她要很小心……很小心……不能弄出半点声的慢慢离开才行……嗑嗑嗑……他妈的——该死——她已经很害伯了,她的牙关可不可以不要再打颤了。

  她的内心已经学刀疤子粗话啐满篇来练胆,控制颤抖的四肢,小心的转身打算慢慢爬出去,却才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空洞的死眼,一颗头颅就躺在她眼前!

  不能出声……不能出声!她用力捂住差点惊喊而出的恐惧,一手捞着小胖狗,慢慢要往前爬。

  “朋友,观赏够了,何不出来聊聊。”厅内淡冷的声,再次传出。

  呃!云窦开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嘴,咽了咽口水。

  应该不是说她,她是很不经意、很不经意到这……又很小心、很小心的没出半点声,不可能有人发现,不可能……继续匍匐爬行。

  “柱子后、草丛内的朋友,再往前可是巨石挡路,路既难通,何不入内一坐。”

  看着一旁的柱子,不远前的大石,正视草丛内的自己,呜……多明白呀!说的就是她了!

  “小……小香肉,我如果有个万一,你一定要当只有灵性的狗,回去峒武帮,让每个人都知道……我撞破阴谋牺牲了……看清楚一下外边的人……”

  她呜呜哀哀的将小黑狗往上举,狗儿不解的叫着,云窦开当它回应了,再放下来叮咛道:“记得要老大到老五都要替我报仇……算了,弦姊好会计算,光要她走出那个大门,就不知要我付出多少代价……呜……至少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要做满,美酒、美食、大鱼、大肉尽量来,千万别给我拜素菜,还有该化来给我的屋宅、轿子、佣人,呜,念在一场结拜情,别小气呀!”

  说完将腰上的钱袋绑在小胖狗身上,这钱袋上有她的名字,白日的街上处处有峒武帮的弟兄走动,如果今夜她真的消失了,这胖狗身上的钱袋迟早会是找到她的线索。

  接着深呼吸后决定豁出去,她将手中的狗放下要它快走,小拘只是呜呜叫,她暗咬牙的用脚将它推远一点,却见它吃力的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见此,她忍不住想喷泪,今晚战绩太好,钱袋太重了,小香肉走不动。

  亭内和亭外候着的侍卫们,只见草丛中忽举起一只狗汪汪二声后,便又没了动静,就在梁言纶思忖是否要做出下一个动作时,一个清咳的声传来,车丛内终于有人站起。

  “咳咳。”

  只见一个穿着过大衣袍,满头乱发又挤着一脸呆笑的女子,臂弯捞挂着一只小黑狗,另一只手僵硬的半举起,朝昂挺傲立的武卫们挥挥手。

  “各、各位大侠,半夜还要工作,辛、辛苦了、辛苦了,呵呵呵。”

  云窦开勇敢面对眼前阵仗,走近断首的身躯和头颅滚地的血摊前,努力告诉自己脚不要瘫软,目光直视前方,也不要理绊到脚跟让她差点跌倒的东西是什么,直直走就是。

  前方的门已开敌,一道挺拔的身形,背手屹立于厅堂上方的主位前。

  主首的男子墨色长发中分而下的束于身后,镶嵌着紫玉石的额饰在眉心中,衬着晶炯双目,高挺端正的鼻梁,眉眸冷睨中,若电闪般掠茫,给人一种难测的冷与深沉。

  彷如尊贵与精雕所刻出的俊伟面庞,神态、眉眸与天生的慑人气度,令人一望定睛的同时,连那身睥睨尘世的淡漠气息,也让人望之心悸。

  云窦开知道此人来历非同凡俗。

  “敢、敢问这位……伟大的兄台,唤、唤在下,有、有何要事?”她极力镇定,将小香肉抱好,一臂佯装背手,力持自若无事。

  对方只是眼眸淡淡一扫,云窦开顿觉一股寒气从背脊窜上;哇靠!这个人超适合夏天对看,退火呀!

  只是,现在是深秋的夜半时分,这一望,连体内的血液好像都结冻了!

  “月夜偶遇也算缘,请。”对方伸手示意她入内就坐。

  “喔,不、不了,太、太感谢兄台了……但是和不、不熟的人,在下聊不来、聊不来。”天呀、地呀!她只想赶快跑人。

  “有时候坦白会是友好的开始,尤其在明知彼此的身分下。”尊贵的男子已落坐于主位上,面对门外的她。

  “不知道、不知道!”她用力摇手、摇头。“在下只是汴、汴赞城毫不起眼的小老百姓,就是完全构不成任何利害关系的过路人、寻常人,不可能知道阁下伟大的来历,呵呵。”

  用力挤着笑,云窦开不忘强调。“当然,今晚发生任何事都和我无关,在下忘性很高,经常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忘光光了。”千万不要杀她灭口。“我只是……出来找狗,好奇进来看看,”

  “明天汴赞城的张大人会贴出公告,将这发生的一切告知汴赞城的百姓们,届时阁下一觉醒来,看到公告也能唤回记忆。”

  “呃!”要公告全城他杀人吗?

  “请王爷放心,明天一早,下官就会将这些尸首依王爷吩咐办妥。”屋内另一头,一身官服的人走到尊贵的男子眼前跪禀道。

  “张大人?!”云窦开讶异惊喊,汴赞城的地方官竟然在这。

  “你先退下吧!”

  “王爷在汴赞城有任何需要,下官定竭力完成。”

  张大人告退后,要离开时,和她颔首示意,接着在他命令下,屋外两旁走出了几十位官差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

  “峒武帮出了名的‘干里顺耳通’,身为峒武帮的小当家,云当家应该很清楚本王的来历。”

  “呃……这个……哈、哈、哈!”她干笑,对方已将她的底摸清了,再装就更显出自己的孬。“小、小民只是想,或许平王爷喜欢低调,不想让人知道身分。”

  “本王身负皇命,有代天巡察之权,直接断罪、就地处置不法之徒,责之所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民了解了,还请平王爷原谅小民愚昧浅见,误会了、误会了。”她哈哈拍头,一副自己真是大惊小怪。“那就不好打扰王爷在此的雅兴了,小民马上告退。”闪人、闪人。

  “小当家何必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一点都不客气,小民告辞、告辞。”云窦开转身就想迈开脚步。

  “云当家。”身后传来的声已不带虚假词色,而是冷冷命令,“本王说:坐!”

  “坐坐坐,马上坐。”威沉的声,让云窦开马上回头乖乖入内。

  眼前一身冰俊贵雅的男子正是小平王关长天,他是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也是朝中最有权势的当权者之一,令云窦开紧张极了。

  一进到大厅上的客位,厅堂的门便再度关上,身旁的侍女马上奉上茶水,云窦开用力牵着两边唇角力持镇定,努力让自己不要显露又慌又呆的德行在脸上,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帮中的当家,要有点像当家的架式。

  “请。”上方的人端起香茗道。

  “呃,请、请。”

  云窦开只好润了润唇,将小香肉放在桌上,见到身旁侍女对她的行为皱眉,她咳了咳再抱到膝上,右手端起茶,已听到铿锵的杯碗碰撞声,她咽了咽口水,改用比较不发抖的左手端,直接咕噜咕噜的一整杯喝到光,再放下茶碗推回去,继续干笑。

  满厅的寂静,她坐立难安的动了动,实在受不了这么正襟危坐的感觉,下意识改为曲膝立起一足,腿上的一团黑毛马上呜呜咽咽的滑了下去。

  “呀!”她忘了还有这只胖狗,忙蹲下去抱起,再抬首没留意的撞上桌子,换她痛哀一声。“不好意思,失误、失误。”

  再坐好的时候,她又是朝上头的人干笑,对方却连眼都不抬的继续品饮茶香,连周遭的人都文风不动,毫无表情。

  呜,这里的人都好冷喔!这种场子她真不适应,当主位上的人终于放下茶碗看向她时,她直接把眼光投向桌面,这个人的眼光多对几次,她会被冻死!

  完全不知对方今晚此举究竟有何用意,云窦开的心跳如擂鼓!该不会已经知道小皇子在峒武帮手上,要对她下马威吧!

  “听说小当家拒绝本王的交易?”

  “这个……只是还在考量中。”听到对方开口的问题,让她一时有些怔了怔。

  “是本王开的条件不够吸引人?”

  “开玩笑,万两黄金和平王爷您一个承诺,这个代价之重,传出去,怕是各路人马流血争夺,只是峒武帮再能干,也没有办法到阴间去查一个跳河自尽死了四年的人在哪!”说起和交易有关的事,云窦开可本着在商言商了。“因此只能感激平王爷对本帮的厚爱了。”

  “能知楚茵当年是跳河而非落河,峒武帮确实名不虚传。”至今连朝中都相信当年因刺客行刺,造成平王妃落水失踪。“如果本王定要峒武帮接下这件任务?”

  “这……都已经死四年的人……”

  “小当家可能没听清楚本王的意思。”关长天长眸转为犀锐的威严。“本王定要峒武帮栖下这件任务,否则,小皇子的事将如何发展,只怕对峒武帮会是一场遗憾。”

  “哈哈,王爷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本帮确实收到小皇子失踪的消息,也想尽力查得消息以为必要之用,若王爷想将委托改成寻找小皇子,我帮定能提供好协助。”

  王八蛋,她的样子看来是呆一点、孬一点,却不代表她能随便被人威胁,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峒武帮遗憾,当峒武帮是纸糊的呀!

  “喔!这个协助多久会有消息呢?”

  “这……总要个几天追查更确定的消息,毕竟我峒武帮向来以‘消息交易的精准商誉’为江湖所乐道,尤其和王爷您这么伟大的人交易,就更要慎重以对。”太好了,上勾了,搞不好可以顺便完成弦姊给的难题,解决小皇子这个烫手山芋。

  哼!也该换她骄傲卖个关子,这个关长天铁定是奉命找小皇子的下落,她若想把小皇子藏个几个月,看他怎么回去交代,还有什么派头好要。

  “需要这么久吗?依本王看,现在就可以到峒武帮带回小皇子吧!”

  “咦?!”

  关长天起身步下石阶。“张传劫走小皇子后,在醉八采杀了奶妈,误打误撞下,小皇子到了小当家手中,本王可以合理怀疑,其实是朝中异心人士勾结峒武帮,意图不轨。”

  “平王爷要这么认定,小民似乎也只能有口难辩,但同样的,这朝中异心人士究竟是王朝司还是……与平王爷交情甚好的武铁骑统领官玄卿,相信也可以由我峒武帮来对外说了。”

  小平王和左监相是当今朝廷各自拥有重权的人,双方都想抓对方把柄,互斗得相当厉害。

  峒武帮所放出的消息能在民间流传,当消息成流言传进皇宫,以历任皇者所有的猜忌心,流言之伤,没人敢小觑。

  关长天微眯起冷瞳,看来这位峒武帮小当家,并非如外表所展现那般市井之流。

  “无知者的骨气和利嘴,往往会为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对来到身后幽立的人,云窦开只感毛颤由背脊骨窜上,整个人僵定住,连呼吸都像停住般,此人浑身所散出的森寒与锐列,让她连转头都不敢,后面的感觉好像比看到鬼还可怕!

  “云当家。”一个淡唤的声,大厅的门再度开启。“一场意外造成的可能性,不会只有失去生命,而是更痛苦的未来,有眼无睛、有耳无聪、有嘴无声、有手无指,这样的人生,云当家想当挑战也行,否则接下去要说的话,云当家慎言、慎思才好。”

  云窦开看向开启的厅门外,只见侍卫拖着方才被带下的刺客青邪老和方恶,两人双眼已是空洞的窟窿、鼻被削半、双唇凹陷,显是满嘴牙已被敲碎;双手之掌虽在,十指却已断,令人惧骇的是,看起来五官已毁的两人,竞只有淡淡血丝淌下五官,脖子肿起三、四倍大,好像全部的血都汇集在颈上,迫得两人连呻吟都无法!

  将这两人交给官差后,厅门已再度掩上!

  “刺杀皇族唯死而已,但冒渎皇亲天威的罪,是断五感和去其做孽的指。”负手站在门前的关长天,看着她,平声问:“不知云当家对方才的事可有重新的认知和答案?”

  “呵……呵,好说、好说,先感、感谢平王爷的提醒。”在倒抽一口凉气后,云窦开挤着发颤的面皮与笑容。“其、其、其、其实……敝帮也非常希望能接下王爷的委托,只是,难度有、有点高,困……困难了一点点。”

  “小当家的意思是,峒武帮还是要拒绝,没有办法让本王见到人了?”

  深沉的眼、威凛的声,如刀锋锐割的眼神,看上一眼,就像被鞭笞过身一样,云窦开又是一口倒抽的凉气后马上站起,用力拍胸道:“开玩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以我峒武帮之能,定然誓死为平王爷牵起阴阳两界的桥梁,尤其盛誉江湖的知名道士——吴添量,号两光道人,正是小民的生死之交,只要他发挥震撼山川五岳的法力,一切都不是难题。”

  她握拳,激昂振声,“待两光道人斋戒沐浴七七四十九天后,保证让王爷您上穷碧落下黄泉,和无缘的平王妃再谱一段感人心弦缠绵悱恻,后世传颂的凄美恋情,容小人告退回去准备,四十九天后,就给王爷回报佳音。”

  她一臂挟着小香肉,匆匆抱拳,马上转身往门口而去,不到三步就被架到颈上的刀刃给逼回位。

  “如果平王爷不相信小民,小民愿以这只陪了我多年的爱犬为抵押,瞧我出入都抱着它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人狗之情非笔墨能形容,为了它的性命,小民定会赴汤蹈火,全力达成王爷的要求。”小香肉,你提早报恩吧!

  看着她拎在手上,—只出生不到个把月的黑色小胖狗。

  关长天只是冷眼以对,连一旁的平王府总管梁言纶和全厅侍卫等人,全都横瞪无言。

  “这狗品种不一样,看来像小狗,其实年纪很大了,跟我很久了。”她情深意重的抱到脸颊旁依偎。

  “本王将交易改为找这东西的主人。”关长天命人取出。

  侍女再次端出一个小木盒,放到云窦开身旁的小方桌上。

  “请云当家以眼观,勿动手,由奴婢来进行。”侍女推开她伸来沾着泥巴肮脏的手,礼貌而客气的道。

  “咳,不好意思。”云窦开缩回手,内心暗啐:这儿的下人都和主人一个样,骄傲极了,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是多摸摸小香肉,肉多、毛又温暖。

  “这是一面新绣缎,本王怀疑是出自楚茵之手。”

  “新绣缎引”

  侍者从盒内取出一方浅绿色绣帕摊展在盛盘上,这一看,云窦开不禁瞠了瞠眼,很熟的一方绣缎。

  “这条绣帕一个月前到本王手中。”关长天来到开敞的窗前,望着虚空月夜问:“云当家可看得出绣帕上的独特?”

  “这个……”她清清喉咙,再看了看绣帕,努力表达。“有二只蝴蝶,六朵、喔~~不,九朵花……呃,绿叶子不少……喔!还有花瓣不错……”

  看到关长天半回首横睨来的眼神,她只好低头,以免又被可怕的眼神鞭笞。

  “咳咳……对女红这些玩意……小民还在长见识。”喔!小香肉,还是你的毛毛温暖,看在今晚它和她可怜相偎的缘分,她考虑延后几年再叫它报恩。

  “这方绣缎料子高档,上头的绣线独特,紫、蓝、绿三色夹着金丝绣线,上头的蝶翼皆多一对浅色双翅,这些都是楚茵绣蝶与花色时特有的惯性,且还夹着金色宝珠镶嵌,这方绣缎代价高昂,非一般百姓家能进行。”

  “平王爷的意思是要从绣线追查?但不知王爷可知这面绣缎出自哪?”

  关长天的眼神忽变得有些诡谲,再次望向当空的明月。

  “这面绣缎出自汴赞城。”

  “出自……汴赞城呀!”她苦着脸,对方竟查得这般清楚,麻烦了。

  “本王已请汴赞城内的十六位绣坊主人与布商,还有专制独特绣线的商人随后来此。”

  “呃?!”

  “既知这面绣缎出自汴赞城,还有上头珠饰绣线皆非凡品,相信从汴赞城内这些绣线商人和布商追查,定能追出这面绣缎的主人,小当家认为是吗?”

  “对、对,说得真是……对极了。”她只能谄笑,连连点头,内心暗啐:王八蛋,自己都查得这么清楚了,权势这么大,不会自己去找,还硬要峒武帮接交易!

  “既然就在峒武帮的地盘上,绣坊工人与布商有了下落后,接下本王这件委托,查出平王妃的真正下落,相信不算为难小当家了。”

  “这个……哈哈哈……咳咳。”云窦开又是干笑几声。“是、是这样的,峒武帮虽是江湖派门,但面对王爷这般尊贵又特别的身分,交代这么慎重的事,总得回去和其他当家们琢磨、琢磨。”

  “目前峒武帮六位当家中,仅有二位当家在帮中,一位深居简出,交易向来由你小当家决定,还需琢磨什么?”关长天拂袖,回过身来的眼神相当深锐,甚至隐透阳厉。“该让本王爷提醒你,峒武帮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喔喔!王爷误会了,其实是得和另一位当家琢磨该怎么进行,才能最快办好王爷的事。”她赶紧再陪笑,努力表达自己仅有的程度。“毕竟在帮中,小的排行老六,能力就是挑挑交易、跑跑腿儿,真正的过程还是要有更高能力的人来。”

  “很好,本王就等你云当家的消息。”

  “小民一定不负王爷所托。”她必恭必敬的鞠躬哈腰。

  云窦开内心哀号的是——这面绣帕一个月前是在五当家季弦房中呀!




  第五章

  “王爷,这位是孟家二小姐孟楚茵。”梁言纶朝亭内的主子介绍身旁一个相当瘦弱的女孩子。

  “孟楚茵。”

  在春季的午后,阳光明媚的花园小亭内,亭柱系着薄纱慢遮挡拂来的风,纱幔后隐见一道背对的峻挺身躯,岸然不动的低吟这名字。

  “她不是该在母亲身旁?”忆起此女的原由,声添不悦,“要你代本王走一趟‘郁嵩观’询问事情,怎么会连人都带回来了?”

  “太王妃认为‘郁嵩观’观内虽是环境清幽,但对一个小姑娘而言,却太过孤独与人群脱节,她希望小姐能在正常稳定的环境下成长,重大节日再上观内陪她几天。”

  “这意思是说,这小丫头要住平王府,而不是‘郁嵩观’了?”

  “‘郁嵩观’的主人正是此意。”

  亭内传出了冷漠的嘲讽。“临时改变土意,不像母亲会做的事。”

  聪颖至极的母亲,任何事早有定见与想法,怎么会现在才发现“郁嵩观”太过孤独与人群脱节,摆明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丫头片子放在他身边。

  “既是本王的承诺,就算母亲临时来这一手变动,本王也只能认了,安排她住在北边院落。”离他、离王府主要日常活动都远僻的院落,对孟家人,他没什么好心情。

  “王爷……”梁言纶略一迟疑再道:“太王妃还希望每个月至少有几天,王爷您会和小姐一同用餐。”

  “为一个逝去的交情,母亲大人煞费苦心呀!”带着嘲意的低喃,又有些微沉的不悦。

  三个月前,常年居于朝暮山上的母亲,忽至平王府告诉他,要他履行当年答应她的一个条件:希望他和孟祥问的小女儿订亲,十六岁时纳此女为妃,以平王府的荣华权势照顾此女的成长与未来。

  履行完此事,她会如他所愿:二十多年的母子亲情已偿,她不再踏进平王府半步。

  “和我这样的娘亲切断最后的关系,该是你希望的吧!”

  还记得,面对那双沉静秀美的眼眸,他眯凛的扯唇。

  “与其说这是我的希望,不如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吧!你早厌恶了平王府这座固住你的牢笼,不是吗?”

  幽幽的声叹然没有回应,只是道:“你已经很清楚,和焰枫之间是不可能的,而楚茵……”

  “和孟家之女更不可能。”他决绝转过身,背对身后的人道:“这件事不过是交易,完成对母亲你的承诺而已。”

  对他而言,孟祥问只是平王府的另一种奴才,攀婪附势之辈,钻营之能不差,可用可弃,这等奴才岂能入他平王府?如非孟家主母与母亲情谊不同,孟祥问一家子别想与平王府牵扯上任何关系!

  你命定之人是红花灵气所蕴化的少女,此女异能之感甚强,其魂为你所绊,但你的命将由她决定!

  想起师尊圆华上人在他离开圣仑山时所说的话。

  当时他冷笑,这世上没有谁能决定他关长天的命!连老天都别想,真有这样的女子出现……隐透的杀机在他敛眸中掠闪而去。

  “将本王的意思转达给母亲,既已答应这件交易,本王会做到。”

  “是。”

  就在梁言纶要带着身旁的小姑娘告退时,亭内却传出另一个活泼的女子声。

  “慢着,让我看看你将要订亲的小新娘?”薄纱后,隐见娇娜的女子身形出现,想从纱后探出头,却被关长天唤住。

  “你常来府中,迟早会见到。”

  答应母亲是一回事,彻头彻尾,他就打算将此女隔绝于平王府的一切人事之外,就让“孟家人”在偏僻的北院落自生自处吧!

  “那么从明天起,本郡主就不来平王府了。”

  “焰枫!”他警告的唤。

  “从明天起,本郡主就多去左监相府,和兰若秋聊聊你未来的小新娘,应该会很好玩。”

  知道关长天和左监相兰若秋势如水火,更知道他不喜欢她与兰若秋太接近,但这种热闹,她向来乐得挑拨。

  “皇后日前才说你虽刁蛮任性,但心地热诚善良,可惜本王始终都只见识过你的刁蛮。”

  “善良遇上你小平王,是自找死路,付出会没命的,本郡主向来爱惜小命。”焰枫郡主半真半假的喊道:“总之,不让我现在看到太王妃为你选的小新娘,从明天起,你别想见到本郡主了。”

  纱帐后传出关长天的淡喟,似对眼前少女无奈,也显示出此女在他心中的分量。“言纶,带孟家丫头进来!”

  梁言纶才颌首,身旁的小女孩却紧拉住他的衣袖,不愿随着走进。

  “请小姐别怕,王爷是您未来要一起生活的人,白老儿就让言纶替您抱着,好吗?”他蹲下身温和解说,更怕她行礼时不便,想替她抱着手上的小宠物。

  “白老儿?”

  “禀郡主,是只小兔子,听说是孟家大小姐送给二小姐做伴的。”他回应亭内焰枫郡主的疑惑。

  “太好了,本郡主喜欢小兔子,快抱进来、快抱进来!”

  坐在亭内的关长天和身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杏黄衣裙上缀绘嫩绿图纹,令她看来充满明媚的春阳朝气,容颜在珠玉衬饰中,甚为娇艳可人,此刻睁着好奇的双眼看着眼前走进的人。

  “王爷、枫郡主。”

  就见一个纤瘦垂首的小女孩,紧跟在梁言纶身后,看起来约莫七、八岁模样。

  “哟~~上回听言纶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怎么看起来像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焰枫心直口快的讶道。

  “禀枫郡主,二小姐确实已满十一岁。”

  焰枫忍不住娇笑。    “孟大人几年为官,名声可不是个清官,却把女儿养得这么贫乏呀!”

  “枫郡主说笑了。”

  感觉到身旁小人儿的微抖,梁言纶忙轻声示意她上前行礼。

  半敛着螓首的小女孩独自上前,发上梳挽着一个简单的髻,乌丝垂散于身后,臂上抱着一只头部白毛的小黑免,默然的行仪后便垂首站着。

  对尊卑、礼节看重的关长天眯起眸,严声道:“面对皇亲权贵,行仪不开口,动作不见该有的态度,谁教导你的礼仪?孟祥问也是个职位不低的官,他的女儿竟连基本行仪都不会吗?”

  “请王爷见谅,听说从长子和孟家主母逝世后,小姐便几乎不再开口说话。”一旁的梁言纶忙缓颊道。

  “既然不是个天生哑巴,那就听清楚,纵然你是母亲许给本王的人,但那只是一桩交易,以你的身分在我平王府,面对梁总管以上的人,都得要开口问安、行仪,这是礼规,清楚吗?”

  眼前的小姑娘依旧没有抬头,但双肩和小身躯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颤抖,令一旁梁言纶再次迳行开口,为她稳定难堪。

  “以后言纶会请人好好教导小姐。”

  “你倒是难得维护人,因为她是‘母亲’的托付吗?”淡扫的冷光中,是警示。“你虽是母亲一手训练出来,也是她最看重的人,但现在你是平王府的总管,是本王身边的人,切记,本王最不喜欢心有二主之人。”

  “王爷见谅,是言纶造次了。”梁言纶忙跪罪道:“实是因为小姐在连续丧兄、丧母之后,一直由孟家大小姐代起母职照顾,但近年孟家大小姐病倒,且每下愈况,言纶怕小姐因离开亲人不适应,若出现不妥的言行,反而冒犯王爷和郡主了。”

  “天呀!亲人走了,现在又被送进无情、冷血、没有人性的平王府申,太王妃没问题吧?她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只残忍的大虎,缺心少肺的,怎么会送上一只小羔羊入虎口呢!”

  焰枫恶意挑衅的言论,早已习惯的关长天,不见愠恼,只见冷笑。

  “也许母亲认定本王吞不下这只小羊。”

  话才说完,关长天已蹙起双眉,因为眼前的小丫头缓缓抬首,圆润的娇颜,黑白分明的眼瞳澄澈无瑕,眉眸清灵得像会说话般,水汪清亮的望着眼前的二人。

  “什么世道呀!残暴凶狠、毫无人性的人,还可以得到灵气似的粉娃娃。”焰枫上前朝眼前可爱的小姑娘打量着。“瞧这脸颊,嫩到跟颗果子一样,好想掐一口吃喔!”

  焰枫搓揉眼前的嫣嫩小脸颊,原本是半恶意的整玩她不说话的模样,掐掐她,没想到眼前纯真无邪的大眼瞧着她,也伸出没抱免子的另一掌,碰上她的脸颊,学着她搓揉。

  “哇~~太好玩了。”焰枫喜爱极了她的可爱模样。“这小羊塞你牙缝都不够,与其留在这被你吓坏,不如送给我吧!”

  原以为她进亭时的举动,让人认定她的畏缩,没想到她抬头时,那双圆亮双瞳是坚定无畏的看着他,他眯起眼时,又赶紧垂下眼神,这小丫头究竟是有勇气?还是装勇气?

  “你上前来。”

  眼前的小姑娘却只是一直看着焰枫,还好玩的抚着她擦着胭脂的美丽脸蛋,一旁的梁言纶还来不及提醒要她面对眼前的王爷,就听关长天连名带姓的沉喝。

  “孟楚茵,上前来。”

  小小丽颜吓到般,惶恐的奔到梁言纶身后。

  “我就说吧!老天还是存有正义的,你未来的小新娘,宁愿亲近言纶这位总管,也不愿靠近你,可喜可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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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府的北院落住着年仅十一岁的未来王妃,且是离开王府的太王妃亲自选定,府内上下皆感吃惊,除了为这忽来的小姑娘竟是王妃外,平王爷的态度才是令众人不解与错愕!

  平王府中的北院落是府中最为偏僻与幽冷的院落,多年来几乎成为府中若有下人暴毙的暂安之地,没想到平王爷竟安排未来的王妃住在这样的院落中。

  一个月后,另一个在府中传开的消息是,这个未来的小平王妃是个——哑巴!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请让奴婢替您梳妆,今晚要和王爷一同用晚膳。”

  快至傍晚时,一个年长的老嬷嬷和二名婢女来到厢房内道。

  坐在桌边一身清雅服饰的小姑娘放下正在书写的笔,看着她们,眉色露忧。

  “小姐,请将白老儿交给老奴。”

  她抱起一旁矮几上的大兔子,这只头顶白毛的黑免,已比她入府时大上一倍,瘦小的她抱起来几乎吃力的要占满整个胸怀,每天她总抱着大黑兔进进出出,因为这是姊姊抱给她的。

  “来,今天李嬷早一点替你打扮好,千万别迟了。”

  府内皆知,平王爷对这位被选定的小王妃相当不喜欢,每个月虽有几天一同用晚膳,却彻头彻尾当眼前的人不存在,两人用餐时简直静到毫无声息,除非小姐出现任何王爷不喜的用餐行为,否则向来淡漠寡言的平王爷,是用完便离开,从来不曾有任何招呼与关切。

  在王府内,平王爷未离席,任谁都不能、也不敢离席,因此小姐就算吃得少便饱了,也不能先离开。

  所以用餐时,常见她一颗米、一颗米的吃,好像这样比较消耗时间。

  “不行,今天不能在北院落用餐,每隔三天就得和王爷一同用晚膳是定下的规矩,只要是王爷定下的规矩就得听,否则后果很严重的,小姐也尝过,不是吗?”见到眼前的小姐伸出手碰上她的手腕,双眼恳求,李嬷无奈的摇着头道。

  “来,白老儿先让下人放回小竹篱内,李嬷帮你整理一下。”

  李嬷身后的婢女上来抱走大黑免,另一名婢女则整理桌上的笔砚纸张,每一张纸都是端正秀气的词句,或者淡墨浅扫的景物昼,服侍这半年来,她们知道这位小王妃相当有才华。

  只是来到府中半年多,她不但从不开口,平日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提笔练字或者绣些小东西,更常的是抱着大黑兔坐在后院的小园内看阳光照着花草。

  刚开始在北院落生活时,小姐相当孤独,头几天几乎都不走出房门,更不愿一个人用餐,当她将碗筷递给李嬷和二个婢女,知道她要她们一同用餐时,下人们全吓得跪下请罪,不敢瑜越身分!

  但看她带着忧伤的坐回位上,大大的双眼里有着落寂,又令人相当不忍,最后当大家冒着严格府规的处置,小心坐到餐桌边陪她时,都只能庆幸这北边院落的偏僻,少有人来。

  平日最常来的就是梁总管,除了关心小姐的日常生活,也会带些趣味小东西给她,几个月后,小姐在北院落的生活似乎自成一个小生活圈。

  “小姐,梁总管方才派人来说一个消息,过几天,你的姊姊要来府中探望你。”

  铜镜内,一张小脸顿时亮起,惊喜回头,见李嬷颔首,表示消息千真万确后,绽开的是那纯真灿美的笑颜。

  “据老奴所知,王爷过几天就要出远门,所以这几天小姐乖乖的,过几天就不用烦恼了。”

  深深的知道这位未来的小王妃对和平王爷的用餐视为畏途,李嬷压低声说禁忌小秘密般的道。

  果然见到那清秀的面容露出难得的雀跃。

  “天气热了,李嬷今天替小姐梳挽个清爽的发,衣裳轻便些,让小姐舒适些。”

  李嬷是梁言纶特别挑选来照顾孟楚茵的,经验好、心也细,打点孟楚茵在北院落的一切生活,几个月下来,对这个号称未来王妃的小姑娘,李嬷心底真有几分疼惜。

  小姐看起来好像很能自得其乐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但在焰枫郡主来访或者梁总管来时,神态中那份鲜活起的欢乐,完全是个活泼小女孩的天真,以此而看,她不是本性属于内向孤寂的小姑娘,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倒是焰枫郡主开朗热情,常拉她出北院落玩耍,她虽还是不说话,却常见她被焰枫郡主逗到绽开笑颜。

  “听说王府后园的小湖上,有外族进贡来的朱彩鸳,羽色相当漂亮,小姐用餐前要不要先去瞧瞧?”知道她喜欢小动物的李嬷道。

  彩鸳乌!她以前听姊姊说过,是相当独特美丽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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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兰少相近来进行一件相当奇特的事,暗中派人到各处搜集传说中的五娲岩,还只要金褐相间的五娲岩。”

  左监相兰若秋和自家主子之间,向来有着微妙的竞合关系。

  “全褐相间的五娲岩?!”关长天微蹙起眉。“五娲岩已属难寻,金褐相间就更是难得,要这样的五娲岩……他有何用途?”

  “兰少相精于五行术法,会是与辟邪有关吗?”

  梁言纶一如以往,晚膳前便随行在关长天身后,展看手中纸卷,禀告一整天的重点要事。

  “五娲岩属性清圣,虽具有镇住定邪的功能,但以兰若秋之能,只怕胜过世上任何定邪之物,本王不觉得他会需要。”虽处于微妙的敌对立场,但兰若秋的异术之能,关长天心中相当清楚。“除非是困缚哪个高灵者,而且这位高人还是属于仙圣之体,才有可能以圣物反制。”

  “要留心此事的后续吗?”

  “不,派人往北辽的荆棘林,找出全褐之色的五娲岩。”关长天直接点出地方。

  “王爷是想多掌握一分兰少相想要的东西在手,未来就多一分让兰少相折腰以对的可能?”梁言纶意会,却另有一层忧虑。“兰少相性格诡异,又身怀异术之学,若知道王爷也进行此事,会否对王爷不利?”

  “兰若秋武学独特,还拥有相当高明的异术之能,他虽得水上神殿内的前辈一身玄术才学,异宝典录却是在本王手中,再加上本王有师尊亲授不受异术所扰的武罡浩气,我与他,只怕谁都制不了谁。”

  世界各地的奇物所在,包括反制异术之物,皆掌握在他手中,也因此兰若秋对他存着几分忌惮。

  “本王相信,他也清楚,以我俩各有的能力,某些事是可互惠共商。”

  “当初水上神殿内的高人,对王爷和兰少相进行的事,显有让王爷你们未来各有分庭抗礼之意,王爷可想过为何?”

  “为轩朝培养出栋梁之材,同样也防我们哪一方能力过大,可各自牵制。”否则又何必找出性格不合,又各自对立的他们。

  “紫晋轩朝”皇宫内最神秘的水上神殿,连皇帝和皇子若是没机缘都不被准许进入,违者,将为轩朝带来灾劫,因此从轩朝建立以来,水上神殿几乎是被敬为不可侵犯的圣地。

  但在关长天七岁时,朝廷来了圣旨,命他与兰若秋同入水上神殿,因为神殴内的“前辈”传出谕示,点名轩朝属于皇亲的关家后人与兰家后人同入水上神殿学习。

  后因不同的渊源与造化,关长天只在神殿内待了一年,之后被当时誉为最接近登仙的道人,圆华上人带上圣仑山,兰若秋则是被神殿内的“前辈”收为徒,续留水上神殿。

  也因这样的际遇,皇帝将他们二人视为是“紫晋轩朝”的栋梁与福泽,甚为看重与宠爱。

  “今日皇宫派人送来南方进贡的丝绸还有果物与夏吟酿,厨娘问等会儿要在晚膳享用吗?”收起纸卷,却没听到前方的主子回应,梁言纶疑惑抬头。

  只见关长天行至湖上的曲桥时,忽停住了步伐,看着前方小坡岸上的娇小身形,一身嫩绿衣裳的孟楚茵,小心踏在湖边的小岩上,拿出饵食给游靠来的朱彩鸳。

  “小姐!”难得会看到她出此院落来到中庭玩耍。

  “你对孟家丫头很有好感?”从一开始就颇为维护。

  “只是想起不满三岁便死去的小妹,活下来年岁也该如此,再加上小姐不擅言语,才让言纶多一分关切。”

  “一个兄长的移情作用吗?”关长天淡扯着唇。“那就看要不要阻止她,朱彩鸳虽是相当美丽的鸟,却是性格凶狠,太靠近会出事。”

  “我想……小姐接近它们,不会有问题的。”

  梁言纶看着陆续靠近她的朱彩鸳,只只扬展美丽双翼后,便停靠在湖岸边,探着长颈吃她喂来的饵食。

  “这段时间,我发现小姐对动物似乎充满魔力,动物们都喜欢靠近她。”

  当其中一只朱彩鸳试着拍翅跳飞上岸,却踩上了青苔的岩,不小心又滑回水里,她无声的笑开怀,接下来的朱彩鸳可就稳稳的踩上坡岸,靠近的依偎磨蹭她。

  关长天在那纯美的笑靥中有些凝怔,黄昏的云霞,像是为这份无邪的笑颜添上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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