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恶名昭彰、满腹心机的男人,有可能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变身成只爱娇妻的男人吗?我可不信。”苏旭伦知道自己在刻意挑衅,但他控制不住,如果阙穆沙真的在乎她,就该知道什么是她不能碰的,他根本不是真的珍惜她,不过是把她当成他称霸商场的工具而已!
天啊!官紫熏倒抽了口凉气。旭伦哥哥怎么会愈说愈重了……
“送客!”阙穆沙气愤的下了逐客令。
“等等,穆沙,不可以,他是我的客人!”她慌忙阻止,不希望两人的误会更为严重。
“客人?”他阴狠的瞪向他,“他有把自己当作客人吗?他视我为敌人,一个抢了他意中人的情敌!”
苏旭伦脸色倏地一变。
“听闻苏家二老已经在为你物色媳妇,你就自己去娶一个好好疼着,少把主意打到紫熏身上,她已是有夫之妇了。”他撂下狠话。
“你不该这么说的,他是旭伦哥哥——”她真不知道两人怎么会闹得这么凶,但他们都说得太过分了。
阙穆沙神情一凛,“金总管,送客。”
苏旭伦冷冷的道:“不必了,我自己会走,不打扰了。”
“你要去哪里?”官紫熏知道他这一走就不会再上门做客了,手足无措的问。
“我从义父那里曾听说在祁连山上有一种植物,初开的花为黄色,后转橘红,将其晒干食之,有活血怯瘀之良效,称为红蓝花,”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阙穆沙身上,“虽然并不好找,但我一定会找回来给你的,七爷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应该满意了吧。”
这家伙分明是在明示,为了紫熏他什么都愿意去傲。他火大的怒视他,额上青筋直跳,“虽然山上气候诡谲多变,地势险恶,但苏大夫为了我妻子的安危,可得细细寻找,没有找个一年半载的再下来,诚意就不足
了。”
“你!”苏旭伦真的动怒了,气得甩袖离去。
官紫熏看着他绷着一张俊脸走人,不禁心中难受,又见阙穆沙也一张臭脸,她更生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他一直就认为我是有阴谋的接近你,他看不起我。”他火冒三丈。
“他没有。”
“没有?”她竟敢为了苏旭伦向他撒谎?!“你敢说真的没有!”他咬牙朝她怒吼后,沉着一张脸离开。
她唇一抿,眼一红,顿时泪如雨下。
阙穆沙跟官紫熏第一次吵架冷战。
事实上也不算真的冷战,因为阙穆沙根本忙得看不到人,晚上甚至没有回房,官紫熏面对的不过是一室的清冷而已。
听金总管说,他都在书房过夜,早出晚归,还曾一去三、五天的到邻近县城处理商会的事,这些全是她听说的,他都没跟她提。
从金总管口中,她甚至得知他要在下个月到东北谈矿产生意,这一去可能就要三个月,他是打算离她远远的吗?
显然的,他的打算还不只如此,他最近似乎又惹火那些阙家人了,一些鲜少往来的叔伯堂兄们一连几天上门来找他,原因都是他以家主的身分限制了他们的薪俸花销,引来大家群体抗议。
“还有五天他才能上祠堂正名,在外也还没有坐实家主这个名位,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打压咱们吗?”
“我们不敢奢望他能记着手足之情多关照我们,但至少也别处处断人生路,阙家财大业大,要他别太贪心,吃太撑会爆肚的!”
几个人气冲冲的过来,每次都带了一大票人马吵吵喽喽。
她在了解情况后,看着金总管,“穆沙不知道他们来过吗?”
“当然知道,他们也去商会那闹了,七爷连见都懒得见,他们才会不甘心的到府里来闹。”
“他怎么说?”她再问。
“别理他们就好,他们只是纸老虎,七爷只是想逼他们回到正途,他们除了吃喝嫖赌,就只会到阙家的各个商号钱庄要钱,实在太过荒唐。”
“但狗急了也会跳墙,纸老虎被逼急了,有可能会变真老虎啊。”小蓉担心的道。
官紫熏也认同,“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的确不得不防。”
“我也跟七爷说过了,但他却不以为意……过去七爷对他们虽然头痛,却不会这么直接的硬来,这应该是在盛怒之下没多作考量所致。”金滔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凝重,“其实,这阵子爷很不快乐,夫人应该知道。”
“我连见他一面都难。”她苦笑,眼眶泛泪。
“唉……今天七爷也出城了,到丽城去办事,后天才会回来。”
“姑爷也真是的,是他凶了小姐,这样躲起来算什么?至少也得回来解决问题啊!”小蓉真的是气极了,无法原谅他让小姐伤心。
金滔突然看,向她,“你去做你的事,我有些话想私下跟夫人说。”
她是主子最贴心的亲信耶,竟然要她离开?看着小姐对她点点头,虽然不满,她还是乖乖照办,“是。”
“夫人,请跟奴才走一趟书房。”
官紫熏虽然有些不解,但还跟着金滔往书房走去。
奇怪的是,两人到了书房,他却领着她来到一座书柜前,她困惑的看着他。
“其实这段日子七爷不见夫人,是在惩罚自己。”他终于开口。
“为什么?”
“七爷吼了夫人,很是自责,所以他逼自己离你远远的,藉此惩罚自己……奴才现在要做的事,可要请夫人替我保密了。”金滔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夫人是真的在乎七爷,她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他不能再这样看着两人误会痛苦下去。
“奴才要带夫人到一个地方,除了奴才跟七爷外,夫人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他说着拿开柜子上的诗集,按了钮,一扇门立即开启。
她倏地瞪大眼,跟着他走进密室,然后惊骇的发现,从这里竟可以看到花厅,隐约还可以听到花厅门口两名丫头的交谈。
她错愕的看向金总管,他对她点点头。
官紫熏恍然大悟,“所以,穆沙会对旭伦哥哥那么反感,是因为他听到我跟旭伦哥哥说的话了?!”
金滔点点头,“是,夫人可能会因此对七爷生气,但那是因为他太在乎你,再加上苏公子对爷一见面就展现敌意,这才会让爷决定进来密室,但请相信奴才,就只有那么一次,再来你跟苏公子见面,七爷都不曾再窃听了。”
她生气吗?他是一个从不说爱的男人啊,所以那天晚上他心情特别好,是因为他听到了她说爱他的话吧……
一想到这,她怎么跟他生气?!
“老实说,前阵子苏公子经常出入府中,爷虽然长得俊美无俦、高大挺拔,但苏公子也是俊秀儒雅、飘逸出尘,完全是不输给爷的人中之龙,所以即便夫人与他处之以礼,爷仍是会担心吃醋。”
她笑了。难怪他跟旭伦哥哥就是合不来……但这也更证明了他有多么在乎她,甜甜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也因为苏公子的出现,爷对夫人的独占欲也更加强烈,他想要独占完完整整的你,包括你的心,所以,”金滔停顿了一下,“当爷听到你为了袒护苏公子而向他撒谎,才会令他勃然大怒,失去自制的朝夫人吼叫,爷不是有心的,他只是太失望难过了。”
“我都明白了,谢谢你。”这阵子在她心头盘据的乌云都散去了,“今天在这里的事,我会保密的。”
她的聪慧贴心让金滔感激的朝她一笑。
月上树稍,夜已深沉。
阙穆沙风尘仆仆的回到穆沙府,一身沙尘的他走进冷渊阁,进到寝房,不意外的,床上的人儿正熟睡着,他不由自主的放轻步伐,拿了换洗的衣物进到另一扇门里。
在他正准备褪去身上衣物时,门突然被打开,这阵子让他想到全身都疼了的妻子,巧笑情兮的走向他。
“让紫熏来伺候夫君。”她踮起脚尖,红着脸儿的为他解开衣襟的扣子,“我好想你……”
这句话解放了他最压抑的渴求,瞬间,他将她紧抱,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用行动来证明他有多想念她。
接下来是激情狂野的,他几乎是撕碎了她身上的衣物,疯狂的爱着她。
稍后,两人回到床上,相互依偎。
“我吼了你,你不气我吗?”
阙穆抄很在乎这件事。他爱惨了她,却吼了她,这样的妒火吓坏了他,担心自己之后会不会因为太过愤怒而不小心伤了她?
“不气,因为我想了又想,你只是太爱我了,一如我深爱着你。我们如此的相爱,为何要折磨彼此呢?”她深情的凝睇着他。
他温柔的回视,倾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对,我是如此深爱着你……”
他的唇缓缓下移到她娇翘的鼻梁,再到她红洒诱人的红唇,一直往下……
罗帐内,再现旖旎春意,传出一声声的粗喘轻吟。
两人终于和好如初,又恢复了原本的恩爱甜蜜。
五天后,家位继承大典在阙家祠堂举行。
在经过繁复冗长的祭祀过程后,阙穆沙执香祭拜列位祖先,在他身后,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群阙家人。
肃穆氛围中,他直勾勾的望着祖宗牌位,强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终于有这么一天,他站到了最高的位置。娘,你看到了吗?
他深吸口气,回过身,看着脸色难看的大娘、二娘、三娘,还有那些曾看不起他的叔伯兄弟们……这些人有好长一段日子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但今日不出席都不成。
他冷笑,清楚的看到那些姨娘们脸上的惊栗不安,是啊,她们都曾联手欺悔过娘和他,是该畏惧。
日后,只要任何人不守阙家家规,他便有权行家法,而且,只要杖不出血,就改以鞭刑,在过去,他曾背着多少次莫须有的罪名,被鞭至遍体鳞伤。
他的目光再回到得意的父亲身上,是,他是该得意,庶出的他能将阙家的产业推到最高峰,连皇室的人看到他们都不得不敬三分,这是他原本意料不到的吧。
至于那几名脸色苍白的异母兄弟,个个把头压得低低的。让他这卑微之人站上最高位,他们日后自是不敢再嚣张,虽然在妻子的劝导下,他已从私人帐户里拨了银子给他们每月花用,但对这些花钱如流水的人来说,还不够塞他们的牙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微笑看着他的妻子,冷酷狠戾的眸光顿时由温柔取代。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有资格分享他成功的人,那双漾着澄清水波的明眸中满是骄傲。
官紫熏眼泛泪光,脸上带笑,看到他黑眸中的温柔与俊脸上焕发的光彩,她真的替他开心。
经过兄弟间残酷的争夺,把真实自我丢弃在黑暗中,逼自己变得冷硬狠辣后,他终于站上了他最想要的位置,而且名副其实。